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西藏-2007年初秋阿裡小北線及珠峰游

作者: 任驢行

導讀"浮雲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眨眼間,十五天過去了,同樣在三萬英尺高的機艙中,同樣的我,同樣的大龍在旁邊,飛機卻奔往相反方向,踏上歸程。 我常常在想,旅行對我意味著什麼。坦白地講,最後一天在青藏列車上,當眾人為窗前接連掠過的唐古拉山連綿巨大的雪峰而歡呼雀躍時,我卻出奇地冷靜,冷靜得連我自己都奇怪。多年的驢行經驗告訴我,"Im home sick."也許十五天就是我的審美 ...

"浮雲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眨眼間,十五天過去了,同樣在三萬英尺高的機艙中,同樣的我,同樣的大龍在旁邊,飛機卻奔往相反方向,踏上歸程。

我常常在想,旅行對我意味著什麼。坦白地講,最後一天在青藏列車上,當眾人為窗前接連掠過的唐古拉山連綿巨大的雪峰而歡呼雀躍時,我卻出奇地冷靜,冷靜得連我自己都奇怪。多年的驢行經驗告訴我,"Im home sick."也許十五天就是我的審美疲勞臨界點。

這次出行,除卻近兩千張數碼照片外,最大的收獲莫過於沿路所見所聞帶給我的思想與經歷,使我不至井底觀天。一方水土一方人,原來截然不同的環境與成長背景,也可以有同樣精彩的人生。人生不可能如神農嘗遍百草般經歷種種,但旅行恰可以讓你淺嘗百味人生,點到即止,此莫不人生一大快事? “……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此外,越艱苦旅行越能磨礪人意志。一路上,高原反應,夜宿兵營,苦候珠峰等等一幕幕經歷無不考驗著我們的智慧,耐心與意志,厚實著行者的修為。所有的磨礪,於我而言,價值連城。

期待著下一站旅行,尚不知何地,也許是呼倫貝爾大草原與額濟納旗,也許是東非肯尼亞的熱帶草原。但無論如何,行走是不會停止的,正如人生的挑戰與驚喜總會接踵而來。

謹以此文獻給家人,同行的大龍,鄧姨,阿峻,洛桑,以及沿途遇到的知名或不知名的朋友。以《行者西藏》為題,是為了紀念我摯愛的一本同名書,在拉薩丟失了。

願藏地樂土永存!

本次路線如下:

第1天:廣州-拉薩

第2天:拉薩-曰喀則-拉孜

第3天:拉孜-桑桑-22道班-薩嘎

第4天:薩嘎-帕羊-聖湖-神山(大金)

第5天:神山(大金)-扎達

第6天:扎達-那木加鄉-獅泉河

第7天:獅泉河-日土-班公錯

第8天:班公錯-日土-扎普村-鹽湖鄉(擦哢)

第9天:擦哢-文布當桑-物瑪鄉-改則

第10天:改則-措勤-薩嘎

第11天:薩嘎-老定日-珠峰大本營(絨布寺)

第12天:珠峰大本營-老定曰-新定日-日喀則

第13天:日喀則-拉薩

第14,15天:拉薩-(青藏鐵路)西寧-廣州

第1天:廣州-拉薩

2007年8月27日凌晨五點二十分,廣州街頭。

一個人坐在路邊等大龍開車來接趕七點十分的飛機,身心都極清爽!終於可以又開始過十幾天沒有e-Mail,沒有電話會議的自由旅行日子啦!

在藏語中,"拉"是神,"薩"是土地,拉薩就是神的土地,也是這一刻我要飛往的目的地。

三萬英尺的高空中,雲端之上的茫茫雪峰仿如久違的老友,親切地向我呼喚。一眼三年,到底我還是實現了當初的誓言,三年後又重新踏上了這片神奇的世界之巔。飛機上鳥瞰雪域高原大地,心中突然像被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鼻子一酸,眼眶濕潤了,大自然的震撼令我無法不為之動容.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角度,但這種感覺,在我疲於奔命的出差途中卻是從未感受過的。

路在腳下,路其實在心中。

阿峻作為先遣部隊已經提早兩天到達拉薩,而且已經把車和第四位也是最後一位旅伴找到了。電話裡他說,他在吉日,八朗學和東措都發了帖子,留了我倆的電話。結果一個小時之內就有人“自投羅網”來應征了,是一個快六十的大媽。完事後,他就匆匆坐當地的班車趕往沒有手機信號的熱振寺住了一夜,害得我人還在廣州就接了一天應征電話,都是要加入我們的。我只能說抱歉車子已經滿員了。

第2天:拉薩-曰喀則-拉孜


沒有豪華車隊,沒有衛星導航,同行四人,加上司機藏人洛桑,五條老槍加上一匹豐田4500,接下來十幾天我們就像“拴在一根繩上的蚱蜢”相依為命了。

為趕時間沒走經江孜/羊湖的老路,從新路直奔曰喀則。三年前GiGi在走老路途中高原反應發高燒的景像還歷歷在目,而這次入藏我的高原反應跟上次也不一樣。看來高原反應不止每人不同,同一個人不同時間也不同。

整天都在跟高原反應戰鬥,頭癰欲裂!腸胃也跟著翻江倒海,實在頂不住就只能來一片"加合百服寧",半小時內馬上見效.沒辦法,誰叫自己安排行程這麼緊,沒能在拉薩多呆幾天調整適應.從拉薩到日土1600公裡,海拔會逐步升高,這才剛開始呢。

佛曰:“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得今世一次的擦肩. ”

