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來都在為解決溫飽而忙碌,腳步移動範圍僅方圓數十公裡,總算在2004年春暖花開的4月初有了一次遠足。目的地是青海。青海有兩個地方令我心儀已久,一個是青海湖,一個是塔爾寺。青海湖因其海拔高度和遼闊的水面以及擁有鳥島而聞名於世;塔爾寺是藏傳佛教的聖地,他對我有一種神秘的感召力。
高原見面禮
飛機掠過被厚厚雲層覆蓋的四川盆地,便可鳥瞰那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坡。不禁使我想起羅中立畫的《父親》的臉,干涸而蒼涼。越往西,褶皺越密,綠色越少,臨近青藏高原時,飛機開始降低高度,莽莽的山巒以其雄渾壯闊的身姿撲進飛機的舷窗,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擊胸腔,由藍天、白雲、巨大的山脈以及遠處閃光的雪山構成的簡單粗獷的畫面令人震撼,我立即拿出相機想記錄下此刻的心情,可惜由於舷窗玻璃的遮擋而無法拍攝。
下午6點鐘飛機降落了,沒想到西寧機場如此簡陋,相當於重慶80年代的模樣。剛下飛機,就看見雪山在太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沒等掏出相機,突然間陰雲密布,狂風大作,噎得人說不出話來。穿著短袖襯衫的人們趕緊跑進侯機室,紛紛打開行李包,穿上備好的冬衣,看來大家對青海的氣候都有所了解。機場大巴載我們進西寧市區,半路上飄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到市區時競成了鵝毛大雪。第二天早上出門一看,房頂上堆積著棉被般厚的雪,可是太陽又露出了燦爛的笑臉。聽當地人說,就連夏天也會突降大雪。
塔爾寺
我們先去了塔爾寺。塔爾寺距西寧約20公裡,位於一條山溝口處,據傳是藏傳佛教最著名活佛宗喀巴大師的出生地。當宗喀巴大師圓寂後,人們敬仰他的功德,在此地用銀和寶石修建了一座白塔,塔內罩著宗喀巴大師生前常駐足的菩提樹,後來又為白塔蓋了一座寺廟,因先有塔才有寺,故得名“塔爾寺”。越來越多的喇嘛來這裡學習、研究宗喀巴大師的著作,廟宇房舍也就不斷地擴大,以至於達到現在的規模。看似還有進一步擴大的趨勢。
整個建築群呈現出濃厚的藏族風格,也蘊涵著印度、尼泊爾文明,與我們漢地的佛教寺廟有顯著的區別。這裡菩薩塑像的面容更像尼泊爾人的長相,而漢地的菩薩面容除了鼻梁和頭發有一點外族人摸樣外,其余都本土化了。文明在傳播過程中必然被揉進沿途的本地文明這是不可避免的。不競使人想起傳話的游戲,當一句話從第一個人開始傳到最後就會變得面目全非。
為了領略藏傳佛教的真諦,我們特意雇了一位藏族人做導游,他的名字叫鮑傑.次仁加措,是青海民族學院畢業的大學生。他聽說我讀過當代活佛多識寫的書《愛心中爆發的智慧》,解說就格外仔細。
鎦金的屋頂和隨處可見的寶石
最顯眼的是主殿(為白塔蓋的寺廟)的屋頂,即使在陰天看上去也金光燦燦,原來這個屋頂表面還真是用金子覆蓋的。鮑傑不無自豪地介紹,最初是乾隆皇帝為安定西域,大開龍恩,撥黃金萬兩為主殿屋頂鎦金,然後是蔣委員長效仿乾隆皇帝將屋頂又鎦金一遍,江主席前些時候到此視察,主殿得以再一次受寵鎦金,因此主殿屋頂上的黃金已過噸。
寺廟中到處都有展現藏族人智慧和高超技藝的藝術品,例如菩薩塑像、唐卡、堆繡、屋梁門柱上的浮雕裝飾以及獨具一格的酥油花。唐卡和堆繡大多以佛教故事為題材,構圖精致,顏色鮮艷而獨特,並配有大量的寶石。堆繡制作技藝已經失傳,這裡的展品就成了絕世珍寶。寶石在藏人眼裡似乎並不具備商業價值,而是表達情感的寄托物。他們把大量的寶石鑲嵌在廟宇建築、人物塑像和繡品中,籍以表達他們對佛祖的虔誠。我不競擔心盜賊會不會垂涎此地,鮑傑非常自信地以一個故事作答。說的是有一個盜賊偷了寺裡的珍寶出去賣錢,結果他家裡陸續死了九個親人,盜賊嚇壞了,趕緊歸還了剩下的珍寶,災難才得以停息。人們都相信菩薩的神通廣大,不會讓寶貝丟失的。不過,最近寺裡又丟失了19尊小佛像,公安局尚未破得了此案,不知菩薩會不會插手。
寺廟-學校僧人-學生
藏傳佛教與其他宗教有很大的區別,我個人認為更像哲學,是用以解決人的思維方式的一門學問。利根性(悟性高)人可在寺裡住著,通過每天念經、頌經、辯經來提高對佛理的認識,修成不同的層次,同時還研習天文、歷算、藏醫、美術,學成之後可繼續留在寺裡作終身喇嘛,也可還俗在民間行醫做事;而鈍根性(悟性低)人只能靠虔誠地信仰,加上機械地念經、轉動經筒、磕上萬個長頭來驅除自己心中的邪念,達到轉世所要求的心靈淨化級別。主殿前有專供磕長頭的門廊,數十個人(其中也有漢人)正在重復趴下/站起的動作,木地板上磨出了兩道深深的痕跡,據說木地板已換過不知多少次了。而那些從西藏一個身長接一個身長量過兩千多公裡,翻越唐古拉山口來的人,哪位菩薩還能阻止他死後進入天堂呢?
