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13日是個非常值得我們慶祝的日子。這天,我們一行五人順利結束了單車走阿裡的行程,安全回到拉薩,大傻250也沒什麼大礙。回來才知道,我們的這13天,是這個雨季開始之前最後的美麗時光。有一個人,貫穿我們西行的始終。是他,讓我們的旅程快樂無憂;是他,讓我們有了最美麗的邂逅;是他,帶著我們在爛路險灘上高拋低轉,有驚無險而不至落難天涯;是他,為我們這次的西行畫上圓滿的句號。陪著一撥一撥的朋友翻看照片,點點滴滴浮現眼前。認識寇哥,是到拉薩第二天上午,在驢齋的小院。當時,除了阿裡我們是鐵心要包4500以外,納木措、林芝的出行方式,我和湛藍還在商議之中。寇哥剛帶團回來,我們院中小聊。都是旅途中的奇人趣事,絕色風景。他說得起勁,我聽得入迷。很奇怪,人對人的判斷,有時不在於多深的交往。往往幾個眼神的交流,二三十分鐘的交談,可以得出個大概。或許,這是曾經的職業習慣使然;又或許,這是所謂的女人的第六感吧。小院的那個上午,感覺到他是一個熱心、真誠的人,模糊的信任是從那一刻開始。湛藍被低燒折磨了七天後,等齊了阿駒、阿清、沙朗、Cindy,我們開始走走路,散散步。選中寇哥和他的大傻250,並非因為他的廣告(事實上,他沒有對我們做任何廣告),而是因為他的建議:半夜三點出發,既能看到日出,還有T P的可能,喜歡的話,玩到黃昏再回程也可以,在納木措過夜就沒有太大必要了。吼吼吼,合我們心意。然,旅行社和公共班車都是不會這般瘋狂的,那麼,就是你了!按預定時間起床了,六個人坐一輛三菱獵豹,加座只能容得下湛藍和我等小巧玲瓏的身材,別無選擇地,我們就蹦上去了。一路上,跟寇哥的話很少,畢竟夜間行車,要考慮安全不能分他的心,二來跟他不熟,說話小心翼翼。在納木措的售票處,寇哥教我們合理TP,結果我和湛藍兩個傻X百密一疏,一葉障目,終於在寇哥那張嚴肅的臉上看到笑容。到措邊的時候,邀他跟我們同游,結果被婉拒了。這時候,就覺得他太酷。或許是了解窩在加座裡的難受,無論是途中唱山歌,在當雄吃中飯,在十一屆亞運會火種采集點拍“到此一游”,還是回到驢齋,每次停車,寇哥總在第一時間開後門放我倆出來(那感覺到後來就像打開籠子,讓悶在裡面的小動物出來放風),還伸手作護駕狀。呵呵,這是一種細心,一種風度。 我喜歡觀察細節,細節往往最能體現本質。 納木措回來後。在等待去阿裡游伴的同時,腳步繼續隨著寇哥的車輪漫無邊際地延伸,從南到北,由西向東。小湖南,北京大哥,台灣美眉、阿旺村長、五彩狐狸、野驢群、濕地水鳥……雖然未曾謀面,這些刻在寇哥腦中的人和物,也給我們留下深刻印像。寇哥隨和、爽直、幽默、可靠、義氣的特點愈發明顯,信任在一點點增加。寇哥一定會帶我們去林芝,我們一定會跟寇哥的車去林芝。雙方事先沒作太多溝通,事情順其自然就是這個結果。寇哥個頭不高,結實的身板還是能經得起八九陣風的。他整天喜歡披一身墨綠色的皮,最標志性的是那雙大如牛鈴的眼睛和臉部豐富的表情。當兩者完美結合起來的時候,即使無人言語,我跟湛藍這兩個想像力超豐富的家伙,看著他都能笑出聲來。在巴松錯,發生了爆搞笑的雙排扣事件,緣起我們一起喂食的一只估計是懷孕了的藏香豬。哈哈哈,寇哥最後一句不緊不慢,經過深思熟慮的糾正,把笑話帶向最高潮。其實也沒什麼證據,就有這樣的感覺:激情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被消磨殆盡,寇哥是個非常熱愛生活的人。