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因伊麗莎白聲名遠播的原樹頂酒店,早已毀於一場大火,重修後仍然延用木結構,所以至今堅持不使用明火。所有食物都在山下接待站做好,然後統一運上來,不過牛排有點老……難道是用野牛做的?
月黑風高殺人夜,法官(領隊)屏息凝神,警察(我)雙目閃爍,而殺手(誰啊)則隱藏在無邊的暗色中。
遠遠傳來怪異的鳥鳴,隱約聽到大像的嘶吼,窗外,危機四伏。
殺手沒被指認出來,我們卻攆光了所有閑雜人等,餐廳裡的各色外國人,不知道何時逃了個精光。狂汗一陣,暗暗鄙視自己的吵鬧,同時下定決心,以後絕不在盤子剩下一粒面包屑。
夜色更沉,手持望遠鏡的個個皺起了眉頭,祈禱千萬不要因為昨夜那暴雨,衝走一些會讓我們抱憾終身的東西。我小心翼翼地四處走動,怕踩得木樓梯嘎吱作響,滿街赤腳裹著毛毯的洋人,看樣子有計劃徹夜守望。咖啡與紅茶無限量供應,配豆干巧克力榨菜條,還沒開吃就發現有東西快速移動,在場所有人集體起立,一時間戰爭的緊張氣息迅速彌漫。
那是一只驚慌的大水羚,狂奔而來“撲通”一聲跳入湖中,走到湖中央停下不動了,露出半個身子雕塑一般。這下為難了廣大動物愛好者,不知道它究竟要做什麼?難道僅僅為了證明自己是“水羚”?那也沒必要半夜三更站在冰冷的水中吧。我認為它正在遭遇一場追殺,被猛獸追趕以至急於掩蓋自己的氣味,CLIFF認為它感冒發熱,冷卻一下有利於迅速退燒。某個問題一旦起了頭,就會不斷有人參與進來,不認識的洋人說著聽不懂的話,我則滿面春風繼續說著我的上海話。
樹頂酒店每個房間的床頭,都有一個類似應急通訊的開關,如果保持開著的狀態,就能收到關於動物來訪的信號。一聲代表鬣狗,兩聲代表豹子,三聲代表犀牛,四聲代表大像,這樣設置是參考動物的體型,由小到大排列。
凌晨一點左右,我支持不住決定睡覺,恍惚間感覺到有震動的低哨聲,睡夢中我數到一二三,這是什麼動物呀?打死我也想不起來。整棟樓響起紛亂迭踏的腳步聲,我還閉著眼睛,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起床?繼續睡?起床?繼續睡?……正彷徨間,只覺一陣冷風掠過,勉力睜開眼睛恰好見到被甩上的木門,CLIFF同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我包裡拿了望遠鏡消失了。
當他折返回來的時候,我對自己的思想工作還未完成,可他興高采烈地說遇見了白犀牛(White Rhinoceros),這回我無論如何也睡不下去了。
看看時間,恰好凌晨兩點半。
沿著螺旋狀的木質樓梯,我們一路下到底層,隔著大幅玻璃與窺探通風口,犀牛近得伸手可觸。原來犀牛的身體那麼龐大,皮膚那麼粗糙,眼睛那麼小,移動的速度又是那麼驚人……這段只有MOVIE為證,沒有照片。
回到三樓觀察室,慰問幾位堅守崗位的同好,據說一點半有過一次兩聲警報,大伙兒蜂擁而出,才知道原來被鳥欺騙,我想這鳥一定久居此地,長期居留的結果,就是把警報聲模仿得惟妙惟肖。
低頭俯視下去,白犀牛還在那裡。
一個人在夢游,像奔跑的犀牛,不到最後不罷休……

(埃及聖鷺)

(黑斑羚OR長頸羚?)

(飲牛流花河)

(暮色)

(殺人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