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游記11月

作者: 1302326****

導讀飛機誤點,一拖再拖。 我吃完肉夾饃和醪槽回到機場,被告知飛機還沒來。得,還得繼續等待。我把機場兜了48圈,每個手機充電站都試了一遍,每個專櫃的每件東東都仔細研究,直到服務員用眼白憤怒的對著我。書店兜了幾圈,實在沒有看得上眼的書;機場大所有網絡都搞得一清二楚,還在意見本上認認真真極度誠懇的留下了寶貴意見——機場送盒飯了,飛機誤點到7點50。於 ...

飛機誤點,一拖再拖。 我吃完肉夾饃和醪槽回到機場,被告知飛機還沒來。得,還得繼續等待。我把機場兜了48圈,每個手機充電站都試了一遍,每個專櫃的每件東東都仔細研究,直到服務員用眼白憤怒的對著我。書店兜了幾圈,實在沒有看得上眼的書;機場大所有網絡都搞得一清二楚,還在意見本上認認真真極度誠懇的留下了寶貴意見——機場送盒飯了,飛機誤點到7點50。於是我的生日大餐就用二兩米飯,一個炸雞翅,西芹炒豆干,還有老干媽炒雞蛋,給打發了。我從來不一個人當眾吃飯,但是想想到了蘭州都半夜了,還要取火車票,還要定旅館,半路上餓死了可不成。於是一葉障目,掩耳盜鈴,把所有人當作透明人,用閃電奇俠的速度把盒飯吃得干干淨淨。 吃完晚飯,才7點,還有50分鐘,我就在鹹陽機場練開了恰恰,發現最新學習的那個步伐死活想不起來了,扭了半天似是而非,只得作罷。溜溜達達,突然發現華碩正在做筆記本電腦的宣傳,免費嘗試,我立馬奮勇殺上前去,用那個筆記本上了10分鐘的網。這時突然發現,就算占領了一個電腦,有啥用呢?我也沒什麼正而八緊的商務立等著我去處理,也沒有幾千名員工眼巴巴等著我簽字發工資,也沒什麼人望眼欲穿的誤幾回天際識歸舟,也沒什麼要緊的信息需要立時查詢確認,我我我,我總不能在後面冒火的排隊眼神前面悠然自得的開始聽MP3吧?果然,背心開始發熱了,過了3秒鐘,連汗都冒出來了。看來,要再不找些事情做做,再過5分鐘,SARAH就會變成一只美麗婀娜光彩奪目異香撲鼻的烤鴨子了。急中生智,我打開了自己的SPACE,哎,寫字是我的人生一大要事,誰敢說我不務正業,肯定會遭到我義正嚴詞的堅決抗議。10分鐘,我用英文寫了一篇鹹陽機場游記,正得意洋洋,突然發現無法保存,你NND,存心的是吧???我垂頭喪氣的關掉空間,卻發現計算機上保存了我的地址和密碼,這可如何是好? 帶著巨大的傷痛和困惑,我滿頭大汗的趕上了飛往蘭州的飛機。飛到蘭州已經是半夜10點半,領取行李,我絕望的發現,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掛在背包頂上的我只睡過一次的嶄新的可以抵御零下5度的我好不容易掌握打包技巧的——睡袋——不見啦!!!!$¥@#·& 大巴一直到11點才開,西北人特有的火一樣的熱情終於烤到了我,我只問了邊上坐著的大哥一句:西固在哪裡?全車人熱情洋溢的給我羅列了17種到達西固的方案,從最快的到最省錢的,到最安全的,到最簡便的,我簡直……%%¥,好吧,謝謝各位,其實,我是住在蘭大。(這句話我卻是沒敢說出口。) 大巴上的溫度我估計有35度,把我給熱的,仿佛烘山芋,紅彤彤冒著熱氣就下車了。蘭州正下雪,喜出望外,好涼爽啊~~ 在蘭大門外等霞的二姐,托她給買了次日上張掖的臥鋪票。正在門口掏心挖肺的找給張啟昆帶的橡皮糖,二姐裊裊婷婷的過來了,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二姐,跟霞長的那叫一個像,尤其走路的神態,我親熱的叫著二姐~您跟霞長的一樣漂亮!二姐一個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爽朗的笑起來。(哎呀媽呀,這力度,絕對比霞高出2個當量。) 拿上火車票,我進蘭大開始找我的第二招待所。當時打電話給招待所定床位的時候,那個服務員用左拐右拐再左拐,再右拐的指示,把我給指得暈暈忽忽的,後來我又委托CARRIE再打電話確認具體門牌號的時候,她給我來了一個短消息說:牌鹹路298號(打電話的人發音不清楚),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其實是盤旋路,西北的口音就讓CARRIE摸不著頭腦了吧。後來事實證明,招待所並不難找,一路上,可愛的大學男生們一直把我送到招待所門口。 不幸:當天公務員考試,21元一床的床位全部沒有了,我不得不超出預算,住了61元的標間。大幸:11點半招待所關門,我進招待所的時間是:11:28。簡直的,掐著點來的。 付錢的時候我問服務員,請問這裡有叫床服務嗎?邊上一個等著登記男生撲的就噴出來了,我立馬臉紅了——我是說:早晨叫醒服務! 次日早晨7點半,叫床服務把我給叫醒了。