通常旅行社都會去巨柏,魯朗林海,雅魯藏布大峽谷。我們及北京的兩個女孩比較隨意,意見空前一致地“鄙視”了這三個景點,轉而去寇哥推薦的米林洛巴族民俗村。民俗村附近的扎貢溝風景區是個原始森林,寇哥陪著爬了一小段,就罷工了,他老人家又要睡覺去了。分手前,他叮囑我們千萬不要走散,並硬要我把他手裡那根不知從哪裡拾來的打狗棒拿上,說可以打野獸、撥草啊什麼的,總之,一定有用。本來就是爬山,還是在高原,還得拖著個包袱,我是老大不情願的,無奈寇哥牛鈴大的眼珠子裡流露著關切,以及他語重心長的口吻,我還是敷衍地接了過去。唉,當時心想著走進去了,就給你扔掉。哼哼!最後,打狗棒確確實實派上用場了,中國所有的俗語都是沒有錯的,“聽人勸,得一半”。我在心裡暗暗佩服寇哥。回程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2點多了,我們把寇哥當成高級保護動物。哈哈,如果主心骨都覺得不舒服了,我們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寇哥抓緊時間開車回程,我們輪流往他嘴裡塞吃的。可憐的寇哥呦,對於我們送來的任何吃食,無論味道如何,都別無選擇的吃下了。其實,他是個很容易遷就的人,對吃、喝、住一點都不挑剔。無論拍照、蓋郵戳,我們頻繁要求停車,對於有可能耽誤行程的行為,他一點怨言沒有。這在我們去阿裡的十三天裡就更加明顯了。中飯後已過下午三點,林芝的路都是平整漂亮的柏油路。寇哥還是個稱職的導游。經過一些景點會給我們介紹一番。與很多職業司機不一樣的是,寇哥愛好攝影,他的設備比湛藍的還專業。於是,每每遇到美景,他會停車叫上我們去拍。我們眾多的合照靚影也是由他操刀,為我們這段十六年的友情留下難忘的回憶與珍貴的紀念。在班公錯鳥島,寇哥拍下的一張兩只棕頭鷗迎面飛來的照片,活像兩架有著漂亮流線型外觀的新式戰鬥機。後來,連專業攝影人士都連連贊嘆:“不錯啊,可以獲獎了!”寇哥,有著一副充滿魅力的渾厚的磁性嗓音,這個發短信極為簡潔之人,一張口竟然是滔滔不絕的。每當車內一片寂靜,就會有一些笑話或以前工作時的驚險奇遇從他口中蹦出來,緩解了漫長旅途中的枯燥乏味,即使有的內容不斷重復。有時,大家還互相編排擠兌,寇哥的精力主要集中在路線和行車安全上,無辜的他常常淪為湛藍和我一唱一和的靶子。車隨著公路在山間蜿蜒行進,太陽步步向西,我們早已歪歪扭扭、伸胳膊踢腿的換了幾個姿勢,寇哥卻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了四個多小時了。不時從後視鏡裡看看他那疲憊的臉和兩個耷拉在臉上的眼袋,我愈發感到不安起來,覺得自己坐在後面很殘忍。跟湛藍用“鳥語”交流一下,大家心裡竟不約而同地生出心疼的感覺。當然,或許這對他一個長期奔波在外的人來講是習以為常,算不得什麼。而於我卻不一樣。因為,在我心裡,他早已不再是一個為我們開車的司機,而是我們的朋友,一個老朋友。“寇寇,你是最棒的!”雖是張謹的一句玩笑,我們卻打心底裡認同。眼看著雨季日益臨近,種種原因卻造成屢次見面商量未遂,湛藍幾乎已放棄了最終走成阿裡的念頭,並做好了走青海回程的打算。寇哥和大唐也在一旁替我們著急,天天出去發貼。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我不得不接受湛藍這個折中的調整,但內心深處仍有強烈的預感,我們這次能去成,一定能的。