喇嘛每天的必修課是集中在一起頌經。頌經堂很大,有上下兩層,長條形墩子上鋪著毛毯,供喇嘛打坐用。據說最興盛時有三千喇嘛一起頌經,場面非常盛大。現在喇嘛怕游客干擾只在樓上頌經,我們無法看到頌經的場面。兩邊的櫃子裡放滿了經書,還夾著很多小紙條,看來確實是學習用的而非擺設。
有如此大規模的學堂,當然有相應規模的伙房。每口鍋的直徑有2米,一次能煮20只羊……,順便告訴你,經佛主允許,喇嘛是可以吃肉的,因為健康需要,而內地的和尚則看見肉就連呼“罪過、罪過”。
令人不解的是描寫男歡女愛題材的唐卡高掛在寺廟的牆上,比如菩薩懷抱一女子,而我們都知道僧人是禁欲的。據說這畫是用以闡明陰陽和諧統一的法理,還有佛父佛母合體的說法,實在是理解不了。不過釋迦牟尼在成佛之前是淨飯國王太子,他盡享了天下的美衣、美食與美女,感到萬物索然無味,突然有一天坐在菩提樹下頓悟,開創了佛教,最高境界是萬物皆空,告誡人們成佛必須禁欲……,而沒有欲望體驗的人,又怎麼知道萬物索然無味呢?豈不失去了覺悟的前提?借用一句佛語曰:“此乃不可思議也。”
酥油花
酥油花是塔爾寺獨創的一門藝術,用酥油作原料進行立體雕塑。江主席稱酥油花藝術超過英國的蠟像藝術,令人哭笑不得。不同的藝術類別如何好作比較?倒是酥油花的故事很感動人。相傳某年的冬天,有某位活佛蒞臨塔爾寺,寺裡上下皆大歡喜,盛情裝點慶賀。而雪域高原的嚴冬哪有鮮花呢?虔誠而聰明的喇嘛便用酥油加顏料制作出一朵朵艷麗的酥油花,為盛會添了彩。從此酥油花作為一門藝術得以發揚光大,不僅制作花,也制作人物塑像,其精湛的雕刻技術和對材料的嫻熟運用都堪稱一絕。但酥油花的制作過程卻充滿艱辛與痛苦。因為酥油的熔點非常低,人手的溫度都足以使它融化。喇嘛藝人必須在嚴寒中工作,屋裡不能取暖,手要不停地放進涼水裡降溫。藝人為了表達自己對佛祖的敬仰,容不得自己有絲毫的貪念,哪怕是想讓手暖和一下。有的人在酥油花制作完成後,手就殘廢了。但他們不會有一丁點兒埋怨,反而覺得自己為佛作了貢獻,衝掉了自己前世所造的業,修行的程度又提高了,內心平靜而滿足。佛教的感召力如此之大令人生畏,以至於歌手李娜在西藏制作完那首“青藏高原”後就被佛祖感召了去。對於宗教,與其排斥壓制,真不如加以探索研究。
好在如今科學技術已不被宗教所排斥,大型的空調機就安裝在玻璃櫥窗裡,使我們一年四季都有可能觀賞到酥油花藝術。
壇城
自佛祖釋迦牟尼圓寂後,追隨者繼續學習、傳播並發展他開創的學說。最初的金剛經不過幾千字,如今的經卷已堆積成山。說穿了,這都是後人寫的學習筆記,或展開,或創新,不管怎樣,我們已不能辨別派生與原創究竟有多大區別,因為你究其終身也讀不完這些浩如煙海的著作。當然,無人能具有佛祖那獨一無二的威望,於是就分化出各個流派,大分為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大乘佛教又稱顯宗,宣傳眾所周知的佛理,要求信眾悉心念佛,認真改造思想,爭取早日到達更高的境界,轉世也能少受痛苦,但明確告訴你,這個過程很長,也許需要好幾世呢。小乘佛教稱為密宗,他靠一種秘而不宣的方法在很短(多則幾年,少則幾月,甚至幾天)的時間內完成修煉,使人具有常人不可企及的神通,達賴和已去世的班禪以及如今才幾歲十幾歲的轉世靈童都具有神通,輕易不露的。據說十世班禪去世十天後,頭發和指甲都還在繼續生長,聽了只能讓你咋舌。
