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羅那高迪的建築之詩

作者: 竹林小語

導讀文/6698108 巴塞羅那不是一般的南歐商業都市,更不是一座僅靠奧運會聞名的城市。 它是安東尼奧•高迪作品的露天博物館,是這位建築大師以離奇的想像和狂熱的宗教熱情用磚瓦玻璃和鋼筋水泥譜寫出一首首立體建築之詩的地方。在這裡,他留下了18件不朽的建築傑作。其中,有17項被西班牙列為國家級文物,3項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沒有哪座城市會像 ...

文/6698108

巴塞羅那不是一般的南歐商業都市,更不是一座僅靠奧運會聞名的城市。

它是安東尼奧•高迪作品的露天博物館,是這位建築大師以離奇的想像和狂熱的宗教熱情用磚瓦玻璃和鋼筋水泥譜寫出一首首立體建築之詩的地方。在這裡,他留下了18件不朽的建築傑作。其中,有17項被西班牙列為國家級文物,3項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沒有哪座城市會像它,因一個人而變得熠熠生輝;也沒有哪個人會像他,因一座城市而變得精神不滅。


聖家族大教堂(Sagrada Familia):上帝之門

如果不是大教堂前永遠堆積的建築材料,你會感覺來到了上帝的門前。

抱歉,這句哲理深刻的話當然不是我說的,而是一位西班牙名人的油然感喟。

但這,也是所有游客面對聖家族大教堂時的共同心聲。

第一次直視聖家族大教堂是在晚上,那時我正背著行李,漫不經心地從地鐵出口上升到地面,回頭突然間看到教堂高聳入雲的尖塔在燈光映照下如通向天堂的階梯,光芒萬丈。除了錯愕,還是錯愕,我的所有視覺和感官頓時變得縹緲而暈眩:魔幻世界的詭異和神秘、觸及心靈的的生疏和熟悉、幾近窒息的親切和快感在一瞬間全部彙集,不,更准確地說是纏繞在一起,像洶湧的海潮般撲面而來。

我從未體味過如此令人目瞪口呆的震憾。

第二天,我進入教堂參觀,從晨曦停留到中午的艷陽,再從中午的艷陽等到桔紅的晚霞,才終於明白,它根本不是一座通常意義上的宗教建築,而是被物化了的人類精神世界。

無處不在的隱喻是聖家族大教堂最大的特點。工程計劃共有18座塔樓,分別代表基督教傳說中的12使徒,4位傳教士、聖母瑪麗亞和耶穌基督,最高點距離地面高達170米。但到高迪去世時的1926年卻只有一座塔樓,即教堂正面的聖芭芭拉塔樓竣工,後人利用他繪制的草圖繼續施工,卻又因戰亂和資金而時斷時續,到現在也只是了完成高迪原計劃的一半,這座獻給上帝的教堂何時候才能徹底完工,恐怕也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但盡管如此,高迪對於教堂細部無微不至的刻畫也已將這所教堂的藝術性推向頂峰。正如後人稱贊的那樣:他不只是建築師,更是用建築表達思想的哲學家,他的建築不但是鬼斧神工的雕塑,更是激昂澎湃的交響樂和觸手可及的詩歌。

不是嗎?教堂內用螺旋形墩子、雙曲面側牆和拱頂雙曲拋物面屋頂構成的復雜結構組合,既獨特雄渾又耐人尋味;塔頂如彩虹般絢麗的馬賽克裝飾充滿幻想和童真,而肉眼無法看清的贊美上帝的文字又使它更多一層宗教的虔誠與神秘;整個塔身通體遍布百葉窗,看上去如同在夢境中虛無飄渺的沙灘城堡;層層疊疊的雕像既崢嶸奇異又栩栩如生,而真實的自然界——天空、雲層、水面、山脈,以及各種各樣的動植物的造型更以其抽像的曲線在教堂的每個角落活靈活現。

畢竟,聖家族教堂不僅是高迪的作品,更是高迪的生命。

據導游介紹,自從接手教堂的設計那天起,高迪就經常住在教堂的工地上,不但每個細節都必須在他的嚴格監督下進行,許多部位他還要親手施工,並按照自己不斷湧動的藝術靈感隨時進行修改,直到1926年6月7日一輛疾馳的電車奪走他的生命為止。

但他還是沒有離開教堂,並且永遠不會離開——自從撒手人寰的那一天起,他就長眠在教堂的地下墓室裡,守候著這個自己獻給上帝的偉大奇跡。

米拉公寓(Casa Mila):天使遺落在人間的玩具

盡管經過幾天的游覽和資料閱讀,我對高迪的建築風格早已有了足夠的思想准備,但當真正站在米拉公寓面前時,還是足足地吃了一驚。

因為,它是活的!

