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上雖然有個蟲咬的洞》現在時間21:21,我回到家,打開電腦,先敲下這幾個字:植物之美是一種本真與個性的美;植物之美,是多樣性與豐富性的美;植物之美,是充滿競爭與進化的美!我想起來了,老太太其實不是在采集標本,她采集的是種子!
21:10天已經全黑下來了,從台階上走下來時候看看天空,居然看得到幾顆星星在隱隱約約地閃爍,心想現在空氣指數是不是變得有些好了,我暈!
20:06分,車過教場路,看見社區辦事處門口那棵滇樸,在秋天他們總是那麼好看,現在的人為什麼栽樹不栽種滇樸,街邊的綠化樹叢猥瑣小氣地擠在一角,心裡就產生這樣的疑問,美是人人都能看在眼裡甜在心裡的事,然而為了什麼能創造得出美的時候許多人都縮手縮腳呢。
19:20,昆明植物園入口處路燈已經亮起來了,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園裡的游人都已經走完,幾個老人在楓葉大道悠閑地走,那些人裡面有行走著中科院昆明植物園裡的泰鬥和泰鬥們的父母。當陽光退卻,半個小時前還那麼亮麗的楓葉大道鉛華盡洗。
19:08我從楓葉大道走過,忽然發現太陽落山以後,楓葉樹下、鵝掌楸下面的土地都顯出紅楓那樣的紅,原來年復一年的紅楓落葉,已經染紅了這土地。
19:00老太太手上的銀鐲上面有很精致的花紋,我拿我的過去和她一比,說您的真漂亮;老太太說是兒子帶她去大理買的,她回憶大理的時候想了一下先前一直說成是玉溪,我就說我的老家是麗江老太太說她的老家在甘肅的一個什麼縣,說離開蘭州很遠很遠,;老太太還說她已經五年沒有回家了,這個時候老人看上去非常想家,臉上流露出不想流露但忍受不住的鄉愁。快分岔路了,老人和我說你真是一個溫和的姑娘,好多人看不起我們這樣的老人不願意和我們說話!我說我幫你照一張像,等下星期再拿來給你,老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不要那樣麻煩了,你真是一個溫和的姑娘真謙和啊。楓葉雖然隱入了黑暗,可是我的心裡很明亮的快樂,我真喜歡老太太那樣誇獎我!

(樹下那些走過的人,手上那些長短的相機,腳下踩過那些破碎的枝葉,你的姿態還留存在枝頭,誰的姿態已經遺忘在心間!)
18:50了吧,老太太問我是不是在昆植物念研究生的,我說不是的我來看楓葉紅了;老太太說兒子在標本館工作的,植物園裡的氣候非常好,很適合老人的生活,可是園裡新的規定要求住在裡面的職工都搬走,他們新居的小區是都市楓林,房子還沒有起起來呢,老太太笑了,頭發全都白了,卻像個小孩,那一瞬間,我有些想念我的母親!標本館我去過,在裡面看得見一片葉子上某一段DNA片段在藍色的螢光下面,白天和夜晚沒有界限,那裡所有的時候都是很安靜的,都有人在裡面孜孜不倦地工作。
在標本館的門口有一片平闊的草地,我們還設想在那上面露營來,邊上有一排金桂,前段時間那一陣的香氣就像河流一樣流過我們的心房……老太太滿口的甘肅口音,有好多聽不太清楚。
18:30左右的那段時間,其實陽光就已經暗淡下去了,我翻過山坡,想去看看山頭上是不是還有斜斜的陽光。山頭上,在昆明植物園的名人樹林附近,好多秋蟬在鳴叫,時間不多了,在這最後的幾天,他們預備把蓄積的力量全都喊出來。

(紅紅的,黃黃的,綠綠的……誰若抱怨紅得不夠誰一定是瞎了眼,誰抱怨綠也是一樣的。)
在秋天的深深的草叢裡,我見一個老太太拿枝剪刀剪一種植物的干枯的莖,那植物不知道名字看不到葉子,就剩下像蒲花那樣很有形狀的堅硬枝條,在頂端密密麻麻地長著種子,秋天已經來了很久了,許多包著種子的小荷包都已經炸裂開……老太太說她拿回去,兒子一定知道那是什麼植物,兒子只要一看就知道了;我也很想知道。老太太說她出門都要帶著枝剪和口袋,見什麼植物都要幫兒子采集標本!
17:20昆明植物園門票FMB8塊,停車費RMB3塊。我問楓葉紅了沒有,說已經紅了,這時候太陽看去已經落完了。人流有些像潮水一般朝外面湧,我獨自逆流朝大道走去。
兩個月前,我才知道,在昆植有著一個世界第一的種子庫,那是人類植物的諾亞方舟,也許若干年以後,有些植物我們得從裡面去提取種子,他們的基因只能從這裡找到。
四年前,逸雲姐姐在一個夜晚說她騎單車天沒亮就趕到植物園,拍了照片又折頭騎十來公裡路趕回去照顧趙媽媽。姐姐小兒麻痹右腿不大好,在一個楓葉紅遍的季節去了英倫,她說昆植的紅葉,紅得那麼干淨!干淨真是一種崇高的誇贊!

