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從江到達三江後實際上就已經進入了廣西境內,離我們的最後一個目的地陽朔更近了。師傅因為家中有事必須返回,於是我們在芭莎告別了憨厚的吳師傅,自己搭長途車前往從江。已是下午時分,匆匆買了票最後坐上了5點的車。好久沒坐這樣的長途車,外表看起來跟普通客車沒什麼兩樣,不過內部倒能看出跑長途的痕跡來 – 坐椅似乎已經不怎麼新且搖動系數比較大,而我和爪子坐的第一排前面放著一個碩大的車胎,上面的泥土痕跡一下子便讓人感受到了長途車的真實內涵。從江到桂林車程4個小時,如果順利的話到目的地也是晚上了,黑夜中的山路行車似乎讓大家有點擔心,但師傅橫刀立馬的老江湖形像很快讓大家放下心來。也許因為那是最後一班車,除了途中上下的短途客人外,幾乎就成了我們的專車。一路上倒也無事,不得不佩服的是師傅在聽到車胎爆響的聲音後硬是開了20多分鐘來到一個修車店再將車胎換掉(後來回想應該不是師傅不顧大家死活,而是路上似乎修車只此一家),而此時被我們當做墊腳石的備胎則顯示出了它的重要性 – 師傅英明呀!坐車無聊,為了消磨時間則打開了MP3聽音樂。而在長途車上我則是將MP3的聲音開到了迄今為止的最大歷史音量 – 那樸實的長途車實在是太顛了,防震系統可以說為零,坐在車廂裡就只能聽見車窗因顛簸而抖動發出的巨大聲響,人嘛自不必說像是在風口浪尖地上下左右,就差牙齒咯咯打架了。曾試圖將頭靠在兩個坐椅之間以減小類似吃過搖頭丸的效果,可剛放上去5秒鐘就趕緊撤了 – 搖頭丸是不吃了,但卻成腦震蕩了。我們的行李放在汽車引擎上,途中一抬頭發現我的行李快被抖下來,趕緊上前想扶正,沒想到可能是師傅眼角突然發現有一不明黑影撲上來,於是來了個剎車,而沒有絲毫預警的我卻被順勢甩到了引擎前面,更狼狽的是被扔到了行李上尖叫著半天沒能起來 - 如果那裡有個網的話就是一成語“自投羅網”。真是好糗 &_% 路上一從窗戶掠過的豬豬引起了我和爪子的注意 – 黑色的頭和尾巴,白色的身子,估計它的爸爸媽媽是一黑一白,但如此絕妙的搭配也真是令人忍俊不住,可惜車如風般刮過沒能將這可愛的豬豬拍下來,遺憾。黑暗中終於感覺到師傅將車發瘋般開得飛起來,從車行的水泥路來看,我們離三江也應該不遠了。
還剛進城大家就已經在左右探頭探腦,對類似“大酒店”“賓館”“旅館”“招待所”之類的詞是分外感冒,都是苗寨和榕江找房艱難的後遺症。在此要再次表揚阿拉,在大家都疲憊不堪的時候仍然跑了好幾個旅館去偵察敵情,最後終於就近入住了我們面前的那個百貨賓館,似乎是45兩銀子一間房。除了被子死沉死沉,其它的還行。吃過晚飯後大家都很累於是便各自休息,道晚安之前和青蛙她們商量好了第二天早餐自己解決,指定時間集合即可。因男生們不在,俺便用賓館電話通知兩位勞動委員。收拾著零碎的物件正准備休息,突聽床頭電話響起,疑惑中拿起了電話心想難道是服務員要來換什麼東西?可是這大晚上的換什麼東西呀?正思量間,只聞電話中一深沉男音“小姐,要男士服務嗎?”只沉吟一秒,便爽快答曰“要呀!過來吧!”話音剛落,電話兩頭同時大笑開來 – 阿拉同學,演技太差哦!太失敗了,好好練練再來吧!阿拉同學連做虛心接受狀,相信他下次一定會有進步地呵呵。。。從江離桂林4個小時的車程,因龍勝是必經之路,我和支書便取道龍勝去看早有耳聞的龍脊大寨和梯田,爪子阿拉青蛙小芮則直接取道桂林去往行程最後一站陽朔。