壇城則是修煉密宗的地方,寺廟內有一座直徑十多米的沙制基座,中間有一個容得下兩個人的密封小屋,周圍有動物的形像、星宿和一些藏文字符模型,牆上掛著很多藏文寫的條幅,都是佛界的隱喻。關於壇城,不見不理解,見了以後就更不理解了。這麼一個密封的小屋,讓高僧在頭頂澆點水(灌頂?),進行一番儀式,人進去關上好些天,不吃不喝,何以會產生如此神奇的變化?我不得不再一次說:“不可思議也!”不過,我們是接受以實驗物理學為基礎的現代科學知識長大的人,自然信奉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科學教條。但對於我們不了解的東西,尤其是傳承歷史如此久遠,影響面如此廣大的宗教文明,應當給予發自內心的尊重,決不能隨便加以否定。
現代僧侶的生活
現代文明真是無孔不入,像塔爾寺這樣歷史悠久,德高望重並且民族文化如此深厚的寺廟,也不無例外的受到現代文明的熏染。寺廟周圍修建了不少旅游設施,門票30元/人,導游費50元。據說今年底香港某富豪出資修建的大門廣場落成後,門票還將上漲。未進大門即被多於游客好幾倍的導游包圍,出來時又會被兜售紀念品的小販纏住不放。金錢的誘惑衝破了佛祖的告誡,喇嘛在各個廟堂都置放了玻璃制作的所謂“功德箱”,讓你看得見裡面別人投的錢幣的面值大小,除了人民幣,還有港幣、美元,面值0.1元到100元不等,導游也會做不經意狀順便向你介紹捐錢最多的人仕,想想你自己該如何表現吧。就連菩提樹下像征宗喀巴大師母親的一尊石頭也被抹上酥油,讓人們往上貼硬幣以祈福。當游客施舍很大方時,喇嘛會為你頌上你聽不懂的經,或擊鼓為你祝福,祝詞除了發財就是健康,也是為了迎合凡夫俗子的心願,並不遵循佛祖的教誨。到處都備有藏族服裝以供游客照相,當然是按人頭收費的。略為估算一下,寺廟的收入還是頗豐的,政府鼓勵以寺養寺,不對門票收入課稅。看起來僧侶們的生活還是不錯的,除酥油花用上空調外,寺裡還擁有小型貨車和轎車,聽說年輕的僧侶有偷偷跑到西寧市玩,唱唱卡拉OK什麼的。
這些東西多多少少衝淡了宗教氣氛,雖然我們仍看見僧侶們剛做完功課從頌經樓上下來,但從他們臉上似乎領略不到我想像中的虔誠與四大皆空的內心流露,倒是那些磕長頭的人,一臉的肅穆與專注。佛祖本來要求僧人每天做的事就是化緣以充飢,接下來沐浴念經,修煉以圖覺醒,切不可貪圖舒適,賺錢更是想都不能想的邪念。現在倒好,變著法子讓游客或信徒掏錢求菩薩保佑自己平安、發財,這難道不是誘惑人們賄賂菩薩滿足貪欲嗎?不僅欺騙了信徒,也褻瀆了菩薩。可想而知,現在的僧人是無論如何出不了三界了。但是有一點令人費解,佛祖為什麼不要求僧侶自己種地養活自己,甚或於社會以貢獻呢?而是化緣,豈不是不勞而獲的一群嗎?要知道他們看上去都很強壯啊。
各個廟堂都不允許拍照。有兩個北京來的小伙子不知是不是沒看見警示牌,就拿出相機拍了,結果那個很壯實的僧人扭住他們非要沒收照相機不可,承認錯誤都不行。樣子非常可怕,我覺得這舉動和寺廟的氣氛、和佛教最推崇的“善”、“寬容”、“慈悲為懷”是無論如何聯系不起來的。我真擔心他們打起來,請導游出面勸解,結果導游說他也不敢勸,催我們趕緊離開。
“嗡嘛呢叭咪口牛”,我為宗教的處境感到悲哀。無論如何塔爾寺還是值得一游的,畢竟有那麼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澱,如果能事前讀一些佛教書籍更好。
向往青海湖,遠離城市喧囂
青海湖------僅看著這幾個字,聽其讀音就有一種美感享受。“青”,靚藍色也,神秘也,靜謐也;“海”與“湖”,都使人聯想到水,而且是大量的、浩瀚的、變化無窮的水,現在多缺水呀!
