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18日早上6:00,我們學校200余名師生踏上前往神秘國度——朝鮮的夏令營之旅。
經過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我們到達了琿春的圈河口岸,因為在路上中方導游小李就告訴我們,手機、MP3、MP4、膠卷相機不可以過境,所以我們到了口岸就將這些物品集中到一起寄存(每件5元)。中國邊防的檢查很快,只是看看通行證,蓋個戳(本來應該看戶口本的,可能是因為都是孩子,所以就沒有查)。對我們的物品也沒有做什麼檢查就放行了。走出口岸大廳就看見一條江,中國稱為圖們江,朝鮮叫豆滿江,江上有一座大橋。橋中間有一道紅線,那就是兩國的分界線,真是一橋跨兩國呀。我們重新上了車,通過大橋,到了橋頭,就有兩個朝鮮軍人上車來檢查通行證,看慣了中國軍人的高大魁梧,第一次看見朝鮮軍人真的是鮮明的對比,他們都長得干巴瘦小,還特別黑,表情嚴肅極了,似乎把我們都當成階級敵人,我們的神經也一下緊張起來。來到朝鮮的園丁口岸,這次李導要求我們把所有的物品都帶下車,等待接受檢查。一下車,馬上就感覺到了中朝兩國之間的巨大差距,中國的邊檢大廳莊嚴雄偉,配套設施更是現代化,而朝鮮的邊防竟然建在一個土坡上,連個水泥路也沒有,加上這兩天連續下雨,所以土路上都是小水窪,行走很不方便。來到了口岸大廳門前,有一個朝方的工作人員在為過境的游客測體溫,我們前面有一個孩子的脖子上有一點突起,他懷疑是腮腺炎,反復檢查了半天,後來給帶到裡面又仔細檢查了一會,終於同意入境了。走進等候大廳,一面牆上掛滿了朝鮮建軍75周年的慶祝照片,看到照片中整齊的隊伍,宏大的場面,讓我們對這個國家真的不敢小覷。大廳的正中央是一幅巨畫,不用說一定是金正日和金日成的畫像。裡面還有幾組沙發,供游人休息。但是因為等待過關的人太多了,所以大廳裡比市場還熱鬧,真是令人頭疼。
等待了近半個小時,才輪到我們過關,本以為海關的工作人員會把我們的行李翻個底朝天,但可能是因為後面等待的人太多,再加上都是孩子,所以只是像過火車站安檢一樣,將行李放在傳送帶上,用監控器過一遍就放行了。重新上了車,准備向羅津出發,突然上來一個干巴瘦的男子,我一下意識到一定是朝方派來的導游,果真如此,他自我介紹說他姓柳,29歲,不知誰在後面補充了一句:至今未婚,緊張的氣氛一下緩和了不少。
導游給我們介紹了一下朝鮮的情況,他說朝鮮有七千多萬人口,其中南朝鮮有四千多萬,北朝鮮有兩千多萬,看來朝鮮一直都把韓國當成自己的國家。還介紹了朝鮮的一些福利政策,比如11年教育免費(學前班1年、小學4年、中學6年),住房免費,還有按摩免費,我們都很驚訝,朝鮮竟然有按摩,而且竟然是免費的?後來才明白,我們的車輛當時行駛的路被曾為按摩路,因為就是土路,還十分不平,再加上剛下過雨,所以坐在車上真的像在按摩,故此說按摩免費,本來以為這個朝鮮導游就是傳說來監視我們的特工,所以說話格外小心,現在看來這個朝鮮導游也敢於暴露祖國的一些落後現像,所以我們後來和他說話就不那麼避諱了。車窗外,地裡的莊稼一望無際,但是長勢都很不好,玉米只有50公分左右,黃豆只有十公分左右,真的不在的他們農民今年吃什麼。李導說,他們的農作物都沒有化肥,就靠農家肥,所以土地根本沒有養分,因此長不大,這可能就是朝鮮為什麼連年出現餓死人現像的原因吧。