接下來的山南之旅,毫無疑問地繼續鎖定了大傻250,謝謝寇哥在那個時間把我們帶到了那個地點,讓我有了一場美麗的邂逅。 到桑耶寺的下午,正好碰上桑耶寺歡慶“朵堆節(音)”的藏舞彩排。哈哈,寇哥後來為自己沒帶相機感到相當懊悔。第二天到青浦修行地,一路上車子在亂石堆上顛簸不已,在一面臨淵的狹窄山路上盤旋而上,每當飛揚的土石打到車後門,抑或堅硬的石頭刮到底盤,那種或尖利或沉悶的聲音都會讓我和湛藍心頭一緊,做出呲牙咧嘴的表情,那種心疼似乎石頭是砸在了自己的車上。同行的游伴十分不解:“不是你們的車,有啥好心疼的?”當然,大家對彼此關系的界定有不同的認識,自然無法理解我們的感受。這一段時速基本不超過50公裡的路程,可以看作是我們去阿裡前的路況初體驗了。每次旅行的休整日,我們都跟著寇哥的車,流連於大小旅館發瘋地發貼約伴走阿裡。於是,出現了特別邪門的一幕幕:要麼我們幾次約到了同一個彼此行程不太適合的旅伴;要麼打通電話,對方居然是大唐,那時候我們在東厝門口差點笑瘋掉,馬路對面,寇哥只看到我瘋狂甩著水袖。為了讓我們成行,寇哥居然想出讓我倆發英文貼的“餿主意”,回來細查資料,最重要的地點“阿裡”都寫得大錯特錯,哈哈哈,又怎麼會有西人聯系我們呢? 絕望盡頭是希望!在我們准備放棄走阿裡的前一天,通過別人約到了兩個男伴。還記得當時過了深夜11點,一眾驢友還要求約在瑪吉阿米見面和敲定最後的組合。寇哥又不顧勞累,駕著愛車陪我們同去,趕到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12點了,走在大昭寺廣場上,心情忐忑不安,這是最後一個機會。居然聊了不到十分鐘,就拍板了。帶著滿身渾濁的煙味,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清冷的夜裡,居然激動得微微冒汗。之前多少個日夜,我們在巨大希望與無限失望的交替中沉浮。有時候,對方的人是合適的,只是他們堅持要坐自己約的車。的確,起初,我們是鐵定要找4500的,後來的信任、了解和建立的感情,使我們固執己見,非寇哥不跟。否則,甚至寧願放棄阿裡。我們都知道,如果不是我們在車的選擇上獨孤一味,或許我們早已走在阿裡之行的歸途。此刻,夜色撩人,我們深深地淹沒在幸福的海洋裡,那種沸騰和喜悅溢於言表,我那個興奮勁兒啊,就只差沒親大家一口了。耳邊又響起寇哥磁性的嗓音“別說我事後說,說真的,我之前就感覺你們一定能去的。”我知道,他替我們高興。哈哈,真的要出發了,拍板的那晚,我久久無法入眠。7月1日的清晨,寇哥把我們的大背囊逐個在車上擺好,在輾轉拿上了煤氣和氣爐。我們真的出發了,朝著阿裡的方向。從這天起,寇哥和我們開始了為期13天同吃同車(這個字要念ju,“居”音,哈哈)的長途旅行生活。我們對寇哥的了解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增多,而彼此的友誼則隨著寇哥帶我們在桑桑等候通行,在霍爾鄉夕陽余暉下的濕地上,在普蘭的邊貿市場,在神山腳下的兩道彩虹裡,在那條通往札達的鋸齒型新路上,在東嘎村燒犛牛糞做飯的難忘夜晚,在桑布大板那場飛花濺玉的冰雹中,在22道班熱氣騰騰的溫泉旁……在109國道和318國道那片片絢爛無邊的絕美畫卷中與日俱增。出拉薩城,過曲水大橋,公路開始攀升。或許之前已經一同出行三次,或許早已認定寇哥是技術高超之人,反正,坐在車上就覺得踏實。在前往江孜的路上,寇哥最先看到前面的龍卷風,黃土被旋成柱狀,直衝雲霄。