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4日 陰轉雨1300是喀什的海拔,5100是紅其拉甫的高度。
拉開窗簾,沒有了昨天刺眼的陽光——天氣預報很准,今天是陰天。
九點不到去前台退房,看到門外陳師傅已經提前到了。和北疆的欒師傅不同,陳師傅是要吃早飯的,於是我們一起去了人民廣場西側小尕子樓下的新梅餐廳。一元一位的自助小菜,另外稀飯、玉米糊糊、包子、雞蛋等都有,我們三個一共花了六塊五就吃得很豐盛了。
吃完早飯,陳師傅讓我們稍等一下再出發。原來,陳師傅先接了我們的生意,後來又有四個廣東人找上他,他就熱心地介紹給了另一個司機朋友,誰知這個司機看來是不太守時了,九點半過了剛剛接上客人,也過來吃早飯,於是陳師傅出面和那幾個廣東人賠不是呢——我們暗自慶幸行動夠早。
十點不到,我們上路了。喀什城市很小,很快就出了市區,市區外也是大片的農田。在進山之前是沒有什麼風景的,陳師傅拿出幾本已經被乘客翻閱得很破舊的旅游指南和地圖,讓我們消磨一下時間。
天上還是低低的雲層,讓我們很擔心今天的雪山之行會不會無功而返呢?陳師傅卻安慰我們,山裡面的天氣和市區的天氣不一樣,十之八九還是可以看到雪山的,但十之八九雪山也是會被雲朵遮住一些,要看到清爽的雪山全景是非常不容易的。
穿過疏附縣,就從喀什進入阿克陶縣的地界(這裡屬於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然後一直過了蘇巴什達阪才又回到喀什。在公路邊的郵電局兼藥材店停留了一下,這就是為南疆募集捐贈衣物的地方,可惜我們沒有准備,就要了張名片回來。
從阿克陶縣,就進入了山區。公路沿著蓋孜河進蓋孜峽谷,我們身處昆侖山的包圍圈中。昆侖山和北疆的天山大不相同,天山是水草豐美、起伏平緩的山(雖然海拔也是不低的),而昆侖山則是光禿禿的岩石嶙峋的山。老媽說昆侖山好難看,可是多看上一陣子,倒也覺得習慣了,這展現的是山的力量吧;尤其在陰沉的天空背景下,很和諧。蓋孜河谷很開闊,想必春天融雪時河面還是很寬的,即使是現在盛夏時分,蓋孜河水也裹挾著泥沙碎石洶湧而下。蓋孜峽谷有著非常豐富的礦產資源,山體也因此呈現出紅色、暗綠等不同的顏色。
就在東張西望之間,陳師傅提示我們前方應該可以看到雪山了。果不其然,轉了幾個彎,抬頭遙望雲霧繚繞間的峰頂,真的是銀白色的雪峰哦!陳師傅說這就是相依相伴的公格爾和公格爾九別峰(“九別”就是九個山頭的意思)的側面了。哦,雪山行的序幕拉開了。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我們到了蓋孜邊防檢查站。乘客要從車裡出來,在一邊的小房子裡排隊檢查通行證後才可通過。不過據我們觀察,這也只是例行公事罷了。本來嘛,巴基斯坦比新疆都還貧窮落後呢,自然不得偷渡客的青睞;而且真要過國境,還有紅其拉甫好幾次的檢查呢。
過了檢查站,繼續上車趕路。峰回路轉之間,我們還是一直可以從遠遠近近不同的角度看到公格爾姊妹峰。盡管她們一直影影綽綽於雲間,但相比幾年前我們在旅途中遙遠驚鴻一瞥見到的雲南玉龍、四川貢嘎來,這一次我們已經是大大地一飽眼福了。
漸漸的,我們可以看到慕士塔格的身影了。我們聽從陳師傅的意見,沒有過多的流連,因為這時的慕士塔格還遙遠而模糊呢。
車行半個多小時,沙山沙湖就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了。怎麼說呢,只能由明淨來形容沙山和沙湖了,即使是在這樣一個多雲大風的天氣裡,她仍舊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樣子。遠望沙山,似乎沙很白很細,堪與任何著名的海灘媲美;沙湖則是水與沙的曼妙結合;近處的水塘很清淺,想必的風和日麗的日子裡能夠倒映出沙山的清晰輪廓,這會兒則被風兒吹出一條條水波;水邊的草地綠油油、水嫩嫩的,惹得牛羊成群而來。

