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6:洞裡薩湖日出- 市區游覽-酒吧街→機場(一)洞裡薩湖驚魂最後一次早起。前往洞裡薩湖看日出。原本計劃是巴肯山,然後到吳哥王城拍攝樹林與大像,但是昨天下午SOKHA建議我去洞裡薩湖,稱那裡的日出一定不會讓我失望。因為網絡上各家均對巴肯山評價一般,我想不妨領略一下湖上日出與聞名的越南浮村風光。去洞裡薩湖與去吳哥古跡是截然不同的方向。一路上沒有看到其他的TUKTUK,只有幾輛摩托車超過我們消失在黑暗中,SOKHA說,他們是趕早市的魚販。天上無星無月,另我隱隱擔心今天的天氣。路邊掠過一些簡陋的棚屋,透出爐火的微光,這是條我不熟悉的路,忽然有些忐忑不安。隨著空氣中的魚腥味越來越濃,湖也越來越近。終於,車子停在了一片空地上,黑暗中只看見一排棚屋,屋後泊著許多船,沒有其他的游客和嘟嘟車,令我的不安有增無減。SOKHA招呼了一聲,從一間棚屋裡出來二個男人,舉著一盞應急燈。SOKHA介紹說,這是他的朋友。我硬著頭皮詢問了包船游湖的價錢,昨天SOKHA說大約十三美金左右,但是他的朋友開價十四美金,我也懶得還價,給了十五美金,對方說找錢等回來再給我。其中一個小伙子扶我上了泊在岸邊的一條船,我回頭問SOKHA,你不一起來嗎?他搖搖頭,指著那個小伙子說,我朋友會招呼你的。小伙子用一根長蒿一撐,船離開了岸,我被黑暗和一種莫名的恐懼包圍著,看著岸上的SOKHA,他的朋友,還有棚屋漸漸遠去,融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定下神來看了看這艘船,船上擺著約十張藤椅,還配著花靠墊,打劫似乎不用如此考究奢侈,顯然是做游客生意的。這使我略為放心。選了船頭的藤椅坐下,回頭問在船尾撐船的小伙子叫什麼名字,他給了一個類似JAM的發音。果醬,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樣,牢牢記住這名字。經過一條狹長的河道後,船進入了一片寬廣的水域,這就是傳說中的洞裡薩湖了吧。JAM在後面打開了發動機,船在突突聲中朝著這片水域的深處前進,前進。突然,我聽見船後的發動機聲音停了下來,四周一下子安靜了,回頭一看,船後的一塊帆布不知何時被放了下來,使我看不見JAM在船尾搞什麼鬼。只聽見撲通撲通有東西扔下水的聲音。自我安慰的想,也許JAM停下來方便吧,或者撒網捕魚?也不是沒可能的。但是就這樣過了五分鐘,船尾忽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我環顧四周,一片茫茫湖水,看不見其他的船,也看不見岸,更不要說人了,只有一兩只水鳥在的空中盤旋,氣氛陰森蕭索致極。然後我聽到船頂似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完了,JAM一定手持凶器准備從船頂爬過來襲擊我了。但過了一會兒,這聲音又消失了。我再也沉不住氣,衝著船尾大喊:JAM!WHAT ARE YOU DOING? WHY WE STOP HERE! 然後我就看到船尾的那塊帆布被揭開,露出JAM瘦小的身影,他搖搖晃晃走了過來,臉上還掛著羞澀的傻笑,說,我們停在這裡等日出呀。汗....原來如此啊。我們就泊在湖中等著太陽公公賞臉。這天的天氣陰晴莫測,東邊天空隱約有破曉的跡像,而西邊卻陰沉著個臉。等了一會,忽然飄起了星星點點的雨絲,我想,今天這單買賣是虧大了:日出沒看成,倒受了一場驚嚇,罷了罷了,還是趕緊打道回府去吃那不要錢的自助早餐吧。遂叫JAM往回開。一路上看見幾座水上的房屋,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水上村莊,這種水上的排屋我在好多地方都見到過,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反而洞裡薩湖混濁的湖水給我留下深刻印像,兩岸的水土流失已經嚴重到無以復加,那湖水顏色黃得簡直就像拿鐵咖啡,我想假如不幸墮水,我多半是被惡心死而不是溺死的。再度回到那條狹窄的水道時,洞裡薩湖已經完全醒來。岸邊的棚屋裡冒出了晨炊的煙火,有下身裹著條毛巾的男人蹲在船頭刷牙,賣蔬菜和雜貨的小舢板擠滿了河道,這條唯一的交通要道已經嚴重堵塞了。此時JAM早就關掉了發動機,靠手裡一只長蒿在擁擠的船與船之間殺出一條路來。終於靠了岸,我舒了一口氣,JAM腆著臉問我討小費,而且還用了婉轉的句式“難道你不想給你的船夫一點小費嗎?”,我想你剛才結結巴巴,現在要錢倒說得挺溜,遂想也不想說,那剩下的一塊錢不用找了,就當你的小費把。中肯評價一下,即使撇除早晨那場驚嚇給我帶來的心理陰影,我仍然認為洞裡薩湖和越南浮村是此行最沒有看頭的地方。上岸時,有個西方旅行團剛開始登船,肥胖的外國老頭拿著攝像機饒有興致地拍攝棚屋裡衣衫襤褸的漁民孩子和賣菜的舢板,對於有錢人來說,事不關己的貧窮與落後又何嘗不是一道風景。

