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醉人的高原紅

作者: anywherezi

導讀在青海,幾乎每個人de額頭、顴骨都被烈日曬作深紅色,青海人自豪的將之稱為“高原紅”。去往瑪多的長途車還未開出西寧,就一路被蔬菜、粉條等農副產品塞滿了車廂,這些都是順路帶給瑪多鎮上的。高原上的人特別純樸,惡劣的自然環境下惟有團結一致才能生存。半路小憩吃飯時,熱心的高原人像對待自家朋友一樣主動為你斟茶,盡管你們素昧平生。特別是在瑪多去黃河 ...

在青海,幾乎每個人de額頭、顴骨都被烈日曬作深紅色,青海人自豪的將之稱為“高原紅”。去往瑪多的長途車還未開出西寧,就一路被蔬菜、粉條等農副產品塞滿了車廂,這些都是順路帶給瑪多鎮上的。高原上的人特別純樸,惡劣的自然環境下惟有團結一致才能生存。半路小憩吃飯時,熱心的高原人像對待自家朋友一樣主動為你斟茶,盡管你們素昧平生。特別是在瑪多去黃河源頭的路上,遇到人都會大聲打招呼,不認識的人也會變得特別親熱。

青海的修路工人很多,大多是從內地離鄉背井而來。在此我由衷地感謝國家西部大開發戰略,感謝在風雪肆虐、走一步都要喘三喘的青藏高原上辛勤共做的工人們。是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帶著家人的思念,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奇跡般的架起一條天路,讓祖國的邊疆有工業鐵臂一寸寸不斷延展。這裡山高路險,這裡荒無人煙,長途車經過時他們激動的起身向我們招手----你可以感到他們平日裡是多寂寞。因此,姑娘們,當你們路過這群異鄉人時,哪怕只是一閃而過,也不要吝嗇一個微笑和一個揮手,盡管拋開你的矜持,向他們大聲招呼吧!在他們眼裡,你就是他們的姐妹,他們的母親,是他們終日魂牽夢縈的心上人!

高原人有高原一樣廣袤的視野、曠達的心胸。在高原上才會明白,什麼是“天圓地方”、什麼是“眾生平等”、什麼又是“道法自然”。和無盡的蒼穹大地比起來,人是多麼渺小,多麼脆弱,無異於任何一種生靈。去他娘的什麼世俗禮法、什麼行為規範,唯有“天性”,萬物靈長與生俱來不可磨滅的天性,在這高原上充分釋放。

瑪多到黃河源頭沒有路,只得單獨包越野車去。司機仁根是個淳厚的藏族人,從我們走進瑪多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陪著我們找旅館,走遍了這座小鎮。他聽不懂我們的言談,甚至初見面都理解不了“怎麼稱呼”的意思。於是我們的交談便改為最為淺顯直白的句子:“你叫什麼?”“住在哪裡?”即便如此,交流時也是半比劃半猜。現代都市的所謂“文明”,恰恰為返璞歸真制造出障礙,如何去感知自然?仁根是自然的代表,他讓現代人記起久違的天性卻已無法改變。我們和他像是兩個世界,在同一個地方磨劃出自己不同的痕跡:

仁根開車很有股子野勁,起步剎車非常迅猛,橫衝直撞;我們只會慢慢的點火,踩離合,平穩開動。

牛頭碑下,我眺望鄂陵湖放聲朗誦《河床》,心潮澎湃:這是整個漢民族繁衍、文化、賴以生存的源頭阿;仁根顯然沒有我這樣的心情,這是他生長的地方,他不懂我在干什麼,自顧自的拉開嗓門,唱一首蒼涼的藏語歌。

開飯了,我們這些所謂“文明人”在山上聚眾而坐,撕開從現代社會帶來的各種包裝袋;仁根和他的同伴們也在一起,你猜他們吃什麼?絕對料想不到,他們掏出煮熟了的整羊排、羊腿,省去藏刀不用,大口大口的吃將起來!吃到高興時,仁根仰面躺倒左右亂滾,天真的像個孩子。

面朝清湛的鄂陵湖,我們一排人不禁放聲歌唱:“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對自由的向往”“不知日落日升多少個夏秋,不知我已這樣奔跑了多久”;仁根靠在他的吉普車上默默地看著我們,聽車裡傳來唱藏經的聲音,不發一語。

但仁根有時卻那麼的神秘而令人費解。在我站在鄂陵湖畔的一塊峭石上默然垂首時,他撿起一個土塊丟了進去。“啵”一聲,土塊轉眼被湖水吞沒了。他指著消失的漣漪對我說:“這塊土會流到大海裡去。”

大海,我不知道終生居住在海拔濱五千的青藏高原上,仁根是怎麼知道的大海,這對他太過遙遠。是源自藏人的古老傳說?還是某位旅行者的描述?在他的心裡,大海又是怎樣一幅景像,是否也像這神聖清冽的鄂陵湖一般廣博?江流入海、海納百川。從這裡奔騰而出的黃河要蜿蜒五千多公裡才終能彙入東海,而仁根、從未下過高原一步的仁根又如何去想像?我被他徹底震撼了。

回去的路上仁根又與許多藏人打招呼,他們都有一樣深邃不見底的眼窩、長而卷的睫毛、黝黑的發膚與眼眸,當然,還有那一抹醉人的高原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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