(沙山沙湖)
影響景觀的是路邊的小攤,沿公路排得密密麻麻,販賣各種所謂的奇石。為什麼有人出現的地方,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破壞呢?
沙山沙湖處的海拔大概是2000多米,但明顯的溫度有些降低了。過了沙湖,基本就是一路往上,海拔逐漸上升;等過了蘇巴什達阪,才又稍稍下降,降到塔縣的3000多米。老媽開始吃藥,之前去四川、雲南的時候,她都頭疼的厲害,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把雪山行安排到旅程的最後的主要原因了。
再行半小時,先見到了面積很小的卡湖的姊妹湖,然後在路的左前方就是綠玉色的卡拉庫勒湖了,而有著“冰山之父”美名的慕士塔格峰也終於以他最正面的形像出現了。淡淡的陽光時不時從雲間投下,給卡湖增添了一絲光艷;而雲兒遮住太陽的時候,卡湖就更靜謐溫婉了。慕峰的身影仍然在雲間,從我們的角度看來似乎並沒有多麼偉岸,可他卻是排名世界前十的七千多米高峰呢!

(卡湖慕峰)
卡湖是有收門票的地方的,但似乎多數游客都不往售票的地方走,我們在陳師傅的帶領下,在景區往前一些的地方停了車,走下公路,同樣也是來到了卡湖邊。卡湖水很清很冷,據說是沒有生物存活其中的,這也給卡湖更增添了一絲神秘。湖邊有很多騎馬的當地人,以出租馬匹換取收入,還有一些蒙古包,據說也是可以供游客住宿的,但總的來說,這裡還基本上是原生態的,游客基本是過往的居多,留下湖邊的比較少,人氣甚至都趕不上賽裡木湖呢(當然個人認為賽湖的確更美些)。
今天天氣不太好,加上我們又要趕往紅其拉甫,所以停留了一會兒繼續上路。不多久,就上到了4100米海拔的蘇巴什達阪。在這裡,可以最近距離地從公路看到慕峰,這一面應該是他粗狂的一面了,在一條條深深的山溝裡,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冰河呢。

