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無痕,我已走過——青海甘南游(三)

作者: 來跳踢踏舞

導讀同仁不期而遇的辯經 我們在黃南賓館安排好住宿,就直奔吾屯上下寺,據說那裡的唐卡最出色。 到了那裡,我們參觀了幾個制作唐卡的作坊,確實名不虛傳,作品極為精巧。礦物質原料做成的顏料色彩絢麗,那些大紅大綠大俗的顏色組合在一起,竟有一種人類原始的審美情趣。因為全是手工制作,費時費力,有的作品需要數月甚至數年的時間才能完工。當地人待人熱情,介 ...

同仁不期而遇的辯經

我們在黃南賓館安排好住宿,就直奔吾屯上下寺,據說那裡的唐卡最出色。

到了那裡,我們參觀了幾個制作唐卡的作坊,確實名不虛傳,作品極為精巧。礦物質原料做成的顏料色彩絢麗,那些大紅大綠大俗的顏色組合在一起,竟有一種人類原始的審美情趣。因為全是手工制作,費時費力,有的作品需要數月甚至數年的時間才能完工。當地人待人熱情,介紹作品也極為詳盡。但是最後都無一例外地拿出以前游客購買的記錄本,暗示我們購買,價格都是上萬元的那種,連定金都要三、四千,我們只能落荒而逃。

接著我們去了隆務寺。隆務寺很大,大約占據了整個縣城的五分之一,也不見有買票的地方,我們就在那裡逛來逛去,游人極少,靜靜的,我們在窄窄的巷道裡穿來穿去,感覺很好。

我們一直逛到將近六點,想上廁所,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這時迎面走來一個年輕僧人,夾著一個紅布坐墊,神色專注,低頭匆匆而行,腳步輕快卻不失穩重,我們叫住了他,只見他濃眉大眼,鼻梁挺直,膚色黝黑,牙齒雪白,很是帥氣。他不太懂漢語,只會說簡單的詞語,我們連說帶比劃,總算讓他弄懂了我們的意思,他左右看了看,然後下定決心似地說“家裡”,領著我們走入一條小巷。本以為很近,結果彎彎曲曲走了好長一段路,我們不禁為他的誠摯熱情而感動。

解決了上廁所的問題之後,我們又探頭探腦參觀了他的住房,裡面只有些簡單的坐具和臥具,他安靜而靦腆地站在邊上。我們看好後,他面對我們做了一個吃的動作,嘴裡吐出一個詞語“炒面”,又用手指了指房間,意思是請我們吃“炒面”,他還以為我們餓了,在找吃的東西呢!弄得我們怪不好意思的,於是向他告辭了。

送我們出來的時候,他突然做了一個擊掌的動作,接著用手指了指大經堂的方向,我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們馬上要去辯經了,我的心中一陣狂喜,之前一直想要看辯經,可始終沒有機緣,這次終於得償所願了。

我們匆匆趕往大經堂,那裡已經有僧眾到場了,我們選好了地方,等待辯經的開始。

大經堂的院子比普通經院的要大許多,地面鋪了青石,從磨損度上看好像年代久遠,石縫間長滿了青草。僧人們聚集在院子的一角,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坐在帶來的坐墊上,誦讀起經文來,聲音抑揚頓挫,但有個別少年僧人東張西望,有點心不在焉,有一中年僧人踱著步子在外圍巡視,不斷有遲到的僧人加入,最後有近兩百人左右,規模還真不小呢!

十多分鐘後,人群突然站立散開,每人找一伙伴開始一對一地辯經,一個說一個聽,一個站一個坐,站的人每說完一段話,都要用左腳跺一下地,同時用右掌用力擊打伸出的左掌,加上他們穿著寬大的袈裟,手拿念珠,身形優美,這一動作極富舞蹈色彩。院子裡的擊掌聲此起彼伏,煞是熱鬧。

過了半小時左右,在稍事休息之後,隊形變化了,兩排僧人面對面地坐著,每排起七八人,中間的空地上,一人站著,一人坐著,這兩人辯,其他人聽,類似於我們的小組討論,辯到激烈處,兩邊的人也可加入,隨著漸入佳境,大家神情激昂,旁若無人。我想通過這種方法學習經義,加深對經義的理解,確實對學習者有很大的幫助,也讓他們體會到學習的樂趣。

看完辯經天快黑了,回賓館的路上,學著他們辯經的動作,心情簡單而快樂。

郎木寺鷹、僧人、奔逸的馬

群山就像具備了足夠安全感的搖籃,而郎木寺這個村落就是一個熟睡的嬰兒,寧靜、安詳地躺臥其中。當我站在達倉朗木寺的高地上俯視她的時候,心裡不得不對這裡的先人充滿敬意。他們深知與自然相處的不二法則,始終把自己置於自然的保護之中,而那些依山而建的寺廟,又比村落要高,這真是巧妙的暗示:信仰永遠要比世俗生活來得高貴,人們在走向信仰的時候,永遠要抬著頭,接受信仰的指引。。。。。。。。

這幾天正是香浪節,是僧人們一年中難得的放假時間。遠處山坡上都是僧人們臨時搭起的帳篷,大家在草地上嬉戲著。因此寺廟幾乎無人,大門緊閉,沒有香火,時光似乎停滯。不知為什麼,我卻喜歡這樣的寺廟。

山谷中有雄鷹在盤旋,三三兩兩。我第一次與這種生靈如此接近。以前是在動物園的鐵籠子裡,呆滯、陰郁。而現在,這些生靈張開著大翅,也不扇動,而是隨著山谷中的氣流翱翔。忽上忽下,忽遠忽近。莊子所說的“御風而行,冷然善也”真是太准確了。是自由讓其盡顯高貴,是自然才使其超然物外,無拘無束。看得久了,我竟有一種想飛身一躍的衝動。

我們往山上的天葬台走去。路邊有一個中年僧人在休息。當我們經過的時候,他正好站起,於是邊走邊交流,就有了下面一段對話:

“你們從哪裡來?”

“上海。”

“哦,我去過。很多城市我讀去過。”

“是嗎?”

“我還去過十多個國家。”

“哦!”

“我還是回到了這裡。還是覺得這裡好!”

我們有些驚訝。他話鋒一轉,說道:“我看你們這些城市裡的人,就像這路邊的牛羊。只知道吃、拉、睡,永遠不思考明天的事,未來的事。心裡也沒有信仰。可憐!”說完,自顧自地走向另一條岔路,衣袂飄飄,步伐堅定。而我們還走在一條看上去比較寬闊的路上,此情此景真是一個絕妙的隱喻啊!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郁悶!

回到郎木寺的街上。我的驢伴在店裡看藏飾。我獨自站在外面抽煙。突然,一匹無鞍無韁的馬兒在大街上奔逸而過。再看看街上,大家照舊做著自己的事,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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