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本來是打算取道同仁到湟中參拜過塔爾寺再到西寧的,但是因為沒有錢了,只有采取最保險的辦法---回蘭州取錢,然後坐火車去青海省的省會西寧,由那兒去塔爾寺。
塔爾寺藏語稱“兗本賢巴林”,意為十萬尊獅吼佛像的彌勒寺,座落於青海湟中縣的魯沙爾鎮之南隅蓮花山中,是格魯派(黃教)創始人宗喀巴大師的誕生地,作為藏傳佛教格魯教派六大寺院之一,歷史非常悠久。它靠著山坡,沿著山谷層層排列而建。山前山後,處處有大片叢林,猿嘯鶴唳,極盡人間之幽雅。以褚紅、白、黑三色為基本色彩的漢式風格建築上飄著藏式窗帷和彩色哈達。經幡高高地掛在竿子頂端,藏族僧人在土道上走來走去,在高原的陽光下露出他們黝黑的臂膀,恍如是另一世界。
明洪武12年,宗喀巴大師的母親香薩阿曲,根據大師來信說的意願在大師誕生處修了一座蓮聚寶塔。嘉慶39年,靜修僧仁慶尊哲在塔的附近修建了一座小寺,因寺與塔相連,故人們將其連稱為“塔兒寺”,後來改稱為“塔爾寺”,我們的理解便是先有塔爾後有寺,故簡稱“塔爾寺”。
寺藏文物琳琅滿目,典籍浩如煙海,壁畫、堆繡、酥油花是塔爾寺的藝術三絕。大金瓦寺和小金瓦寺是塔爾寺兩個最有名的寺院。前者以宏大輝煌而著稱,牆為各色香木雕成,很難找出適當語言描述它的高貴美麗,其屋頂分上、下兩層,其中最上層那美麗的寶頂是純金作成的。後者則以歷史和宗教法器而聞名,據說裡面每一件法器和擺設都是一種像征,都有一個寓意深刻的宗教故事,都是神聖佛的傳世之寶,表明了一段歷史。寺設顯宗、密宗、醫學、時輪四大札倉(學院)。
在這兒,我又一次看見在拉蔔楞寺見到的喇嘛、藏族信徒們的朝拜方式。五體投地的叩拜,是藏傳佛教徒對佛的祈禱方式。叩拜時,雙手合掌高舉,觸額部、口部和心部各一次,然後雙膝跪地,全身俯伏,兩手前伸,額觸地面。在這裡,合掌代表領受了佛的旨意和教誨;觸額、觸口、觸心窩代表心、口、意與佛相融彙,與佛成為一體了。
叩拜的形式也很多。有的在經堂佛殿的佛像前磕幾百、幾千、幾萬次頭,俗稱磕“長頭”。 每個僧人差不多每年要磕十萬個這樣的頭。看著他們非常虔誠地頂禮膜拜的樣子,我想在漢傳佛教中是很難見到的。還有的是在寺院周圍圍繞右轉磕頭,每磕一次,齊手指尖處劃一條橫線,下一次腳尖齊線,移動的距離等於身體的長度,這種拜法,俗稱“等身禮”。最讓人感動的是“等身禮”,很多信徒和僧人都是行著等身禮去朝聖的。
在藏傳佛教信徒的心中,拉薩是一塊聖地,到拉薩去朝聖,已成為許多人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和追求的目標。那些去拉薩朝聖的隊伍,是很難讓人抑制住感情波瀾的。萬裡長天,濃雲密布,直壓到積雪的山頂。幾千裡的路途,硬是被朝聖者用身體一點一點丈量了過來。冬季,寒風凜冽;夏季,也有不少地方積著殘雪,入夜的氣溫降至零度以下。不論烈日暴曬,還是風吹雨打,他們都堅韌地蠕動在通往聖地的山道上。日復一日,綿綿不絕。
有些孩童剛剛出生,便隨著父母踏上了千裡朝聖的路程;有些人已進入暮年,卻仍只身扶杖去完成他們人生中的這次最大的功德;有些生命,在朝聖的路上降臨;有些人則在朝聖的途中死去,更有一些人,是馨身所有去布施聖地的。
長達數月的艱苦跋涉,人們的身心自然十分疲勞。途中的飲食,全靠拾牛糞作燃料,取些山泉、冰塊,支起三石灶,熬茶吃糌粑。火舌舔著他們憔悴的面孔,融化路途的孤寂、艱辛和苦難,剩下的,便是去聖地朝聖的希望在心中閃耀燃燒……
可以說,在塔爾寺的每一分鐘,我都是惴惴不安的,正如我在拉蔔楞寺觀看喇嘛們上早課一樣,我覺得我的存在、所有不是來誠心向佛的游客的存在都是對神靈的褻瀆、對信徒的虔誠的一種侮辱。這些發自內心的虔誠遠勝於我們此次西行的熱情,令人產生一種難以名狀的心顫。(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