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河隨筆

作者: 小鴨聖吉婭

導讀五月初的雲南,午後,我在麗江古城的一間客棧醒來,四周安靜如子夜,只聽到窗外樹葉沙沙輕響,樹枝輕叩窗欄.帶著一絲未醒的睡意,我坐車前往束河.午後的陽光非常燦爛,也帶給人一絲悶熱,茶馬廣場的畫廊邊,三三兩兩地坐著稍帶倦意的游人,空氣中彌漫著慵懶的味道.一群納西族姑娘和老奶奶在陽光下跳著打跳舞,不知疲倦.獨自坐在小溪旁,望歲月隨涓涓的細水,漸漸消失於視野,心中 ...

五月初的雲南,午後,我在麗江古城的一間客棧醒來,四周安靜如子夜,只聽到窗外樹葉沙沙輕響,樹枝輕叩窗欄.帶著一絲未醒的睡意,我坐車前往束河.午後的陽光非常燦爛,也帶給人一絲悶熱,茶馬廣場的畫廊邊,三三兩兩地坐著稍帶倦意的游人,空氣中彌漫著慵懶的味道.一群納西族姑娘和老奶奶在陽光下跳著打跳舞,不知疲倦.獨自坐在小溪旁,望歲月隨涓涓的細水,漸漸消失於視野,心中無奈地滋長著一種惆悵.耳邊飄過納西族人的歌舞聲,日光把天空晃得有些迷離,玉龍雪山巍然映在天幕上.茶馬博物館後院兩株白芍藥清麗寂寞地開著,千年古道上的馬鈴響徹至今,普洱茶淡淡的清香如絲般飄過.但是上個世紀的硝煙戰火卻消匿不見,只有幾塊緬甸遠征軍的紀念碑孤獨地散落在黑龍潭公園的山林裡;曾經起飛降落過飛虎隊的飛機跑道還在,如今只是一塊平坦的沙石草地;駝峰航線上散落在雪山峽谷間的飛機殘骸,盡管時光流逝了半個多世紀,仍然在陽光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生命何其實在,又何其飄忽.千萬年雪山,山光雪影重迭到千百回,世事從頭減去,感悟逐漸襲來,已濾就了如九鼎龍潭水晶般清澈的襟懷.四方街上,有游客行色匆匆,也有人信步閑庭.去的盡管去了,來的盡管來著,去來的中間,是怎樣的匆匆呢? 九鼎龍潭清澈見底,水面粉紅的落花慢慢流著,水底的魚兒慢慢游著, 魚的流浪是覓食,人的流浪是在此之間.落花重復著流水的故事,而讀懂歲月的是在潭邊悠然的納西族老人.有人在廊橋裡撥弄著吉它,低聲彈唱,輕柔的歌聲在耳畔回響.忽然想起那個叫老狼的歌手,直到今天我還不能確切地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在雲光水影的記憶裡,校園的黃昏,廣播裡總有他的歌聲孤獨而憂傷地響起,有柳葉輕飛,見白衣勝雪.這是我曾經迷醉和憂郁的青春,葉蓓的音樂才情寄予在她婉轉的聲音裡噴薄而出.懷舊是一只蟲,日夜噬咬著人的心.不知我的青春是否已經逝去了,但那間彼岸花酒吧裡懸掛著的切.格瓦拉的畫像還提醒著我:身外的青春還在.雪山,綠柳,流雲,嫵媚的花,杜鵑的啼血,微笑的翔舞,愛的渺茫,雖然是縹緲的青春,然而總希望是青春.五月的風吹過束河,便不再沉醉於布爾喬亞的燈紅酒綠和波希米亞的狂想;五月的風吹過,便擁有了杜甫的痛楚和李白的孤獨了;五月的風吹過,便擁有了雲貴高原的堅實和滇池的深沉了;五月的風吹過,束河便真實擁有了黑發和紅潤的面頰了.暮色降臨,四方聽音廣場上的篝火亮了起來,樸實而粗獷的歌聲唱了起來.坐在廣場邊,似乎被一種創造的情調占有著黃昏的微步,星夜的默坐,城市喧囂的孤寂,許多遙遠的思想來襲我心,似惆悵,又似喜悅,似覺悟,又似恍惚,無限傷感之中夾雜著無限熱愛.在這山風沉醉的傍晚,半輪皎月結在檐上,星星長在窗台,夢卻像小溪裡的浪花,默默地謝了,又嘩啦啦地開放,在飛花觸水的柔波裡,我甘願是那條油油的水草.很久以前就喜歡穆木天的這首詩, 我是一個永遠的旅人永遠步纖纖的灰白路頭

永遠步纖纖的灰白路頭在薄暮的灰黃的時候

我是一個永遠的旅人永遠聽寂寂的淡淡的心波

永遠聽寂寂的淡淡的心波在消散的茫茫的沉默



(溪畔油菜花)



(九鼎龍潭)


精選遊記: 麗江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