我在蘭大食堂喝了一碗稀得只有9粒米的黑米粥,半籠地達菜包子,吃了兩個,另外兩個打包揣包裡。開始向火車站進發。 火車站的背後就是皋蘭山,積了雪,白茫茫的。 蘭州火車站有點亂,退伍軍人正在開大會,我的車次有人說在4號候車室,有人說在2號候車室,搞的我奔上奔下氣喘如牛。終於上了火車,我的鋪子上坐著一個男人,我彎腰問他:您是坐在我的位子上麼?兩個人一照面,我愣了一下,媽呀,他長得可真像金城武啊。從蘭州往張掖的路上經過了武威,古浪,山丹。 古浪是我本來打算駐留的一站,想著能跟騰格裡沙漠照個正面,想想還是留到以後去寧夏的時候再說吧,畢竟人家大半個身子是在寧夏的。光從車窗裡面是看不到黑水國和騰格裡的(因為山海經的緣故,我對黑水國簡直迷的不得了。),所以路過光禿禿的古浪,心裡還覺得自己的決定十分英明。至於山丹,因為有據說亞洲最大的軍馬場,我本來也打算去縱馬馳騁一下的,後來一想,都冬天了,估計草場都光禿禿的,馬都凍的走路搖搖擺擺的,別一失足把小姐我給摔著。算了,留到哪年7月再去吧,到時候,在連天的油菜花裡面策馬揚鞭,應該還滿英姿颯爽的。嘻嘻。 秋天了,肅殺。 車窗外是一望無邊的戈壁,間歇的橫著古長城的遺址,小金跟我開玩笑說:這麼高的土墩,在冷兵器時代,頂多也就能夠擋個馬。 有時候,丹霞地貌會突然冒出來,展示一下絕美的彩緞,我嘆息著,完全沉醉了。好了,關於金城武。很遺憾,我沒有留下他的照片,你知道,這樣很容易讓別人看出我好色的饞涎欲滴,為了維護本小姐一本正經的衣冠,我忍了一路,沒有提出合影,直到他在武南下車的時候,收集美貌男子照片的癖好才終於征服了理智,但是已經晚了,我舉著相機衝到窗邊,連他的背影都淹沒在人群裡面了。 這就是旅行,有些人坐在你的身邊,你們聊得再投緣,也總要有人先下車,從此淹沒在中國13億人口裡面,也許今生今世,都再也沒有緣分見第二面。 小金下了車,我有些悵然若失。於是把自己在臥鋪上擺平了,臥了一下子(既然買了臥鋪票,不臥是說不過去的)。醒了,給自己洗一根黃瓜,跟對面一對情侶笑笑,請他們幫忙看一下我的行李。其實那對小情侶都滿漂亮的,尤其女生,長得真叫水靈,很像江南的女孩子,只是她睡中覺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呼嚕那叫一個響徹雲霄,打的我們小金都一縮脖子(她睡中鋪,小金是下鋪,在我的對面)。看起來,西北的女孩子的確不同凡響。 剛消滅了一根黃瓜,小情侶下車了。曾家莊到了。恩?曾家莊?還三打祝家莊呢! 我百無聊賴的望著窗外一馬平川的戈壁,從上鋪下來一個中年男子,兩個人又開始淡淡的聊起天來。 張掖到了,那位大哥說他也在張掖下,可以捎我一程,把我捎到市中心。真是好人吶!!!(此處搭配眼淚鼻涕一把) 張掖絕對是戈壁上的奇跡,出租車開了10分鐘,從蒼黃的土地上愣愣把我拉進一片繁華的城鎮。我找到了在我的地圖上明顯標注的下榻地:張掖飯店,40一晚,標准單間。此時下午4點45。 放好行李,我舉著地圖出了門。 廣場要去一下,小金說那裡有江澤民正在題字的巨大畫像,在冬天寒冷的空無一人的廣場上,多晚都一個人留著寫字。我去了,沒見著江主席,估計天實在太冷了,他去北戴河度假了。 木塔也去了,5元門票,大上當。同志們千萬別再去了。外面看著挺神氣的9層木塔,介紹說得神乎其神的,什麼北眺黑水,南鎮大佛。我好不容易,氣喘吁吁的爬上9樓,顫顫巍巍舉起我的相機,以為大好河山就在眼前呢,然後呢,這麼一看,你NND,除了樓房就是樓房。我還不死心,以為其它方向必有可觀。沒想到啊!居然——都是樓房!把我給氣得,就就這麼個景觀花了你奶奶我5個大洋?我舉著相機不肯死心,活活繞了5個圈,終於摁下一張照片。哼!5個大洋,總不能連個照片都不留下吧! 第二天。11/26。 一大清早,起床趕著先退房,寄存行李。然後去菜根香吃了一個臊子面。極極極難吃,跟漿糊一樣,無論面還是湯,都跟漿糊一樣。我勉力吃了幾口,覺得自己的嘴巴都給粘起來了。於是放下了筷子,十分痛心的對著這碗3個大洋,只動了5筷子的面條。了解我的朋友們都知道,我是極反對浪費的,連飛機上的免費盒飯都是吃得一顆不剩的,這種花了錢還要浪費的場面自然使得SARAH心痛如絞,於是,我氣呼呼的提著我的水壺,罐了他們滿滿一壺開水! 登上開往肅南裕固族自治區的班車,向臨澤縣倪家營南台子村進發。車票5.5個大洋。 40多分鐘,車窗外從平原突然冒出一座血紅的山,我打了一個哆嗦,死死的扒住車窗,司機說馬上就到了。 丹霞地貌。我從路口已經望見一二了,三步並作兩步,我衝進村子。門票10元,那個賣票的拉開窗子,不相信的問我:就你一個人?你一個人干啥來了?(後來事實證明,那天就我一個游客) 丹霞地貌對我的震撼是顛覆性的。我完全驚呆了,尤其爬上土台,面對色彩斑斕的時候。是誰隨性的舉著畫筆,給山川描上赤紅,橙黃,靛青,湛藍?