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游記之四:大山深處的教堂、小學

作者: gxmo

導讀新的世紀,在那邊大山的深處教堂、 “小學”…… 上個世紀的12月29日,我們一行五人利用元旦的假期從南寧出發來到上思縣的南屏瑤族自治鄉,當晚打著手電筒摸黑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機耕路兩度跨越洗馬河,10時半來到洗馬與念洗之間的洗馬河畔宿營。一輪彎月照耀下的洗馬河,寧靜而安謐,水流並不湍急。清晨,一縷縷輕煙從水面上升起,當輕煙次第散開以後,兩岸的 ...

新的世紀,在那邊大山的深處教堂、 “小學”……

上個世紀的12月29日,我們一行五人利用元旦的假期從南寧出發來到上思縣的南屏瑤族自治鄉,當晚打著手電筒摸黑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機耕路兩度跨越洗馬河,10時半來到洗馬與念洗之間的洗馬河畔宿營。一輪彎月照耀下的洗馬河,寧靜而安謐,水流並不湍急。清晨,一縷縷輕煙從水面上升起,當輕煙次第散開以後,兩岸的樹林才漸漸地從黝黑轉為青翠,和那還在蒙蒙朧朧的群山一起倒映在水面上,真令人心曠神怡,陶醉於此。照片:洗馬河清晨

次日經念洗、布城、板舊,沿著一條還末修好的機耕路上山,這條路是布城的農民為了運木頭而修建的。一路上我們看到不少數十年的松樹被攔腰砍斷橫七豎八靜靜地躺在山上等待運出,當地的農民也許由此而向小康生活邁進。相信不出幾年,這裡的景觀將為之一變,但我們能責怪他們嗎?不能!人類的文明不就是靠著對大自然的掠奪才得以發展的嗎,當人類最終明白這一點時,也許地球文明也將在這個星系消失了。

我們在下午1時半到達有40多人信奉天主教的舊米強。

這是個位於十萬大山腹地的小村,抗戰後期曾有美國人來過,當地農民信奉耶和華也許是由那時開始。據說當年的教堂並不在現在的地方,是一座高達六米高的用石塊和青磚起的平房,因為歷史的原因早已崩塌。村後的山峰上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高約二十多米高的木十字架在霧色中顯得隱隱綽綽。現在的教堂是去年利用一個小倉庫改成的,約20多平方的面積,內外粉刷得雪白一新,門口掛著一幅對聯:耶穌博愛救著世,聖母慈光照我們。橫額是:普天同慶。照片:教堂大門、教堂全景 一排排木凳、木桌和跪凳安放其間;正中的牆壁上安置著他們的天主的畫像,四周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幅有關耶穌生前死後故事的圖畫,最前布道台點燃著兩支明亮的聖燭。由於是剛過聖誕節,因此教堂裡面布置得花簇錦繡,一條條彩帶懸掛在空中,掛滿彩燈和禮物的聖誕樹被安放在供奉桌的旁邊。整個教堂內顯得莊嚴肅穆、安寧慈祥。我們聆聽了他們的晚禱告和早禱告。晚禱告從七時開始約進行十五分鐘,經年不改,四十余人男女分列兩邊,兩長者分別領誦或先後打開聖經說教,一女青年領唱,一會男聲部,一會女聲部,一會又是混合聲;其間還一會站起,一會跪下,一會又坐著;整個儀式進行得有條不紊。而次日的早禱告可能正值星期天又是20世紀最後的一天,故時間較長,一共進行了三十分鐘。看著做禱告的虔誠男女老少,聽著他們口中對天主的贊美和歌頌,我不由得羨慕起他們,能有一個為之信仰和崇拜的信念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如果人類沒有苦難,如果人類沒有從苦難中體驗到生存的有限性和深沉性,人類也許就不需要信仰,更不需要宗教。可是,既然世間上有誕生宗教和信仰的內因和外因,怎麼可以用苦難、用權力來消除他們心中的信仰呢?在歷史上,基督教曾被視為邪教,以致於耶穌基督被釘釘死在十字架上,但幾曾時,羅馬教廷又竟然將本教中活躍於法國南部和西南部的胡格諾教派視為邪教而加以血腥鎮壓。

我注意到,在教眾中有一位身著絢麗多姿瑤族服飾的婦女,可惜恰好相機出了些故障而無法為她留下美麗的倩影,真是遺憾。

在20世紀的最後一天,12月31日我們離開舊米強經天白於下午3時半到達板淺。

板淺,位於海拔1186米高的板淺山腳下,有十多戶人家,村民大多姓李,都是瑤族,他們都還住得相當簡陋,即使是正在起的新房也是用土干打壘起的。村外走20多分鐘的小路可到一條還算平緩的河溪,但村民吃用的水仍是從山上遠處用水管接來;當地的農民還在種田,不過村外的山上已經種上相當多的八角樹和杉木;板淺鄰近的村落有板良、大平,但這兩個村莊都沒有學校,而有小學的村莊是離此地三個半小時的天白;板淺與外界的聯系還有翻山出防(城)板(欄)公路,從板淺到蔭街隘一路上山有一條路到北侖河畔的板蒙,另有一條路到北侖河畔的裡欄,這兩條路大概都要走六到七個小時。一個基本上與世隔絕的“小學”就設在這樣的環境裡。照片:板淺小學

大家可能會注意到,我在小學這兩個字上打上了引號,因為這間小學並沒有納入公辦的範疇,是一間名符其實的地下小學或以前稱為私塾。而老師更不是正式由當地教育部門派遣來的,而是當地村民從外地聘請來的,鄧老師來自防城的板蒙,約30來歲,濃眉大眼,國字臉,身高1.68米,長得很英俊。他的工資按每個學生每學期交費100元來計算。從照片看,這個小學共有12個學生,照片:正在做功課的學生 分成四個年級,也就是說鄧老師的年薪是2400元,雖然在農村200元的月收入好像很可觀,但離鄉背井一個人生活在外畢竟還是太低了,更何況鄧老師說他現在的生活最為困難,愛人有病在家。

說是學校,卻與想像相差太遠。就那麼一間教室和辦公室(兼作老師居室)連在一起,用竹籬做牆,竹子做頂,裡外透亮,用作遮擋寒風的僅是教室後的一幅薄薄的塑料布,遮擋露水的也是屋頂上一層薄薄的塑料薄膜,如何也想像不出它怎樣能遮蔽風雨。桌子和凳子都是用木頭埋在地裡固定而成。黑板上的黑油漆已經開始剝落,地面是一層有浮土的泥地。這一群小學生就在這樣的學習環境裡。照片:教室一角

我無法想像,那些官員們當他們居高樓、出乘車、錦衣肉食、夜夜笙歌,是否還知道在大山的那邊還有這樣的人民需要幫助,他們是否早已忘記他們所承諾過的解放全人類的崇高理想。列寧說過,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

當天晚上我們在板淺河邊宿營,並在此告別20世紀最後的一縷陽光。照片:告別20世紀 左起第一人為筆者

新世紀的第一天,我們向蔭街隘挺進,取道防城的裡蘭涉過北侖河來到防板公路邊並於晚上10時半返回南寧。

寫於2000年元月5日

後記:春節期間,我和愛人及師大的陸老師又去了一趟舊米強,山頂上的十字架並沒有那麼高約5米左右。教堂內的裝飾也沒有聖誕節那樣多姿多彩。供奉聖母瑪麗亞的桌子也被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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