整理著今年四月去鳳凰,去瀘沽湖的游記,卻驀然發現去年四月在西安的東西只貼了一半。。。慚愧。。。
2006年4月,西安
四月,春意,夏意,一並迅疾消失。可用的形容,陰風怒號,黃沙漫天。衣著單薄,倔強的出門,拒絕,西安待我的方式,到鼓樓回民街吃午飯。
小攤子都不見了蹤影,好容易尋到一家,芝麻,紅糖,糯米,都是我好之食色,一手舉一個,迎著凶猛的沙塵,對著相機,依然開懷而笑。燜子,路兩邊家家飯店前一口大鍋,金燦燦的燜子,油膩,一直是我所喜歡的。補上。前些天未吃到的一份(大概是夏至吧,北方家裡吃燜子,南方沒有,媽媽竟叫我依南方風俗,吃炒豆子,這哪能代替啊)
紅紅酸菜炒米,滿滿一大盤,堆的小山般高,幾十串牛肚,肉筋,米酒。酒足飯飽出門,找車子去半坡遺址,破敗的車駛向荒涼的郊區,那麼有名氣的一個地方,竟在我眼中只映現出一片迷蒙的灰色,但曾經在這裡上演的輝煌,繁榮,無論是千年之前的生活,還是十年之前的挖掘,那些盛像都無可抹殺。
避之不及的冷,短褲,球鞋,黃沙漫天,門庭冷落,凝視售票窗口的告示牌,考古專業…免票…忽的就憶起初中時,要每個人寫下自己的志向.毫不猶豫的,我看到自己的紙片,深藍的鋼筆水,考古學家,古生物學家,而今,我終於背道而馳,與昔日的夢想,逃奔而去,飛快.
鏽跡斑斑的鐵門,昏黃晦澀的自己 和光鮮明媚的自己,我在在欄杆上,默默的對視,我在迷漫的風沙中清晰的看到過去的自己,而她,是否,也看到了今日的我,層層包裹下的光鮮,成熟和脆弱.
不大的院子,更像一個破敗的宅子,兩邊是低矮的平房,灰紅的磚瓦,歲月流痕.正對的是小水壇,雕像.目光越過,所及卻仍是一片蕭索.來得不是時候,主館在大修,只看到門前的”半坡遺址”石碑,右面的原始居民村也只到一半,木廊扶疏,風中瑟瑟的樹葉.原路退回,歷史的倒退,剝離下表像的泥土,對真 實的恐懼.
在小廳中留連,看各式的陶土,幻像浮現,怎樣的揉捏,燒制,拼湊成歷史的碎片,再一次,站在古物之前,遙想千年,我和陶器們的對話,陶器和造了它們的先人,我和我自己…這也是我為什麼熱衷於西安,熱衷於看無數的古跡,物件,無數的墳墓,只有置身於如此曠跡的空蕪之中,才覺得真實,才覺得冷徹深骨的孤獨.這樣的真實讓我沉迷.
仍是鼓樓,再轉車回小寨,雨奪風聲,砸下的雨滴,混雜著沙塵,煩悶,寒冷,凜冽的北方,讓我懷念上海的溫潤潮濕.
換衣服,罩上為登山准備的長褲,羽絨服,知道會劫遇街上行人詫異誇張的目光,可這樣的風雨,沙塵,冷冰冰的將我包裹,戴好帽子,照舊沒有傘,雨衣.
之後,快快的走過一個路口,找到玉林串串香店,紅火苗上竄下跳,油辣的湯鍋,邊痛快的吃邊感嘆西安物價的便宜.撐得飽脹,覺得自己又被溫暖溢滿了.再次武裝,衝進雨裡.(之後上網,買水回賓館),夜深清涼.路邊一家蛋糕鋪的燈火輝煌,如此突兀,精致的手工抹茶巧克力,夾心巧克力蛋糕,香甜芬芳,沉郁的別樣馨然,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