我們包了一輛出租車去青海湖,司機是一個樸實的西北漢子,比專業的導游更增添一分情趣。沿途看見什麼就介紹什麼,幾乎沒有停過嘴,收費300元/車/天,走走停停任你指揮,比旅行社150元/人往返同一路線實惠、自由多了。
從我們的住處“中心廣場”出發,20分鐘便出了西寧市區。4月份了,街道兩旁的樹木花草都還沒有發芽,儼然一派冬天的景像,只有迎春花枝條稍見芽蕾。沿途很多建築工地,高高的塔吊、轟鳴的推土機、頭代安全帽的民工、一幢幢崛起的樓房……與內地的發展腳步並無多大的差別,僅繁華與喧囂程度略遜一籌。還可見到不少大型國營廠礦的遺址,其蕭條破敗的廠房與廠區外熙來攘去的人流車流、嘈雜的小攤叫賣聲交相映襯,形成頗具當代中國特色 的城市景觀。
進入3000米
出市區後不久就上了高速公路,車速明顯提高了,耳邊除了嗖嗖的風聲聽不到其他聲響。兩旁的土地、山坡都是一色土黃。土質的山不僅沒有樹,連草都不多見,也看見有人工植樹的痕跡,但成活的很少。路邊平壩上有成排的挺直的樺樹,沒長葉子的枝條密密的擠在一起,統統指向天空,形成一個個水滴似的樹冠外形,似乎在向天神求雨。直到進入湟源峽谷,山體呈現出石質結構,才看見有小片的天然林子。樹木遠不及低海拔地區的粗壯,品種也單一,毫無例外地遵循著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的樹,不論其多麼瘦小,肯定是最頑強的。在這麼高海拔地區人工植樹,基本上是在做自欺欺人的事情。過了湟源峽谷,汽車開始爬坡,隨著海拔高度的增加,樹木逐漸消失,達到3000米高度時,地貌發生明顯變化。大片枯黃色的草原呈現在眼前,星星點點的牛羊散落其間,遙遠的山腳有牧民的房舍。此情此景令人豁然開朗,心胸舒展而豪邁。在司機的建議下,我們拍下具有歷史意義的進入3000米地區紀念照。
日月山.倒淌河
公路在廣袤的草原上蜿蜒向前,一條專修的支路把我們帶進日月山。相傳當年文成公主進藏和親,臨行前母親送她一面鏡子,說只要思鄉,拿出鏡子就可看見親人。文成公主沿途一邊看一邊哭,走到日月山口了,前邊就是藏地了,和親的使命警醒了文成公主,她拿著寶鏡,看了母親最後一眼,便毅然將寶鏡摔成兩半。天地感動,寶鏡變成兩座亭子,矗立在日月山口的兩座山頭上,遙望著遠去的公主。公主的眼淚彙集成河,從日月山流入青海湖。因青海的河流都是由西向東流,只有這條河是由東向西流,所以取名“倒淌河”。可惜現在的倒淌河已全程干涸,僅在入湖口干涸的河床中有一塊石碑標著倒淌河的名字,記載著文成公主美麗的傳說。
高原小鎮
留下對文成公主的懷念,我們繼續前行。草原越見寬廣,牛羊越見成群。放羊的多為婦女和小孩,沒見到圖畫中描繪的彪悍的騎著馬的男人,也沒看見帳篷。聽說現在牧民都定居了,用得起各種家用電器,常駕駛著摩托車、汽車外出,只在夏天轉移草場時使用帳篷,或者在旅游旺季用帳篷招待游客。很遺憾我們來得不是時候。不過我覺得要真是趕到旅游旺季,也難覓得這份安寧。這麼廣袤的土地,這麼漫長的路程,沒遇到幾輛車,也沒見到幾個人,對於成天被嘈雜喧囂包圍的人來說,多麼愜意呀!
正在咀嚼高原獨處的感受,筆直的公路前方突然出現城鎮的輪廓,好像海市蜃樓。不一會兒,文成公主的塑像又進入我們的視線,緊接著加油站、小食店、百貨店……等等跟著魚貫而入我們的眼簾。高原小鎮就像草原上的明珠,背景音樂中一個跳躍的音符,帶給人們快感。哪怕我正在享用寧靜,也會被她那藏風民韻為之一震。離這個現代小鎮不遠的地方,還有古代小鎮的遺址,只能隱約看見一些屋基。可見這裡自古就是商賈必經之路,想必文成公主進藏時曾在這裡駐足。
遠眺青海湖
公路越來越筆直,草原越來越平坦,山逐漸退向更遠的地方,最高的山頂覆蓋著白雪,從山頂升騰起一朵朵變幻莫測的白雲。一切都顯得那麼純潔,純潔得沒有一點雜色,沒有一絲雜音;天高雲淡的世界何等恢弘,以至於生靈顯得如此渺小;神秘的雪山似乎在向你召喚,那些登山者想必是被雪山的魔力召喚而去的。而他們卻全然不知,還認為自己征服了雪山。殊不知你登上頂峰,是你戰勝自己的結果,你挑戰的是你的體力和意志,巍峨的雪山並不曾因為有人踏上她的身軀而低下她高貴的頭。
突然在遙遠的天際,在天地交接的地方,躍出一條深蘭色的線,伴隨車輪的轉動,線條越來越寬,終於,海的身姿顯露出來了,終於,一望無際的蘭色海平面替代了枯黃色的地平面。青海湖終於到了!是從西寧出發兩個多小時之後。
青海湖是我國最大的鹹水湖,湖面海拔高度3197米,湖面積4427平方公裡,最深處38米,湖裡有著名的無鱗湟魚,湖西有聞名遐邇的鳥島。
美哉.壯哉.青海湖
得益於去年的“環青海湖國際自行車比賽”, 環繞青海湖修建了一條高等級公路。汽車終於停在青海湖邊。我們從公路下來,直接奔向湖邊,而沒有去旅游景點“碼頭”。既省了30元門票,又更親近自然。
我們見過的海岸多是沙灘或岩石峭壁,而青海湖邊卻是草原。一尺多高的枯草在呼呼的寒風中瑟瑟搖曳,羊兒在安逸的吃草,牧羊人懶懶地蜷縮在寬大的藏袍中曬太陽,旁邊是他們用土坯建造的房子,房屋邊上居然還有幾株很高很好看的大樹,除了風的聲音,偶爾傳來小羊“咩咩”的叫聲和看家狗“汪汪”的警告聲……,好一派田園風光。聽說青海高原最美的季節是夏天,牧民會在5月份播種油菜籽,到夏天整個草原都會被盛開的淡黃色油菜花覆蓋,有很多內地的養蜂人攜代他們的蜜蜂來青海高原采蜜。那時,眼前的藍色與枯黃為主的畫卷就會變成湛藍與淡黃的組曲。
從公路下來大約走30分鐘,就可觸摸青海湖。湖水是鹹的,冰涼徹骨。往遠看一片湛藍,無邊無際的湖水漣漪綿綿,海天一色,不見對岸,感到還是把她稱作“海”更准確一些;近看清澈見底,大大小小的色彩各異的鵝卵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映射著變幻的水波紋;浪頭推動著由水花組成的白色泡漠,由遠而近地拂過海岸,像西班牙女郎舞裙的花邊;風推動海水輕輕地拍打著海岸,發出“沙啦啦……”的聲響,輕盈而歡快,讓人情不自禁放聲釋懷。難怪王若冰在青海湖邊的金銀灘生活采風多年,終究涅磐成為情歌王子,若沒有這燃情的環境,滋潤那多情的心扉,豈能留下那麼多風情萬種、膾炙人口的千古絕唱?
