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寫喀什老城印像

作者: 新疆南北疆自助旅游

導讀我家有個很大的後院:喀什老城。透過窗戶的玻璃,就可以看到大片老城區。從早至晚,只要抬頭去看,就能看到她。況且無數次地經過和同驢友們游逛過。偶有小感,不敢稱為文字,只能算作亂寫。喀什給游子們的感覺是遙遠的,遙遠的存在於茫茫的沙漠戈壁的邊緣,像是依偎在昆侖山的腳下;遙遠的似乎是在荒古天邊;喀什又是現代的,現代的高樓一日一日地拔地而起; ...

我家有個很大的後院:喀什老城。透過窗戶的玻璃,就可以看到大片老城區。從早至晚,只要抬頭去看,就能看到她。況且無數次地經過和同驢友們游逛過。偶有小感,不敢稱為文字,只能算作亂寫。喀什給游子們的感覺是遙遠的,遙遠的存在於茫茫的沙漠戈壁的邊緣,像是依偎在昆侖山的腳下;遙遠的似乎是在荒古天邊;喀什又是現代的,現代的高樓一日一日地拔地而起;喀什是獨特的,她是中西亞文化交融之地,獨特的讓你似乎身處在另外一個國度而又讓你說不出像哪個國度;獨特的能夠代表新疆的縮影而又不是完全的新疆。而老城是神秘的,神秘的仿佛像蒙著面紗維吾爾族少女,使你根本看不清她的真面目;老城又是深遂的,深遂的像她那幽深的古巷,永遠的曲徑通幽,無限的延伸於歷史的時空中。使我們這些近鄰都無法完全讀懂她。我們的家就夾雜在這獨特的氛圍中,使我們這些漢族人既帶有漢族的文化傳統又帶有部分維吾爾的習慣:我們也喜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也熱情豪放......。內地的驢友們對新疆人的概念大概是維吾爾人吧?而我們喀什的漢人算作是另一類的新疆人吧。 喀什的老城,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她本來在這個小城是歷史的舞台上是主角,可是,被新興現代建築所吞噬;這個曾經歷史上的主角,怎麼也抵擋不過時代的新潮兒,幾乎被吞噬的遍體鱗傷,吞噬的你不去尋找以為她已經消失了。凡是臨近大道的街面上,大都被開發成高樓或商鋪。老城就被這些新興的樓宇包圍在其中,而老城的面積只剩下小城市四分之一了。但她仍然頑強的掙扎著存在,仍舊以她特有的風貌地展示著自己。仍能使我一抬眼就能看見她。 老城的古巷:黎明甚至比日出更早,還在我們睡眼惺忪的時候,還滿是星鬥的蒼穹下,每日都會悠揚的回蕩著這樣一種聲音:“阿拉呵-艾克拜-艾下登啦-依啦嘿-艾拉樂--,艾歇對勒-依拉罕-穆罕墨德-熱斯呤啦--.....”聲音洪亮且傳的很遠。這幾乎成了我們的定時鬧鐘,我們也這麼聆聽著,一天的開始。這是阿訇在代真主在召喚。大概重復兩三遍後,整個朦朧的天空又恢復了平靜。平靜中,在老城的每一條古巷中,在每一個家裡,男主人以及老人,都在心裡產生一種虔誠的願望:去祈頌真主。他們穿好衣服,用清水淨面、洗手,他們用自己民族的土陶壺或者自己民族制作的銅壺澆洗(用水從不用第二遍)。然後腋下夾著一小塊禮拜方毯;隱隱約約,從四面八方、從每一個古巷信步走出,走向艾提尕大清真寺或者社區清真寺。好在我能居高臨下的看清,他們一排排齊齊地跪拜,跪拜得五體投地,那是真正的連同頭額都貼地地的跪拜。這一刻,一片安靜,連我們也不忍發出聲音打破這安靜,讓他們能夠靜靜地祈禱。他們也許對真主在懺悔昨日的過錯,也許是在祈禱真主保佑今日的平安順意。真主保佑他們!在這一刻,我在心裡也這麼祝福。 每日早晨,我都要路過古城。古巷的頭頂,永遠地是窄窄的藍天。假使想看看我的家的那扇窗,或是日月同輝時空中的彎月,如果彎月不是正在頭頂;你就得走古巷牆的邊緣或找一個角度,甚至你得站在牆根,伸長了扭曲了頸使勁地看,也只能看到月兒的一半兒。她那兀然壓頂的過街樓、搖搖欲危的樓上樓、樓外樓,總會擋住你的視線。