那天的太陽一直不好,我想如果是夏天來,在夕陽或者朝陽艷紅的光照下,這山也許紅得仿佛馬上就要燃燒。而現在是冬天,太陽在雲層背後,光線很軟。尤其當我翻過土台的時候,天地就像一個攝影棚,太陽仿佛是一盞日光燈,蒼白的光線從雲端投射到丘陵上。我一個人,在這天地之間,舉著相機,在這巨大的攝影棚裡面擺弄著我渺小的攝影器材。 坐在山溝裡面避開呼嘯而過的風,休息了一刻鐘。聽著風從山谷裡面穿行,時而,露出尖銳的牙齒,從耳邊擦過。我把身體蜷成小小的一個,緊緊貼住山體,補充了一顆巧克力,喝了點熱水。看看天色還行,我決定深入峽谷。 就在我翻下峽谷的時候,太陽完全被雲層覆蓋了,天氣陰沉的厲害。我有些擔心的想:不會下雪吧。 憑借著女人特有的識路系統,我小心翼翼的深入腹地,沿著冰川搬運的痕跡。在亞東翻越原始森林的經驗告訴我,沿著水的痕跡走是最不容易迷路的。就在我驚嘆於眼前一座又一座丹霞山川的時候,天色已經灰暗不清了。 不經意間一回頭,我突然發現背後的群山已經模糊不清了,巨大的雪雲飄過來了。不好!我趕緊下山。已經遲了,迎頭就是一陣夾著雪花的朔風。當時我更加害怕的是寒冷,身上衣服穿得不夠多,尤其鞋子是帆布跑鞋,可別在山裡凍僵了。急急趕路的時候,大雪劈頭蓋臉的飛散下來。剛開始,我還興奮不已的連著哢嚓。才10分鐘不到,所有的山川都蒙上了一層白布,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好,冰川和其他土溝一樣,被覆蓋在茫茫白雪下,無法辨識了。峽谷岔道無數,山巒疊嶂都像迷宮一樣,沒有了冰川,我根本無法找到來時的路。 這時帆布的跑鞋完全被雪打濕了,加上早晨沒吃什麼東西,飢寒交迫,困頓不堪。指南針是幫不上忙的,因為在迷宮裡方向毫無幫助。手機也不知道有沒有信號,我決定先不借助手機,暫時先關著機,省些電,萬一真的困在裡面了,我想過了,先打張掖的110和119。然後打上海的110和119。最後再給朋友們發短信。然後自己就找一個避風的地方先把自己保護好。作好了最壞的打算,我打起精神,搓熱了手掌,捂了一下我可憐的凍的僵硬的腳,鼓勵它們說:咱們加油!出去之後,保證在也不讓你們穿這雙該死的帆布鞋子了! 冷靜了一下,我開始憑感覺向村莊的方向前進。走了大概1個鐘頭,突然看到一個墳,這可是人類的痕跡啊!!別管死人活人的!!我簡直是哭喊著朝那個墳撲過去的!簡直太有想法了!!!誰把自己的親人埋進了丹霞地貌!!!原來是一位老媽媽的墳,我趕緊鞠躬!心中默默禱告,老媽媽要保佑我安全離開這裡啊,SARAH一向遵紀守法,愛黨愛國的,是個好孩子啊!! 回頭一看,原來我是到了亂墳崗子了,除了老媽媽的墳有墓碑之外,身後無數墳堆就是插了一根柳條子。這時陰風陣陣,愁雲慘霧,悲雪漫天,SARAH一個人,沿著亂墳崗子,跌跌撞撞,奮勇前進.我相信,只要有墳,就一定有人,我離開村子一定已經不遠了!果然,愣是給我找到了村子!!!望見第一幢房子的時候就吃下了一顆大定心丸。暗暗給自己親了一記,我簡直,對自己就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下午3點,SARAH坐在村衛生室裡面,抱著自己的兩個腳,等著回張掖的車子把自己捎上。下午3點45,SARAH在擁擠的暖烘烘的車廂裡面,站著睡著了,一頭撞在欄杆上,頭上一個迷你丹霞地貌。 這是丹霞留給我的最後紀念。11月28日河西走廊游記IV——嘉峪關(final version) 正文: 到達嘉峪關是晚上7點多了。一路上的火車窗外都是戈壁灘,坐在我邊上的維吾爾漢子執著的盯者戈壁灘,一分鐘也舍不得讓眼光離開,直到祁連山突然出現在地平線上。祁連山真的就像一道屏障,橫亙大地,夕陽下的祁連色彩柔和安詳,沒有想像中的雄偉壯闊。 我默默的望著從此守護在我南方的祁連山,心裡有些柔軟的感傷。 嘉峪關顯然比張掖要大,城市也更加華麗,密度相對要小,馬路廣場都寬闊許多。坐著1路,我找到了糧食局招待所,25個大洋一間標房,望著對面空空的床鋪,有些心疼。 第二天早晨8:36的火車,5個大洋往返,從綠化站出發,駛向鏡鐵山。(CARRIE給我的信息是8:10,這是從嘉峪關站出發的時間。) 上車之後,我向鐵路工人們打聽鏡鐵山的峽谷,大家面面相覷,七嘴八舌,都想不通我一個小女娃娃,跑冰溝去干啥。最後有一位大哥想起來說冰溝索橋那裡的確有個峽谷,說可以去看看。確定了峽谷的方位,我放心了。 窗外的風景很類似藏北草原,植被疏而且蒼黃。這時太陽漸漸雄起,祁連嶙峋的山體覆蓋著白雪,朝陽暈染著山體的輪廓,成為一條曼妙的金線,宛若一條金蛇,蜿蜒盤踞在天地之間。等我打完開水回來,太陽已經高了,赤紅的陽光直射在嶙峋的雪岩上,映襯著整個山都像織錦的圖案。