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線十日記之五芒康竹卡到八宿

作者: nj老菜

導讀川藏線十日記之五芒康竹卡到八宿吃過早飯,照例上路,天色依然陰霾,看來今天還要在陰雨中行路,可以有空蒙的山色伴隨了。 這時的瀾滄江,水色卻變得有了紅色,可能是哪裡被衝刷的土壤帶來的顏色,染出了一些艷麗,可以與江灘上的綠地互相襯托。 開始過覺巴山,3930米,相比它前後的山來說,倒是不算高,所以路旁還有許多樹叢和灌木。隨著公路的攀高,雲遮霧障 ...

川藏線十日記之五芒康竹卡到八宿吃過早飯,照例上路,天色依然陰霾,看來今天還要在陰雨中行路,可以有空蒙的山色伴隨了。

這時的瀾滄江,水色卻變得有了紅色,可能是哪裡被衝刷的土壤帶來的顏色,染出了一些艷麗,可以與江灘上的綠地互相襯托。

開始過覺巴山,3930米,相比它前後的山來說,倒是不算高,所以路旁還有許多樹叢和灌木。隨著公路的攀高,雲遮霧障起來,山路像一根飄帶,被抖得彎曲起來,然後往山坡上陡然落定,又讓這飄帶的遠端延伸開去,直入那雲霧的飄渺處。

東達山可比覺巴山高了許多,一路開了上去。漸漸的,雨水變大了,雨水變成雪了,並且越來越大了,覆蓋了地,鋪滿了山,又飛揚得天地渾然,灰白一色。車行越高,積雪越厚,車輪也出現了打滑。在路邊出現了帳篷,還有著許多的犛牛,在滿目白色迷茫的大雪裡,黑白二色有了水墨版畫的效果。



車停了,大家下來欣賞這八月的雪花,鵝毛漫天舞,掌中皆成水。一位小伙子向我們招手示意,正好可以去帳篷看看。

雖然地上已經積了有半尺的雪,可是牧民依然在雪地上擠奶,以供日常的生活,只是不知道這些牛兒如何找尋埋在雪下的青草,也許要忍飢挨餓幾天,需待到雪化時方可飽食。

進到帳篷,在中央用幾塊石頭圍成了一個火塘,驅散了大雪帶來的寒氣,周圍凌亂擺放著一些極簡單的生產生活用具,他們就生活在這樣的地方,來渡過夏季的放牧。



一個羞澀的女孩在打著酥油茶,黑紅的臉龐遮不住青春,破舊的外衣沒擋住對於鮮艷的喜愛。

在帳篷的一角,在一堆看上去是胡亂堆放的衣被下,似乎有些閃亮。走近一看,原來是睡在被子裡的一個幼兒的眼睛,黑亮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這個陌生的不速之客。雖然與他近在咫尺,但卻有了一種遙遠的感覺。

也許是我們的聲響太大,驚起了睡在孩子身旁的老奶奶。她向我說著什麼,小伙子告訴說她胃疼,沒有合適的藥,只能將准備應付頭疼的藥給了她。

雖然遇到八月的飄雪可謂難得,但在牧民帳篷裡的印像卻更深刻,這一段場景也將成為這次行程中的難忘故事。

翻過了東達山,雪也沒了。山下的左貢只有3877米,比起剛剛經過的兩山自然是低了許多,村莊、綠地、樹木,順著山谷,沿著小河,相伴著戀在一起,也有了許多秀氣。

雨水還在淅淅瀝瀝,我們也該吃飯了。旁邊桌上有幾個騎車進藏的小伙子,也許是被雨水淋濕而受寒,正在很享受的喝著熱茶。我們這一路上看見了許多騎車進藏的人,他們有的裝備精良,有的裝備普普通通,但無論在太陽下還是風雨中,他們總是不懈的一圈一圈的蹬著腳踏,努力地前行。這很讓坐在車中的我敬佩,朝車窗外伸出胳膊,豎起大拇指,向他們表示心中的敬意。我於是過去與這幾個小伙子聊了起來,知道了他們是北大的學生,從書齋來到高原,磨練自己的意志,問他們對這次騎行中最看重的是什麼,答道:是終身難以磨滅的回憶。很好的回答,是的,歲月輪回,人生莫測,景色易變,但這樣的經歷、這樣的方式、這樣年輕的歲月,卻是極難一起彙聚的。