讓你感覺是身處深深的天井中。 也不知是誰的發明,凡是能夠走通的長巷,都以六角磚鋪道;而凡是死胡同都以方磚鋪地,暗示著走不遠就會到盡頭。老城裡是無數條相通的古巷,巷巷相連,盤延曲折;一會兒伸向左,一會兒又扭頭向右,使你像身處迷宮。但你不用擔心,有了六角磚,總能讓你走出。而我呢,早就輕車熟路了,哈哈。 老城依然大部分是土坯壘制的黃牆,她那每一堵斑駁的牆,當初肯定不是這樣,好像仍在訴說著她曾經的輝煌,雖然當今很多改修一些的磚牆,但仍然為黃色。每每在家的窗前,據高四顧,特別是早晨的陽光下,目光所及只是一大片的黃色,整個老城鄰此接彼,錯落有致。社區清真寺頂部的月牙和許多自制的電視天線干林立。老城就這樣靜靜地顯示在藍色的天空下。 清早的房頂上,總有那麼一個或幾個英俊的維族少年,手中不停揮動著綁了布條的小木棍,驅趕放飛著他心愛的鴿子,使他的鴿子不停地在頭頂的空中盤旋。一會兒打著清脆的口哨;一會兒舉著木棍在揮動驅趕。他是在訓練心愛的鴿兒,還是在放飛他的心情?曾幾何時,我也會揮著伸出窗外示意的手,那少年總是回應致意。 早晨,各家的女人們,總會清理自家門前的一片方地,首先灑水,然後細細地掃,掃得如同抹布抹過一般,古巷的路就這麼濕漉漉地片片相連。到了時間,男人們該出發了,每日早晨的初次相見,哪怕是近鄰還是老朋友,都得相敬地以右手護胸,欠了身,半鞠躬行禮,走近時便握手問候:祈勒克嗎?(早上好嗎)。而我們在早上見到維族的朋友的時候,也這麼問候,而不是說“亞克西嗎”(好嗎?)。 女人們一般是不大出去的。按照他們慣有的約定俗成:女人應該在家養兒育女操持家務。等待家務做完了,壯男人們走淨了,整個老城靜了,鄰裡之間也會出得家門寒暄,或者走親串戶。她們的禮節又和男人們不同,見面之時,相互伸出臉頰,面頰互帖。年輕的少女或者是35歲以下的女子,最明顯的特征幾乎個個是濃眉大眼皮膚白皙,苗條身材;使你不免要多看幾眼;而到了中年十有二三都變得雍腫起來,讓我們聯想起龐然大物,根本無法分辨出女人特有的三點曲線。但是,時代美感的新潮,人們的減肥美身風潮,也在誘惑激勵年輕的女人們---她們也在追求減肥瘦身美容呢。 男主外女主內,一如既往。以前,男人們是從來就是不應該干家務的。他們認為,男人能夠賺錢回來才是他們的本職,他們甚至看不起做家務的漢族男人;女人們也曾經認為:真主把她們變成女人來到這個世界就必須伺奉男人的。曾幾何時,見到就那種“妻管嚴”(懼內者)的男人。女人們自己也會嗤之以鼻。然而,偶也會有他們的女人表示出很羨慕漢族女人能頂起半邊天甚至大半邊天。我們的維吾爾族男朋友們,總是看不起有些鮮明的懼內者的漢人,他們會冠以“薩伊馬洪”(懼內者)之“美”譽。見到他們的漢族朋友,總是會說一句:你的“薩伊馬洪”,表情很是不肖。而現今社會文明的進步,也許他們中間也出現了不少的“薩伊馬洪”吧--那些能夠聽取女人意見的“薩伊馬洪”。 詳和的老城裡,老人們並不晚起,等家裡的青壯年出去之後,他們有的拄著拐杖,有的帶一個小方凳或一塊方毯,相繼來到較大的或者他們常相聚的古巷街道兩旁。有的獨自坐在避陰處,任憑嘈雜的人們從他面前走過;似乎是在沉思,也許在回憶總結他那曾經輝煌的人生吧;有的在對弈國際像棋,聚精會神,旁觀者也是圍攏一圈;有的兩兩三五,圍在一起諞閑傳(聊天、侃大山),前古後今,海闊天空甚至五湖四海,任憑他們把芝麻變成西瓜。諞到精彩激動時,他們會加大聲音、斬荊截鐵、加重語氣;翹起代表閱歷資深的白胡須抖動著。大家一會兒靜靜地聽,一會兒哄然大笑。他們投入、激動、驚嘆、快樂著。似乎勞作或外面的世界已經是過去的而不是他們這個年紀的事。 孩子們,要麼相邀,玩著她們自己著迷的游戲,要麼三五成群,跳著皮筋或者踢著他們認為是足球的球兒;見到外地的游子到來,不論是國人還是真的老外,他們總以主人的口氣把你當成老外的招呼你“hello”,甚至擺一個PS說:我的“羅拉爾多”“施瓦辛格”。