無法解釋為何這五人的生命軌跡中會有這樣一次交集,直覺告訴我佛祖這一次不經意的安排注定會帶給我們人生中無法拭去的驚喜.大龍是在我發出"即使一個人也要走阿裡"的豪言壯語鼓惑下毅然決定同行。阿峻是揭了我在攜程帖子加入的,一臉黝黑憨厚,為此番二次進藏作了充分的功課,.整個途中一直懷惴一疊厚厚的地圖與資料,是我們的領隊,財務,兼導游.最後,還有特立獨行的鄧姨。

從事出版社美術編緝工作的鄧姨今年已近耳順之年,卻是一個資深的"老驢友".國內一般人說得出口的景點都曾有過她驢行足跡.此次入藏原來只打算是陪家人休閑地逛完拉薩就班師回廣州的,但那天在吉日偶然發現阿峻”三缺一往阿裡”的帖子,登時老血沸騰,體內”驢”的基因讓她無法拒絕這份誘惑.用她自己的話講,川藏/滇藏/尼藏/青藏線她都走過了,阿裡成了她在西藏唯一未圓的夢。因為她的年紀,家裡人都強烈反對她往阿裡,但她還是執意加入了我們這一幫與她兒子一般年紀的小驢行列,一同追逐那神山聖湖的夢想。從年齡上看,她跟我們是完全不在一個年代的人,但從心態上,我甚至覺得她比起我們還更年輕,玩心比我們還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頑童"。性格堅強,獨立,韌性十足,背包從不讓我們幫忙提。旅途中,面對奇景的激動,面對艱苦的坦然,面對挑戰的執著,比起我們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真不知道有一股什麼樣的力量一直在支撐著她的身軀。她常說:“我熱愛旅行,是因為旅行經歷使我變得很富有。”

第3天:拉孜-桑桑-22道班-薩嘎

薩迦縣的薩迦寺是藏傳佛教"紅黃花白"四大教派中花教的創始寺院,因現存大量的唐卡,壁畫和經卷而被譽為"第二敦煌"。我們到達參觀時正巧碰上寺院裝修,數十個藏族工人排著整齊的隊伍,齊聲唱著"打嘎歌",邊唱邊跳,簡直就是一場充滿藝術感的歌舞。只見他們非常有節奏地用特制的杵敲打著地面,土被一層一層地駑實,最後會形成鐵一般堅實的地面。這個千百年前就使用的傳統施工方法至今仍被頑強地傳承著,特別是在西藏神聖的寺院修建過程中至今都還被一律堅持沿用。前兩年布達拉宮重建中也同樣沿用這一傳統方法。凝望這群工人臉上燦爛的笑容和虔誠的目光,我絲亳感覺不到日復一日的艱苦施工給他們帶來的勞累,看得出來,他們是為自己的信仰而勞作,再累,對於他們來說,也許都是歡愉的。

西藏藏民之純樸,有人說,他們心裡想什麼,從他們的眼睛就能讀出來。我碰到了一件小事,那天下車拍照,一位衣衫襤褸的藏族老人一直在盯著我看,當我拍完照打算上車時,老人喊住我,用手指指著我,我本能地感覺他要找我討東西,一想身上什麼也沒有,便以最快速度轉身上車關門。老人居然快步追上來,拍著車門,我正納悶他如此執著之際,老人彎下腰,撿起來一本書,把書塞進車窗縫隙遞給了我,我一看,原來正是我的書,可能是我開車門時不小心掉下去的。我還沒來得及多謝老人,車子已經加油離開了……剩下我看著書發呆。我沒有讀懂老人善意的眼神與言語,我甚至都沒有正眼瞧過老人的臉。在西藏旅行,我想,我再也不會錯過在我跟前出現的每一張臉,每一雙眼睛,我想那一面面聖潔的湖水當能幫助滌清世俗的眼眸。

第三天了,晚上還是睡不好,經常半夜被干燥的空氣干醒。經驗總結是下午盡量不要睡,頭痛的話晚上睡前來一片加合百服寧.同時晚上盡量少喝水,以免半夜起來上廁所著涼。晚上最好搬一盆水放在床頭,濕潤一下空氣。

拉孜到桑桑一百一十公裡,途中有三處極漂亮的風景。鄧姨,阿峻,和我在海拔四千多米的濕地上歡呼著架起三腳架瘋狂地按動快門。在桑桑午飯後驅車直奔薩嘎,誰料沿219國道開出才十多分鐘,就碰上了封路管制,要等7個小時到晚上八點才開通,成隊的車子停在路邊無耐地等待.其中一隊由五輛4500組成的車隊很搶眼,車上下來一位年逾六十留著長長胡子的印度老人,交談中得知他是從紐約來的印度教徒,這次就奔著印度教的"世界中心"岡仁波齊轉山來的。我不知道,三天在極地的徒步,對於這些老人們意味著多大的一個考驗!但看著他虔誠的目光,揮手告別之際,我深深地祝福這位老人一路走好。慚愧之余,我們也自我安慰,這次不轉山是為了騰出時間到班公錯吃魚,再怎麼樣,可不能對不起咱這張嘴呀!不到班公錯吃魚,大龍決不會放過我的。

鄧姨隨身帶了很多清涼油/發夾/鉛筆等之類的小禮物,旅途中,遇到一些貧窮的老人或小孩,她都會主動把小禮物送給他們。小小的禮物對於阿裡地區物質極度匱乏的人們來來說,也許並不能解決多大的實質問題,但這顆愛心善意的傳遞,卻分明從他們感激的目光中得到了共鳴。鄧姨說,一次與友人同行,途中遇一藏族老婦坐在路邊,一邊揉眼,一邊流淚,友人上前得知其是老花眼後,把自己的老花眼鏡遞給老婦試戴,老婦戴上後,看得異常清晰,如獲至寶。友人當場慷慨相贈,老婦感動得登時跪倒在地……。"勿從善小而不為",我想這就是很好的寫照。

