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加都谷地,車就開上了盤山路,雖然沒有路燈,公路兩邊漆黑一片,但路上行駛的客車貨車將路面照得一片光明。8點多鐘,汽車停在一個路邊餐廳門口,吃晚飯的時間到了。尼泊爾人紛紛下去吃飯,我很飽,只是下車活動活動。停留時間很短,只15分鐘,車又繼續上路。
在車上不容易睡著,只是閉目養神,不知不覺已是午夜,我剛要進入夢鄉,車卻又停了下來。睜眼一看,原來又到了吃飯的地方。這個地方活像一個大食堂,燈火通明,有好些人在那裡用餐。司機熄了火,招呼車裡的人下車吃飯。四面望去,許多乘客睡得正香,少有人響應,我也很睏,懶得再動。見此情景,售票員急了,毫不含糊地跳下車去,“當當、當當、當當...”,只見他繞著車身一個勁地猛拍車廂,頗有你不下車、我也不讓你舒服的味道。這陣勢,誰受得了?睡得再沉的人也得給吵醒,乘客們就乖乖下車。奇怪的是,對售票員的這種過分行為,別說跟他吵架了,大家一句怨言都沒有。
大家都下去了,入鄉隨俗,咱也下車走走吧!看著所有的乘客在售票員的“押送”下走進食堂用餐,我們最終還是決定不進去,再怎麼樣,他們也管不到外國人吧。在車下吃了點昨天買的面包和香蕉,補充點能量,很好吃。不一會,乘客用餐完畢,我們繼續出發。才半個小時,車又停了下來,司機、售票員拿著自己的東西下了車。過了會兒,上來另外兩個司機和售票員,原來他們在這裡換班。本來還擔心司機會不會疲勞駕駛,現在好了,顧慮全消。
前面那個司機開車很猛,速度很快,而眼前的這個司機則更勝一籌。現在已經駛出山區,進入平原,平原以直路居多。司機開車如風馳電掣般,轉彎疾,超車時跟前車貼得很近,然後猛打方向盤,一下竄到對方車道上,哎呀,感情咱碰上了一個急性子了。
車每開兩小時,都會停車讓乘客方便,也可以買些奶茶小食之類,這一點還是很人性化的。現在和平了,車到檢查站,售票員只需跳下車簡單地辦一下手續,1、2分鐘就辦好,停留時間很短,也未見有任何士兵上車來檢查毛黨。所以此一路非常地順利,跟攜程悠游當年的經歷大相徑庭。當年悠游歷經千辛走這條路總共花了26小時,堵車、路況差、檢查不斷,好在這次我們都沒有碰到,運氣真好!
車越來越接近邊境,我坐在車裡怎麼也睡不著。想著在尼泊爾這麼多日,居然學會了看尼文數字的本領,比如9=1,2=2,3=3,8=4,y=5,倒3=6,小三角加個尾巴=7,T=8,匕=9,0=0,這在認公交車時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現在想來,還挺得意的。還有尼泊爾司機的倒車和超車也有一定的規律,倒車時,司機在倒車,有人就站在車尾處不停地拍車身,“啪啪、啪啪、啪啪...”,兩下兩下的拍,那意思,就相當於在嘴上喊,“倒倒倒倒倒...”,突然,一聲重重的“啪”響拍在車上,車子隨即停下不再後退,這最後一記,不就是在喊“好!”嗎?超車時,兩車一前一後,前車注意到後車想超車,就會幫後車觀察前方有無情況,是不是可以超車,如果可以,就會將右手伸出窗外,手心向上,手向前比劃著,意思很明白,“您先請”。
天色漸亮,窗外視野開闊,一片片綠色的農田,淡灰色的群山退到了遠遠的天際。我們的車直直地向東而去,前方的太陽似一個巨大的火球,火紅火紅地照耀著廣袤的大地,仿佛正撲向她的懷抱。
到達Kakhabhitta汽車站已是早上7:20,汽車站旁有專門換錢的辦公室,將所剩的尼幣全部換成印度盧比,兌換率為1印度盧比=1.6尼泊爾盧比。這個汽車站其實就在邊境線上,步行到尼泊爾海關僅需1分鐘。在尼海關蓋章出境,前方即是一座橋,名為Mechi Bridge,尼印兩國就以這座橋為分界線,跨過橋,那邊就是印度。橋上吉普車、人力車、走路的人皆有,未見士兵在橋的兩頭把守,皆因尼印兩國互免簽證,兩國公民可以沒有任何阻礙自由進入對方國家。
橋很長,走了約十幾分鐘才到對岸,一過橋便是印度的農業局、海關申報處,沒有見到移民局辦公室。打聽後,才知這個簡陋的移民局辦公室躲在右側一條小道的深處。隱藏得這麼好,如果不問是絕對找不到的。走近移民局辦公室,兩只可愛的小狗正在門前嬉戲著歡迎我們呢。
繞過小狗進入辦公室,兩名官員並排坐在桌前,前方一個小電視機正放著什麼連續劇,官員們正津津有味地看電視呢!遞上護照,一位官員瞥了一眼,拿出登記表讓我們填寫,視線並不離開電視機。刷刷兩下填完登記表遞上,他熟練地在一個大本本上登記信息,交給我們簽字,拿起一旁的紅色章敲在護照上。
一切似乎是那麼的順利...
收起護照,正欲離開,另一個官員好像突然想起些什麼,叫住我們:“你們去哪裡?”
我說:“大吉嶺。”
“從哪來?”
“尼泊爾。”
“弄錯了!弄錯了!你們應該是到達,不是出境!”這才注意到先前給的是出境表,在護照上蓋的紅色章是出境章。這官員,也太馬虎了吧。趕緊糾錯,著實虛驚一場,否則出境時麻煩就大了。
從移民局出來,雖然一夜的疲勞,但清晨的陽光、還算順利地過境,精神著實為之一振,迎著陽光大踏步向印度走去!

(到達Kakhabhitta汽車站已是早上7:20)

(這個汽車站其實就在邊境線上,步行到尼泊爾海關僅需1分鐘)

(尼印兩國就以這座橋為分界線,跨過橋,那邊就是印度)

(橋下是一片廣袤的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