這時我突然明白,很多時候,我常常覺得畫裡的光線美得不自然,便自以為是的認定這是畫家人工雕琢的痕跡,其實呢,自然的光線千變萬化,曼妙無限,只是我自己太狹隘,將美麗視作理所當然,從未認真觀察而已。 我在自己隨身帶的本子上寫著一些領悟和感受,突然一抬頭,祁連就已經在眼前。刀削斧砍的山體,棱角堅毅,巍峨得另我窒息,一下子,我的眼淚流下來。 我不是沒有見過山。曾經的我更愛水,我覺得水才是山的眼睛,見不到水,山始終是缺乏靈性的。走了太多地方,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愛上了山,我愛上了險峰,我愛上了登高,我愛上了歷盡艱險之後的高峰體驗。最中意的山是亞丁的三大神山和喜瑪拉雅在尼泊爾邊境上的希夏邦馬峰,珠峰我覺得也就soso。因為整個藏區的海拔都高,所以更多時候是以山峰的形式崛起在高原上。而雪後的祁連,簡直可以與念青唐古拉媲美。念青唐古拉滾滾湧入納木錯,而祁連則洶湧的奔騰向天地的盡頭... ... 祁連山——南山曉雪玉嶙峋。 向大家強烈推薦要走這條通向鏡鐵山的鐵路線,祁連在嘉峪關的遠方,只有這趟列車才能帶你走近祁連山,如同他把你攬進懷抱。 到達冰溝,上午10點。天地一片雪白。我雀躍著下了車,一腳踩進雪裡。娃哈哈,娃哈哈,我穿著雪靴簡直太英明了! 按照鐵路維修大哥的“往下走”的指示,我沿著鐵路線開始了跋涉。經過一個道口的時候,有人叫住我,問我去哪裡,我說去峽谷,那位大姐驚叫起來:你還真是個女的啊!(估計我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的,讓人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經過道口,鐵路進了隧道,我決定放棄鐵路,改成沿著公路走。雪在公路上被壓成了冰,我一步一滑,依裡歪斜,走了大約半個鐘頭,決定放棄公路爬上山坡。只有上到一定高度,我才能明確辨明方向嘛。 面對著3,4人高的山坡,我前後打量尋找突破口,突然發現一些山羊的腳印。恩,只要羊能上,SARAH也一定能上!我一邊鼓勵自己,一邊束緊腰帶,系好鞋帶,衝鋒~~~ 謔,這山羊夠牛的,我衝到一半,攀住突出的石頭,懸在半空,發現無處下腳了。好麼,這從徒步跋涉又改成攀岩了。這裡的土層裡面夾雜著片狀的頁岩,尖銳的突起在坡體上,我有些擔心自己的膝蓋,萬一從山坡上滑下來,可能會受傷。還好花花借我的衝鋒褲有相當厚實的護膝,這使得我有勇氣冒險繼續攀登。一邊嘴裡念念叨叨:U CAN DO IT! YES, SARAH, U CAN DO IT!一邊,揪著雜草和突出的石塊,我就這麼著,爬上了山坡。上了坡之後,我一邊喘,一邊回頭看自己上來的坡,我的媽呀,這麼陡?SARAH,你真是太牛了!!!同時有些擔心——下山我可咋辦啊?(小時候我總是不理解,為什麼說爬山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因為爬樓梯,總是上樓爬不動,下樓很輕松的啊。直到我自己開始了爬沒有台階的山之後,我才真正理解了這句話。只要是能下的山,就一定能上,但是能上的山,就不一定能下了。) 不管了,先找到峽谷要緊! 茫茫雪原。除了我的腳印,還有羊的,狗的,和鳥的。但是再沒有人的了。其實挺有意思的,我總是在路上猜測昨天發生的故事,有一條狗,孤獨的從這裡走過,在山口這裡停了一下,回頭望了一眼雪原,也許在和誰告別;兩只鳥或者山雞拖著爪子,在雪地上搭伴橫穿,兩個人唧唧喳喳為著昨天誰先發現蟲子爭吵不休;一群羊飛奔著,在雪地上留下間距極大,而且眾多凌亂的蹄印,把雪花濺得飛散開去... ... 當然了,明天它們也會發現我的腳印,會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是誰在這雪原上留下了41碼的足跡嗎? 跟隨著羊群的足跡,翻越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背陰的朝陽的山坡,(下雪坡,我就直接坐在自己堅硬的雪靴上,雙手向後扶助地面,一路滑下去,速度極快,很刺激,只發生了一次翻車事故,方向和速度沒有控制好,被一叢草絆了一下,一頭栽進雪堆裡面,爬出來的時候估計很像聖誕老公公。只是絨線手套全濕了。)終於,冰溝索橋突然就出現在下一個隘口。我不禁大喜過望的——在索橋上留下了自拍的大大的笑臉。 峽谷就在索橋下方。 我的天哪~好壯闊的峽谷啊!!!!我覺得這更像裂谷,直立縱深100米左右的懸崖,開距大約100米,蜿蜒向遠方,一條雪河靜靜從谷底流過。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裂谷,更多的峽谷是像雅魯藏布江大峽谷之類的,奔騰咆哮的江水喧賓奪主的占據了主角。這麼險峻凜冽的峽谷著實把我鎮住了。 