從原定口岸到羅津市只有50多公裡,按理說只要半小時就可以到達,但是因為路況太差,所以足足開了一個半小時,路上還有一個收費站,晴天收15元,雨天收30元。聽導游少,吉林省已經要出資幫朝鮮修這條路,正在洽談中,希望下次去的時候可以有一條高速路。我們走的是山路,都是“S”型的急轉彎,山上霧很大,對面來車都看不見,一路上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好容易熬過一個半小時,我們終於到了羅津市。車進入市區,發現有了水泥路面,但是路況很不好,看來是很久沒有維修了。街道很寬,很少有車輛,行人可以隨意橫穿馬路,最滑稽的是,每個路口都有交警在指揮,不知道他在指揮什麼。偶爾有車輛經過,一看車牌還是吉H(中國吉林延邊),道路兩邊的行人不少,都行色匆匆,女人大都背或頂個大包,穿的衣服大都顏色灰暗,男女都黑瘦,沒有大個子和胖子,這讓我想起原來朋友說的笑話:朝鮮就兩個胖子,一個是金日成,一個是金正日。現在看來這也不是什麼笑話。路兩邊有不少2、3層高的樓房,但是用目測就可以知道質量有問題,有的傾斜、有的陽台要掉下來,這在中國早就當危房扒了。偶爾看見有一些還不錯的5、6層高的樓房,還是塑鋼窗,李導說那都是延邊人蓋得,租給那些在羅津工作的中國人。路邊有很多大標語,問導游,她說上面是說:21世紀不落的太陽金正日將軍萬歲。她還告訴我們,朝鮮是世界上唯一沒有任何廣告的國家,我想他們有廣告也沒有地方貼呀,重要的地方都已經是標語了。我們到了吃午飯的地方,飯店已經准備好了,孩子們一路都在吃零食,所以也不餓。飯菜比我們想像的要好很多,有炒魷魚、大頭菜、炒雞蛋、炸海魚、海帶湯……好像是八菜一湯,可能是餓了,我們馬上吃了起來,味道還不錯,尤其是炒雞蛋,因為都是土雞蛋,所以焦黃焦黃的,看起來特別有食欲,所以又要了一盤。原來以為不會給的,但是一會就給端上來了(這點比在中國各地旅游時的團餐好多了)。炸魚的味道更是沒得說,魚是特別新鮮,在內陸是吃不到的。朝鮮的泡菜也很好吃,就是大米有點沉,我們邊吃邊議論,朝鮮人民要是天天都吃這樣的飯菜不是也不錯嘛,我們不要回去了,哈哈。再看看我們中國的孩子,有的竟然一口沒有動,一問原因,他們還振振有詞的說,剛才這條魚上落蒼蠅了,我不吃,真的讓你暈,我說朝鮮的蒼蠅也比中國的干淨,人家沒有那麼多污染。所以就把飯菜給他們分了,結果還是不吃,算了,看來是不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飯店吧台上有一些飲料和酒,仔細一看差不多都是中國的,吃過飯,我來到飯店,有一個7.8歲的小男孩向我伸出一個手指,嘴裡說著什麼,我明白他是在要一元錢,導游在來的路上就告訴我們不可以給他們錢,要是給了一個就會引來一大幫,所以我們都沒有給。他又用生硬的漢語對孩子說,帽子給吧,我們老師連忙告訴孩子上車,離開了那個飯店。
下午我們先參觀了羅津的港口,羅津有三個港口,我們參觀的時三號港口,聽李導說,三號碼頭被延邊州租用了50年,開展對日本和俄羅斯的航運。有的孩子是第一次看見大海,真的十分興奮.
接著我們又去了金日成主席曾經到過的一個海洋村,這要是在中國一定會被以為是海洋館之類的地方,其實去了才知道就是一個漁村。裡面有一戶農民家和一戶漁民家,兩代領導人都來過,所以被定為紀念地,也是每個到朝鮮旅游的中國人都必須去的地方。
我們在漁民家發現了一個三開門的大冰箱,真讓人懷疑裡面裝啥?我好奇地打開冰箱門,發現裡面有一瓶美年達,還有袋餅干,其他就沒有什麼了。看來這戶人家就是國家的一個擺設,晚上有沒有人住我都懷疑。
參觀完了海洋村,我們又參觀了幾個紀念品商店,這裡的貨物都不是很精致,但是價錢卻讓人瞠目結舌,一個在國內5元錢就可以買到的石膏做的小狗,這裡要30元,真的是宰人,所以沒有讓孩子們買東西。我意外的闖進一個照相館,看見一個電池要8000朝元,一個普通的照相機要290000朝元,人民幣和朝元的彙率是1:350,所以對朝鮮人來說真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外文書店的圖書都是歌頌金日成父子的,更是沒有什麼意思。突然看見街道上過來很多小學生的游行隊伍,他們手拿花束,像是在慶祝什麼,問朝導,他說7月26號是朝鮮的選舉日,孩子們在宣傳選舉。盡管下著不小的雨,但是游行的隊伍沒有一個孩子在亂動,我想這要是在中國,就算孩子可以受得了,家長也早就把班主任和學校告到教育局了。
