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占巴色·小吳哥
或許因為柬埔寨的吳哥窟太過美麗和震撼，而老撾南部占巴色（Champasak）的小吳哥（Wat Phu Champasak）與吳哥窟並稱印度支那的兩大古跡，於是為了小吳哥，我選擇了陸路進柬埔寨，也就是從萬像到老撾南，再出境，而不是從萬像飛柬埔寨。
從萬像沒有車直達占巴色，於是只能坐到巴色（Pakse）。一夜長途大巴，腰酸背痛，也見識了長途大巴裡載人又載物的壯觀景像：車裡有無數裝修器材，在各種紙箱裡，過道裡也是巨大的編制袋，人就在有限空間裡顯得很特別擁擠和可憐，仿佛我們也成了貨品，任車把我們顛來倒去。而且在老撾，除了從琅勃拉邦足了一次MINI BUS，其它都是當地的交通車，車上我和GRACE總是唯二的“老外”。還好，我們與老撾人有著一樣顏色的黃皮膚，並不顯得過分突兀。
但老撾的硬座與印度的一樣，都是那種呈90度角的，不能調整，硬度極高，如果是白天的車，倒也還可以忍受，但夜車，又有14小時，總是讓人疲憊。還好，時間總會過去，我們終於到了巴色，我覺得松了口氣。
下車才知道那口氣松的有點早。又開始折騰著找車，過了會兒，終於拉來一個TUTU，5美金去占巴色對面的河邊，然後2000KIP每個人搭擺渡的大船到了對面。如果不是事先知道2000KIP，肯定又要被人宰，因為收錢的人看到我直接給他4000KIP，著實愣了一會兒。我則定定地回看他，一臉理直氣壯，他於是把錢收下，沒說什麼。
後來我才知道，別小看這個擺渡，它幾乎是占巴色的人與外界連接的唯一方式，如果沒有這個能夠承載幾輛長途汽車大小的擺渡，他們的汽車、摩托車等很難離開小鎮，到達對岸的。擺渡是蝴蝶形的，保留了原始的習慣。
占巴色很不像旅游區，異常的小，也極其冷清，一條主路上也沒什麼人。這裡人少、車少、Guest House少、游客也少。這是一個沿著湄公河而建的村子，我們就選了一家河邊的Guest House，很有幾個老外住在裡面。我們的房間4美金/晚，也有2美金的，但是沒熱水。我們實在是太髒了，勢必要洗了。果然，身上洗出很多細沙子，衣服和鞋襪裡也都是沙子，應該是夜車上，那些從開著的窗戶襲擊進來的沙土。
洗完澡，在外面的吊床上躺了片刻，聽到同一時間來的德國人與老板在說話，發現他們的房錢還要比我們的貴，於是竊喜。畢竟中國人的心理價位與他們不同。
終於在一個炎熱的東南亞午後來到了小吳哥，普占廟的門票由傳說中的0.65美金升至3美金。它是印度神廟遺址，與柬埔寨吳哥窟並城印度支那兩大古跡，其中兩座印度教祭祀用的方形廟廊遺址建於公元6世紀，已經傾塌了。而主廟的香火依然旺盛，門口的雕刻技藝精湛，雖然已經落敗，但仍能看出昔年建造者的用心。沿途有幾棵大樹枝干遒勁，有力地指向天空。
天氣非常熱，不時擦汗，已可預見柬埔寨的吳哥窟將是怎樣的水深火熱，它的緯度可是比老撾要低。
但後來到了柬埔寨，才見到了真正的印度支那古跡的美與震撼，那種能夠穿越時空的巨大的美，讓多少人前赴後繼，來到他們並不一定喜歡的柬埔寨，看他們熱愛的吳哥窟。
與真正的吳哥窟相比，小吳哥就是它的一個影子，因為是影子，總是巨大的前景後的背景，那麼一抹，帶點相似的痕跡，卻又因為影子的身份，顯得不那麼金貴。不知道曾經的普占廟什麼樣，今天的它，已經如此荒蕪，在世界的一隅，靜侯著偶爾來探望它的人們。
回到住處，衝了澡，換上涼爽的裙子，要杯冷冷的shake坐在長桌前，Guest House的餐廳就在湄公河邊，這裡的湄公河比之前所見的都要顯得大而遠，河水渾濁，但跟雲南的瀾滄江又不一樣。我一直喜歡國內的翻譯，“瀾滄江”，很大氣有力，而湄公河，則更符合杜拉斯筆下發生愛情的背景。
一轉頭，就是沒有邊際的、海天一色的河，天空陰霾，一切都是灰灰的調子，只有半道彩虹在陰雲間，像一個巨大的幸福的提醒。我一直有點暈水，又坐在欄杆前，就覺得有剎那恍惚，對時空流轉不知今昔何昔的感覺。
鄰桌幾群老外在聊天，其中一桌有人聊著中國北京的旅行經歷，還有三個德國人也很有意思，他們是媽媽同兒子兒媳一起出來。我就呆呆地想，希望日後我兒子肯帶我出來，那麼我可以幸福地旅行到70歲。
其實我覺得占巴色比萬榮好，換種說法，我覺得占巴色比萬榮要打動我。湄公河有小船劃過，每次看到孤獨的小船，都會想起10年前看的電影《未來水世界》，夜色中，凱文柯斯特納的孤帆行駛在湛藍的無垠的大海中，在巨大的月亮前形成一道剪影。我沒見過那麼藝術化的磅礡的海，因為那本來就是假的，僅供藝術使用，毋需你去尋找。這一晃，那個十幾歲的小女生長大了，嫁為人婦，只是夢想與記憶同樣鮮艷而綺麗。
旅行，於我，就是一種夢想。它讓我的心靈一直平靜而鮮亮。今天的我，已經不再看別人是用拉杆箱還是背包，是住三美金還是住100美金，是Locao bus還是VIP bus……這統統是別人的事，我有我的方式即可。
這些年，我一直在為實現夢想一點點努力，但這個過程裡，是如何失落與喜悅，卻只有自己明了，盡管我的表達方式常常激烈，這是我知道卻改不了的，那麼，安慰一下自己，保留這點本性吧。
熱浪依然在空氣裡燃燒，蔓延到大地上，湄公河透露出一點點涼，抵擋住燃燒的火焰。日落、日出，湄公河與太陽繼續聯袂上演自然的舞台劇。在看了進入曼谷以來，最美的湄公河日出以後，我們收拾行囊，出門，繼續上路。
那一輪太陽呀，艷艷地從湄公河上升起，一如既往，艷光四射。它將我的記憶充滿，像一個腫脹的氣球，漸漸順風飛翔。
2007年3月8日 newnew 北京
旅行小貼士：
1、 在住宿上，不必做功課了，因為占巴色特別特別小，幾乎就一條街，就可以找到住處。
2、 在店裡可以跟老板打聽如何離開，其實在門口就能坐上車到河邊，從那要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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