到這裡為止,我明白這次甘北之行已經夠了。張掖的丹霞地貌,加上冰溝峽谷已經值了往返2000元的機票。(我沿著峽谷興奮的顛前跑後,哢嚓了無數張,不知道效果如何,能否傳達其巍峨之萬一呢?等回來朋友們做鑒定吧。) 坐在峽谷邊,我休息了15分鐘,補充巧克力和熱水。祁連在眼前,峽谷在腳下,我不時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 11點半。我啟程返回冰溝車站。為了爭取時間再探探狼尾山,回程我走得更加健步如飛,沿途不要太明顯的自己鞋印,加上已經掌握了雪原跋涉技巧,感覺自己很雪山飛狐。 12點15。我抵達道口。有些累了,我敲開道口崗哨的門,要求休息一下。那群大姐都出去檢查鐵路了,只剩下值班的祁師傅正在吃中飯,他招呼我坐下,自己倒開水,一面繼續回頭西裡呼嚕的吃面條。過了一會,他給我烤上一個饅頭,把一缸青椒土豆絲放在我面前,遞給我一雙筷子,說:吃吧。 他一面笑眯眯的欣賞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一面問我,哪裡來的?膽子咋這麼大?家裡人擔心不?之類的問題。我反問他:師傅,值班要干些啥呀?他說:啥也不干,就吃飯。我一愣,說:這工作好啊!我回去也爭取一下!兩人不由哈哈大笑。他一會又從哪裡變出兩個橘子遞到我的手裡,說:女娃娃都愛吃這個,是吧?(唉,可憐這個女娃娃已經奔三了啊!) 祁師傅很愛開玩笑,一頓飯,兩個人討論了臥軌自殺的死亡原理,祁連山上的野狼,每天下午4點半野羊會到溝子喝水等等等等。一輛列車經過道口,祁師傅舉著旗子出門指揮去了,我追出去說:你看,還說啥活都不用干,每天就吃飯哪!這時,火車隆隆的經過道口,司機看到我站在祁師傅邊上,居然又惡狠狠的拉了一聲鳴,祁師傅哈哈大笑說:你看他們嫉妒我身邊站著一個美人吶。 12點45,大笑著,帶著溫暖,我告別了祁師傅,繼續向狼尾山方向跋涉。祁師傅送我到門外,對我揮著手開玩笑說:常來玩吶~ 好吧,狼尾山距離冰溝17KM,因為回嘉峪關的火車是下午3點左右經過冰溝,我必須在2點45之前回到車站,走到狼尾山是幾乎不可能的,下次挑個夏天,背上帳篷,和伙伴們一起應該可以沿途一直走進鏡鐵山。 我沿著鐵路線,先下到峽谷底部,根據祁師傅的強烈推薦,看了一眼水電站,(實在沒啥可看的,看起來,祁師傅的省美還是和我有距離的)然後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回到上面,繼續沿著峽谷往狼尾山方向前進。直到一個巨大的藍色湖泊出現在眼前,我明白了,冰溝索橋底下水流那麼小,和這個水電站的截水有關,而水電站也直接形成了這個峽谷大湖。 這時下午2點。我決定返程。 諸事順利,我搭上回綠化的火車,順利返回嘉峪關,在晃晃悠悠的火車上,我沉沉的睡著了... ...11月30日河西走廊游記 V —— 嘉峪關之討賴河谷自從出發,我一直睡得不太好。這天的行程排得松,我就一直睡到8點半,然後早飯完畢上長城第一墩。 被司機斬了一刀,到了才告訴我,回來是沒有車子的,要麼就包車,他會等我,於是,我不得不多支付了10元,變成40往返。因為那個第一墩實在是有點偏遠。 討賴河谷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沒有太多驚喜,也許是因為昨天的冰溝峽谷。兩者風光有類似之處,只是討賴河谷要23元門票,而且往返要40個大洋,夠進10次鏡鐵山了。相比冰溝,討賴河谷間距更加寬闊,但是縱深只有55米。而且兩者地貌也有所不同,冰溝峽谷兩側是茫茫雪原,而討賴河谷則是松軟的沙土,夾雜著衝刷風化的鵝卵石,這使得我靠近懸崖拍照的時候老是擔心著松軟的土會不會崩塌。沿著河谷走了一個鐘頭,地上都是五色砂石,這也就是地方志上不無驕傲的提起的嘉峪關特色。我突然發現了一塊極像奶油的石頭,忍不住舔了一下,然後放進兜兜帶回家了。 坐在石頭上休息的時候,整個河谷就只有我一個人。這就是淡季的優勢,如果夏天來,估計人山人海,拍照還得槍時間差。 好吧,坐在石頭中間,我覺得仿佛自己也風化成了頑石一塊,靜靜的觀望著對岸,靜靜望著日升月落... ... 下午,嘉峪關關城。 替我洗頭的女孩子說,那裡太遠了,10公裡,打車10元上吧。 我原本還妄想著披著夕陽步行出入關城,體會一下出塞的感受。到了一看,61元門票,嶄新的一個人造嘉峪關。我幾乎吐血當場,槍錢是吧?看JJ我錢來得容易是吧? 我氣得轉身就走。61元?老娘不看了! 那時下午3點,我想還是等等吧,等到夕陽殘照,也許別有一些味道。於是走出景點,坐到田裡的荒草中,開始聽音樂。 連天的哀草,沒有泣血的殘陽,塤和古琴的悠揚已經讓我頗多感傷,出塞曲,出塞曲,每個和親出嫁的女人,都化作了風裡的嗚咽,在漫天的黃沙裡欺曼地踟躇... ... 