導游領我們去買海鮮,朝鮮的海鮮不但質量好,而且價格十分便宜,這也是我本次朝鮮之旅的主要目的。但是聽說這裡的小偷特別多,所以導游告訴我們不要拿包,要把錢緊緊地攥在手裡。安全起見我們沒有讓孩子們下車,就讓朝導在車上看著他們,我們就跑進了市場。朝鮮的市場不是全天開放,白天人們都上地干活,到了下午5點的時候才開市。市場熱熱鬧很多,特別是中國的游客,其實中國人和朝鮮人很好區分,朝鮮人都戴像章。
我們來到賣干貨的攤位前,發現每個攤位上都有5、6個大嫂,由一個人收錢,其他人專門賣貨,看來每天的收入要上交的。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在我們當地要5元一條的魷魚以1.5元一條成交,真的讓我好像撿了很大的便宜。我們又去看新鮮的海產品,鮮活的毛蟹小一點的1元一個,大一點的有的2元,有的5元,真的是太便宜了。還有鮑魚、扇貝、海膽、活蝦……讓我們這些平時買不起海鮮的人恨不得把所有的錢都買了這些東西帶回去,可是活的海產品是不可以過關的,所以只要買一些晚上回賓館煮熟解解饞。也許是買東西的時候太投入了,所以竟然忘了導游的提醒,把錢放進口袋,朝鮮賣貨的大嫂不時提醒我要拿好錢。我倒是沒有看見小偷,但是後來聽同事說自己在後兜的一沓紙巾讓小偷用鑷子夾出去了。看來真的是名不虛傳。
中國時間17點鐘(朝鮮時間比中國早一個小時),我們到了羅津的一個劇場看朝鮮少年兒童的文藝演出(免費),我們進去的時候演出已經開始了,就摸索著坐了下來欣賞,演出真的是精彩極了,讓我們的朝鮮之旅豐富了不少。那些朝鮮孩子真的是多才多藝,舞蹈、器樂、聲樂……我想任何一個節目拿到中國參加比賽,都會得到大獎的。但是朝鮮的教育是免費的,要是在中國培養一個這樣的孩子,真的要花上大價錢了,這可能也是朝鮮社會主義優越性的具體體現吧。我們在國內的時候就得到通知要為朝鮮小朋友帶一些學習用品表示友好和感謝,所以節目結束以後我要孩子們將自己准備的禮物送到舞台上去,奇怪的是把這些文具送給某個孩子他們都不接,即使接了也馬上放在地下,有一個老師把一塊糖塞了3次才塞到一個孩子的嘴裡,後來聽李導說,這些禮物都要如數上交,然後由國家統一分配的。這個劇場豪華極了,設施也相當不錯,中間排的大椅子特別舒服,聽導游說,這裡只對他們的領導人和外賓開放,看來我們的待遇還不錯。
晚上我們終於回到賓館,我們住的是琵琶別墅,一棟棟小房子,每個房子有5、6個房間,賓館的條件還不錯,一個房間有三張床,有電扇、小冰箱(據說插電就可以用)、電視(只有一個台),衛生間有淋浴,還有冷熱水,就是沒有牙具。放下行李我們就去餐廳吃飯,裡面有很多身穿朝鮮長裙的漂亮姑娘為我們服務(我發現朝鮮涉外場所的服務員都特別漂亮,和那些身材像洗衣板一樣黑瘦的普通勞動婦女相比真是天壤之別,而且她們都是大學畢業的)。晚飯很豐盛,但是我們回來的太晚了,飯菜都已經涼透了,所以孩子們都沒有了胃口,都沒有吃幾口。我把在市場買的毛蟹請廚房加工(加工費10元),端回房間吃去,我向廚房要了醬油和辣根,仔細一看都是中國生產的,難怪導游說這裡所有的輕工業品都是中國的。毛蟹的味道真的是美味極了,比起在國內吃的那些不知凍了多久的螃蟹,這些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簡單洗漱以後,我們就睡覺了,聽見隔壁房間的孩子還在嬉鬧,便過去吆呼幾句,一會就聽不見動靜了,我也沉沉的進入夢鄉。
早上聽見外面有雨聲,心情一下沉重起來,因為我們今天安排的都是室外的項目,看海狗,游沙灘,所以馬上出去看看,雨真的下的不小,我的心情糟糕透了,只好期盼老天開眼,可以雨過天晴。本來吃飯的時間是中國時間7:15,但是孩子們還是早早的起來了,都跑到我的房間問這問那,好容易熬到7點多,就冒雨跑到飯廳,裡面早已是人滿為患,大家都在想今天怎麼辦。早餐有面包片、牛奶(用奶粉衝的)、粥,還有四盤菜,大家都餓了,都吃得很香,不時有服務員來給我們添牛奶,上面包,面帶笑容、服務周到,比國內的星級賓館的服務都好。導游提醒我們不要忘了拿幾片面包好喂海狗,所以我們都裝了1、2片,心裡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朝鮮人民還那麼困難。