這個季節鳥島還在沉睡,而這裡已有二十幾只海鷗浮在水面上,偶爾展翅飛翔。沒等我們靠近,鳥兒就飛走了(看來它們已經有被人傷害的經驗),停泊在離我們遠一點的浪尖上隨波逐流,與岸上的牧羊人一樣悠閑自得。置身這如詩如畫的美境,流連忘返,直到高原無情的大風帶走了身體的熱量,才不得不收住腳步,向公路走去。而此時巍峨的雪山又會展現在你的眼前,他像一位驍勇的武士,昂首挺立在湖邊,守護著這顆璀璨的高原明珠。
然而邪惡的人類卻無視武士的威嚴,肆意踐踏明珠。離開現在的海岸約50米處,看得見原來的海岸線,心不由得隱隱作痛。人啊人,你為什麼如此殘忍地虐待大自然。從這50米裸露的海底鵝卵石的表面看得出所經歷的時間並不久遠。導游告訴我們,是因為好幾條河斷流,導致注入青海湖的水量大大減少,注入不抵蒸發,湖面豈能不縮小。我忍不住暗自神傷,不知我們的第幾代後人還能有幸領略青海湖的壯與美?
湖邊的沙漠
司機領著我們沿湖邊兜風,湖東邊沿岸堆積著很多尚未融化的冰。路邊出現了一些房舍,掛著“XX農場”之類的牌子,司機介紹說這都是以前的監獄。以前青海湖附近是沒有老百姓的,這是一片禁區,除了軍人就是犯人。現在這兩只部隊都撤除了該地,草場分給了牧民,旅游者、商人、運動員之類才得以光臨此地,湖區才呈現出勃勃生機。
剛提到生機二字,像征死亡的沙漠就擋住了我們的視線,公路開始在沙漠中潛行,部分路面已被黃沙覆蓋。司機建議我們爬上一座外形很美的沙丘去看一看。我們脫掉鞋襪,沿沙丘斜面往上爬。沒想到如此費勁,走兩步就得停下來大口喘氣,頭有一點輕微疼痛,腳步也不大聽使喚了,邁出去的腿輕飄飄的,把握不住方向,感到聽力下降,有時還出現色盲的感覺……好不容易爬上了這並不太高的沙丘,一大片沙漠便盡收眼底。
公路在沙丘中穿行並伸向遠方,青藏鐵路也穿過沙丘沿青海湖到格爾木再向西藏延伸。蔚藍色的天空、金黃色的沙漠、湛藍色的海水、遙遠的雄渾的山脈、潔白的雲朵、又構成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卷。藏民在沙丘上留下了祈求天神保佑的五彩的幡在風的鼓動下呼呼作響,蜿蜒的公路和鐵路在浩瀚的沙海中如同一條灰色的繩子,汽車看起來則像一只可憐的甲蟲,而我們兩個Tourist像什麼?大概應稱作蚊子吧。當你只身置於這浩瀚的自然之中時,那種渺小的自我感覺得到再一次強調。
沙丘表面也打下了風的印記,那波紋就如同水面的漣漪。僅存的一些灌木頑強地從黃沙中伸出脖子,露出細細的枝條,貪婪地呼吸著空氣中稀薄的水分。它們終究是活不長的,沙漠顯現出無所不摧的力量。眺望群沙,你會驚奇地發現,金黃的沙丘原本就是山體的輪廓,這些沙不是從別的地方被風搬到此地的,而是此地的山自己坐化成了沙漠。我想,這絕不是人的傑作,大概是高原惡劣的氣候條件不適宜植物的生長,缺少植被的保護,加上空氣稀薄,岩石在太陽無情的烘烤下,經受不住晝夜大溫差反復變化的折磨,終於失去了內部的結合力,分離成為一盤散沙。想到此,又覺得青海湖的退縮也不能完全歸罪於人了。
離開這既美麗又可怕的沙漠,我們繼續趕路。沙漠中突然平地升騰起一股龍卷風,卷起的黃沙像一個巨大的支撐在天地之間的錐形廊柱,而且直徑越來越粗,瘋狂地從沙漠撲向山腳,掠過一座座房舍,其速度與我們的車速相當,直到公路拐了彎,才甩掉了它的追趕。不知道這個沙柱子是否會成長為一場沙塵暴,降落在北方某個大城市。
水草肥美金銀灘