我的長發在風裡披散,糾纏得仿佛一些注定會跟隨我們終生的東西,我滿手青絲,滿手青絲啊! 下午4點,風已經冷了,我有些坐不住了。於是沿著田埂往懸臂長城的方向走去,什麼玩意啊?人造的兩個塔樓又要收我門票?我……*()(*……%,看到有可以翻越逃票的地方,我都懶得伸伸腳。 回市中心10KM,JJ我一怒之下,直接腿著回賓館了。 從此我就明白了,別拿十幾公裡的路程嚇唬我,逼急了,我哪都能腿著去!!! 次日早晨9點半的大巴上敦煌。從此,我告別了連天輕煙上的祁連山。12月1日河西走廊VI——敦煌11/30 頂著西北的大日頭到達敦煌,沿途揀了三個老外,已經在中國旅行了2個月,看起來有點目光呆滯,我比較喜歡其中那個澳大利亞的男孩子,叫Locky,瘦瘦高高,笑起來憨憨的,很可愛。 一到敦煌就挨宰了,賓館就在長途汽車站隔壁,出租車司機愣是帶著我們繞了一個圈,收了5個大洋,等我住下,從窗戶裡面看見,底下就是我們下車的汽車站,簡直從鼻孔就要冒出煙來。你NND,果然敦煌的的哥名不虛傳啊! 友好的大堂就有一個巨大的地圖,我從上面認出了沙洲古城。這是我想去的地方,有我崇敬熱愛的張芝洗過毛筆的墨池。但是時間有點晚,我覺得也許步行過去都夜了,人都遇不上一個,哪裡找那個破池子去?那麼就去黨河瞅瞅吧!聽說我要去黨河,前台小姑娘眼睛等得大大的:黨河有啥子看的?就一堆沙子嘛。 可愛的孩子,你知道嗎?黨河原來叫甘泉水,曾經灌溉所有的西北各主要郡縣,你聽她的名字:甘泉水啊! 好吧,各位要知道現在的甘泉水啥樣不?挺寬的一個河溝子,大概2條蘇州河寬吧,企圖跳河自盡的朋友們請注意,效果等同於活埋自殺,前提是你利用重力一頭杵進了河底的沙子。推土機在橋下隆隆的操作,我望著甘泉水,有些悲從中來。 12/1 鳴沙山月牙泉。 一大清早起床,趕著要去鳴沙山看日出。都8點10分了,依然披星戴月的,我跺著腳等3路公交車,簡直望眼欲穿,最後一狠心打了個的:10 元。實在太冷了,別沒等到日出,我就凍成冰雕了。 到達公園門口的時候,東方有一片朝霞已經暈染嫣紅,我有些著急了,三步並作兩步趕到窗口買票,娃哈哈!娃哈哈!旺季門票80元,淡季只要10元。(能省就是爽!沿途走了近一半,我有點越來越葛朗台了。) 帶著愉悅的心情舉著門票進了公園。直直的奔著朝陽升起的地方,我就開始了沙漠飛奔。好吧,什麼是沙漠飛奔?沙漠飛奔就是用飛奔的動作和儀態,在沙子裡面深一腳,淺一腳的緩慢移動。 我沿著駝隊的足跡,飛奔了15分鐘,開始爬坡了。太陽還沒有出來,沙漠上覆蓋著霜雪,沙子是冰冷的,我穿著單跑鞋,每一步都陷在沙子裡面,腳很快就凍僵了。我拼命鼓勵自己和自己的腳,再上一個坡,再上一個坡,太陽就要出來了,就快暖和了!沙漠裡面爬坡非常困難,每一步都無法著力,還要有駱駝巨大的足跡,我就依托有利地形,在沙窩窩上利用巧勁,可以避免腳深埋進沙子,在以後的4小時沙漠旅行裡面,我的沙漠徒步經驗值有又升了兩級。分別掌握了如何判斷最快捷省力的線路以及如何利用腳腕在沙子上拍下一個平面,從而浮在沙子上走路。 先是到了滑沙的登梯口,空無一人,AMIGA所說的10元一次此刻是免費隨便滑,一堆板子堆在頂上。可是我沿著陡峭的沙壁手腳並用的爬上去之後,實在是不敢自己一個人往下滑,萬一一個趔趄,栽在沙子裡面,可能都風化成了洋蔥,才能在明年夏天被人發現。 我坐在沙脊上喘得圍脖全都濕了,好吧,就當給我的臉來個大漠保濕面膜。 這時太陽升起來了,大漠的太陽,出來就氣勢洶洶,幾乎是一個猛子扎出大漠的,刺得我立馬低下頭去,趕緊換上遮陽帽。大漠日出,美麗的並不是太陽本身,而是沙脊。看柔軟的沙丘,在陽光下,頓時充滿線條感,仿佛整個沙漠的丘陵都在陰陽割昏曉當中流動起來,雖然日出的光線已經不太柔媚,但是沙脊也只有在這個時刻好看,幾乎立即讓我想到女人的身體,那麼光滑柔軟的曲線,至於沙峰如刃,也只能在少許沙脊上看到;等我返程的時候,沙子白白的,已經完全喪失了靈性。 獨自翻越沙丘的苦樂,也無法描述,這想看看山那邊風景的好奇支持著我,翻過一座又一座沙丘,每次都絕望的發現山的那邊——還是山,然後再打起精神,再發起一次衝鋒。這樣一來二去,我在沙漠裡面走了3個鐘頭,直到連沙漠摩托的輪胎印都宣告折返,終於,連天的沙漠出現在面前。 好吧,我承認有些失望。這裡是一個巨大沙漠的盆地,底下稀稀拉拉生長著沙棘,叢生的沙棘破壞了沙脊的流線美,使得整個大漠的美感打了個6折。於是,鳴沙山排名排在了鳥島之後。鳥島連天的沙漠邊上就是碧藍的青海湖,海灘上還有血紅的紅草灘,色彩上也勝出一籌。打了6折的大漠,已經屬於傾銷範疇,我背著太陽喘了半天,決定返程。這時我突然發現,整個鳴沙山的沙子是五色的。這個有些稀奇了,一般的沙子,通常都是黃色的,鳴沙山的沙子真的就是五種顏色組成的。仿佛就是巨大的五色石風化而成。哈,這才有些意思。 等我返回滑沙地點的時候,接到tom的電話,他說他們出發過來了。