雨越下越大,到了碼頭,我們登上了一艘游船,上面有個蓬,我們就向琵琶島的海狗保護區出發了(每人60元)。船槳激起的浪花翻上了不少魚,所以吸引了許多的海鷗追著船飛翔,孩子們也把早上帶的面包拋向大海,海鷗都爭起食物來,場面壯觀極了。可是好景不長,隨著船越來越顛簸,有很多人開始暈船,甚至開始嘔吐,大概經過20分鐘的行程,終於看見了幾塊礁石,礁石的下面有幾個小黑點的翻動,導游說那就是海狗,可是由於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楚,但是也算不虛此行,船只是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就返航了,這是船艙裡真的是吐的一塌糊塗,原本不暈船的我也受不了了,感覺翻江倒海的難受,就盼早點到岸。
終於下船了,導游說我們可以在岸邊自由活動,孩子們就下海摸起小螃蟹了,裝在瓶子裡,玩得特別開心。其實現在的孩子也很辛苦,難得有這樣放松的機會。看見旁邊的房子在冒煙,打聽知道原來那是一個飯店,裡面有烤魷魚,我馬上召集孩子一起去看看。魷魚是現從海裡撈上來現烤,一條10元錢,價錢是貴了一點,但是特別新鮮也就不在乎了。我們每人要了一條,服務員幫助烤好,蘸著他們配置的調料,那個味道現在想起來還淌口水,有的孩子甚至一個都沒有吃夠。中午我們還在這家飯店吃團餐,因為這幾頓都吃海鮮,又剛吃過烤魷魚,所以孩子們對海鮮都沒有什麼興趣了,看著炒魷魚、炒木耳、炒粉皮、煮扇貝、炸魚、燉魚、海鮮粥……真的是吃不進去了,白白浪費了一桌好菜。
吃過午飯,我們到了著名的英皇賭場旁邊的海灘,這裡的海水比較干淨,雨還在下著,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孩子們玩得興致,因為沒有帶游泳衣,所以孩子們就穿著衣服跳進大海,和大海來了個零距離接觸。整個海灘到處是孩子們的笑聲、呼喊聲、嬉戲聲,他們的快樂也深深感染著我……
下午1:30分,我們必須返程了,要不就出不了關了,孩子們把自己的濕衣服脫下來,晾在行李架上,都光著膀子穿上外衣,車廂裡成了晾衣場。剛開出羅津,久違的太陽就出現了,好像在歡我們這些中國朋友。路上的收費站卻還是以路濕為由收了我們30元的過道費。我發現路邊所有的孩子,哪怕是很小的孩子,只要看見我們的車,馬上就會揮手致意,真的讓人不得不佩服,國家對國民的教育真的是從孩子抓起的。
下午3:20,我們到達了園丁口岸,按規定還是要把所有的行李帶下車輛,接受檢查。
等了10多分鐘,就輪到我們過關了,海關還是沒有翻我們的包(早知道這樣真應該買點鮮活海鮮),但是對相機的檢查很嚴格,一張一張查驗,生怕有影響朝鮮聲譽的照片被帶出國門,我的相機在海邊玩得時候壞了,所以導游幫我帶了過去,要不然可能要被扣下,可怕!
3:40我們終於跨過國境線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司機師傅說我們唱首歌吧,我馬上起頭唱起了《社會主義好》,作為一名中國人,真的應該感到自豪,我們沒有理由不熱愛我們的祖國。
為期兩天的朝鮮之旅結束了,朝鮮比我們想得要好一些,最起碼吃、住方面條件都比我預想的要好(我從國內帶的食品都拿了回來),但是幸虧只有兩天,要是永遠生活在那裡,我想我們就瘋掉了。沒有電話、沒有音樂、沒有電視、沒有互聯網,甚至去隔壁的城市走親戚要打報告,這樣沒有自由的日子,我們中國人真的過不了,所以同樣是社會主義國家,朝鮮的金將軍真的應該好好反思一下了。這樣對國內封鎖外界的一切消息,禁錮人們思想的政策遲早要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