他喚我們下車拍照,於是有了一張藍黃對比鮮明的小品。寇哥的眼神好啊,聚精會神開車的同時,還能在我們一群瓜子中最先發現藏羚羊、野仙鶴和土撥鼠的。次次都引得湛藍和我“哇、哇”亂叫。哈哈,人家的眼睛不是白長那麼大的嘛。出了拉孜,路開始變得難走,一路小搓板、大搓板此起彼伏。大傻250一路狂奔,前面,是裸露的荒涼;後面,是飛揚的塵土。這時,更加體會到寇哥穩定的駕駛技術和安全第一的意識。沿路,開始出現一些便道,如瀑布般從陡峭的山頭一瀉而下。那是某些膽子超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司機所為。寇哥開車很是規矩,從不為趕時間、圖刺激去冒險跟著便道上的車輪印子。趕到桑桑。恰逢修路,臨時交通管制了。我們只能等。飯館門口,幾個藏族孩童追著我們嚷“一毛錢”,“一毛錢”,纏得我連連作揖求饒。對著他們,寇哥再一次瞪大牛鈴般的眼珠……後面可想而知了。隨時補充加油是最大的任務之一,經驗豐富的寇哥居然在薩嘎的邊防支隊加到了整個行程裡最廉價、最優質的97號汽油。
離開薩嘎,經過仲巴,翻過海拔5216米的馬攸木拉山,就真正的踏入了阿裡行政區的版圖了。傍晚,我們趕到了霍爾鄉,住進寇哥“老相好”的家。夕陽的余暉裡,迎著清勁的晚風,五人漫步在宿地後面的濕地上。濕地的上鼠洞遍布,異常松軟,下面估計已經被小鼠們徹底打通。牛羊的肢、角孤獨地散落地上,放眼望去,草天相接,壯闊滿心。或許因為季節的原因,沒有看到寇哥精彩描述的“飛起來黑鴉鴉一片的鳥類”,卻意外發現,小河裡有成百上千的魚兒極速穿梭。同行的三位男士興奮得差點把褲子脫下來當捕魚工具。不消說,點子就是寇哥出的。阿裡荒漠中無數驚艷的畫卷展現眼前,讓我們驚嘆造物主的神奇。寇哥說,神山到札達的路是整個行程裡最難走的一段,三岔路很多,又沒有路標,如果遇到開夜車,相當容易迷路的,汽油再一燒完,手機又沒信號,就真要等著哭吧。哈哈,我們運氣不錯。神山腳下,老馬識途,指出神路,還要貫以“你們絕對是第一部走這條路的旅游車”的噱頭。那條路沒有規則,汽車壓過去就是路。行路,就是順著車輪的軌跡。趟小河,翻河灘,有時路基松軟,有時半條路懸了空,有時路面被衝斷……險像環生。對一條從未走過的路,寇哥依然能把方向盤打得流利,並把他的GPS掛在車外,記錄下神路的軌跡。途中,果真如老馬所言,出現了爬到一座山頂,一片平原就會出現在眼前,再翻上一座,又出現一片。平原坦坦,四野茫茫,那座雪山總在不遠處橫亙,這樣來來回回四五次了。眼前浮現老馬的臉,數次想打他電話,拿出手機,沒有信號,我感到了詭異。未知的前路讓我們生出恐懼。寇哥也一度關掉音響。我跟湛藍靠得很近,緊緊地相依,不停的胡說八道、亂開玩笑,以此驅擋恐懼氣氛的蔓延。我們心裡是很佩服寇哥的,在我們感覺四面八方都一個樣子,無處下腳時,他總能峰回路轉的開到一條讓你恍然大悟的路上。大片土林景像的出現預示著我們在漸漸接近札達,前方突然現出大片房屋,一個縣城的景致此時顯得如此溫暖親切。望山跑死馬!我們依舊在土林叢中穿越了40多分鐘狹小迂回的土路,才踏足札達的水泥路。回看寇哥的導航記錄,大大小小的鋸齒路環環相扣。寇哥說,路程應該沒有縮短,但路況的確比老路好。呵呵,我們實在不想大傻250傷得太重。往東嘎的路是全程最險峻的,其惡劣程度比到札達的路絕對有過之無不及。大傻250在荒原上飛奔著,深淺錯落,高拋低轉,沒有走過這段路的人,一定很難想像坐在車內的絕對刺激。迂回曲折的狹窄土路,松軟的路基,仿佛還在晃動的山體,石塊兒隨時都有滾落的可能,而且還一面臨淵。