你想不到吧,與沙漠毗鄰的竟然是一片水草肥美的草灘!4389米的達阪山上的雪水滋養著這片草地。一條小溪把草地分成兩半,一邊叫金灘,另一邊叫銀灘,金灘銀灘的土壤都是黑油油的,地表布滿了羊糞蛋兒。盡管現在遍地都是枯草,我也可以想見得到當春風送走了嚴寒,萬物復蘇後這兒的美景。在那肥厚松軟的綠色草甸子上,盛開著繁星似的小小野花,你如果那時在此逗留,可能會情不自禁地吟頌“風吹草地現牛羊”的詩句,也可能會和著牧民的琴聲去追尋“遙遠地方的好姑娘”,然後假裝“路過她的帳房”,向裡“留連張望”,再懇求她讓你“跟她去放羊”,好讓她用“細細的皮鞭輕輕地抽打”在你的身上……興許你也就能寫出王若冰級別的情歌了。如今,這裡的人們把王若冰當作當地的名人,他的名字、他的作品都是這裡的旅游資源。夏天,人們在草原上支起帳篷,姑娘們跳著藏族舞蹈,向你講述王若冰的故事……。很多游客都會在草原住一夜帳篷,領略這難得的民族風情。
原子城
出了金銀灘,便進原子城。這是一座在地圖上找不著的小城,是我國政府研制第一顆原子彈的基地,現在基地已搬遷到內地某省,這裡成了一座空城,也是當地引以為豪的旅游景點。據說當地某鎮政府買下了這座小城,不過,城內空空如也,沒見到一個人。
筆直的街道不寬,但很整潔,路邊種著花木,樹長得很高,樓房都很漂亮,是過去年代的風格,當然表面是現在粉飾過的。如果當年原子彈專家們就住在這樣的環境中,倒也讓我感到一絲欣慰,不像電影中描寫的那麼艱苦。在小城邊有一座紀念碑,頂上一顆鋼制的圓球,像征原子彈,碑書一行大字“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研制基地”,旁邊還有一塊挺大的廣告牌,廣告詞曰“神秘原子城,浪漫金銀灘”,還畫著王若冰頭戴氈帽的肖像,於是乎,拍照留念。
無所不在巴蜀人
原子城即青海湖湖區旅游之終點。在准備離開空無一人的原子城時,卻意外的見到一個人,聽口音居然是四川人,來這兒建築工地打工的。眼看晌午已過多時,我們前往高原縣城“海晏”吃飯,小小縣城一覽無遺,一塊“重慶大酒店”的招牌甚是搶眼,我們操著重慶話走進去,老板也操著重慶話迎出來。老鄉相見,分外親切。這家主人早年參軍到青海,轉業後就在當地政府機關工作,老婆開飯館,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外表已變得跟當地人一樣黑裡透紅,皮膚粗糙,但結實健康。別人都說他們冒充重慶人,不過他們說已不習慣家鄉的氣候了,但年老了還是准備葉落歸根。
在西寧市區的大街小巷,重慶火鍋、成都小吃也是比比皆是,賣菜、賣水果的大多是四川人,就連在開往西安去的火車上,偶與一乘客談話,誰知是一位志願軍整團到青海屯邊的老鄉,一列車員也是屯邊四川軍人的後代,他們已經與青海溶為一體。
早出寒猶在,日落已見春
我們沿另一條湟源峽谷返回西寧。這邊是農耕區,海拔較低,氣候比牧區溫和,有大片的耕地,農舍掩映在高大的樺樹和不知名的灌木叢中,清澈的溪流潺潺淌過整個山谷,滋潤著山谷的土地和人畜。農民開始平整土地,准備種下油菜和土豆。灌木叢已經有綠芽依稀可辯。司機說從前馬步芳在這兒當過行政長官,重視綠化,在湟源峽谷和西寧種了很多大樹,解放後都被砍光了,經他一說,我們確實注意到許多殘留的大樹根,心裡很不是滋味。
越是接近西寧,耕地面積越大,許多塑料大棚整齊地排列在地裡,農民在悉心照料。不知何時,發現路邊的樹梢已泛出微弱的綠色,到達西寧市區,街心花園的迎春花已是含笑吐芳,嫩綠色的新芽已掛在樹枝上,愛美的姑娘不顧猶存寒意,迫不及待地換上春裝,顯露出她們漂亮的身段,老人小孩在寬闊的中心廣場沐浴著晚霞的余輝……而這變化不過早晨傍晚之間。難道植物對地溫的敏感度如此精確?在西寧,可謂“四月春風似剪刀”。
脆弱的西部
就在青海湖那麼美麗的環境中,也存在一些不和諧音符。為了不敗壞情緒,我都不願在贊美青海湖的同時提及這些令人不快的事,但心中的憤懣又欲罷不能。某些旅游者竟然隨手把塑料袋,飲料瓶、煙頭、果皮等等垃圾扔在湖邊,你把這些東西帶走是何等的容易啊!而你……看見各色的塑料袋掛在枯草尖上迎風搖曳,搖得人心在顫抖,在流血,我不知道這些家伙是否還配叫做人,他們連美都不知為何物,還跑到青海湖來干什麼?