晚上7點30分219國道終於解封,但從桑桑到薩嘎的170多公裡由於在修路極難走,一路排隊會車,人困馬乏,還碰上一個盡職的邊防武警用“驗鈔機”來驗我們的邊防證,暈菜!折騰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到了薩嘎找旅館。經驗總結:要避開這裡早八點到晚八點的交通管制,又不想趕夜路的最好辦法就是前一晚在桑桑過夜,第二天趕早在八點前通過管制點了.在路口的交通管制公告寫看管制期限是到九月十五日,但從我們走過這段路看到的施工進度看,九月十五日前不可能完工.估計最少今年十月份前還會是這種狀況。

第4天:薩嘎-帕羊-聖湖-神山(大金)

進藏已經笫4天了,發現自己不是克服了高原反應而是習慣了高原反應,頭痛雖然沒那麼厲害,但基本上是一天到晚都有。有人說"成功其實很簡單,只要堅持做對的事情即可",此時此地,我覺得"幸福其實也很簡單,只要不頭疼就好了"。進入阿裡以後就沒見過一只活雞或活豬,打聽了一下,原來阿雞阿豬什麼的在阿裡根本活不了。突然,飽受高原反應折磨的我感覺很好,最起碼我還活下來了。哈哈!海拔4000米以上,剛開始一般人都會有高原反應,除非重症(如發高燒,窒息等),大部分情況像頭疼/干燥/嘔吐/氣喘等等還是要靠意志力去克服的,而且大部分人花幾天時間都能熬過去,然後就如脫胎換骨一般,重新精神抖擻。這也是在高原旅行接受的一個重大挑戰。

從拉孜之後,我們的越野車一路在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高山荒原中奔行,不時會翻過幾個4800米的山口.過了帕羊,離聖湖40公裡處的公珠錯無人區,我們驚喜地看到了成群藏野驢,黑頸鶴,狐狸,野兔,真希望這些阿裡高原的精靈能永遠像今天這樣快樂生活下去.大龍的望遠鏡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在西藏旅行,由於視野極開闊,而且經常能碰上野生動物,帶個望遠鏡能增添許多情趣。

離聖湖還有幾公裡,大家正睡得東倒西歪,口水橫流之際,洛桑突然興奮地大喊"看!神山!!".一乍醒,果然,岡仁波齊聖白的雪峰遙遙屹立,獨有的佛家"萬"字符赫然在目。雪峰像饅頭一般飽滿,不像其他雪峰怪石嶙峋的。哦,神山!可愛的“白饅頭”!我終於親眼看到你了!

強烈推薦到聖湖西側的“即烏寺”拍聖湖全景,寺廟,經幡,瑪尼堆,耗牛角等"攝影元素"一應俱全.夕陽余輝下,聖湖由灰色一下跳變到了湛藍綠色,遠處7684米的納木那尼峰(藏語"第五神女")與聖湖構成絕美的構圖.可惜在這個角度還沒辦法同時拍到聖湖與神山,那要花時間跑到大老遠聖湖南側的楚古寺,而漸近的暮色讓我們打消了這一念頭。

夕陽下,遠遠看到雲霧籠罩的神山腳下的大金(也叫塔爾欽),就像電影《魔戒》中的聖城,神聖而神秘。今晚我們就在神山腳下過夜,這裡也是世界各路信徒轉山前後歇腳的必經之處,岡底斯旅館前已經停滿了來自德國,印度,尼泊爾的信徒們的車子.但轉山只能徒步,當地人或身強力壯者十五六個小時就可以走完一圈,但一般人兩到三天是跑不掉的.磕長頭的話,那至少要十多天時間轉一圈。

在西藏碰到的白種人中,以德國人為多,這裡面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據說希特勒在二戰前為鼓舞德意志民族精神,猛烈鼓吹人種優劣學說,他發動考古學家探究日耳曼民族的人種根源.最後發現日耳曼民族源自喜馬拉雅山脈的雅利安人,而德國考古學家為此專門跑到西藏,通過發掘的文物及頭骨研究對比發現,藏族人與德國人同屬雅利安人後裔。所以今天很多德國人來西藏是帶有尋根的意義的。

神山聖湖之神聖,使迄今為止從未有船在聖湖上行駛過,也從未有登山隊攀登過神山。在路上,我們看到有信徒從藏北地區出發,一路一步一磕長頭,歷時一年乃至數年,沿途食物全靠路人施舍,有部分人就此病死或餓死途中,客死異鄉,艱難如斯,也僅為到神山轉山祈願。轉完神山,還必須沿原路徒步返回出發處。神山聖湖在藏民與信徒心目中的神聖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神山的神聖是世界性的,她同時被藏傳佛教,印度教,苯教和奢那教認定是世界中心。其神聖不僅僅源於宗教,也在於她同時也哺育了藏區乃至中南亞地區的眾多人口。岡底斯山是雅魯藏布江、恆河與印度河的發源地,亦是阿裡的四大神水之源。這四大神水是:北坡流出的獅泉河(森格藏布),今印度河的正源;南坡流出的像泉河(朗欽藏布),亦為印度河河源;東坡流出的馬泉河(達卻藏布),即雅魯藏布江(流入東印度後稱布拉馬普特拉河)的源頭;而南坡流出的孔雀泉河(馬甲藏布,後稱孔雀河),則是恆河的上源。因此岡底斯山是名符其實的"眾水之源,生命之源"。