(二)市區血拼用過自助早餐後,獨自沿著暹粒河散步,河兩邊是漂亮的林蔭道,有長椅供人休息。暹粒河的河水和洞裡薩湖有一拼,不過好多河段已經干涸,但有水的地方,居然還開出了深紅色的蓮花,想是佛曾經駐足過吧。我經過了東岸的BOPHA旅館,看那門面應該是個不錯的地方。在河西岸,則經過了傳說中的FCC酒店,一棟白色的建築,信步走進邊上的MCDERMOTT GALLERY欣賞一下大師作品,非常喜歡John McDermott作品的色調和柔光處理,對於我吳哥照片的後期制作有很大啟發。但是他作品中的很多場景,對於我們這些匆匆的過客來說,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成就一張攝影的佳作,除了攝影師自身的水准外,還得要有等待與守候的執著,剩下來的,就只有看運氣了,決定性瞬間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的。我買了他的四幅作品,每幅價15USD,雖然貴了些,不過這些錢最終是捐給某個兒童救助基金會的,也算有意義。接下來SOKHA帶我去了ARTISANS D’ANGKOR,吳哥工藝中心,一個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供基金設立的藝術學校,參觀了學生們制作木雕、石雕、繪畫的工藝過程,這裡也有兩間大的工藝品商店,但東西偏貴,並且個人認為匠氣太足。假如下一站是越南西貢的話,建議不要在暹粒過快地塞滿自己的行囊——西貢的手工藝品比這裡精致和超值多了。按圖索驥又去了一家名叫ASIA CRAFT CENTRE(ACC)的工藝品商店,是一個印度老板開的,主要出售東南亞各國的工藝品,價位比ARTISANS D’ANGKOR還貴。我是店裡唯一的顧客,那留著小胡子的印度老板巧舌如簧,使出渾身解數來招呼我,結果我終沒堅持住防線,花了五十美金買絲巾一條。一出門我就開始懊惱,又買了根本不想買的東西。SOKHA同志聽說我買了條五十美金的絲巾,非常彈眼落睛,問我是否能給他鑒賞一下。我把絲巾從禮品袋裡拿出來,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揉搓了一下,咧著一口白牙笑了笑,什麼也沒說。我更加郁悶了。(三)酒吧街

中午退了房後,離去機場還有兩個小時時間,本來想在老市場一帶逛逛。但在烈日下背著那死沉的相機包讓我崩潰,最後只能在酒吧街的一條巷子裡找了個風涼地兒坐下來休息。我想點一瓶ANGKOR BEER嘗嘗,卻被告知只有大瓶的,只好要了小瓶的TIGER。酒吧的對面是間KHMER HOUSE RESTARUANT,不遠處有一群當地的孩子在打撲克,坐在路口看來去的眾生,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暹粒的街頭到處有推著手推車賣書的人,無非賣些東南亞LP,以及與吳哥古跡和紅色高棉有關的書籍,這些書,尤其是街頭賣的LP多數都是盜版的,印刷質量很差,LP裡頭的地圖根本就看不清楚,當然,價錢也相對便宜。