到龍勝花了兩個小時,從龍勝車站再坐車到龍脊的金坑梯田又花了大概1個小時。不知是連日的奔波太疲憊還是因為暈車藥的藥力發作,到梯田的一路上就一個字:困!依然是山路,卻居然還睡得爛熟。多虧了支書的肩膀,好歹算一枕頭嘿嘿。行至目的地,終於恢復元氣,於是和支書互相交換了背包(他的包輕些我的包沉些),向頭頂的梯田攀去。據說龍脊梯田始於元代,已歷經百年的滄桑。居住在此處的壯族和瑤族百姓築埂開田,從山谷到峰巒,凡是能開墾的地方都開鑿了梯田。曾有個故事說有個老人開了222塊田,但回頭數的時候怎麼數也少了一塊,最後把鬥笠揭開才發現那塊田被鬥笠給蓋住了。幾百年來,龍脊梯田日臻完美,形成了從山腳一直盤繞到山頂,小山如螺大山成塔的壯麗景觀。梯田的景色是隨著季節的更替而變幻無窮的:開春時灌滿水的層層梯田掩襯著天光,如根根銀帶相疊;夏日驕陽下綠油油的莊稼隨著微風翻卷著道道綠波;金秋的梯田流光溢彩婉若金階;冬日的銀裝素裹更將梯田與大寨都砌入了一個冰雕玉琢的童話世界。
梯田中依然有寨子集中成幾片分布在環繞的梯田中,可能是上天的賜予,這些寨子比起前面經過的苗寨和侗寨在感覺上因為更富足而沒有那麼滄桑古舊。我們到達時正值中午,雖然日頭不小可也興致勃勃,顧不上吃飯便一路攀登上去。夏日的梯田還沒有完全灌滿水,雖然5月的時節稍稍早了點還無法領略到層層盈盈滿滿折射到天上的銀光,但它們也正綠意蓯蓉,一層一層地蔓延到天上仿佛一架翠色天梯,幽幽然然、灑灑脫脫地呈現在我們面前。觀梯田最好的選擇其實是在山中住一宿,次日清晨出來看日出中的金色畫卷萬傾霞光,但因為我們時間有限無法留宿就只有舍掉三號景台而依次取道一號和二號觀景台以窺一隅了。
路上好多居住在此的瑤族村民,而阿媽那長長的梳在額頭的大髻,那因實心大銀耳環而吊出的大耳洞無不令人新奇。山下舉目,觀景台似乎並不遙遠,對旁邊不時經過的要求我們為我們背包的瑤族男女一概搖頭(多是年長的,年輕的還是多數都出門打工了)。但身負一個大包上山終究是不久便讓人氣喘吁吁,那時便始知路漫漫其修遠兮。此時的支書顯現出了驢的本色,一刻不停的攀爬中還不忘“譏笑”俺這個且行且停的弱女子,終於忍耐不住,在一貌似村長的稻草人下面休息的時候狠狠地反擊了一回。“我又不是驢,憑什麼拿我跟你比?爾為支書又有什麼了不起,哼!”豎子無語,氣稍平之。堅持著停停走走到了二號觀景台便再也走不動了(二號台比一號台低因此先經過),毅然卸下包袱,將其托付於一山中大伯背上山再背下去 - 唉,小女子實在是有心無力,拜托啦!經過此背,終於體會到何為自虐,從今往後,打死不自虐!
無包一身輕,通天的梯田卻仍花了我們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到達二號觀景台。那裡是一戶人家,木樓前,閣樓上,一望無際處,都是那行雲流水般的婉約與流暢。木樓青瓦的寨子置於山腰駐於山下,層層的梯田如水波般從眼前蕩漾開去,坡坡檻檻,兜兜轉轉。偶爾幾個綠色的小山堆圍繞成拾階而上相依相伴的綠色的塔,忽而遐思,若為甜點,豈非上天賜名“千層碧塔”?山間微風拂面,野花搖搖曳曳,還有那田間悠閑吃草的白馬,埂邊安然休憩的小鴨子,這是真實,還是夢境?

(劇烈顛簸的長途車上我們瘋狂搖擺的行李)

(梯田)

(梯田與大寨)

(大地•母親)

(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