更恐怖的一段路在干涸的河床上,遍布著大塊尖利的石頭,旁邊的流水湍急,預示著上游可能剛下過大雨,水位隨時會上漲。在這段魔鬼旅程裡,寇哥依然把車開得收放自如,行雲流水,寇哥可是東嘎村阿旺村長的座上賓、好朋友。就衝這一點,咱們能不陪寇哥舊地重游,探訪故人嗎?何況還有誘人的壁畫,哈哈。在東噶村等待阿旺村長的那個傍晚,水溝邊,寇哥做的一件事給了我們一個深深的感動。那一刻,我覺得寇哥太有風度,太帥了。滿心的感動。我們相信,寇哥是真的把我們當成朋友了。寇哥的安全意識很強,記得經過海波5575米的雪山埡口,我們停車休息,圍上來幾個拿著鐵鍬的藏族小伙,我跟湛藍剛下車沒玩幾下,就被寇哥催促著匆忙上車,關好所有的車玻璃後,寇哥准備開車,我們又要求拍寇哥手上海拔表的數據。我看他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無奈抬起胳膊。這時,藏族小伙在車的兩邊使勁往裡看。後來,寇哥說,他催我們快點走,是很擔心那些有家伙的藏族小伙搶劫我們。是啊,我們根本沒想那麼多,呵呵,我們覺得,只要有寇哥在,什麼問題都不會成為問題。安心得很吶!隨和,容易遷就,不挑剔能吃苦,替人著想,是寇哥的特點。在阿裡,有時為了趕路,一開就是六七個小時,寇哥只好將就吃點巧克力、餅干勉強果腹。吃飯的時候,我們吃什麼,他都說好。住的地方,無論條件多艱苦,就像東噶村委會,蜘蛛都從牆上往床上爬,他居然都能安然入睡,我和湛藍倒是馬上投降,逃到大傻250裡睡的。一路上為了讓我們找到價格合適的旅館,寇哥可是不厭其煩地帶著我們一家家比較,還經常幫我們一起講價。在班公錯邊的那頓午飯,一根魚骨頭卡在了寇哥的喉嚨。我們一下全慌了神,從中午到晚上,喝醋、吃蘋果、喝牛奶、吞白糖、吞米飯,吞整匹的半生不熟的菜葉子……寇哥被折磨得熱淚盈眶。每次試完一種新方法,我們都關切地問:“怎麼樣?”開始寇哥還說實話,後來,或許不想耽誤走路,或許怕我們擔心,也或許怕麻煩,他居然睜著大眼珠子撒謊說“沒事了”。他的眼睛分明背叛了他的心,魚骨頭還是不肯放過他。他就這樣一直忍著回到拉薩。清晨,寇哥都早早站在車邊,把我們一個個巨大無比的背包放到車上;傍晚,還是他再把我們的包給卸下來,給每個人背上肩。在共同生活的十幾天裡,天天如此,基本沒見他遲到。
就這樣,大家越來越熟悉,和睦得像一家人。接下來的日子,寇哥帶著我們翻山越嶺,體驗了桑布大板那場飛花濺玉的冰雹;在22道班附近的溫泉旁,欣賞雨中荒蕪的曠野裡,硫磺溫泉噴湧而出;趕夜路到桑桑,寇哥落井下石,一路鬼故事嚇得我魂不附體……逛完日喀則扎什倫布寺,我們直抵拉薩,途中又直擊了日喀則特大交通事故的拯救工作,湛藍還拍下了事故現場。回到廣州兩個月有余,我們和寇哥出游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我們還會學著寇哥的口頭禪說話,還會提起他那大如牛鈴的眼睛,還會批評他那條不是蘿蔔褲,勝似蘿蔔褲的牛仔褲,還會想起他開車時的帥模樣,還會誇“寇哥,你是最棒的”,還會回憶我們一起走過阿裡的點點滴滴。不記得誰說過,人生會有很多瞬間,或精彩或落寞,或銘刻在心或漸漸遺忘。或許對寇哥來說,我們只是眾多驢者中的過客而已,不足掛齒。而對於行走阿裡線的我們來說,這種種人生瞬間都永遠鐫刻在心了,當然也包括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