(蘇巴什達阪的慕士塔格)
下午兩點鐘,我們進了塔縣。這是一個規模不大的邊陲小縣城,最標志性的建築應該就是塔吉克帽子作頂的藝術館了,還有一個雄鷹展翅的雕塑顯示塔吉克人對鷹的崇拜。我們在縣城裡數一數二的石頭城賓館住下,石頭城賓館是二層樓的建築,爬上樓梯就明顯有高原的感覺了——氣喘吁吁。
放下行李,小憩一下,我們就到縣城裡一家人氣蠻旺的回民餐廳吃午飯,啃了昨晚打包的羊排,點了幾個拌面,實在是價廉物美的一頓了。吃著吃著,就有個北京人來搭訕,要加入我們包車上下紅其拉甫,因為上口岸是沒有班車的。我們無所謂,就讓陳師傅小賺一筆吧。
於是,慢悠悠吃完飯,我們就是四個人上路了。先到紅其拉甫邊防站辦觀光證,這個證不分男女老少都要辦,10元/人,陳師傅非幫我們付了這20元,於是我們南疆二日除了吃飯住宿,就是陳師傅的包車錢,其他分文未花。可是我們到的還有點早,喀什下午的上班時間是四點半,四點的時候邊防官兵們都還在午休呢。於是,我們噤聲緘口,在門前晃悠。等了二十多分鐘,邊防兵們提前上班了,我們順利辦好觀光證,向紅其拉甫進發。
往紅其拉甫的路據說是去年修好的,平坦而寬闊。兩邊都有民居,土牆的房子,院子裡都種著特別高大的楊樹。還有一些低矮的水泥房,分散但整齊地分布在公路邊,這是政府的安置房,讓原本住在紅其拉甫口岸附近山區的居民可以改善一些生活便利方面的問題,不過據說不是太受歡迎。
在喀什,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多民族共同生活狀態下依然深刻的隔閡。漢族人明顯地對維族人等少數民族有一些偏見,覺得他們比較懶散、不求上進;少數民族則不願磨滅自己民族的特性,執拗於比較原始的生活方式和行為習慣,害怕被漢族同化。但少數民族被漢話還是不爭的事實,說不清是一種進步還是一種破壞。
天越來越陰沉,終於雨點落下來了。我們的海拔越來越高,氣溫也因為天氣和海拔而降低很快,當我們終於到達紅其拉甫前哨站的時候,估計只有10度以下了,好在雨總算停了。看我們同行的北京人,一身短打,借了陳師傅的外套還是瑟瑟發抖呢;而我們的邊防兵則好心地把他的軍大衣借給了一個穿一身絲綢連衣裙的女生——呵呵,慶幸我們穿足了衣服。
從這裡下車到界碑不過百米的距離,但是5100米的高原缺氧和小小的坡度還是讓我們走得氣喘微微了,不過還是一鼓作氣來到界碑前。原來,邊境就是這樣的——兩塊小小的石碑,清晰地刻著國徽和“中國”二字,反面則是巴基斯坦的國會和巴基斯坦文的國名;界碑這邊是我們的邊防兵,那邊則是滿臉絡腮胡的巴基斯坦大兵;游客可以在這裡跨越國境,不過只是小小幾步罷了。所有人都同中國和巴基斯坦的士兵合了影,估計他們兩位是出鏡率很高的兵了。

(邊境)
這是我們到達過的最高海拔了,所以在界碑處多轉悠了一會兒,然後慢慢返回前哨站。六點鐘,我們重新回到車上,開始下山。本來我倒沒有什麼高原反應,反而是下山時覺得胃裡不太舒服。回到塔縣,另找了家飯店吃晚飯,本想讓廚師清炒幾個蔬菜,於是點了卷心菜和豇豆,誰知道廚師把兩個菜一起再加上番茄什麼的亂七八糟一盤子端上來,一下子覺得更不舒服了。老媽一口沒動,回賓館吃泡面,我胡亂吃了些,都早早休息了。
吃:南疆少數民族餐飲比較盛行,特別在小地方,幾乎只有回民餐廳和維族餐廳。相對而言,覺得回民餐廳的口味比維族餐廳好些,不過菜色都很單一。另外千萬別指望他們會炒菜,我們已經用實踐驗證過了。好在價格公道,分量足,吃飽是沒有問題的。
小小推薦烏市老回民餐廳,店面還不小,環境也可以,據說是縣城裡比較好的餐廳了。
住:塔縣石頭城賓館(二星,塔縣慕什塔格路59號,0998-3422600)是塔縣最好的賓館之一,高原上的賓館價格當然不便宜啦,140/標間,另外還有交通賓館、帕米爾賓館、財政賓館等等,據說條件都差不多的。個人覺得石頭城的房間還是挺干淨的,雖然是邊疆小縣城,卻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服務員也都比較親切,有問必答。
景點:其實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景點,沿途都是風景。當然,比較集中的風景在沙山沙湖和卡湖慕峰。上紅其拉甫主要是體驗一下邊境和高原的感覺,還是很令人難忘的。上高原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胸悶氣短的反應,應該是正常的,注意一些行動的節奏和保溫,就沒太大問題。

(公格爾姊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