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鳳凰行（一）
約是前幾天和小藍聊起了鳳凰古城，然後就看到她寫下了關於鳳凰的回憶，我便也想起了我的鳳凰。
隱藏在湘西的窮山惡水間不為人知。如果不是因為沱江邊還有個叫翠翠的女孩在為愛守候，大抵那處是不會像今天這樣人潮湧動，這全是沈從文惹的禍。
我的邊城之行太潦倒。原是在YY上看到小茉的召集貼，但到後來一切攻略妥當時我們才發現憑我們的力量在春運期間根本搞不到火車票，而那時趣游俱樂部正好有組織此活動，所以我們便是跟了偉大的趣游遠赴了湘西。
為逃離上海的春節，07年的年初一早上出發。揣著寶貴的臥鋪票背著碩大無比的背包從小區門口出去時其實我已經晚了，我高估了公交與地鐵的速度，以致於到宜山路時我發現還有15分鐘就要發車了，不禁急出了幾身冷汗。直撲路上攔出租，在司機大佬的沉著駕駛下，也在親愛的南站檢票員的通融下，我得以在發車前一分鐘把自己和行李扔進了車廂！
次日中午車抵懷化（火車行26小時），才下火車，卻上汽車，鳳凰還遠在百裡之外。
上車無言，靠窗裝睡，每過一個彎我總要睜眼瞟幾下風景。車出了懷化進入大山處，瞟到山川河流時，我再也睡不了，不舍放過窗外如畫風景。來接我們的向導土家族阿哥小羅在邊上很是仗義，他說讓我們盡管睡，到了真正的大好河山處他會叫我們的。於是再次昏濁淺睡去，任憑山路十八彎。
這一行又近4小時，待到無限接近那城時，我在瞬間醒來，待車轉過一堵山牆，我看到了瑰麗的山河在左前方幾公裡處，兩座大山間流淌著碧藍的江，兩側的山上依山而建密密麻麻的房子，山巔仿佛有層迷蒙的薄霧。我疲憊惺忪尚未意識到了何處，只覺得是個碩大的山城，突然我看到碧藍的江邊遠遠的有座白塔，我終於知道，到了目的地了。
我承認我的鳳凰行，是我去過的所有的地方中最潦倒的。因為鳳凰太美，而我太懶，再加上一路上認識了眾多新朋友，朋友一多，就全仰仗了腐敗有同盟，所以我只在鳳凰胡吃海喝或是和驢友們去了城外探險而忽略了古老的城內。
但是，那種在古城裡的逍遙，透到了骨子裡，因為在鳳凰，我可以懶惰到無藥可救，我可以裝成個放肆的野孩子大聲說笑大步奔跑大口嚼東西，只因為這是在鳳凰。
抵鳳凰，顧不得旅途勞頓，去酒店甩下行李後小羅先帶我們浩浩蕩蕩進了城，參觀了老沈家老熊家還有幾個固定的景點後我們就直奔沱江，沱江值枯水期，但江邊人聲鼎沸，向征性的坐上小船漂上一程，過虹橋至白塔處就完結了全程漂流。漂過兩側的吊腳樓時，見那些只用手臂細的木棍支起的小樓，不禁為裡面的人心驚。
白塔處上岸，大家全做了鳥獸散各自尋邊城舊夢去。我和敏敏同行，開始在邊城裡處處玩到此一游樣，只是我沒意識到自己用了30小時跨越萬水千山剛抵此城，已憔悴不堪，所以拍出來的照片都是渾沌不已，從神態到精神，活脫脫一個十三點模樣，後期回滬後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全被我痛刪了。
我記不清一路逛來看到些什麼，只是覺得滿眼的人滿耳的南腔北調。
有家叫“邊客”的客棧，挺獨特，我和敏敏都在那前面擺POSE臭美一番。過了邊客再行數步見個超小的酒吧，毫不起眼，因門楣掛了個小牌子吸引了我這個憤青的眼球，上書謝絕日本人之類的字。於是我那同仇敵愾的精神被激起，大聲和門口的MM說我們一起抗日。
只記得後來我和敏敏走著走著就不知道怎麼走出古城，當中我還為找個廁所而煞費苦心。鳳凰城的百姓靠城吃城，古城裡相當多的人家把自家廁所對外開放，收費頗高，童叟無欺大小通吃，不還價一元一次！這價真他媽的堪比上海人民廣場的豪華公廁。敏敏與那家做廁所生意的女主人發了句牢騷，大意是價格太貴，女主人振振有詞說這是算上排污費管理費清理廁所費，其實是一點也不貴。
逛著逛著就遇到了同車的那些驢，他們都怨著古城人太多。小羅提議不如大家先回酒店休息，待華燈初上後再進城，他反復強調鳳凰的夜是燈紅酒綠的。
我不得不再次承認，在酒店選擇上，我們是受騙上當者，因為我們全被安排在了城外。
捱到了晚上，估算著古城的夜生活大約開始了。同車的驢們在樓道裡召人再進城腐敗。於是呼朋喚友居然就拉了十幾個同行，那時候，我們互相之間姓甚名甚都尚不知呢，而旅行就是這麼奇怪的事，也許一輩子就這麼同行一次，曲終人散各自回自己的生活中，但在旅行中，卻可以知交到如幾十年交情。
