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西行(2)-長汀、瑞金記事

作者: andyha

導讀閩西行(2)-長汀、瑞金昏昏沉沉地從中巴下來時,已是傍晚時分,華燈初上,周圍是熱鬧的人群和車流,有種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錯覺,花了半天時間才適應過來,告訴自己已經來到了長汀。 和EDDIE叫了輛人力三輪車,在縣城內兜了一大圈才決定在客家賓館住下。走進去,便有種庭院深深深幾許的感覺,經過三重院落,叢叢樹木,環顧四周,都是典型的五六十年代風格的磚 ...

閩西行(2)-長汀、瑞金昏昏沉沉地從中巴下來時,已是傍晚時分,華燈初上,周圍是熱鬧的人群和車流,有種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錯覺,花了半天時間才適應過來,告訴自己已經來到了長汀。

和EDDIE叫了輛人力三輪車,在縣城內兜了一大圈才決定在客家賓館住下。走進去,便有種庭院深深深幾許的感覺,經過三重院落,叢叢樹木,環顧四周,都是典型的五六十年代風格的磚木結構的對稱建築,街外暄鬧的人聲車聲被徹底的關在身後,時光恍似倒流。我和EDDIE對望一眼,能找到這種好地方下榻,只覺得之前的周折沒有白費,他的頭也沒有白痛。

放下行李,便要出去祭祭五髒六腑。賓館旁邊有一長排的沙縣小吃店,熱灶頭上飄來陣陣的牛腩香。一向知慳識儉的EDDIE不由得大樂,忙拍手道,今晚的晚飯就在這些大排檔裡搞掂如何?我知道他又是為錢包著想,省得就省,骨子裡潮州人的本性發作,只好點頭附和。進了間小店,叫小妹先上來兩碗豬雜啐和牛雜啐,又再上一碗餃子,一進口,不由大贊美味,又再上兩碗,狼吞虎咽的全部干光。買單才12塊5毛,EDDIE笑得合不攏嘴,就差沒把以後幾天將這裡當飯堂的話說出口。

沿著車水馬龍的大路往前行幾步,便是汀州試院,與客家賓館僅一牆之隔,而馬路對面就是給長汀縣政府那班飯桶以維護文物之名新加蓋的三元閣廣場。我倆拖著慢悠悠的步子走過去,發覺所謂的三元閣城樓一半是舊跡一半是新跡,即便在黑暗中也能辯得清楚,城樓上還不倫不類的擺著四個碩大的已經褪色的紙板燈籠,不禁破口大罵那班當官的飯桶。回到廣場上,看著坐滿了老人和小孩,在夜色中玩耍或聊家常。我倆卻也評說不了這是否政府的一件德政。

街道上每隔三五步便有間小書店,令人流連忘返。書店雖小,但三教九流、天文地理、歷史傳奇、大雅大俗無所不包,竟然還發現了叔本華的<愛與生的苦惱>,歡呼雀躍之際,不忙敲EDDIE的竹杠,看著他如割肉般痛苦地掏錢買單,實是人生至樂。和書店老板侃價,只覺他們不論男女,說話均溫柔無比,個個斯文有禮,讓我倆嘖嘖稱奇。

途經文廟,赤紅的石雕盤龍牌坊仍臨街屹立,但內裡竟開設了畫吧、書店和供兒童玩耍的小游樂場,只能徒呼奈何。當下明白,長汀已經只剩下虛名,明天一早還是前往瑞金為上著。

長汀本與江西省交界,跟離革命老區瑞金僅44公裡,約50分鐘車程,票價十元,隨時都有車發出。擠在小小的中巴車裡,我倆開始了紅色革命之旅。到達瑞金後,便找了間書店問老板當地值得游覽的景點,小老板高中生模樣,熱心的拿出地圖,為我們大致標明方向和路線。攔了部三輪車,叫車夫拉著我們在城裡走一圈。我倆坐在車上,冷風一陣陣的喂過來,唯有吸煙驅趕寒氣,為了節省煙,兩人輪流合抽一支,他吸一口我吸一口。望著他連日奔波憔悴不堪的樣子,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不由地哈哈大笑。

路盡頭遠遠的望到一座白色的古塔,掩映在樹木中,車夫道那是瑞金市革命烈士陵園了。EDDIE如獲至寶,忙拉我下車,爬上石階,便是座現代建築,革命歷史博物館。進門第一個大廳,四周牆壁漆成藍黑色,台中央擺了幾個花圈,風陰森森的往臉上撲來,嚇得我倆毛骨聳然,來不及的逃開。半天都沒回過魂來。硬著頭皮把博物館轉完,忙不迭的出門,並把EDDIE 罵個半死。他卻仍樂滋滋的要我幫他拍張到此一游的照片,以作記念。走到古塔旁,四周松柏常青,山腳下綠水環流。回頭看他已經開始畫畫了,我便找塊磚頭坐下,抽著煙,靜靜的看著遠處的在田間耕牛作業的農家,享受著這片刻的閑瑕。

下山後攔中巴再轉乘摩托車,前往沙壩洲中央蘇維埃政府舊址。舊址全部是新翻修過的黃牆黑瓦的建築,只是幾棵參天古樹還完好無損的保存下來了。那些樹把EDDIE的魂靈纏繞住了,經不住他的哀求,只好餓著肚皮在冷風中等著他工筆細描的畫下來。離開時他在路邊買了包爆米花糖,如狼似虎的干啃著,吃不完的他還想派給中巴車上的小孩,把小孩嚇得直往後縮,看著他的狼狽樣,不由大笑。

回到市區,拉了他便往富麗堂皇的瑞金賓館走去,我是鐵了心一定要吃頓好的,他卻仍在四處張望希望可找到大排檔。在暖洋洋的餐廳坐下,奢侈的點著喜歡的菜,以安撫受委屈多日的肚子,他則自得其樂的把素描本拿出來一頁頁的翻,不停的修修補補。感謝老天,在吃了那麼多天嘴巴都快淡出個鳥來的福建菜後,終於可以再嘗到熱辣竦的江西菜,才發現這趟瑞金真沒白來。

坐上回長汀的中巴,頭剛挨著靠背便昏睡過去,夢境似撕碎又再重組的抽像畫,支離破碎的片段不停的迎面襲來,無休無止。聽到耳邊不斷的人聲叫著到了到了,才睜開雙眼,身邊的EDDIE也是剛剛醒來。打量四周,發覺一車子的人已經消失無蹤,只剩我倆躺在後座,車後的行李箱大開,司機提著我倆的行李笑道長汀到了。

跌跌撞撞的下了車,望著周圍的景物和身邊的他,不真實的感覺又再湧上心頭。這不是我倆的終點,也不是起點,我與他都是各自生命中的過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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