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原始森林中的校園

作者: A阿龍

導讀“~~ 哭 那學校 簡直是個原始森林~!~ 恐怖” 還是我那無可救藥的校園情節作怪。這一次來杭州,我還是沒有打算去逛西湖,而是去探訪一座山坡上森林裡的校園。 出發前在網上搜索這個校園的資料,發現能找到的信息很少,看到有同學的評論說那裡是恐怖的原始森林。這更增加了我探訪它的興趣。 租了單車,沿著楊公堤,在濃密的梧桐樹影裡一路騎過去。又沿著虎跑路一 ...

“~~ 哭 那學校 簡直是個原始森林~!~ 恐怖”

還是我那無可救藥的校園情節作怪。這一次來杭州,我還是沒有打算去逛西湖,而是去探訪一座山坡上森林裡的校園。

出發前在網上搜索這個校園的資料,發現能找到的信息很少,看到有同學的評論說那裡是恐怖的原始森林。這更增加了我探訪它的興趣。

租了單車,沿著楊公堤,在濃密的梧桐樹影裡一路騎過去。又沿著虎跑路一直騎到江邊,穿過錢塘江大橋,從六和塔下經過,走上街道旁邊的一條小路,進入山林,爬上山坡,來到一片森林中的古老的校園,這就是我想要探訪的地方,曾經的之江大學。


(橋)

據說,之江大學(Hangchow University)是基督教美北、美南的“長老會”在杭州聯合創辦的一所教會大學,也是中國的十三所基督教大學之一。

這所大學起源於1845年美北長老會麥嘉諦牧師在寧波創辦的崇信義塾。後來的裘德生牧師,為了擴大辦學規模,在美國就做好准備,帶來了上百箱實驗儀器和設備,包括X光機、無線電報機、發電機、顯微鏡,將學校搬到了杭州,並將校園建在唐代詩人吟誦過的秦望山上——那是一個“風動水光吞遠嶠,雨添嵐氣沒高林”的好地方。

一百多年過去,多少世事變遷,那些曾經遠渡重洋的“長老”們不知道消逝在世界的哪個角落了,也不知道這山坡上密林中的校園裡,遺落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記憶。

在“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名錄裡,這個不為人知的校園,竟然也名列其中。校園裡一塊石碑上寫道,這裡有“保存相當完整的近代大學建築群”,還“曾榮獲世界近代學府建築完整保護建築第二名”。(竟然還有這樣的排名,第一名是哪裡呢?)

校門就建在上山的坡道上。沿著陡峭的上山的路,進入校園,看到幾棵巨大的香樟樹,小松鼠在濃密的枝葉裡竄來跳去。

濃密樹蔭下,踏著台階走上前去。台階的盡頭是一座紅色的鐘樓。



(鐘)

從樓底的拱門裡穿過去,面前是開闊的草坪。周末的午後寂寥空曠,只有兩個女生坐在草地上談天。

回望那紅色的鐘樓,看得見牆裡白石上刻著“經濟學館”。據說這幢樓跟史量才(1880-1934,上海《申報》的主辦者)有關。七十多年前,這位崇尚並發揚自由言論的報業家被殺害後,他的家屬根據他生前的意願向學校捐款造大樓一座,正是這座“經濟學館”。



(館)

史量才的兒子史詠賡也曾在這裡就讀。

曾經在此就讀的同學回憶說,某一年“深秋風卷黃葉時,突然一個消息讓我震驚。就在昨天,我看到史詠賡的父母用大道奇接走了兒子和他的同學鄧祖詢。不料汽車在海寧翁家埠遭到特務狙擊,史量才、鄧祖詢和司機被殺害,史詠賡逃脫……自此,我再也沒見到那兩個臉色平和、總是腳步匆匆的同學了。”

“第二年,學校來了幾個人,代表史量才遺孀和兒子,向學校捐款4萬,建造同懷堂,以紀念這個血案。我們向來人打聽史詠賡近況,方才得知他已經去了美國繼續學業。”

同懷堂就是鐘樓,也就是眼前這座“經濟學館”,佇立在山腰上,像一座典雅的紀念碑。



(堂)

這是一個僻靜得有些神秘的地方,叢林茂密,說它像原始森林還真不為過。曾在此就讀的學生回憶說,這裡有野豬,甚至還有眼鏡蛇。不知道眼鏡蛇有沒有開始冬眠;前幾天的新聞裡說杭州西湖頻現野豬,會不會有好多野豬就藏在這裡?

叢林掩映中,有一座石頭房子,曾經是學校內的教堂——都克堂,恍然間仿佛來到一個古典小說中的歐洲莊園。據說以前是學生集會、禱告的地方。



(房)

這是一座浪漫的校園。男生宿舍是“東齋”、“ 西齋”, 女生宿舍是“惠齋”。綠樹紅牆的校舍,還有一汪碧水和一座橋,稱為“情人谷”和“情人橋”。

後來才知道,這“情人橋”是司徒雷登的弟弟司徒華林(Warren H. Stuart,之江大學的第三任校長)下令修建的。橋下澗泉幽咽,蓄成了一汪碧水深潭,周邊密林蔥郁,景致恬靜幽美。當年這座橋就成為之江學子們“人約黃昏後”的勝地,所以才有了“情人橋”這個名字。 曾在三十年代執教於之江大學的詞學大師夏承燾,在日記中寫道:“夜與雍如何情人橋聽水,繁星在天,萬綠如夢,暢談甚久。”

繁星在天,萬綠如夢,多麼美妙。

附:

登杭州秦望山

唐 馬湘

太乙初分何處尋,空留歷數變人心。

九天日月移朝暮,萬裡山川換古今。

風動水光吞遠嶠,雨添嵐氣沒高林。

秦皇謾作驅山計,滄海茫茫轉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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