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記游

作者: XYZ50

導讀在我的印像中,西藏一直以蒼茫野性而引人神往,又以高原缺氧、路途艱險而被視為畏途。到了2006年所有媒體都在高調宣傳青藏鐵路通車以及它沿途的風光,這就更加勾起我的興趣,自此,我就開始在網上瀏覽西藏風光照片。每看到相關的文章與照片,我的心思就不由浸泡在那神奇中,也有那麼一點點莫名的興奮。看上去西藏的景色與新疆又有一些相似:都是莽莽蒼蒼的開闊蒼 ...

在我的印像中,西藏一直以蒼茫野性而引人神往,又以高原缺氧、路途艱險而被視為畏途。到了2006年所有媒體都在高調宣傳青藏鐵路通車以及它沿途的風光,這就更加勾起我的興趣,自此,我就開始在網上瀏覽西藏風光照片。每看到相關的文章與照片,我的心思就不由浸泡在那神奇中,也有那麼一點點莫名的興奮。看上去西藏的景色與新疆又有一些相似:都是莽莽蒼蒼的開闊蒼涼;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同,到底那裡不一樣卻很難說清:是詭異和平實的區別嗎?我等著計劃中的西藏游來辨別一下。經過掂量,我認定5月底6月初是最適宜的季節,於是在2007年5月27日坐上火車去西藏。

火車是晚上開,以保證途經青海格爾木與西藏拉薩之間是白天,便於大家觀賞風景,這是個不錯的安排!車上一覺醒來已在豫西,很快列車就奔馳在陝西的黃土地上。不過,當離開西安後,帶有大塊青翠的土黃色山脈開始在火車窗外出現,一直伴隨我到天黑時分到達西寧。次日到格爾木前天色開始一點點地亮了起來,昨日那種一條線似地不遠不近跟隨著的黃土山脈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忽遠忽近、忽高忽低的連綿山峰,有些山頭還披著帶有幾分神秘的潔白。這些山看上去似乎都不太高,形貌卻有些筋脈嶙峋,它們帶些爭先恐後地湧到我們面前;《中國國家地理》說它們是高海拔的丘陵其實有些貶低了它們的氣勢。有時高山後退,車前留出一大片的開闊地,河流就在這裡恣意地蜿蜒著。火車上的所有旅客都聚集在車窗前,不時有贊嘆聲、驚呼聲在車廂當中轟響。當我回家後再查地圖時才發現,它們原來就是名震海內的昆侖山脈。

鑽過幾座隧道之後,原來時遠時近的群山忽然消失,在我們眼前出現大片的原野,一望無際的寂寥無人,草也是黃黃的。遠處天邊不時閃出條條細浪似的山脈,大地微微有點起伏像波浪一般,似乎像在合著音樂的節拍起舞。在這“音樂”的節拍中不時有小群小群精靈般的藏羚羊在窗前閃過,引發車廂中陣陣轟動,可等大家拉開相機它們往往又消失了。

到11點左右,黃黃的荒原上又能看到水流,挺拔的山峰也遠遠近近地重新出現。此時的水是清清淺淺的、恣肆放縱的,這種景像幾乎能令人忘卻這些溪水就是雄壯的江河之源。其實若一思索就能明白:只有經過氣勢雄渾的高山與莽莽荒原養育的江河,日後才能同樣的氣勢磅礡、萬裡奔騰;這就是江河之源,唐古拉山脈的北麓,火車已經到了唐古拉山脈的面前。初看上去唐古拉的山形並不比昆侖山高大,也不比昆侖山更雄渾,但它們給我的感覺卻比昆侖山的山勢更強悍,不知這印像是由山上的冰雪還是在蒼涼的荒野映襯下所造成。車廂內的海拔高度計的數字在不斷上升,可車窗外的山峰間越加開闊平坦、山也像縮小了,真正成為“高海拔的丘陵”,但給人的威勢感並沒有減少。火車越開越快,突然,在所有人都沒有准備時,列車從一小片山間開闊地上呼嘯而過,窗外一個由紅白相間、約略成三角形的房子與長長站台組成的車站一閃而過,站台上的大牌子上的三個字告訴我們:唐古拉山口到了。原來青藏分界的山脈是如此的低矮而稀疏。

過了這個山口,就是西藏,就是西藏的安多縣。火車蜿蜒著下降海拔,但窗外的景像仿佛依舊——山脈依舊遠遠地起伏綿延著、帶著雄闊的襟懷陪伴著身旁的枯黃的草地。畢竟已是西藏,與青海荒無人煙的遼闊不同,沒過多久黑色的犛牛與白色的羊群就三三兩兩地遠遠近近地出現。隨著人的活動蹤跡的出現,開闊的原野也頓時讓人覺得生機盎然。這時的火車慢了下來,緊接著一個長長的湖泊就來到車窗前;由於去年的青藏鐵路通車的報道,所有乘客都知道是措那湖到了。

