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我有問過從機場送我到旅館的司機，“在什麼地方能觀看夜景?”“沿著這條 Willamette 河，哪兒看都好。最好是從河對面看過來。”Jack’s晚餐歸來， 我又問這位前台男服務生，哪兒是觀看夜景的最佳地點?他又拿出一張同樣的游覽圖，比劃著告訴我，去有43層高的US Bancorp Tower。在第30層上有一家名Portland City Grill 的餐館。去那兒能看到全市的景致。遠山近水，還有造型各異的幾座大橋，盡收眼底。入夜更是萬家燈火，美不勝收。是觀看夜景的不二之選。另外，在那兒能吃到全市最好的奧勒崗特產鱘魚Sturgeon。他的臉上再一次浮現自豪的微笑。Portland City GrillPortland City Grill 就在波特蘭市的中國城及蘇州園林(另文介紹)附近。如果時間允許，可以安排在一個半天先後參觀欣賞這二個景點，然後在 Grill 用餐。我沒預定。決定早點去，免得晚去了排長隊等座(單身老漢在這種等級的餐館裡等座總是“吃虧”的)。高速電梯直升到30層。跨出電梯就是 Portland City Grill。我要求一張觀景最佳的臨窗桌子。年輕漂亮滿臉微笑的領位小姐果然滿足了我的要求。入座後，我迫不及待地要領位小姐推薦當天的特色菜。她微笑地說，“餐桌服務員就會向你介紹的。”我怎麼會又一次犯下同樣低級的常識性錯誤?
(從 Portland City Grill 俯視波特蘭市景之一)
就在我開始專注於窗外景色時，一位身材苗條面容姣美氣質上佳的身著漿得筆挺的白上衣的淑女般的女性餐桌服務員來到我的桌前。
她推薦的當晚特色菜也是產自奧勒崗州哥倫比亞河中的帝皇三文魚($43.95)，而我對旅館裡的前台男服務生的介紹更相信些，更想品嘗奧勒崗州的特產($25.95)。就問這二者有何不同。“Well, they are both very good. Salmon is red fish, while sturgeon is white.”“I prefer to have the white one.”“Okay.”“Is it big enough for my dinner?”“Yes. Any drink? Some wines or soft drinks?”“No, thanks. Ice-water is just fine.”還才5:15，距天黑還早著呢。我關照她可以慢一點上菜。再慢，還是慢不過夜色之跚跚。我的地道正宗的中國胃絕對地拒絕接納奧勒崗州的特產。要不是為了等夜幕降落，好讓我一覽夜色燈景，我根本不會如此細小地切割原本就不大的魚塊，有一口沒一口地盡量地拖延用餐時間。
(Portland City Grill 的鱘魚)
看夜景才是我上30層的目的。為了讓“白衣淑女”了解我大駕光臨貴寶地的真正目的，我故意的拿起游覽圖，請她幫我指認 Willamette 河上每座橋梁及觸目所及
的幾棟高樓的名稱。善解人意的她盡心盡意地滿足了我的“份外”之求。
(從 Portland City Grill 俯視波特蘭市景之二)
等盼總是揪心的。
下鄉知青盼上調、右派分子盼平反、失和夫妻盼離婚、兩岸親人盼團圓、高考學子等發榜…他們盼的等的都是人生中的“光明”。此時此刻，羈身獨旅的我，孤伶伶地在30層樓高的半空坐立不安地等盼著什麼?等黑夜。時間過得特別慢，似乎是凝固不前的，就像我此刻看到的 Willamette 河的河水。 本來就不配我胃口的鱘魚塊，冷了之後，更是味同嚼蠟。得固執地、耐心地等。世間一切美好，都值得去奮鬥、去爭取、去等盼。先是沿河的街燈亮了起來，隨後是橋梁的燈光，接著，建築物的燈光似乎約好了似的同時亮了，最後是州會議大廈屋頂上二座標志性的鐵塔被綠色的投射燈照亮…看來這亮燈的順序是被某種程序控制著。這些燈光有的倒映在河面上，使這條全美國最長的河水向北流的河流如銀河落凡間一般地攝人心魄…我看天希?律?拮?STRONG>、星光隱沒、漆黑天幕。天上看我，流光勝月、繁燈賽星、燦爛人間。今天沒白來。今晚沒白等。人生諸多美好之中，爭取美好本身就是一種美好。
(從Portland City Grill 觀看波特蘭夜景之一)
我走動在餐桌窗戶前，連連變動焦距按動快門…“白衣淑女”挺理解我的，不請自來，請相關的食客禮讓一下，以方便我找到一個相對最佳的拍攝位置與角度…她還不時微笑著“審查”我拍下的照片和錄像，高興地對我說，“把美麗的Portland帶回加州去，留在記憶裡!”
