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8月25日
為了盡量避開昨天那幾撥攔路要錢的人,我們摸黑起床,6點45分披星戴月再次上路。
此時,天沒亮,路沒燈,兩旁的店鋪仍未開。我們只有靠著車子的照明燈緩緩前行。
出了城鎮,都是碎石子路,我們還不時看見一些小兔子在左躥右蹦的,甚是好玩。
此時的江孜古堡在黑夜的掩映下越發顯示出它的幽邃。
車子開了一段時間後,天逐漸放亮了。而隨著光線的不斷加強,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晨景愈發讓人為之神醉。
北面的那一大片翻滾的魚鱗雲由遠而近、鋪天蓋地的向我們席卷而來。靄靄的霧氣像一條細細的彩帶纏繞在山腳。此時,曙光綻露,北面的雲層還未得到它的眷顧,而南面的那一抹雲彩卻已被它映照得像一個羞澀的少女,臉頰緋紅,水中的倒影也因此而泛著粼粼的波光,兩者遙相呼應,交相輝映。驀然回首,朝霞已把眷顧之情延伸至北面那一大片魚鱗雲之上,可能由於雲層的遮擋,此時的霞光竟然像七、八盞射燈同時放光,在那片魚鱗雲上留下了七、八條斑斕的射線。場面之壯觀,非筆墨能容。時而,太陽光穿透雲層,漫射出一道金光,恰好映到了對面的山上;時而,隨著光與影的不斷變化、組合,太陽光又在山與山之間盡情的變換著,跳躍著。這光與影的組合,到底能幻化出多少讓人嘆為觀止的景像啊?!晨光下,那天、那雲、那山、那水、那樹,配合得又竟是如此的天依無縫,這是一幅讓人怎麼痴醉的畫面?!
我們坐在車上,貪婪的吮吸著眼前這所有的一切一切,因為它是如此的讓人心醉,卻又如此的稍縱即逝。在這裡,我雖謀殺了近兩筒膠卷,但我知道,鏡頭是永遠無法把這幅美景記錄下來的,楚兒說得對,最美的風景是留在自己心中!
有時想想,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非昨日那些攔路要錢的人,我們也許不會選擇那麼早逃離,那麼就無緣得見這幅美景,想來,感謝他們還來不及呢!
今天只給攔路要了一次錢,而且在師傅友好的拍臂下,把10元的開價砍到了5元,之後就一直勇往直前。
我們的師傅是新疆人,他與他姐(即鐘師傅老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在每句話前幾乎都來個:噯——喲!而且是拖腔拉調的那種,特好玩!以至我和楚兒往後說話有事沒事也裝模作樣的先來個:噯——喲!但往往“噯喲”還沒說完,兩個傻瓜對視一眼,就“咯咯咯”地笑上那麼一兩個小時才停下來,此時,同伴就會發出抗議:又來了!
不過我們師傅人好,從不跟我倆計較,但是否“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呢?回來後,竟然沒一個記得住師傅姓啥!
不過說實話,我覺得這次使我們下定決心走江孜,很大程度上都有賴於我們的師傅,在我們猶豫不決的時候,甚至是他給了我們鼓勵。我也覺得有點奇怪,通常聽到前方傳來如此不利的消息時,作為師傅,為了自身的利益,肯定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繼續前行的,但他卻相反,是否因為他沒到過江孜,也想去看看?是否因為那台捷達不是他的車子,所以沒那麼心痛?
今天的天氣真的非常好,陽光燦爛,路面的積水比昨天少了很多,而且不用再走冤枉路,我們的心情暢快無比,一路說說笑笑,好不快活!在經過一段頗陡的土石路時,一輛中型客車行走在我們前方,車上坐滿了人,車頂還捆梆了小山似的行李,因為路陡的關系,客車傾斜至幾近45度,路況又不太好,只見它走得像個醉漢似的搖搖晃晃,我們四個的眼睛瞪得賊大,坐在車子裡指手劃腳地高聲疾呼:倒了!倒了!!倒了!!!嘿!奇怪!他就是不倒!坐在客車後排的人竟還沒事一樣的轉過身扒在車窗上看我們這幾個小醜!
不禁為它捏一把汗!
後來,路過一個小村莊,師傅與阿和下車視察地形,一些藏族的小孩子帶著好奇的雙眼躲在一個小土坡後遠遠地望著我們,於是我和楚兒就下車把所帶的鉛筆、橡皮等的文具拿出來分給他們,覺得他們挺純樸,至少,他們還不會伸手向我們要“MONEY”。
上午十一點,我們預計大概只消半個小時就會回到日喀則了,於是打了個電話給阿晉,叫他作好迎接我們凱旋而歸的准備。但只因一個原因,我們就是看著這座小城卻兜兜轉轉地費了老半天的勁,擔擱了兩個多小時,直到一點半才走了出去,我們在車上打趣說,阿晉等我們可能等得發慌了,也許他現在忙於編織蜘蛛網,看是否要帶個雞毛毯子回去給他清理清理!
幸好,當我們回到剛堅果園時,看見的,是正在大堂吃速食面的阿晉,看來他餓慌了。我去附近拿了干洗的衣服後,就一起吃了午飯,兩點四十分正式開始走回程的路。
路上,楚兒和阿晉在聊天,話題涉及很廣,從他們的談話可以看出他們都有著淵博的學識。
楚兒是一個超級足球迷,碰上今天是中國隊征戰世界杯的首場賽事,於是她格外關心,一路上她朋友發過來的喜報不斷,楚兒恨不得長兩只翅膀快快飛回拉薩看賽事去。
八點二十分,我們終於回到了拉薩。
這兩天的住房似乎沒那麼緊張,於是我們決定住在吉日。
下了車,我眨了兩下眼皮就發現楚兒沒影了,問亞晉,才知道原來她找電視去了——很可愛的一個女孩!
簡單向家裡報了平安後,把行李搬上房間,就去尋人,終於,在附近的一家清真面館找到了楚兒。從楚兒口中,我們得知,我方首戰告捷,3比0大獲全勝,我們聽到這個消息也非常鼓舞,祝願中國隊這次能完成歷史的使命。
在我們吃面條的時候,餐館的門坎上坐了一個給人擦鞋的小童,看到有人離坐,他就會上前看看是否有吃剩的東西,如果有他就會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楚兒看見這情況,就叫餐館的老板給他煮了一碗面條,並讓他坐在椅子上吃。
我看到了楚兒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