在廣袤的草原上,還看見很多水泥樁,樁上釘了鐵絲網,與原始的草原地貌顯得極不協調。司機說這是政府為了保護草場采取的措施,讓牧民輪換放牧,使草場不至於因過度放牧而毀損,有點類似於江河湖泊的休漁期。整個大草原被分成一塊一塊的大豆腐干,意味著每一片草地都有了主人,走在青海湖邊的草地上,隨手都可以抓起一把羊糞蛋兒,羊群的腳印密密麻麻,就像一道道車轍。讓人感覺到這片土地已不能承載更大的負荷了。雖然我們在行程中見到的人和牛羊並不多,但來自高原大地的各種信息,比如青海湖岸的退縮、湖邊的沙漠以及遍布草原的水泥樁……已向人們發出了過載的警報。
青海是養育中華民族的長江黃河的發源地,她給予我們的夠多了,我們不能貪婪無止盡地向她索取,保護西部甚於開發西部,西部就像中國人的腑髒之底蘊,是不能輕取妄動的,短視無異於自殺,多想想我們的子孫後代吧。
西寧映像
記得我有一位來自青海的大學同學,畢業時想方設法不願回到青海(當然他是北京人),我問他青海什麼樣,他的回答我至今記憶猶新:“青海嘛,你一下車准得哭!”當然,我們現在想像不出30年前的青海是什麼樣子。也許,人在餓著肚子時是無暇觀賞風景的,除了糧食、衣物和擋風避雨的房舍,別的東西不大可能引起人的注意。
如今,西寧作為青海的省會城市,頗具現代感。雖然城市規模不大,內地有的,這兒都有,蔬菜水果多來自外地,物價卻也差不多。能吃到各地口味的飲食,也不乏高檔的賓館酒樓。在商業集中的街區,晚上跟重慶一樣流光溢彩,燈紅酒綠,人們臉上普遍洋溢著希望的活力。
西寧市區的建築屬中等規模,僅少數幾棟超過20層的高樓,與周邊山體相得益彰,讓人獲得寧靜與安逸。很少看見建築物安裝空調,可想而知,這裡是避暑的好地方。位於市區中央的中心廣場設計非常漂亮,廣場右側一頂巨大的白色帳篷彰顯出城市所處的地理人文背景。這裡以漢族、回族居多,藏族其次,但漢、藏民族之間處得更和睦一些,回族比較獨處。我猜想可能與宗教信仰有比較密切的關系,因藏族和漢族都信仰佛教。
走近黃土高坡
懷著依依不舍的心情離開西寧,准備取道西安、成都返回重慶。火車從青藏高原一路下行進入黃土高坡,沿途春意越來越濃。青海才剛剛開始播種油菜,西安附近已是一片艷黃,所有的植物都亢奮不已,進入了最繁茂的時期。
西安具備中國內地大城市普遍患有的城市病——“人滿為”患。未出火車站,各種聲浪撲面而來,兜售旅游的、拉客住店的、倒賣車票的……,舉目四望,找不到去市區的公交車站和出租車站標志。不像西寧那麼秩序井然,人也不像青海人那麼憨厚耿直。於是頓感恐慌,真懷念青海那份平和與寧靜。無奈,只好上了一個兜售旅游的車。把我們安排進賓館住下,又登記了旅游節目,覺得價錢和服務還算可以。收拾停當,便去街上溜達。誰知一比較,我們的住和游都不算便宜。於是,回頭要求取消旅游節目。對方的態度便來了個180度大轉彎,采取拖、磨、否認等等戰術,就是不願退錢。當然,我們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即致電“114”轉“消協”再狀告到“省旅游監督辦”,於是,這家公司的老板只得出面同意退錢。後來,拉我們來的小伙子苦苦相求,使我們又產生了一點同情心,好歹為他保留了一條旅游線,讓他不至於挨餓。
這成了西安留給我們的第一映像。
燦爛的歷史文明成為一筆財富
綜觀西安的旅游資源,古代的有秦始皇陵、地宮、兵馬俑、銅車馬、華清池、法門寺、金棺銀槨、鐘樓、鼓樓、碑林……,近代的有捉蔣亭、延安棗園、民俗村、戶縣農民畫,自然的有華山天險,藍田玉,還有很多根據捕風捉影的歷史傳說制作的人造景點等等,不一而足。可以看出,西安人的確把歷史題材做大做足了,用他們自己的話說,這是祖先留給他們這方子民的財富。但這筆財富不應該只屬於西安人吧,我們都是華夏的子孫呀。從他們收取的門票之昂貴程度,可見他們並不這樣認為,管他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到此一游,宰你一刀再說。整個旅游過程都充滿宰客的氣息,衝淡了旅游節目本身的感染力。看穿了其中的名堂後,我們只選擇了三個有價值的項目去參觀,而沒有盲目地伸出脖子去挨宰。
最值得一看的當推“兵馬俑”。“兵”和“馬”都制作得栩栩如生,造型生動,線條流暢,審美水平非常高。兵將一人一面,有嚴肅的,也有調侃的,有安詳的,也有郁悶的,馬兒跟著將士列隊站立,場面非常宏大。展廳就地而建,保持了俑坑的原貌,親臨其境與看照片有著完全不同的感受,心靈會為之一震,許多人都會在目光剛接觸這宏大場面時“啊”出不已的驚嘆。而挖掘出來的還僅僅是整個地下俑坑的一小部分。由於保存技術不到位,這些俑都沒有顏色,統統是土色,據介紹,剛出土時顏色非常鮮艷,僅過了幾分鐘就失去了顏色,所以後來發現的俑坑都不敢動了,等待將來技術成熟才可以打開。看到如此驚人規模的俑坑,我真弄不懂,這個秦始皇到底在干什麼?那時候的人究竟有些什麼樣希奇古怪的想法?