離開左貢,有一段路是沿著怒江的一條支流而行,這意味著我們已經從流向太平洋的水系來到了流往印度洋的水系,也就是東達山的阻隔導致了水的流向不同。

看見公路邊有一群人,正在准備憑借溜索過江,於是停車觀看。溜索過江有兩種方式,一是單根纜索,水平的拉到水流的兩岸,憑借重力溜過一半後,需要雙手攀著纜索才能過去。另一種是架有兩根纜索,均從高到低的連接兩岸,這可省力得多,可以完全憑借自身的重力從高處溜向對岸。

2005年在雲南的怒江,就看見不少的溜索,心癢癢地很想溜一趟,但是沒有遇見過江的老鄉來借用溜索掛鉤,只好存留了一份向往。今天看到的溜索是單根,需要自己用力,如果溜到中間時嚇的渾身發軟,進退不得,那可如何是好?我不敢一試,可我們的蔡師傅就當仁不讓了,他經常需要找個方式來發泄過於旺盛的精力,對於這個機會是絕不會放過的。他溜過去攀過來,也成了我們拍攝的對像。

左貢到邦達間倒是無需翻山,只是在不大的起伏中車行得飛快。邦達是個小鎮,三岔路口的一端通往昌都,而另一端就是下面要翻過的業拉山(又稱怒江山)。

離開邦達,車子開始上山,隨著公路的升高,邦達草原呈現在山下,公路與河流是同樣的黃色,也是同樣的盤曲著,將綠色的草地分割開來。



車過山口,有名的九十九道拐就展現在我們的面前,在對面的山坡上,“之”字形的公路一覽無遺,將一面山坡用道路分割成了若干三角形。



這裡也是典型的干熱河谷,植被稀少,裸露著蒼涼的灰黃。只是在谷底的低窪處,人們將那稍平坦之處開墾成梯田,有了生命的綠色。

而公路就在這黃綠相間處,彎來盤去,用公路纏繞住大山,來克服海拔的高差,展現了人類克服自然的決心。

不過,人們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山坡上翻倒著一輛燒毀的小車,那是由於自身疲勞的疏忽還是因為高傲的自大。

就在公路延伸的遠處,大山的山谷間,怒江在那裡等待著我們。一路下山,為了看看這公路到底有多少的拐折,我開始大聲的計數,目標不是那小小的拐彎,而是角度大於150度的彎折。車子左旋右轉,人也隨之右左傾倒,當我們在車子裡被搖得暈頭轉向時,車子也終於到了怒江邊。這時我的計數也有了最後的結果,一共有四十八道拐。這與九十九有著較大的差值,也許是我對於拐彎角度的過高要求而導致。

怒江遄急,江面狹窄,是並流的三江中最窄的一條,兩側的山荒瘠高峻,與我曾在雲南經歷過的怒江有著很大的差異。

不過,倒是在對岸發現了一片小小的綠色,還有十分醒目的小白塔,江面上的一座索橋溝通了兩岸,看來在對岸那裡有人家居住,生活在這看來荒蕪險峻的大山裡。

就在這座索橋的上游幾公裡處,就是有名的怒江橋了。那是一個禁區,至今仍有軍人守衛,禁止拍照,所以難得看到那座橋的真容照片。離橋還遠,司機就告誡我們收起相機,如果被軍人發現,那後果可就要自負了,這使得想展示防抖長焦鏡頭威力的陽明也只能放下了相機。

這座橋的對岸是凸起的一塊巨大岩石,在這岩石上開鑿了一個長約十幾米的隧洞通過,橋洞相連,這就是怒江橋之所以險要的緣由。橋只允許單行通過,橋兩端的士兵肅然站立,用對講機聯系是否放行。我們向這些長年堅守職責的戰士招手示意,他們也是真的不容易。只是不解,川藏線上的險要之處比比皆是,為何只有此地從嚴處理,當年的美帝、蘇修、國民黨反動派已經成為過去式,而今在Google都能俯視大地上曾經隱密的一切,並且用普通的科技手段也即可拍攝這橋,何苦如此,也許這只不過是一種慣性的過程罷了。希望總有一天,過路者能自由的下車來欣賞、拍照,來追思當年修路的艱難。

車子過了怒江橋後,在一支流的入江處停了下來,這裡可以拍照了。回望剛才經過的怒江橋,橋已被遮擋,只能看見那巨大的岩石和隱約的隧洞口,在西斜的陽光下顯得泛紅,感覺只有一個字“險”。



我們的車子沿著那條怒江的支流拐向西方,就要到八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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