(前人栽樹,後人享福,真的!)
2007年10月28日的下午,我從昆明植物園楓葉大道走過:
在一棵紅楓下面,有個身材嬌小的姑娘由攝影師和男友簇擁著在擺著各樣的pose;楓樹下面有兩個小孩子在玩耍,其中一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看上去真好看;
在一個瞬間,我看見個拿紅氣球的老太太在遠處看,她走過來的時候,她銀色的頭發在楓葉下面顯得特別亮;
楓樹很紅,有一些又是紅和綠相互映襯的。閉上眼睛也不天黑,仿佛五彩的雲霞全都歇在了樹梢上,這個雲霞是那麼凡俗,就在觸手可得的樹上,等風一吹,有的就更紅了,有的就飄落了。

(我要問問白雲的家在哪裡,什麼時候她們回家去!)
在另外一棵楓樹下面,先什麼也沒有,走來了一群帶孩子的人,其中一個男的跳起來搖落了許多楓葉,那個簇擁女友的攝影師大喝麻煩你們讓開一下,人們讓開了,她接著說你們看就可以了,為什麼要搖樹!人群中有個剽悍的女子立刻又走到沒有人的紅楓樹下去惡狠狠地對同伴說她叫讓開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叫我們不要搖樹!我就在旁邊說,我覺得也是不要搖樹,個個都搖就看不成了。
在一些鵝掌楸樹下,我簡直就要驚呆了,我本來就喜歡明亮的色彩,這個色彩簡直就是美妙絕倫的,任憑商大人醉翁之意五月yunyun凡遇古古他們捆綁成捆的再加yunniang和滇國殺手那些也描繪不出來,哈哈,我就痴呆子一般趴在樹上,頭仰成180度看著天空被鵝掌楸的葉子全遮住,等脖子酸了重新打折成90度,忽然發現有個攝影師真是個愛偷拍的家伙,躲在我背後不知道謀殺了多少空間,我今天穿得很有個性,還戴了橙色的小紅帽子,在珍貴的鵝掌楸和紅楓下面一定是很上鏡地。恩,在紅楓染紅天空的日子,不影響市容市貌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北美鵝掌楸,落葉大喬木,原產北美東南部。我國南京、青島、廬山等地有栽培,昆明植物園1948年引種,為珍稀觀賞樹種。

(紅楓葉,紅氣球,一樣的紅有兩樣的透!)
在楓香大道的一面,有一些紅葉植物的介紹,對比對面真真實的紅楓,那樣的感慨一點也不為過:植物之美是一種本真與個性的美;植物之美,是多樣性與豐富性的美;植物之美,是充滿競爭與進化的美;我回來就加了句,植物之美,是你憂傷的時候去看看就不再憂傷,是你覺得煩亂的時候去看看就安靜下來了;植物之美,是不需要佯裝和修飾的,是趕早了不行,恰當時候能打動你你也留不住的,植物之美!
下午去看紅楓之前,我在央視一套看到一部很優美的叫做《給我講一個故事》的片子,在那樣的故事背景下去看一片秋天的紅楓,生活是何等的好:現在的我,能說的話越來越少,而且我開始為自己的這樣品質自豪起來了,有些蕪雜你不可走得太近,有些優美你卻不能離開太久!
九年前我來到這個地方,在一個秋天,當我很憂愁的時候,我走在路上,忽然一片黃色的葉子飄落下來落在我腳邊,那上面有蟲啃噬過的小洞,但是那些黃的過渡有著非常的質感,我很喜歡,我彎腰撿她起來,然後帶回家在上面寫了字把她夾在書裡。後來後來,許多次我看到她都會想起那時候的心情,然後就越來越有信心地去面對生活中的許多人和事,有些樹,在人世間站立,顯得那麼風姿綽約;然而人們都是知道,即使是人也是不易的,何況是樹呢!
她們艷艷地紅了,你若去了一定要在下面安靜地看,坐9路或者115路車到茨壩下即到,那裡離市區只有12K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