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徽杭

作者: 費費貓

導讀想去徽杭很久了,只是因為那句“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都說江南徽州風景獨好,然百年前,紅頂商人卻是不甘心醉歸於此。皖浙之間一座陡峭的清涼峰,翻將過去,便是繁華似錦的杭州城。 若說當年行走的起因是逃離鄉間,而今風水輪轉,此次,已然是都市入田園。故事依舊從績溪開始,不同的是長袍馬褂換了快干衣褲,茶葉瓦當調了帳篷地墊。 一夜高速顛簸, ...

想去徽杭很久了,只是因為那句“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都說江南徽州風景獨好,然百年前,紅頂商人卻是不甘心醉歸於此。皖浙之間一座陡峭的清涼峰,翻將過去,便是繁華似錦的杭州城。

若說當年行走的起因是逃離鄉間,而今風水輪轉,此次,已然是都市入田園。故事依舊從績溪開始,不同的是長袍馬褂換了快干衣褲,茶葉瓦當調了帳篷地墊。

一夜高速顛簸,背包啟程時天尚未亮。行軍至亭口岩,山路蜿蜒上行。與鄰座安靜的高高MM搭伴同行,笑著相互自我介紹的時候,是怎也料不到之後一天兩個女生竟是患難與共到極致的。

緣分是上帝擲出的篩子,偶然成就必然。

隊伍行進得極快,上坡路上也能保持每小時三公裡。想起胡適老先生曾自豪說自己少年時從績溪走了七天到余杭。以我們速度,應是三天足矣。只是,走的太快了,便失了看風景的心情。有老驢說,徽杭無甚風景,就是傻走。然事實,風景總是有的,只是負重之下急行軍,讓人無心無力去看。

有些疑惑,莫非“快節奏”,已是被這個都市潛移默化入骨髓的特質?或許吧,暮色下習慣了行色匆匆的我們。

過午,透濕。腳步已然機械。幾番想停下來休息,便回頭問高高MM,停否?背著沉重帳篷的高高總是很堅定地說,不用。回頭看看自己的防潮墊,不及帳篷四分之一重。無奈,只得把我想歇歇四個字生生咽了回去。這一咽,便是一鼓作氣到了上雪堂。

無不欽佩的對高高說,“你好厲害,這麼重的帳篷,一路不歇。”高高作無辜狀,“阿,我是看你都不停,也不好意思說休息。”“昏倒,我幾次想歇的時候問你,你都說不用。”兩人相視笑,有時候,是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潛能的。

藍天凹,山青翠,野花開,映襯著遠處供補給的木屋,有甘南的味道。下包,扎營。悲劇上演,辛苦背上山的帳篷杆斷了一根。看著隊員們的帳篷五彩斑斕如花般相繼在草地盛放,我和高高已是欲哭無淚了。

借不到多余的帳杆,也沒有紳士發揚風格讓帳。只得像木屋的老板娘借宿,被允許打地鋪。之後晚餐和篝火的興致徒然驟減,早早的回到木屋搶占干淨地面。窩在睡袋了,對高高說,我算知道“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的含義了,就是活到現在做的最傻X的事,莫過負重暴走徽杭,然後累到連做夢的力氣都沒有了。高高笑道,我一直在想自己為什麼來走徽杭,現在只覺得,自己還挺能走的,但是運氣不好,背上來的帳篷居然壞了。

唏噓入睡,朦朧中,一夜雨聲未停。當清晨乘客MM抱著濕漉漉的褲子和睡袋,抓狂般地衝進說:帳篷進水了,東西全濕了的時候。我和高高突然意識到,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道理。原來,幸運是如此眷顧我們。若是勉強搭帳,說不定醒來也身在水中,即便帳篷未漏,濕嗒嗒地收起來也是麻煩。

雨後空氣格外清爽,不曉得是路好走讓心情暢快,還是山這邊風景獨佳。峰巒層疊,青煙環繞,雲深不知處的感覺。看著頭隊馬不停蹄沒了身影,我和高高索性耍賴,慢慢晃悠起來了。先前一番辛苦換來山後好景致,自然需要慢慢欣賞。秋稻在山下如黃綢緞子般鋪展開來,那些電視劇中熱門的白牆黛瓦也一一呈現。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十四,往外一丟。”想當初,徽商們懷揣杭州夢,千辛萬苦脫離深山,走到此,看賞心悅目青山綠水,想繁華前程垂手可觸,應也是無比欣喜地。都說徽商有韌勁,這樣的品質大概拜這條古道所賜。寂寥蕭索山路漫長而艱險,邁開步便是背井離鄉。然當所有的辛勞都將換得回報時,其間的磨難也成了標杆,即使之後的人生有多少不如意,比一遭,便能坦然付之一笑。

徽杭之間,四十裡古道,雖然無夢卻懂得很多。


(江南第一關)



(藍天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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