在沱江邊的“潘長江飯店”腐敗，一圈坐下來正好10個人。推杯換盞把酒言歡，其間這店的老板也就是號稱潘長江翻版的那人過來敬了我們一杯，我們一見他那長相，忍俊不禁，他簡直就是潘長江的大哥版本啊。那餐畢，我們非要拉著潘長江跑到沱江邊上合了張影。
那夜我承認，我真正是錯過了古城最美的夜景，但那夜，我也承認，我過得非常快樂，因為我們從潘長江飯店出來後直奔下午我看到的那家抗日憤青的酒吧。我在吃飯時就大肆宣揚我的抗日情懷並贏得大家的一致響應，所以當我提出飯後去那家不允日本人入內的酒吧時，滿員通過。原來我們都是中華民族的熱血兒女啊！
而更驚奇的是，那酒吧居然是個上海小姑娘開的。兩年前她來此旅行後愛上此地不忍離去，於是就投資了20萬在這青山綠水畔夜夜笙歌，即賺得鈔票又賺得了快樂生活。
駐唱的兩人組合，一個鍵盤手一個吉它手，是兩個20歲左右的英俊少年，堅決不與顧客互動，一首接一首唱著自己的歌，除了歌，連對客人的寒喧都沒有，真是有性格的兩個小男人。
我們一行10人落座後腐敗到底，開了洋酒玩起了骰子劃拳猜點子比大小，人生得意都在那一刻盡歡顏。後來鄰座來了一幫尋樂到更囂張的驢子們，是來自鄭州的一群年輕人，雖不相識，但到最後我們玩到了一起。中原人的豪放真是見識了，果然與傳說中相似，比如他們的人，幾乎是一個接一個跑到我們桌前和我們干杯呼喊，大家如是放肆耍寶的孩子，人來瘋得很。
而台上的歌手，依然用絕酷的姿態堅守著他們的矜持，仿佛我們的顛狂與繚亂與他們毫無相干。帥帥的吉它手，唱起了《女人花》，與那時的快樂氛圍格格不入：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若是你聞過了花香濃別問我花兒是為誰紅。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開花謝終是空，緣份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女人如花花似夢……”
我與坐我對面的女孩（直到在張家界的山上時我才知道她是青島人）玩了一夜的骰子，我不諳此道，輸得一塌糊塗，結果喝的得不償失，醉得亂了意識。凌晨零點時，敏敏失蹤了半小時，待她回來時，興奮得告訴大家她在沱江裡放了蓮花燈，許願07年好運。於是我也跑了出去，外面冷風一吹，清醒稍許，我見古城如畫，黑夜中遠山如障江水如緞，對面隔江正好是流浪者酒吧，也傳來了歡歌笑語，這大山深處的整個古城都是繁華盛世。我見個娃娃放的蓮花燈，才放出去幾步就被浪打翻，於是我抱著不浪費錢的心思放棄了我的放燈計劃。
後來我終於是覺得撐不住了眼皮直打架，搖搖欲墜著與敏敏回了酒店，倒頭便睡。睡前還跟敏敏說明天要早起去看美麗的鳳凰之晨。
但次日醒來已近10點，錯過了美麗的早晨，我整個人郁郁寡歡。看到其他驢們拍回的照片，悔恨交加，因為那絕美的晨曦在絕美的沱江畔還有著絕美的苗人甘做游人色友們的模特不停在跳岩上來來回回走無數遍。當然古城之晨並不在於我非要早起去拍苗人，而是真正在於山川之美，美到不勝收的心靈體驗。唉，可惜那些美景全因我凌晨的貪杯而錯過，我不知此次別後鳳凰，在我的有生之年裡，能否還能再重回於此，再撿拾起古城晨景。
待起床進城已近午間，城裡又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找個吃飯的地方都難。我本說我千裡迢迢來鳳凰只為了曬曬太陽喝喝茶，但一見到這洶湧人潮，完全癟了興致。到處都是人頭何來悠閑清靜之說。於是最終我們放棄了鳳凰，吃過飯後，我和敏敏、小茉、邊緣和在古城裡偶遇的獨自從上海來鳳凰過年的女孩金靈結伴去了十多裡外的苗人集市山江鎮，見識苗人習俗中雷打不動的正月初三大集會。
（未完待續）
海島麥兜作於12月28日-12月30日相關照片可上本人博客 http://***/s/blog_4aba8bf001007vje.html 潦倒鳳凰行（一）http://***/s/blog_4aba8bf001007w68.html 潦倒鳳凰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