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游,顧名思義,可以理解為漂泊於人世之中,游蕩於鬼門關外。也可以理解為漂流在險灘中,游樂於山水間。
有意思的是,無論怎樣解釋,都無法聯想到工作,事業,或是未來的發展,思維方式僅限於吃喝玩樂,小則為自為已,大到為家為國。當然,我指的是我自己。不過臨時起意的“近”足,一個小時的時間確實非常有限,背景則是一部打開一頁網頁都需要三分鐘的電腦,險些被我拿去砸了核桃。還好,電視裡正在播放的“物價上漲”的經濟新聞及時點醒了我。這年頭,賺錢不容易啊!再過些日子,說不定連方便面都要掰成兩半吃了。
於是,7月29號的早上七點半鐘,收拾上了泳衣,浴巾,汲著拖鞋,再在全身上下抹足了三層防曬霜,我和阿文於八點零三分又十五秒四七踏出了房門,還背著一個書包,雄赳赳氣昂昂一副出門踏青的模樣,卻唯獨忘了多帶一套衣服。
“近足”的意思,不是說走路就能到達,但表明了路途並不遙遠。所以在到達青遠的悠遠旅游服務中心取票時,是在兩個半小時之後。學著電視劇裡的家庭主婦們買菜的模樣,一條一款地對比著那四、五個漂流景點的性價比,盤算起了斤兩。至於這筆帳算對沒算對我是不知道了,反正最後挑中的是一個聽起來就比較有霸氣的地方:古龍峽。
為了確保充足的體力,在吃過一頓便餐,小息片刻之後,我們打了一輛出租奔赴目的地。阿文上輩子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根據最近這段時間的經歷和最新的諸如易經啊,塔羅牌啊之類的資料分析,她上上輩子十足是一只鐵嘴的烏鴉。因為現在的很多基因會隔代遺傳,所以估計本性是隔世重生。
我本來一直沉醉於幻想之中想像今天一定會以最優美的游泳姿勢出現而非以往的狗刨式,突然聽見鐵嘴開口說糟了要下雨,原本心情正是晴空萬裡突然落入寒冷冰窖。因為阿文向來不對任何好消息加以評判。果然,不出五分鐘,街邊的卷卷塵埃就被大雨淋得沒了脾氣。漂流倒是玩過可這上淋下泡的滋味卻還未曾嘗試過。
學生時代每一堂課的結束都會帶給我莫大的驚喜,而今天的45分鐘之後,我真切地重溫了這種幸福。太陽的重現使景區的熱鬧不亞於開水的沸騰,奔向換票處的速度也絕不低於百米賽跑。有道是“天道酬勤”所以網上的功課使我們不但每張門票節省了18元還得到了贈送的38元的探險門票。如今整天都在家裡柴米油鹽的小女人馬上換算出了這相當於10個西瓜或是30斤水蜜桃甚至是70把面條只要不吃到反胃足足可以解決兩個月的溫飽。於是在心裡胡亂地將真神阿拉佛祖上帝感謝了一把:“還好沒摔電腦”,就匆忙奔向探險的起點。(真是對不住各位神仙了,當時忙你們也是看到的啊)。
所謂的探險,隱於漂流起點旁的小山坳裡。或許是因為平日裡喜愛戶外探險的原因吧,今天的這些山中石階不再讓我有氣喘噓噓的感覺,一路拾階而上倒也頗為怡然自得,卻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丫丫個呸,走了二十來分鐘了也不見什麼探險啊,這景點該不會拿爬山當探險糊弄我們哪!正在怒火中燒時,前面居然帶來了一絲清涼的氣息:一個小瀑布!銀河落地碧水連珠之下,我釋放著疲憊吶喊著青春任山水敲打任雨霧輕撫,忽然羨慕起了山中打掃清潔的大姐,可以在廣州這麼匆忙的城市,找到一個遠離喧囂的世界。眼前的一切讓我迷醉,哪怕所謂的探險僅僅是鐵索、織網之類的小項目而已。
快樂可以延續,中間仍有插曲。在廣州待了兩個月,只知道廣州人買房時排隊銀行門口買基金時排隊卻從不知道廣州人喜歡湊熱鬧可以到這種程度,清晨的菜市也無此喧鬧甚至讓我有種錯覺,懷疑這塊土地的上空剛有人揮灑過巨額人民幣。10米“長路”花去我們十來分鐘的時間,期間甚至包含“偷渡”圍欄六次,和在頭盔與救生衣重重包圍之下洗了一個汗水浴。我發誓,如果能給我自由活動雙手的空間,我一定能將衣服擰出水來,也無怪乎於雖未在海邊,卻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鹽”味了。雖然我有一點感冒鼻塞。
即將前進4.8公裡的代步工具,是一只雙人皮艇。除了“上了賊船”以外,我無法用其他詞語來形容:皮艇內早已是一灘積水甚至還沒開始漂流,便被河水占去了剩余干燥的衣襟。緊緊地抓住拉手,順水而下,還沒來得及像凱旋的戰士一樣對等待漂流的人群揮手就已經開始了緊急速降,負重兩人的皮艇在5米長的30度斜坡之下,與河水激烈地碰撞出一大片水花,披頭蓋臉地砸向我們。也難怪,皮艇和水本是一家,它們一直相互扶持不離不棄,說不定這片愛的水花正是在感謝我們作為它們情感見證至高無尚的禮儀。
美女終是美女無論在哪種情況之下都格外引人注目,雖然我們滿臉水霧一身的狼狽像。可這年頭的男人甭管帥哥或是青蛙都不再紳士,即使他們可能是為了得到我們的注目禮(小小地自戀一下)。一小片緩流的湖面之中,漂著十余只皮艇,湖面平靜卻人聲喧嘩,四面八方突然多了很多游擊隊員,小盆小瓢成了助紂為虐的工具,潑向我們的水伴著防空警報般的狂呼,絡繹不絕。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用最原始的抱頭式,卻仍然抵不過潑水機器的襲擊,大有舀盡一江水的趨勢。其實我不是故意的,不過是在這兩旁郁郁蔥蔥的樹林之下,興奮地率先撩動水面,“一不小心”地“空襲”了就近的幾只皮艇而已,由此成就了無數次的水仗。
工作人員的及時“解救”,讓我們順利地繼續前進。甚至記不清到底經歷了多少次的急轉直下,多少次的鋪天蓋地,又多少次地回歸平靜,我們一路馳騁。自從到廣州以後第一次如此盡興如此聲嘶力竭的吶喊,我們的四只手仍然抵抗不了眾人的包圍圈,唯有舉起拖鞋“投降”,居然意外地繳獲了一只水瓢,但寡不敵眾,好不容易得來的水瓢居然失手被“擒”…打打鬧鬧之中,好像已經到了終點站。仔細一看,原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也可以過得如此迅速。
我和阿文對望著,忽然樂不可吱起來:活脫脫兩只新鮮出爐的暈妝的大熊貓,眼圈一團漆黑。
爾後,我們以熊貓的思維方式激烈地探討著:為了不穿著泳衣去探險而丟臉於是只能將就這身衣服去漂流,難不成結局,居然得更丟臉的需要穿著泳衣回家?
在當時,我們確實不知道結局會是如何。你以為呢?
呵呵,結局是,我們以一身落湯雞的模樣,接受了半小時由白變黑的毒辣的太陽的洗禮曬了曬鹽晶,在這個很難打到出租車的地方,死皮賴臉地坐上了水戰中的敵軍的順風車,回到了廣州,換來了第二天的失聲,和手臂的酸痛。但我們卻知道,這種“痛苦”的出游方式,我們還將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