第5天:神山(大金)-扎達

—大早,我們便驅車來到219國道旁靜靜地守候著,期待陽光能撥開神山神秘的面紗,讓我們能再次感受到神山的震撼。可惜1小時後,我們還是遺憾地告別了神山。洛桑說,八月是雨季,昨天能有緣遙見神山一面,已是莫大的功德與緣份。有人轉山轉了三天都沒能看到神山,也許我們確實不該太貪心了。臨行,我在神山腳下撿了三塊石頭。這些石頭也不知在此陪伴了神山多少個日夜春秋,如此靈巧奇秀,也許歷代信徒的虔誠,神山的光芒已經讓這些石頭浸透了千年靈氣。希望透過這些石頭,神山聖湖的祝福也能帶給遙遠的家人。

從大金出發經門士鄉邊檢後,往扎達230公裡途中沒有任何餐館住宿,而且路況極差,午飯是找不到館子的了,但帶來的餅干/巧克力使驢子們繼續保持了高昂的士氣。在阿裡地區由於地廣人稀,道路狀況復雜,經常會碰到白天吃不上飯的時候,所以在車上一定要隨身帶些干糧/水果之類的,以應不時之需.藏族司機通常會自己帶著糌粑,這是一種由磨碎曬干煮熟的青稞粉,和干奶渣再摻水和成的一種面團.好處是方便攜帶,不易變質,用時要吃多少就倒多少出來,用水一和即可。

邊檢時我們發現新疆牌的車子開始逐漸增多,他們都是經由新疆葉城過來,翻越5400米的界山達阪,沿被稱為"死亡線"的新藏線入藏的.新藏線自古已有,早在公元一世紀,西藏的麝香就經過曰土進入新疆與絲綢之路彙合,最終運抵古羅馬帝國,史稱"麝香之路".本次行程其實就是走了新藏線在西藏境內的部分,最遠點日土離新疆葉城只有不到900公裡,而曰土到拉薩卻有1600公裡,如果按新藏線始於葉城,終於拉薩,我們已經跑了整條新藏線的六成以上,新藏線西藏段的八成以上.這也是我們常用來安慰鄧姨的數據(進藏所有路線中她唯一沒走過的就僅有新藏線).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在往扎達路上,我們每時每刻都在感受著阿裡荒原的原始與美.離扎達還有數十公裡,遙望遠處,藍天白雲之下,喜馬拉雅群峰在天邊一字排開,雪峰之前,有一片茫無邊際的群山仿如天國的城池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銀色的光輝。我們知道,那便是聞名遐邇的扎達土林!

扎達土林長約100公裡,平均寬度30公裡,如此巨大的土林奇觀,可謂世所罕有。

土林的鬼斧神工固然神奇,但真正令人嘆為觀止的是土林的規模!車子在土林峽谷中蜿蜒行進,進出一趟扎達縣城至少需要六個小時!特別是從扎達縣城到那木加鄉沿河道穿越土林的路上,連一路上對各種美景表現酷酷的大龍也居然興奮了起來,一路上叮丁咣咣地拿美國科羅拉多大峽谷與土林相比,結論是科羅拉多大峽谷無論從氣勢上或規模上也只能望其項背.奇怪的是,在網上各種游記中對扎達土林的描述都很平淡,不知道是否與沒有走這一段路(扎達至那木加鄉)有關.因為這一段路必須要沿土林深谷下的河道走,如果河道水多的話就無法通行.洛桑說我們確實運氣好,因為河道是這兩天才干的.

古格感悟:扎達在西藏乃至在阿裡都屬於偏居一隅之地,但卻是西藏聞名中外的去處,部分因為氣勢磅礡的土林,但從人文意上看,更重要的卻是聞名於世的古格王朝遺址。古格王朝由吐蕃王朝的流亡王公創立於公元10世紀,於公元17世紀被信奉回族的拉達克王朝軍隊所殲滅,歷時700余年,創立了像泉河流域輝煌的像雄文明.在整個西藏文明的發展歷史中,特別是藏傳佛教在雪域高原的復興與傳承,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古格王朝能傳續700年,我想跟其精妙的選址有很大的關系。古格王朝座落在方圓3000平方公裡的土林中間,無論從哪個方向進入古格都必須經過溝壑縱橫的土林.外地人走到裡面很容易迷失方向,而且土林內"一夫當關"的隘口可以說是隨處可見,給古格王朝帶來了抵御外敵的天然屏障。經過四百多年的戰火及風雨洗禮,古格遺址如今早已破落不堪,但更讓我們唏噓不已的卻是昔曰王宮外郁郁蔥蔥的綠洲如今已大部份退化成一片黃土.環境與氣候的變遷,戰火,究竟是哪一個因素導致了這段曾經如此輝煌的人類文明徹底地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呢?

第6天:扎達-那木加鄉-獅泉河

扎達是整個阿裡地區海拔較低的地方,在3800米左右.所以一般人經過前面幾天的高海拔,在扎達都能睡得很香。而且我們從拉薩出發西行過了日喀則以後,一路就找不到可以淋浴的旅館(薩嘎的薩嘎賓館也有),到了扎達才找到有帶淋浴標間的交通賓館(150元),進藏第5天我才終於洗上了第一次澡,爽!個人認為到阿裡地區可以把扎達規劃為好好休整的第一站。另外到阿裡地區的住宿每一站基本都是巴掌大的縣或鄉,車子一到走一條街就能走完,旅館很好找,所以我也不再累述每天的旅館,除非有特別好的推薦.

