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買呆了三天後,我乘坐印度捷達航空飛往班加羅爾。在國內最初的行程打算是去果阿,後改為班加羅爾。現代旅游中,多把休閑與本人的公務或商務願景結合在一起,這不獨中國如此,其他發達國家也是這樣的。最有名的是007,他總是把間諜活動和游山玩水、亂搞一夜情混在一起。
班加羅爾是印度的硅谷,全球BPO業務最發達的地方。之所以把這個城市作為印度旅游的重要環節,是由於一本美國人寫的暢銷書《世界是平的》(The World is Flat)。這本書的英文版發行之際,在美國的友人就向我隆重推薦了它。中文版發行後,我又讀了一遍。這本自稱“21世紀簡史”的書,表達了發達國家在數碼技術融入經濟核心運作後的全球經濟一體化時代,如何分配全球資源的美好期待。書中列舉的經典實例Infosys、7/24Call Center等,被我劃出,列為在班加羅爾必去參觀的地方。
印度導游對這樣的請求表示非常為難,他們從未被要求聯系這樣的地方“游覽”,因為這些地方絕對不是“景點”,說不僅不供人參觀,而且管得非常嚴。但是我說服印度導游一定要陪我去參觀,如果不是這樣,此次印度之行會變得非常意義空洞。
事情比想像得簡單,這兩個地方的當局居然在電話裡都同意我去參觀,並都答應派出有關官員與我座談一個小時。印度導游這時又發難了,他們請的文化風光地陪這下沒事干了,如果讓她回去,是不是還是要把錢付了。我答應付一半,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就這麼決定了。
Infosys是目前全球最大的BPO公司,在全球有6萬名員工,總部在班加羅爾,其園區在距離班加羅爾市中心20公裡的地方。到達Infosys園區才發現,這裡是班加羅爾最美麗的地方,盡管門外是印度慣常的狼藉一片,但進入園區則綠樹成蔭、波光粼粼。
下午在7/24Call Center的參觀就相對乏味,不僅是這家企業所在的園區高牆深院,搞得很神秘,三番五次的安檢也把我弄得很狼狽。雖然在Infosys也需要安檢,但沒有這麼復雜。此處的安檢是連汽車地盤都要照的,而且照相機、筆記本電腦、手機、移動硬盤、U盤等,要一律交出,然後說到了裡面會發給我紙筆記錄。安檢程序重復了3遍,估計是怕安檢人員內部作弊。
為何科技園區的安檢比機場還要厲害,印度人並不肯直接回答,支支吾吾地獲悉,這裡是為美國人服務的,無論設備還是數據,都被嚴格保護起來。
7/24的規模和名氣不能與Infosys相提並論,企業管理水平和員工精神面貌更差許多,昏暗的話務大廳裡,有一半工位是空閑的。印度人說,此時正是美國的半夜,服務量下降,所以服務人員較少。但我非常仔細地看桌椅,是灰蒙蒙的,顯然許久沒有人坐,是開工不足。
回到賓館吃飯的時候,我思考了一下所見所聞,重新思考了《世界是平的》這本書的觀點。我認為這本書代表了美國人在新的數碼時代關於國際分工的自我核心意識,書中宣揚了落後的印度如何以BPO的方式為發達國家服務,從而贏得利潤。然而我看到的印度IT業,有這3個特點:第一,沒有自主知識產權,所有代編程的軟件,印度人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美國人切成一段一段地交給印度人coding,印度人不知其所以然;第二,醫療讀片、銀行數據整理等勞動密集型工作,印度人同樣只看到一串數據鏈,並不知道這些數據代表了什麼;第三,呼叫中心服務,集合了印度很多研究生在做,如果不是高學歷,英語就不過關,但這些高學歷的人,卻在從事低級的工作,純粹是出賣勞動力。在數碼時代,這樣的分工,無異於是在數碼時代販賣黑奴,印度的IT業並不能由此走向自我。
我把這個觀點說給了很多人聽,他們表示很有新鮮感,希望我寫出來送交政府參考,中國人不能走這樣簡單的發展道路。也有一位研究經濟理論的朋友說:“這些觀點無疑是有道理的,但你的觀點的前提是‘世界是平等的’,但其實世界就是不平等的,印度從這樣的發展模式中得到很多就業機會和巨大好處,如果他們拒絕做新時代的‘黑奴’,恐怕更沒有出路。中國上世紀的來料加工、新世紀的來牌定制,其實也是這種運作方式的翻版,但中國從這條路上畢竟強起來了。不能簡單地否定印度IT發展之路,但確實中國不要盲目跟風,對BPO業務不必這樣推崇,因為現實的中國比現實的印度要發展得多。”
余下的時間,我在班加羅爾參觀了議會大廈、高級法院和一個植物園。
相對印度的孟買,班加羅爾的城市風貌是西化的,秩序也大有改觀。有趣的是,孟買的汽車,兩側後視鏡都是被掰掉的,因為車身與車身之間空隙很小,只要有一條縫,就有汽車鑽。而在班加羅爾,汽車的後視鏡都完好。班加羅爾的氣候很好,這裡海拔較高,空氣較為干燥,沒有孟買的爊熱感。
在印度的一個強烈感覺是,街上很少見到妙齡MM,電視上也看不見。除了上學的小女孩子外,只有老太婆,不知道印度青春女郎在哪裡。請教印度導游,答曰:在家裡。印度是一個很保守的國度,女子婚前應盡量在家,不給外人看也。而街上游蕩的男人,則是養家活口的主力。印度70%的人,日平均收入僅20盧比(合4元人民幣),赤貧的男人們在街上尋找著各種各樣賺錢的機會,包括敲外國游客竹杠。這裡搬一件行李是10個盧比,他們搶著搬。如果你給的小費是20盧比,而你的行李是3件,他們會把已經搬好的行李再搬回去1件。
印度人還是比較老實的,他們包圍你,向你乞討,你不給,也不會傷害你。在公路邊,有專門守候外國游客的黑店,司機停車,你至少要喝一罐可口可樂,埋單是80盧比(16元人民幣),只要你喝完,他們就領你去比較干淨的廁所,很客氣。但印度的五星級酒店毫不客氣地宰客,住一晚是650美元,趕超美國紐約的豪華五星。
(未完待續)

(班加羅爾的議會大廈,是印度最雄偉的議會大廈,英國人所建)

(班加羅爾的植物園,有些植物中國沒有)

(包圍外國游客乘駕的印度人,他們要賣給你東西,有些挑逗動作,但不算過分)

(花園式酒店,餐廳外景,很安靜)

(班加羅爾五星級酒店標房,使你毫無睡在印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