我從未見過甚至聽說過這樣的建築物:它沒有一條直線,圓溜溜的曲線像一條靈動蜿蜒的巨蛇,從頭到尾,從裡到外,整個建築物的造型仿佛是一座被海水長期侵蝕又經風化布滿孔洞的岩體,又像是被流水衝刷的巨石;牆體則如同波濤洶湧的海面。而錯落有致的的屋頂上,則是一排排酷似武士頭盔和怪獸臉譜的煙囪——這也許就是高迪用鋼筋水泥繪制的人與天使對話的世界,筆觸細膩,想像力卻近乎狂野。

“直線是人為的,曲線才是上帝的。” 高迪常常這樣說。

因此在米拉公寓,所有被稱為“常規”的傳統美學都被全部顛覆,取而代之的,是高迪用最偏愛的圓形、雙曲面和螺旋面表達的奔放無羈的情感,即使是最普通的陽台鑄鐵欄杆也由於其扭曲回繞的形狀在陽光下閃著神秘治艷的光澤,一會舒展著性感魅惑的曲線,暗香浮動;一會兒又變成了跳動的音符和謎語,既高亢又令人不解。

荒誕,還是荒誕。即使現在還有人這樣感嘆,20世紀初公寓建成時遭到的非議自是不難想像:公寓的主人米拉夫婦對這個離經叛道的怪物大為不滿;不少“正統人士”認為這種建築不是出自惡魔之手就是瘋子所為;而善良的市民,則給它起了個綽號:“采石場”,以致約定俗成,到今天仍然叫得很響亮。

但如潮的惡評甚至人身攻擊並沒有動搖高迪的設計信念,他仍然堅持這是他建造的最好的房子,並且是“用自然主義手法在建築上體現浪漫主義和反傳統精神最有說服力的作品”。

而後世崇拜者的評論則更浪漫:它是天使遺落在人間的玩具。

也許,這座房子就是高迪夢幻中的天堂吧?因為站在這棟房子裡,我總會真切地感受到他對於未來建築充滿宗教意味的預言:

“尖銳的棱角會消失,我們所見的都是圓滑的曲線,聖潔的光無處不在地照射進來。”

戈埃爾公園(Park Guall):現實存在的神話

關於高迪的藝術成就,西班牙現實藝術大師薩爾瓦多•達利言簡意賅:他的建築讓人們看到現實存在的神話故事。

我猜,他一定是在戈埃爾公園說這番話的。

因為我眼前的一切雖名為小橋、道路、廣場、集市甚至劇院,卻簡直就是神話世界中的大自然:山洞、鳥窩、天空、雲朵如行雲流水般渾然相連卻又自成一體;柱廊中的柱子沒有一根是筆直的,就像天然森林中的樹干;裝飾著斑斕馬賽克的長椅,有如一只只史前時代的怪獸,精靈古怪而又肆意歡快……所有自相矛盾的材質、技法、產品領域和色彩在這裡都變成了熱力碰撞的知性與激情、和諧共存的回憶與幻想,時空交錯的過去和未來。在陽光的映射下,即使是石頭的材質,也會變得輕盈起來,於是空間好像由無數透明直線、弧線搭建構成,和陽光一起在空中翩然起舞。

“大自然是我一生的情人。”這句高迪的名言立即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不過,令游客遺憾的是,高迪雖然創造了神話,但公園建造本身卻並非神話。

公園投資者戈埃爾是巴塞羅那有名的富翁,也是高迪的摯友,1900年,他買下了巴塞羅那郊外的這片林地,邀請高迪為他設計一個超前衛的花園小區來引導上流社會投資房地產,然而由於地點偏僻又位於山頂,投資遭遇慘敗,惟一的兩位入住者就是戈埃爾和高迪本人,直到近10年後,巴塞羅那市政府買下了這個失敗的開發計劃,將其改建成公園,高迪的設計才免遭沉睡荒野的噩運。

完美的設想、完美的藝術,並非完美的成功,更不是完美的生活,正如高迪雖貴為藝術大師卻終生未能得到女性的青睞;正如他雖游走於大亨巨賈之間卻因衣衫襤褸而被路人誤認為是乞丐;正如天才的生命之光卻在屬於他的城市中央輕而易舉地被一輛電車熄滅……

除了他的建築,他留下的不多,真的不多,因為,我在街道上和普通的巴塞羅那人說起他時,他們通常只有一句話:

巴塞羅那即是高迪,高迪就是巴塞羅那。附:巴塞羅那其他高迪代表作

戈埃爾公寓(Palau Guall)

高迪出道後接手的第一個大規模建築項目,現為戲劇博物館。可乘地鐵L3號線Liceu站下車,位於Ramble路西小巷裡。

巴特婁公寓(Casa Batllo)

高迪成熟期作品,規模雖不大,但將高迪風格發揮到極致,遺憾的是現為私宅,只能看外景。可乘地鐵L2、L3或L4號線Passeig de Gracia站下車,位於西北出口的大街邊上。

戈埃爾宅邸(Finca Guall)

這裡原為高迪為戈埃爾設計的私宅,現為加泰羅尼亞理工大學建築系的“高迪紀念學會”總部,游客前往會得到熱情接待。可乘地鐵L3號線Maria Cristina站或Palau Reial 站下車。

米拉列斯公寓的石門(Puerta de la Finca Miralles)

只是一個公寓的一小段圍牆和大門,卻被高迪打造成一條躍出滄海的猛龍,更妙的是,這裡有高迪銅像,離戈埃爾宅邸又近,合個影也是不錯的選擇。從戈埃爾宅邸向東沿3個街區即可。

卡爾貝特公寓(Casa Calvet)

高迪最穩重實用的作品,1900年獲得巴塞羅那市議會大獎,這也是他生前惟一一次獲獎。可乘地鐵L1或L4號線Urquinaona站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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