我們在半路遇到,我繼續前往月牙泉,他們去玩滑沙。 月牙泉。怎麼說呢,仿佛一個盆景。 真正的月牙泉早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已經被填了,廟宇也毀了。後來人工又重建了起來。所謂的沙漠奇觀,也無非就是水管子盛了一池子自來水。因為是淡季,基本沒啥子游客,有幾個都抱著月牙泉那個碑,齊聲喊著:茄子~絕對震耳欲聾,我一縮脖子,以為哪裡拉練呢。後來估計照片沒照好,他們又來了一嗓子,我才聽清楚,於是臉上大概有些抽搐,不知道是哭是笑。 繞著月牙走了一圈,有些興奮的登上樓閣,我要喝茶,再貴也要喝!好吧5個大洋,三泡台。我要求坐到第一泉亭子的二樓喝茶,於是搬了一把椅子,拎著暖壺,一個人坐在二樓喝茶去了。 太陽暖暖的,我聽著簫曲的《梅花三弄》,開始覺得終於有些意思了。於是作詩一首,詳見《月泉拾遺》。 一直喝完了一暖壺的水,往返10分鐘去了2次廁所,我才意興闌珊的返程回家。 晚上飯館吃飯的時候,跟老板聊得一來二去,說好了明天晚上去黃渠村,他的老家,可以睡一下土炕,哈哈哈,這才有意思呢!想像一下——Sarah跟山芋一樣,放在炕上來回的烤,要外焦裡嫩,掰開來熱烘烘冒著熱氣,紅彤彤的,才有意思那! 同志們:先記一下老板的電話,萬一人口失蹤可以找他算帳:他的店開在鳴山路上,是個燜餅館,名字叫詹東吉,電話是13085964492。12月2日河西走廊游記VII——莫高窟12/2 聽前台的女孩子說,莫高窟只需要兩個鐘頭,我險險把莫高窟安排在鳴沙山之後,要不是因為Locky他們不願意去玉門關,我就會奔襲兩地,大概會累得吐血而亡。 因為今天原本以為行程松,還磨磨蹭蹭直到8點半才退房,然後腿著去沙洲市場吃個早點,絲路賓館門口上了一輛玻璃上結滿冰花的大巴。 喲,司機長得還挺帥。(這天的行程結束之後,我發覺敦煌真是出美男子的地方!)今天敦煌零下12度,我簡直牛得不行,還只穿單的棉毛褲和單的衝鋒褲,當然了,這就得躲在車子裡面哆裡哆嗦的跟人聊天。 “哎~師傅,有老鼠!”(此處間隔哆嗦三個)我眼巴巴的看著兩個奇小無比的老鼠圓滾滾的在綠化帶裡面滾來滾去,“長得還挺可愛!” 他笑了:“啥東西小了都可愛。”據他說,他們這裡的老鼠個子都是這麼迷你型的,有多迷你,就是一堆麻雀正在邊上吃食,大概個子頂得上兩只迷你老鼠。身體是淺灰色的,眼睛溜圓黑漆漆的,耳朵薄薄的,半透明的粉紅色,手和腳都超小,抱著一顆瓜子就顯得特別費力了。 從老鼠開始,我們聊了鳴沙山,天葬,我昨天晚上吃的一條虹鱒魚,以及我今晚的落腳地:黃渠。我特意跟師傅提起了黃渠,並且交待了,我就是在一個飯店裡面吃飯,然後就要跟著老板去他老家過夜了,我想試探一下本地人的態度:如果他非常吃驚的說:啥?你就吃一個飯就跟人走了?太危險了!(這是典型的上海式反應)那麼就說明此次外出有一定危險度。但是他的反應非常平淡,我於是放了心,明白當地的確民風淳樸,沒人存心要拐賣我去山溝溝裡面做什麼壓寨夫人。他繼續跟我興致勃勃地聊起了炕,什麼炕分火炕和土炕啊,建造原理和制熱原理啦,一直到另一個游客上了車,於是就我們兩個人發車去了莫高窟。 一路上我們三個聊著天,那個男生驚異的問我:你是上海的?我以為你就是北方當地的呢!我也不知道這話是罵我誇我,所以停了兩秒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出來了8天,我的口音已經西北化,發音部位越來越靠後,什麼“呢,哦,哩”等等西北語氣助詞的使用頻率大幅上升;我的臉麼,自己都不太忍心照鏡子,一定要照,就只照黃色燈光,不照白色燈光,實在看上去太憔悴了,甚至剛才我路過長途汽車站的時候,有個中年男子問我:大姐,柳園去不?氣得我想立馬反唇相譏:二大爺,我不去!!! 車程28分鐘,車費8元,到達莫高窟。100大洋的門票,據說明年就要漲價到180了。存上了包包,我和那個男生開始和大隊人馬一起跟隨講解員開始敦煌之行。 敦煌好不好,我覺得主要取決於講解員好不好。我們的這個講解員姓白,是個小女生,以後大家記得千萬不能跟她,她講解跟趕鴨子似的,拿個手電浮光掠影,一二三,好,走人!我們就這麼從第一個窟趕集一樣趕到第五個窟,我決定叛逃。於是半途殺進一個其他講解員正在講解的窟,果然這位就講的仔細得多,她細細的拿手電沿著壁畫一個一個照,故事在她的描述之下立時活靈活現。跟了她看了3個窟,他們要去看特窟了,她抱歉的對我和另一個加塞的男生說,你們等其他講解員吧,特窟不能捎上你們了,看特窟要2100元呢。於是我們兩個開始尋找下一批游客,這麼聊著發現我們都是上海人,他鄉又遇家鄉人啊! 我們回到入口,跟著一個龐大的游客團開始了又一次巡游。這回的講解員是個中年男子,長得..... 唉,後來在講解過程中,我看著他端莊的臉越看越覺得端正。