“銅車馬”是一件稀世珍寶,其制作精美程度令人叫絕。那些馬兒的體形動作之優美,趕車人的神態之動人,在今天看來仍處於藝術與技術的巔峰。車廂、車輪、車轅、機關、繩索都做得微妙微俏,車門可以開關,車頂的傘可以升降,上面還鑲嵌很多寶石。據介紹,套馬的繩索是由許多1微米細的銅絲紐在一起的,中間還有焊縫,兩千多年前的人已掌握了如此精細的加工技術,令人費解的是那時還沒有什麼發達的精密加工機械,不知道古人是如何做出來的,真令今日華夏子孫汗顏。
“金棺銀槨”是存放釋迦牟尼舍利的容器,約20×10×6釐米,也是在陝西出土的一件稀世珍寶。舍利有如米粒般大小,看起來就像透明的形狀不規則的玻璃珠子,據說硬度超過金剛石。當然,人們至今尚未揭開舍利的神秘面紗,估計佛祖是不會讓科學家去搞明白的,因為二者用以解釋宇宙的理論基礎截然不同。
鐘樓和鼓樓位於西安的中心,古代的城牆經修復在鐘鼓樓四周形成內城,也是西安最繁華的地段,而城外的地域要大得多,西安已堪稱中國的大型城市,是整個大西北的經濟中心。鐘鼓樓以其古風古韻引領著西安的建築風格,使西安呈現出帝王氣派。鐘樓裡陳列著古代的仿制品,身著唐朝服裝的樂隊每15分鐘演奏一次。用編鐘、簫、揚琴、竹笛等中國古代樂器演奏古今中外樂曲,當聽到樂隊演奏貝多芬的“歡樂頌”時,中外游客都會哈哈大笑。
不過我總有一股不安的憂思,因為西安人正在大規模地、夜以繼日地挖掘華夏兒女的祖墳,這在我們中華民族是非常忌諱的事情。現今常鬧的天災人禍,不知是否跟這有關,是不是他們攪得祖先的靈魂不得安寧,祖先發怒了?難道西安人不可以想想別的生財之道?
故鄉美在綠
從黃土高坡到四川盆地,最刺激我的是生機昂然的綠色植被,然而這些司空見慣的情景以前為何從沒引起我的注意呢?你看那草、那樹、那花、那農作物……像一個個精靈,爭先恐後地從地表的每一個毛孔往外擠,擠得讓你看不見裸露的地表,成都平原的土壤肥得似乎要流油,都江堰把岷江水輸送到如織網般的大渠小溝中,讓植物們吃飽喝足了,便將太陽光拿來進行光合,弄得舉目皆綠。不僅山綠,水也綠,油菜地早已是一片油綠色了,菜籽夾掛滿枝頭,壓得油菜杆彎下了腰。數不清的植物種類在向我們提供清新的氧氣,你不會無緣無故地頭痛,走路也腳踏實地,盆地四周的崇山峻嶺擋住了肆虐的狂風,盆地上空厚厚的雲層保持著地面濕潤的空氣,折射掉多余的紫外線後,柔和的陽光讓川渝妹子的皮膚白皙而幼滑,……總之,我們享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這片土地自古就被稱做“天府之國”,他有巨大的承載能力,養育著超過青海十幾倍的人口。但是,如果人們認為這一切都是上蒼的恩賜,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那就是痴人說夢。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不是一成不變的。自然界形成幾釐米的土壤需要若干萬年,而人要毀滅它僅在頃刻之間。我們已注意到長江水在十幾年間由綠變黃了,大片的沃土變成了水泥森林,四川在全國已排不上農業大省的座次。由於人口眾多,人均占有耕地面積太少,川渝地區並沒有因“國謂天府”而“人亦富民”,反而有大量需要扶貧的人口和地區,農民到外地打工過著社會最底層的困苦生活……。
我深愛我的綠色的家鄉,希望所有天府國的子民愛自己的家鄉,讓家鄉的山水永遠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