也許他們心裡認為,凡不是住在自己的這裡的人都是老外吧。他們都很喜歡讓你拍照,很認真地站成一排或學擺一個很時新的姿勢讓你拍照。拍完後,是一定要爭先恐後地圍上來看的,看到自己的形像,有的會開心的笑起來,笑得很童真,可愛的童真!有的很惋惜地“外-加”著(感嘆語,類似哎-,哎-呀),很惋惜他剛才的姿勢沒有擺到理想。 老城裡的街道,並不是十分繁華。既是作坊又是商鋪,間間相連。每間商鋪的藝人們,各自不停地忙碌著。鐵匠鋪裡,師傅鉗著赤紅的鐵丕,用小錘點引著掄大錘徒弟狠狠地在錘擊,乒乒嘭嘭;有低頭精心鑲嵌制作著他們特有的民族樂器,偶爾,從樂器制作鋪裡也會傳出陣陣調音的樂聲。有制作他們才會制作的銅器,在銅器上雕刻花紋從不用預先繪制圖案。銅匠們總在埋頭輕輕地敲擊著手中銅丕,叮叮當當,此起彼伏響個不停。(每當我們午休的時候,這聲音,仿佛敲在心頭)。木匠用特制的車床,轟轟地車著各種精美的木器。人們大都是低頭忙碌自己手中的活計,有人看貨或買貨的時候才抬起頭來應和一下,仿佛手中的活計才是最重要的事。 老城的初夜,常常一輪皓月掛在青藍色的天空,朦朧中幾股炊煙,裊裊地靜靜地升起,古巷口的夜市,熙熙攘攘,人聲噪雜。帶花帽的賣烤羊肉串的維族青年不停地用紙板呼扇著火槽上赤紅的炭火,一邊往肉串上撒孜然(類似茴香的調料)、辣子粉,一邊瞭望著行動的人流,嘴裡喊著:“哢哇普--亞克西弄哢哇普---”。見到我們漢人,他就改口了高喊:“烤羊肉--香美的烤羊肉---”那語音如同一個剛學漢語老外,聽起來有點滑稽。還有那一叢叢的人,圍住一個個攤位,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電視放的是印度或巴基斯坦的故事光盤,劇聲噪雜,音樂異樣,語言既不是英語又不是維吾爾語。看到精彩時,人群常會發出一片“外--加”的唏噓(外加:維語驚嘆詞)。 老城古巷裡幾乎沒有路燈,一片漆黑,夜裡人們消遣夠了,夜深了,各自摸著熟悉的路回家了。靜靜的深夜,人們入夢了,連同老城也入夢了,寂靜了;而天空中依然閃著明亮的星光。 老城,源遠流長內涵豐富的老城,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說得盡道得完的。她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新的生命會悄然降生,老去的自然會老去。繁衍生息無止境。老城也每天都會發生著新的故事。而我的維族朋友也一天一天的增多。喀什是我的家園,一個祥和的家園;老城是我近鄰,一個可以親近的近鄰。我愛我的家園。



(我家後院--老城)



(老城社區裡,相隔不遠,大概二三十戶就有一個的清真寺,老城裡分布著很多這樣的清真寺。)



(搖床上專用的“尿不濕”,別以為是煙鬥!的確,男孩用的“尿不濕”極像煙鬥,很多的驢友總是以為是煙鬥,用嘴去吸比劃著,總會引起木匠們的一陣暗笑。還有壓面條用的器具、寶葫蘆。)



(只是老城的一部分的高台民居,很多人總以為高台民居是唯一的老城,其實像這樣的老城在喀什有很多片區。聽維吾爾族老人講:“我們的老人講,以前高台是和恰薩古巷相連的,曾經一次洪水的衝擊,使高台民居與恰薩之間衝出了一個大缺口,形成了今天的吐曼路。高台民居就形成了今天的收費旅游景點。”其中喀什已有像這樣收費導游的老城區有四處,另外還有很多未開發的老城片區。 喀什東湖一瞥)



(老城深處,很多這樣的幽深古巷, 怯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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