他跟司機不一樣,司機師傅的長法比較城市,眉目充滿英氣,而他呢,絕對就是天圓地方,唇紅齒白,唇線輪廓鮮明美麗,看著佛像圓潤飽滿的嘴唇,我特別想問問他知不知道他的嘴唇絕對甚過它們,可以直接借鑒了雕刻的。這就是西北的漢子,他們沒有現在流行的美,比方韓劇明星的陰柔之美啦,或者日本男星那種花樣男兒的唯美啦,他們的美十分傳統和東方,中規中矩,厚實端正,而我們,仿佛距離這樣真正的東方之美已經太遠了。 好了回歸正題:莫高窟。 莫高窟帶給我的震撼不是三言兩語的,只是我暗暗決定了要在家裡的一面牆壁上畫滿飛天和水月觀音。 在莫高窟一呆就是一整天,張老師還帶我們看了103窟,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看到的。今天一共看了14個窟,心滿意足,下午4點,返回敦煌。 剛剛在沙洲市場吃了一碗羊雜湯,一碟爆炒羊雜,啃了一個羊蹄子,可把JJ我給餓著了,出來之後還買了兩個油饃饃,來網吧之前又提上了兩個酸奶。這裡的酸奶真是好喝,我每天消費兩杯。 好了,等下就出發去黃渠了。在戈壁灘上看著星星,炕上敷著面膜過一夜啦。 河西走廊游記——黃渠原本是打算去七裡鎮過一夜的,誰知道從鳴沙山疲憊之極的回到敦煌,找了一家店子吃了一條渥窪池的紅鱒魚,從而跟店老板一來二去的攀上了親戚,聽說七裡鎮建設得比敦煌更加氣派,我興趣頓失,改成了去黃渠鄉札壩梁村第七大隊他老家睡熱炕去了。 那天夜裡,誰知道諸多不順利,先是鄉裡的出租車都沒有上來,東哥不得不親自送我下鄉,頂著他媳婦一臉的不樂意。 好吧。黃渠是敦煌最北的一個鄉,而閘壩梁是黃渠最北的一個村子,而第七生產大隊幾乎就已經貼著茫茫的戈壁灘了。我們的出租車在黑漆漆的鄉間公路上,披著粲然的月光,開了大概有半小時才到他家。 東哥家裡的房子是典型的北方傳統建築,正屋,兩側兩溜廂房,大天井裡面架著草棚,中間開了大約4個平方米的天窗,潔白的月光從這裡照射進來,如同一尊白玉鬥。這房子大的,我的天,一個籃球場啊。 東哥拉著我進了伙房,一掀開門簾就是一股熱浪,跟熱的是裡面人的笑臉,東哥的媽媽,姐姐,姐夫,外甥都在,他們熱情的把我招呼進門,然後立馬把我拉上了炕。 炕這個東西挺神奇的,你摸摸炕上的褥子是涼的,但是如果你在炕上擱一條毯子,那麼毯子下面必然是火熱的。於是我盤著腿,裹著毯子,坐到了炕中間。謔,一會功夫,屁股到腿都是熱的,這叫一個舒服。跟東哥的家人聊著天,東哥的媽媽把晚飯准備好了,於是我又吃了一頓燜餅子。 吃飽了,聊著天,東哥的媽媽說著敦煌土話,真是有些難懂,經過東哥翻譯,我掌握了訣竅:我——額(三聲),他——娘,他們——娘們,得~得——一直一直;於是基本聽懂當地話不再是問題。 東哥的母親具有西北婦女的傳統特質:熱情,善良,勤勞,任勞任怨,膽小,溫柔。東哥的姐姐也是,她生在1961年,是氫彈在羅布泊試驗的那年,據說是因為核輻射的影響,那年出生的孩子,有六個帶有殘疾,其中一個就是東哥的姐姐,她有著嚴重的駝背和雞胸。撇開這些與生具來的殘疾不說,她是一個性格及其溫柔,干活及其麻利,頭腦及其聰慧的女人,在那個夜晚,她手腳利索的干著所有家務,煮飯,燒菜,洗碗,然後替鄰居裁減了一條小孩子的棉褲。這一切,對於西北女人,都是本分。 而我這個上海來的女人,只會盤著腿,在炕上唾沫亂飛的侃侃山海經。 入夜,我被安排睡在東哥結婚時候住的西廂房。盤了一個小炕,媽媽因為我要來,頭天晚上就煨上了。東哥說,他媽媽就是怕人凍著,一次把炕煨得,被子都著了。他怕他媽媽又把炕煨得太熱,把我給烘熟了,去了房間兩次,替我試試溫度。“不錯!”回來他說:“今晚這個溫度睡著應該很舒服。” 我在出發之前跟LOCKY,描述說今晚我會像紅薯一樣在泥盤子上烘著,其實不是,炕其實是用煙煨熱的,所以更加確切的比喻應該是熏魚。 這一夜我睡得,醒了發現自己橫著,估計太熱了,一直找涼快呢。 次日起床之後,跟著東哥的爸爸去放羊,老頭穿著風衣,登著翻毛皮鞋,打扮得很帥,不知道是因為要和我一起放羊還是咋的。 我們趕著羊群,到了荒灘子,越過東沙棗林子,然後,我一個人開始向戈壁進發。一個人,在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一腳深一腳淺,風嗚咽著從耳邊掠過。這裡,除了紅柳和青刺,再沒有任何生命的跡像。東哥計劃著,要搞一個徒步游,就是從這裡出發,沿著真正的絲綢之路,一直走到香爐墩。 中午返回,媽媽已經做好了中飯,中午吃拉條子。中飯結束,我登上唱著秦腔的公交車回到敦煌。從而正式告別了敦厚而淳樸的甘北人民,向新疆進發。


精選遊記: 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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