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8月16日 早上四點,在手機鈴聲的催促下我們起床了,昨晚睡得很香,楚兒把她多出來的被子也給了我,使我出了一身汗,感覺比昨晚好多了。
我有點激動,因為,我可以去納木錯了。
四點半,我們開了鐘師傅的車子,准時從八廊學出發,亞和成了我們的司機,四個人一台車子坐得比較舒適。窗外漆黑,借著車燈,我們顛簸在碎石子路上,今天天氣似乎不太好,小雨紛紛揚揚的灑落在車窗,我們都有點擔心。一路上,楚兒與我在聊天,她還告訴我昨晚發生的事,包括她跟阿和租用睡袋的奇遇,所以我們說,觀音菩薩會保佑我們的。
到了當雄,吃過早餐後,就去找白馬老板,本來說好是給一輛吉普我們的,但後來說開吉普車的司機不在,沒鑰匙,所以只能給一輛雙排座我們,我們也只好接受了。而此時,雨勢頗大,這樣的天氣根本無法進入納木錯,我們只能等待。
兩個小時後,雨終於停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司機偉色是一個很帥的藏族小伙子,輪廓分明,濃濃的眉毛下鑲嵌著一雙深邃的大眼睛,透出一股英氣,再佩上那頂西部牛仔帽,那件機恤,那條牛仔褲,簡直帥呆了!楚兒流下的口水浸濕了我的雙腳。
去納木錯的途中,我們還接上了偉色的奶奶,她要去探望那個在納木錯的女兒。
沿途的風景非常美麗,厚厚的雲層彌漫著座座大山,遠處的牛羊信步覓食,潺潺溪流時而突現,讓人仿入仙景,坐在車上的我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狂按手中的相機。
楚兒道出了一句名言:最美的風景是留在自己心中的!
在我們停車購納木錯門票的時候,不知從哪裡跑出了一個很漂亮的藏族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雪白的牙齒,圓圓的臉蛋,兩條紐花辮子別在前胸,笑起來甜甜的,非常惹人喜愛,我們紛紛爭相與其照相。
告別了美麗的小女孩,我們繼續上路,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各式車輛逐漸形成了一條車隊,向著同一方向前行,車隊走走停停,有時也下車拍拍沿途美麗的藏區風光。在與別的車隊的游人閑聊時,竟發現有兩位男子是來自佛山的,真巧。
但好景不長,在一段泥濘不堪的路上,我們的雙排座擱淺了,任憑偉色開到最大馬力,都只是看見車輪帶著泥土在飛轉,其他的車子都離我們遠去了,我們孤身作戰,偉色熟練地拿出木板、鐵鏈等工具為車子武裝起來,我們幾個幫不上忙的人就在附近攝獵美景,過了一段時間,在偉色等人的努力下,我們的車子走出陷地,繼續啟程。
下午兩點多,我們進入到納木錯草原區,在遼闊的草地上,星星點點的牛羊信步覓食,牧民的小孩子咧著嘴向我們揮舞著小手,因為下過雨的關系,厚厚的雲層彌漫著遠外的高原丘陵,而左前方的念青唐古拉雄踞一方,他身旁的納木錯以她安詳、從容、平和、嫻雅的姿態靜候我們這幾個遠道而來的旅者。面對一幅如此壯闊的場面,我們四人同時語塞,只曉得喃喃說:此景只應天上有!
一種從未有過的很奇怪的久違的感覺在心中頓然升起,淚水無法遏制的伴著我走了一路。
到了山口,坡度頗大,偉色讓我們一行人先下車,他要小心地把車開下去。偉色的奶奶一下車,就蹣跚著走到離我們五十米開外的經幡處,盤腿坐下,不停轉動手中的佛珠的同時口中默默祈禱著,虔誠的舉止感染著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
看到偉色順利地把車子開了下去後,我們與老人家一起步行走下去,沒想到,八十多歲的老奶奶竟然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健步如飛,讓我一眾人等望塵莫及。
上車後,在我們的強烈要求下,偉色放聲高歌,嘹亮的歌聲飄蕩在高原上空,更飄蕩在我們心中……
隨著陣陣歌聲,我們來到了扎西半島。
落實了住宿地後,我們來到了湖邊,我興奮異常,在湖邊蹦著跳著,雖然很冷,但我還是忍不住用雙手掬了一些湖水,冰冰的,涼涼的,望著對面的念青唐古拉雪山,覺得這裡真的是一片淨土。
已是下午四點多了,早上吃的東西現在已消化得無影無蹤了,於是我們來到了島上那家簡易的小飯館,裡面已坐了不少人,盡管關著門,但北風仍透過門縫呼呼地吹進來,飢寒交迫下,越坐越冷,在是否回去拿羽絨服的問題上鬥爭了好長時間,看見我們點的面條還遲遲不上,還是回去取了衣服。
吃完午餐後,我們到湖邊拍了些照片就商議著先回去休息一下,因為此時大家都覺得好累。
這一覺我睡得很實,猴年馬月過去了,突然聽到他們興衝衝的在屋子裡面翻東西的聲音,我欠起身子問發生了啥事,阿晉說外面的落日非常壯觀,拍照片去也!而此時,我發現自己身體又不適了,頭重腳輕的,但聽見他們這麼說,我還是撐著出去了,記不清當時的情況了,但從拍回來的兩三張照片上看,確實詭奇異常,正如楚兒說的:如在天堂!
事後,我又再回到屋子裡睡覺去,沒想到這一睡就睡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直到醒來後,從他們的口中我才得知,我晚上發燒,39.5度,搖也搖不醒,島上又沒有任何醫療設施,他們只有不停地給我探熱、灌藥,折騰到十一點多,體溫下降到37度,他們才睡去了。晚上不僅下冰雹,還冷得要命,冰雹打在鐵皮屋頂上噹噹作響,但我對於這一切毫無所知……
我只是知道,這一夜,我真的很危險……
我又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