經過阿裡之行最高的一個山口海拔5500米。本來今天原計劃是要直接到班公錯吃完魚,然後在日土過夜的。但強悍的豐田4500終於在今天也有了高原反應,所以我們被迫在獅泉河過夜,騰出時間給洛桑修車.大龍又發現了一個不錯的賓館,郵政賓館,標間200元,帶衛生間而且熱水很大.連日奔忙,洗個痛快的熱水澡確實能讓驢子們迅速恢復體力。

第7天:獅泉河-日土-班公錯

沿途據說有四五千年前的岩畫,但我們五人沿路瞪大眼睛搜索還是未果.

在剛駛到班公湖邊,新藏線路旁有一個小山包,可以拍攝到班公錯極美的一面。

車子剛駛到班公錯石碑旁,大家正在意興欄珊地拍照,大龍就遭到一伙"軍人"的攔截,粗暴地把DVD攝錄機中的DVD碟片取出破壞,理由是大龍拍到了他們的"軍事設施",一條邊防巡邏艇。這艘艇就停在"班公錯"石碑旁,而這裡是游人固定的拍照點,而且又沒有任何軍事禁區標志。我們正納悶之際.旁邊居然就有游人跟這幫"軍人"就租那艘邊防巡邏艇游班公錯鳥島談起價錢來。我們登時氣結,既然是不讓拍照的"軍事設施",又怎麼會大模大樣地停在此處並投入商業用途的呢?我們的智商不高,但如果一個邊防軍人利用軍事設施或特權進行商業活動收取利益,不知算不算違反軍規?而如果他們還公然試圖毀滅證據,侵犯公民合法權利,又不知要罪加幾等?

由於發生了這段不開心經歷,我們沒有選擇在大部分人吃魚選擇的"班公湖魚莊"(但據說有人在那裡吃了6條魚才150塊錢),而是開車往前500米找了一個新開張的地方"班公湖渡假村",發現這裡不但廚師做魚的手藝好(裂腹魚50元/條),標間(價格才100元,而且比我們此行之前住過的所有旅館都干淨)窗戶正對班公湖,成群的紅嘴鷗在湖畔時而休憩,時而覓食,湖水湛藍澄清,遠處是印度境內的雪山,勝若仙境。於是,大伙兒一致決定今晚就住在"班公湖渡假村".這裡才新開張三個月,很多驢子都還不知道.每人花80元就可以開快艇到湖中心的鳥島去看成千成萬從地中海遷徙到此地繁殖的斑頭雁,棕頭鷗,天鵝等等鳥類。可惜我們這次季節不對,只看到一些廢棄的鳥蛋和鳥屍。各位驢友可選擇五六七月份到此觀賞漫天飛鳥的壯景.班公湖是中國與印控克什米爾的交界湖,還有一個奇特之處,在中國境內的三分之二是澄清的淡水,而在克什米爾境內湖水卻居然是混濁的鹹水。

連吃了三頓魚,食指大動。無論我們怎麼威逼利誘,可憐的洛桑還是堅決不肯吃魚。對於虔誠的藏民,湖泊都是神聖的,因此所有湖泊裡的魚他們都不吃。事實上,藏民不吃所有野生動物。

關於沿途門票:

這一趟門票的支出比我想像中要少多了,從頭到尾只花了共530元,包括薩迦寺45元,扎達托林寺50元,班公錯租游艇80元,希夏邦瑪自然保護區75元,珠峰自然保護區280元。也許是因為阿裡地區很多景點開發還不完善,而且很多風景在路上.不過估計隨著游人越來越多,很快收門票的點會越來越多.像扎達土林,班公錯,瑪旁雍錯等重要景點現在都暫時不需要門票(聽說扎達縣政府正在醞釀收300元門票包括土林和古格遺址)。神山本來要門票,可我們到的那天已經很晚,門票亭關了,又省了,嘿!

第8天:班公錯-日土-扎普村-鹽湖鄉(擦哢)

為了不走回頭路,我們決定走一條地圖上都沒標注的路從日土到改則,不走要返回獅泉河的老北線,這樣能省200多公裡。一路簡直就是野生動物的天堂,藏野驢,黃羊比比皆是,甚至比看到的羊群還多!一望無垠的阿裡大草原上,車子一鳴喇叭,路邊成群的藏野驢就會四蹄狂奔,與車子一同在藍天白雲下賽跑,揚起一片煙土,蔚為壯觀。原來人與動物也能有如此和諧共存的畫面!虔誠的藏族人從不殺野生動物,代代相傳,才有了眼前的景像。洛桑說藏野驢時速能跑到80公裡/小時,而且這裡還有狼,藏羚羊,可惜我們這次無緣見到。

走近路的願望是美好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了離鹽湖28公裡的檢查站,我們碰上了大麻煩。

由於鹽湖鄉在鬧羊的疫情(叫“羊小反芻病”,不傳人),公安和武警聯合設卡攔截所有車輛。這樣,我們便無法案原計劃在當晚趕到改則。更麻煩的是,車子已經沒有足夠的油支持原路返回或任何改道的行程。即便有油,由於天色已晚,我們也不可能冒險趕夜路,在哪過夜又成了一個大問題。經過反復交涉軟硬兼施六個小時未果後(嘴皮子都磨破了,連鄧姨都赤膊上陣被我們當道具使了,還是沒轍),當地領導只答應盡可能提供我們在就地食宿。檢查站那位剛才牛B哄哄的警察同志沒想到還要管我們吃住,極度郁悶,怏怏地給我們燒飯做菜。心裡嘀咕早知道放了我們過去就都得了,結果還要伺候我們這幫小混混們。鄧姨堅決不肯受此嗟來之食,大義凜然早早睡了,連第二天早飯的熱騰騰的包子都嚴辭拒絕了,盡顯一代老驢的風範。而我們七個人(加上另一輛同病相憐車上的四個驢友)則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把悲痛化成食量,都超水平發揮,把丫的吃到臉都綠了。吃完揉揉肚子,抹抹嘴,作鳥獸散。碗自然不是我們洗的。