我的舉動也感染著相鄰數桌的食客，不但移動座椅配合我，更有站起來觀賞夜色燈景的…人生諸多美好之中，成全它人的美好本身更是一種美好。透過玻窗眺望遠近的街燈及建築物上靜止的三維燈光，遠處行駛的車輛的前燈似銀珠流瀉、後燈若紅綢舞動的動態效應，加上室內的燭光、燈光照映在窗玻璃上的反光，互相交輝，一片流光溢彩，令人駐足難離，嘆為觀之。So beautiful!Wonderful!……諾大的餐廳，不是舉家或親朋好友聚餐，就是成雙作對的情侶幽會，只有我一個人是身單影只的，沒佳人舉案更沒紅粉依偎…這等良辰美景，由我獨自一人面對，還得強迫性地聽聞不時飄來的依依稀稀的細軟情語…著實令我感傷!類似的情景我並不是第一次身臨面對。但是，不知為什麼，今夜，我特別寂寞…在這世界上，我並不孤獨。我有為數不多的親友。我思念他們，也被他們思念。此時此刻，我只是分外寂寞，倍為思念遠方的親人舊朋新友，包括在攜程網上有緣交流卻至今無份同游共食的網友們…你們好嗎?知道我在希望你們和我一起共享此良辰美景嗎?……人生諸多美好之中，與它人同享美好本身最是一種美好。
(從Portland City Grill 觀看波特蘭夜景之二)
為感謝“白衣淑女”，我留給她35%左右的小費(將總帳單湊成40元一個整數)。
她的笑容美得如“蘇蘭園”裡盛開的白蘭花，甜甜又香香…
“下次有機會再來Portland的話，務請再度光臨我們的Grill。國慶節玫瑰花節時來這裡看煙火是最美最美的! 記得一定要早早預訂位哦。”
……
人生諸多美好之中，最最美好的莫過於“明天還會更美好”。
今夜美好。
後 記
依依不舍地離開餐館時，天已全黑。為安全起見，請該餐館的服務員打電話叫了一輛出租車。
我還沒步出大樓，黃色的車已在等候著我。
“我要用信用卡付款”，我先對這位黑人司機講清楚。
他“啊”了一下，隨手啟動了計價器。等他問清我要去哪兒時，車輪還沒動呢，計價器上已宣示出$1.25。
你這計價器是怎麼計算的? 是根據時間還是行程數?
“Both.”
這時這刻，最好是別與他理論，最好是和他有聊沒聊地拉扯幾句。
“波特蘭市的經濟情況如何? 例如，容易找工作嗎?”
“Not easy at all. An Master’s degree is nothing here.”
“What about PhDs?”
“It depends. Only doctors and nurses are easy.”
我順著他的話音接上去，“Detests…”
“No detests. Too many already.”
……
轉眼我住的旅館就到了。旅館的門童過來殷勤地拉開車門…司機在埋頭專注地刷卡…計價器在一個勁地為它的“主人”轉動…
“你打算什麼時候停表?”
他這才百般無奈地伸手去停住它。一邊對我解釋，就是因為我用信用卡，浪費了他的時間，他才要多收我的錢。
就是這樣，也不過只是$5.60(波特蘭市實在太小。他還是老實的，沒多轉圈子)。
好心地問他想要多少小費?
“Make it eight (湊成“八”塊)! Eight is a lucky number, isn’t it?”
下車前我好奇地問，他是怎麼知道“八”是個好數字?
“我長年住在中國城，也有好幾個中國來的朋友，所以，知道不少中國人的喜好和習慣。”
“哦，你就這樣用 number eight 來發財的嗎? ”
“也發不了多少。遇到你這種 cheap guys 就沒用。”
“我的社安卡號中有三個連著的6。美國人相信三個6連在一起准倒霉。以前我一點也不相信。現在我是真信了。”
他朝我伸了伸舌頭。
我朝他微微一笑。知道了在大洋彼岸的美國至少有一個老美在活學活用咱老中“8”文化。
今夜真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