在我喝酒的當兒,有個男孩推著一車書停在酒吧對面叫賣,我看到他的車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HELLO,MY NAME IS VIBOL,I COME FROM SVAY RIENG PROVINCE TO SELL THE BOOKS,TAKING MONEY FOR SCHOOL AND HELP MY YOUNGER BROTHERS….VIBOL是一個有斜視的男孩,見我注意到他的車子,就走上來推銷他的圖書。我搖了搖頭。他也不勉強,見我一個人坐著,就開始問我些你打哪兒來往哪兒去之類的問題,這裡的孩子似乎都不畏懼與人接觸,也許一方面是生活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熱情的天性使然。聽說我自中國來,他立刻表示很喜歡CHINESE MOVIE,因為裡邊的人都很能打,且能飛來飛去。他說,他也很希望能像我一樣四處旅行,因此他的理想是做飛機上的空乘。我看著他,這個十幾歲的男孩,有一絲傷感,因為知道他的理想將永遠不能實現。酒吧的服務生走了過來,他識趣地退回到自己車子邊上。我想替他做點什麼,但買書實在是太重了,就招呼他過來,用身上剩下的四千瑞爾買了他的一張明信片。我祝他好生意,他笑笑,說,謝謝,你是我今天第一個客人。

在酒吧街閑坐真是不愁寂寞。VIBOL走後,搖搖晃晃來了個小家伙,顯然是對我的相機很感興趣。見我對他笑,他便得寸進尺地蹭到我的椅子邊上來。WAITRESS帶點鄙夷的告訴我他是隔壁越南人的小孩(似乎越南人在暹粒地位不高),並指給我看坐在不遠處一輛三輪車上的枯瘦女人,說那就是他媽媽。那孩子穿著一件橙黃色的T恤,光著小屁股蛋,雖然臉上身上髒兮兮的,但長的很可愛,一雙圓碌碌的大眼睛尤其討人喜歡。我為他拍了幾張相,然後放給他看。所有的小孩都經不起我這一招,他在相機裡看見自己的影像,自然驚奇歡喜,但是又無法用言語表達,只能用一雙眼睛痴痴地看著我,眼中似有無限的驚喜、崇拜與傾慕。那眼神竟令我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以致於讓我有給某人打個電話的衝動,告訴他,嗨,我在柬埔寨,現在身邊有個小鬼,正用你當年追求我時的目光看著我呢。臨走時,我把一整盒TICTAC糖給了他,他在媽媽身後玩自己的游戲,已經忘記了我是誰了吧。

(四)代做廣告
SOKHA送我到了機場,我付給他事先談好的81美元,另外加了5美元的小費。告別時他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紙條,上面是早已寫好的他的聯絡方式。於是我帶著替SOKHA開拓大中華區市場的重大任務登上了飛機,離開了令人難忘的暹粒。
為了完成SOKHA交待的事,借此地做個廣告。客觀評價,SOKHA還是一位好同志,長相好,懂英文,業務熟,熱愛導游事業,責任心比較強,盡管有過一次遲到的歷史污點,但是其事後反省與積極彌補的態度還是不錯的。現將其聯絡方式公告如下,各位有意者可自行與之聯絡:
MR.SOKHA EMAIL:sokha_tep@hotmail.com PHONE:855 12728510(在暹粒則撥打012728510)
後記在暹粒的四天半裡,看足了四場日出,三場日落。
每天四點半起床,坐上SOKHA的紫色TUKTUK,在沒有路燈的暗路上馳行。我對日出的狂熱,給旅館看夜更的小伙子留下了深刻印像,他給我起了個綽號:everydaysunrise,很適合我這個每天拼日出的狂人。
有時候我也會想,假如沒有帶相機,假如不是為了攝影,我還會有每天四點半起床的動力嗎?
很難說。攝影是一種記錄,是一種表達,更是一種占有……按下快門的瞬間,留在了膠片上,或者記憶體裡。換句話說,我留住了時間。
在比粒寺看日出,這個日落時人頭濟濟的寺廟,在清晨卻只有我和一個外國老婦人……兩個獨自旅行的女人。她問我,你也是對寺廟感興趣嗎。我說,其實我是對攝影感興趣。她笑笑,說:攝影是很好的,但是我旅行時卻不帶相機,因為拿著相機,就總是想著如何構圖,如何曝光,反而沒有辦法更好地去欣賞那就在眼前的風景了。
我想,她說得也是對的吧。就像我對浮光掠影的專注,遠遠超過了對歷史和宗教的探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所選擇,必有所放棄。
但我還是心甘情願,做相機的奴隸。行走多遠,記錄多遠,借一架光學儀器,記錄這剎那時光,將那不朽的傳奇,經由我的眼與我的心,呈現給你。
——4月5日,暹粒 因CTRIP上傳圖片容量有限,更多吳哥照片請赴http://my.nphoto.net/fahrenheit/瀏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