晚上,我們八個人便只能擠在邊防武警戰士騰出的帳篷裡過夜了。“塞翁失馬”,也好,省了一頓飯錢和一夜住宿費,體驗了一夜阿裡邊防駐軍的軍營生活,給我們留下了一段難忘的經歷。但接下來去珠峰的時間就倉促了。在西藏,特別是阿裡地區,設計路線行程時一定要留下一定(10%-15%左石)的時間裕量,這樣才能自如應付各種突發事件。

第9天:擦哢-文布當桑-物瑪鄉-改則

由於整個鹽湖鄉都是疫區,我們今天必須找到一條路繞過鹽湖鄉到達改則,重新回到小北線上。洛桑從沒走過這條路,所以他也沒多大把握,會有迷路的風險。可如果找不到這條繞過鹽湖鄉的路,被迫原路返回日土的話,那意味著我們要多耽誤兩天並且多走500多公裡,既耗油,珠峰夢也將徹底泡湯了。“兩害取其輕,富貴險中求!”,我們最終還是決定去發掘這條路!車子徑直沿前面的車輪印就往山裡鑽,朝著阿裡荒原無人區的腹地駛去。洛桑的經驗和沿路放牧藏民的指引就是GPS,我們硬是在一片"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荒原中闖出了一條路,在傍晚前趕到了改則,繼續保留到珠峰的希望,真是佛祖保佑。友情提示,在野外找藏胞裡牧民問路時,在看清楚附近有沒有狗之前,不要輕易下車。因為牧民的狗要長時間在野外與狼群做艱苦卓絕的鬥爭,故而特別凶猛,看見陌生人很容易會攻擊。

到了改則,找了半天,住在"改則拉雄大酒店", 標間80元,但沒有熱水淋浴.在阿裡地區,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備經常無法洗澡。

第10天:改則-措勤-薩嘎

從改則往東南方向走90公裡,就到了阿裡大小北線的分界點,向左走是大北線,向右走到措勤是小北線.今天總共要趕570多公裡路,幾乎全是凹凸不平的爛土路,洛桑憑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玩命戰鬥了十二個小時,以徹底報廢一條輪胎為代價,天黑前居然趕到了薩嘎!洛桑罕有地一臉疲態。但當遠遠看見薩嘎,我們心中狂喜,今天能趕到薩嘎就意味著我們還能趕到珠峰!

“眾裡尋她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在海拔5100米的桑木拉達阪,我們終於邂逅了可愛的藏羚羊,一家三口,溫馨感人。藏羚羊與黃羊的最大區別有兩點:一是黃羊屁股要比藏羚羊白很多;二是藏羚羊公羊的角更直更長.看到藏羚羊一家三口在休閑地漫步,我不禁想起電影《可可西裡》裡藏羚羊保護先驅們的血淚故事。不知道你們現在生活過得還好嗎?

為了積蓄力量迎接明天珠峰之行,我們今天打算對自己好點,住進了薩嘎最好的賓館,"薩嘎賓館".(標間200元,有熱水淋浴,設施干淨,0892-8203008)

第11天:薩嘎-老定日-珠峰大本營(絨布寺)

從薩嘎方問到老定日,必須通過希夏邦瑪保護區(門票每人65元,車子再另收40元,4人共30O元.).世界上有十四座8000米以上山峰,其中在西藏境內就有十座。8012米的希夏邦瑪峰排名最後,但卻是唯一一座完全在中國境內的8000米以上高峰。可惜漫天雲霧,我們無緣見到其真面目。從老定日進入珠峰保護區,門票180元每人,車子400元。老定日到珠峰途中看到不少老外徒步上大本營,這條徒步線路全程大概100公裡,需走三到四天。在西藏,我們經常能見到老外徒步或騎車長途跋涉的景像,但極少見到中國人干這事。對這些老外們來說,體驗挑戰在生命中是第一位的,為了體驗,他們有時甚至甘願冒生命危險去挑戰自己和自然的極限,很有一種“不體驗,毋寧死”的氣魄。在中國,現在已經出現了第一批大眾業余探險群體,參與者一般年齡在30-40歲,因為在中國,這個年齡層次一般才同時兼備金錢,時間和體力來參與類似活動。活動內容一般是一年數次兩周左右的負重徒步穿越,登山,潛水,無動力帆船出海等等。平時還必須堅持每周的訓練。但活動的安全度一般都在90%以上。但論規模和花樣,還遠遠比不上國外同行的水平。

沒想到今天一場雨後,整個西藏之行最難走的爛泥路出現在今天,顛得我們散了架似的,車子幾次幾乎陷進了泥潭中。還好,洛桑用神勇車技再次單騎救主,不至最後陰溝翻船。但當在老定日遠遠地看見珠峰方向籠罩在一片濃霧當中,便知道今天無緣見到這位"第三女神"了。車子開到海拔5000米的絨布寺,再往前駛4公裡,便到了海拔5100米的絨布河畔扎營區,也是我們今晚的宿營地(住香巴拉旅社藏包,每人30元)。所有車輛也只允許開到這裡為止。剩下到大本營的4公裡路,可徒步,租馬車,或租自行車前往。大龍發飆,要徒步,剩下我們三坐馬車趕日落前上去。事後證明,只要已適應了高原反應,一般人均可徒步完成這來回8公裡,上去要花五六十分鐘,下來僅需三十分鐘。

由於四五月份才是登山季節, 珠峰大本營還沒有任何登山隊的扎營帳篷,幾萬平米的平地除了新建的一排派出所平房和像我們一樣的游客外空空如也。也許海拔太高,這裡幾乎沒有任何植被,絨布冰川的冰雪融水歡快地穿過碎石沙粒表面,彙入大本營之下的絨布河。我們喘著粗氣爬上了一個十來米的小山包,風吹得人都站不穩,珠峰還是在雲裡霧裡,我們迫不及待地來了一張合照。哢嚓!笑容被定格在5200米的珠峰之下!臨行,我還堆了三個瑪尼堆,祈願這位"第三神女"能永保家人平安。

夜晚, 站在5200米的地球一極,大本營的上空滿天繁星閃爍,我想,這也許會是我一生中離星空最接近的距離了。在萬籟俱寂中,一顆流星悄然劃過,我趕緊默默祈禱。還記得鹽湖鄉檢查站的小兵說過:"在西藏,每個晚上都能看到流星!"

第12天:珠峰大本營-老定曰-新定日-日喀則

7點,“早起的鳥”阿峻便受大家委托爬起來偵察珠峰,大家在暖暖的被窩裡聽取了阿峻帶回來的壞消息:“外面一片大霧,什麼都看不到!” 正好,繼續睡……

10點,當我們正准備在絨布寺拍幾張照就悻悻離開珠峰時,珠峰竟奇跡般地從一個意想不到的高度在一片雲霧中露出了頂端。剎時,所有經過絨布寺的車子都嘎然止步,車上所有人都紛紛驚叫著跳下車,駐足凝視著珠峰。雖然只看到頂,也看不到珠峰旗雲,但珠峰的高度與氣勢卻仍無比震撼。當雲霧遮蔽時,你完全無法想像珠峰是如此之高!然而,當我們接下來得隴望蜀時,珠峰卻始終“猶抱琵琶半遮臉”。最後,苦等兩小時後,我們仍未見其真身,只能帶著一絲遺憾離開。一般來說,四五月份或十月份看到珠峰的機率大一些。

新定日到珠峰的路還沒有修好,只能還走來時的路經老定日到新定日。又走了一次這段極度痛苦的爛路。

第13天:日喀則-拉薩

日喀則剛堅賓館(0892-8820777,13989028777)就在號稱班禪行宮的扎什倫布寺對面,大堂有非常濃郁的民族裝飾,房間也不錯.賓館頂樓還是拍攝扎什倫布寺全景的最佳位置。

從日喀則返回拉薩,沿久違的柏油公路前行,我們驚訝地發現,短短兩周,來時一路翠綠的草木竟已披上一身秋色,金黃的油菜花,紫紅的臭面花,簇擁著洋洋灑灑的白楊,柳樹和青稞,在藍天白雲之下,在雅江之畔,構成一幅幅絕美的藏地田園風光。

回到拉薩,大昭寺還是那個大昭寺,八廓街還是那條八廓街,一邊是信眾在忘我地磕長頭,一邊是游客在悠閑地拍照,一邊是披著紅色古老長袍的喇嘛,一邊是時髦的金發碧眼女郎,一邊是大昭寺聖潔的金頂法輪,一邊又是喧鬧的工藝品檔攤。這就是拉薩,永遠能給你帶來強烈的視覺與思想衝擊。置身其中,穿行在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會有一種時空錯位的神秘感,你甚至會突然遐想自己來到了另一個陌生的星球。漸漸地,你會在彷彷佛佛中不由自主地隨著巨大的人潮, 圍著大昭寺, 順時針方向, 走完一圈,又一圈......

到過布達拉宮的人都知道,六世達賴倉央嘉措是歷史上唯一沒有靈塔安放在布達拉宮的達賴,也是歷史上僅有的兩位非藏族的達賴之一(他是門巴族的)。傳說布達拉宮背後的龍王潭,就是他當年與情人幽會的地方。他作的情詩,至今仍流傳民間。而他當年的出走,至今更仍是一個謎。

瑪吉阿米,一個以六世達賴的情人名字命名的餐吧,就在八廓街口大昭寺後面,環境很別致。在三樓頂棚最靠近街角的座位,點一碗酥油茶一杯酸奶,你可以在那呆上一個下午,一邊看八廓街形形色色的行人,一邊回味一番古今帝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情懷。南唐李後主的詞會不斷在耳邊縈繞:“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

尋“筒”記:閑逛中,我一眼相中C066檔口的轉經筒,藏族老板娘在我三緘其口下,把價錢從1200,900,600一路自裁到400塊。吾當下暗喜,仍正色道四百有違吉利,三百何如? 老板娘乃嗔恕。吾自慚,末,三百九成交。此寶物長近三尺,重愈十斤,六字真言與吉祥八寶鐫其中,銀光泛泛,吾單臂持之過市,路人無不側目。吾恐喇嘛信眾奪之,急歸。(止)

在八廓街買東西還碰見一間維族人開的檔口,問幾句就不耐煩了,還挑釁威脅,實在掃興."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晚上大家請洛桑到著名的雪域攴廳吃散伙飯。餐廳就在八廓街,情調不錯;盛名之下,老外很多。但菜份量都很小,唯一比較好吃的是印度餅(跟廣州大小酒樓裡印度人的做法完全不一樣),青稞粥也很特別。

晚上,洛桑還請我們到他家裡做客.居然就在八廓街附近,應該算CBD了吧。買的時候每平米不到一千塊,現值大概每平米四千多,漲了四倍多。這年頭,連世界屋脊也沒能逃脫房地產瘋漲的趨勢。

洛桑是(13549077377)一個地地道道拉薩出生的普通藏族人。學歷雖然只是小學畢業,但旅游司機的職業,讓他更早更多地得益於西藏的開放,更近地接觸到現代文明之風氣。在旅游開發中,我們常常會碰到當一個原本封閉而古老傳統的民族或群落,在逐步接觸現代人與市場經濟後,在巨大的反差中迷失了自我,人性被扭曲,從淳樸善良變得世利自私。前不久亞丁稻城被政府關閉正是一個典型案例。但從善良,勤奮,開明的洛桑身上,我們卻並沒看到這種褪變。一路上,洛桑數次主動幫助其它司機修車,帶路;答應我們的事情,再辛苦他也全力去辦到;在跟我們談合同時,有理有利有節,頗有經濟頭腦與風險意識;在談到西藏傳統宗教與生活時,卻仍篤信與堅守藏族傳統文化習俗。在洛桑身上,我們看到的是傳統與現代文明的和諧結合。而從洛桑的殷實家庭,我們也看到了一個騰飛中西藏的縮影。

拉薩是一個值得多細細品味的城市,匆匆的過客無法了解到這個古老城市千百年累積下來的獨特內涵。這裡是世界屋脊,宗教聖地,各種傳統與現代的元素在這裡彙集,形成了一種文化的對峙與衝擊。這是西藏獨有的魅力所在,而所有這些都需要作為游客的我們花時間去慢慢感受。拉薩也是世界性的旅游勝地,整個拉薩的英文標識可以說是我見過的國內所有旅游城市中最齊全,細致的。身居其中,你經常會以為自己來到了異國他鄉。

第14,15天:拉薩-西寧(青藏鐵路列車)-廣州

拉薩原來比較出名的背包客旅館有吉日旅館,八朗學旅館.後來又新開了東措國際青年旅舍(0891-6330683).相比之下,我覺得東措對驢子們最合適,沒有任何耆侈多余的設施,但該有的卻都有(樓下信息張貼欄,郵寄,吃飯,單車,咨詢,酒吧,洗衣機,無線上網一應俱全),布置極簡單,但很整潔干淨,也更能體現背包客精神.我們住的六人房每個床位35元,房間裡除了六張床墊什麼家俱電器都沒有,但卻有足夠電源插座供充電,獨立洗手間和熱水淋浴。最便宜的是25元一個床位可住數十人的大通鋪。在這裡,你會有大量機會與來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交流,也能認識很多牛人,奇人,進而結伴同游。有騎自行車到珠峰大本營的,有從滇藏自駕再徒步四天進出墨脫的,有從梅裡徒步7天到稻城的,有走完阿裡和藏北再准備經樟木到尼泊爾的,有已經在西部自駕周游一個多月再准備走新藏線玩轉新疆的,也有已經呆在西藏一個月漫無目的還不知道下一站去哪兒的。很多"驚人"的旅行計劃都是在一群素不相識來自天南地北的驢友們在旅舍走廊或信息欄前海吹胡侃中誕生出來的。很多人就是在這裡聽到別人煽動,熱血沸騰,立馬改變自己的原計劃加入,甚至不惜退掉回程機票。這就是背包文化,在這裡,陌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夢想與激情。

我喜歡背包文化,但卻還沒能徹底實踐其精神。一切都按我原計劃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不管你怎麼吹,我今天還是要踏上青藏列車,收起包袱回家,再回到我原來的生活軌跡上去。

一早,四人一起在東措吃了此行"最後的早攴",稀飯很好吃,埋單才14塊,阿峻見狀慷慨解囊,大龍和我都後悔伸手慢了。大家依依惜別,阿峻要到貢嘎機場直飛廣州,鄧姨要在拉薩多呆一天,明天火車回廣州。而我和大龍則背上重重的背包,為了體驗"天路",坐青藏列車到西寧再飛回廣州。

拉薩到西寧2000公裡,只需24小時,沿線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

列車行駛在青藏高原上,藏北草原的景色與阿裡和日喀則大不一樣,九月這裡的草還是一片郁郁蔥蔥,念青唐古拉山脈在列車經那曲地區沿路兩邊連綿不斷的雪山,草原與牛羊相映成趣。可惜列車不停站,游客們只能隔著窗玻璃拍照.一個個魂牽夢繞的名字不斷掠過車窗:當雄,措那湖,唐古拉山口,沱沱河,可可西裡,而我也在列車凌晨一點多到達格爾木前安然入睡,記憶中,我從未在火車上睡得這麼好過......

總的來說,青藏列車給我的印像是很干淨,設施齊備,列車員的服務質量和態度也很好.但由於經停站少而且時間短(每站只停6分鐘,而且最好的風景都不在經停站的附近),沿途美景隔著窗基本無法拍得好,對於喜歡攝影的驢友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可能坐汽車走青藏公路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火車晚點1個小時到達了西寧,連續吃了三頓火車盒飯(午晚飯20元/份,早餐10元/份),一下車就和大龍直奔Joyce推薦在西寧市區的馬忠飯店(0971-8233798),狂撮了一頓,發現這裡的酸奶,釀皮,炒涼粉,還有砂鍋都不錯.特別是酸奶,滑得像豆腐花一樣。飯店附近還有一條"馬忠食府"小食街,五花八門,非常適合嘴饞的驢友。我的驢行始於十年前的絲路游,那時曾行經西寧,十年後的西寧已面目全非,高樓大廈林立,儼然一個現代化城市。(全文結束)


(聖湖瑪旁雍措)



(扎達土林)



(班公錯湖)



(岡底斯山脈)



(布達拉宮)


精選遊記: 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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