列車在緊鄰措那湖站停了下來,這是計劃外的停車,大約是為交會前方的列車。措那湖的水色與天空的色彩一樣是湛藍湛藍的,只不過天的顏色更加濃郁深沉一些,而湖水的藍則有點嫵媚的成分;湖的對岸有眾多山峰在湖邊隱現。抓緊這難得的停車時間,我拍了一批照片。當讓過前方開來的貨物列車後我們繼續前進,此時我卻不斷戀戀向後瞭望著那藍盈盈的湖水,腦海裡不合時宜地閃出一句宋人的詩句:“空水澄鮮,俯仰流連,疑是湖中別有天”,實際上此地風光與宋詞的意境比,那種大度的壯闊與寂寥卻實在大有過之。

列車就在這忽而開闊忽而收狹的山谷中行進,終於在三彎兩繞穿過一片波浪般起伏的草原之後,衝進了一個車站:三層高、鑲嵌著大玻璃幕牆的紅白色建築和它前面的站台就在了眼前,時間是2007年5月29日的17點13分。車停了十分鐘後重新啟動,此時距離我此行的目的地只有三四個小時了,我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激動。

出那曲,又是大片開闊的夾雜些綠色的棕黃草甸,座座山峰站立在遠處,山峰中又不時聳出雪山——這類似的情景我已經看了一整天,有些習慣了,但又總覺得與它處有種一時還說不清的不同。在這開闊地上沒跑多久,火車就一頭扎進了山谷裡,天地一下子猛然收緊。極高大的山就連綿地在車窗外拔地聳天,若剝一句古人的詩就是“山從窗邊聳”。這種聳峙不光由於近觀而覺得山的體量高大、雄健,還在於高山上從山頂就向外凸伸出條條棱脊,這些棱脊非常巨大而粗壯,近地處往往又叉開分成幾瓣,酷似一只筋肉發達的猛獸的巨腿從天上直踩到地上,確實給人以驚心動魄的感覺。火車的另一側,就有一條乳白色的河水在流淌,後來得知這是堆龍曲,堆龍德慶縣就因此水而得名。穿過這條狹長的山谷,鑽過兩個山洞,再拐過幾個彎,在我還沒有精神准備時,拉薩火車站一下子就到了。這真有意思,火車一路上都晚點,就是到格爾木時,還晚點了有一個多小時,可到拉薩站時居然還提前了二十分鐘。

下了火車,我感覺卻有些奇怪,因為拉薩火車站的站台實在太寬闊了,可能有近百米,若在內地任何一個城市都可以把它叫做廣場。出站口的建築外立面是暗紅色的,內牆紅黑相間,大廳很高,這個出站口立刻給了我以一種大氣的漂亮感。

那木錯

5月30日去那木錯游覽,我在8點鐘出發 ,實際上就是沿著青藏公路向北走,開始有一段就在青藏鐵路的左右。又見到那高高大大、棱棱脊脊的山,除了感嘆山的雄健之外,我忽然注意到這裡所有的山都是光禿禿的土黃或棕黃,決沒有一棵樹木,就連山谷的平地或近水處也沒有樹。不過天確實澄澈剔透,藍得讓人無以形容,澄澈得連絲絲縷縷的雲彩都纖毫必現。

汽車溯堆龍曲而上,不時來回地穿越著鐵路橋,在經過一個小鎮又向右拐了個彎之後,就貼右面的山邊行馳。左邊是寬而散漫的河流,河對邊有大片的還是枯黃色的草地,再遠處就是著名的念青唐古拉山脈了。念青唐古拉的山脈不像唐古拉山那樣稀疏和緩。由於它們距車較遠因此看上去都不太高,但山巒起伏、山勢頗有些偉岸,不時有冰雪籠罩在岡巒上,在湛藍的天空映襯下極具一股神秘的冷峻。這亙古的荒原、冷冷的山巒讓所有的觀者都感覺到了一些咄咄逼人的氣勢。10:30,車在念青唐古拉的主峰——念青唐拉峰前停了下來。這裡雖然山圍四野,但也可算是天曠地闊,青藏公路從當中穿過,兩邊棕黃色夾雜著礫石的草地一直鋪到了山腳下。念青唐拉峰前有一個巨大的像傘樣往四下張開的經幡叢和星星點點散布的大小瑪尼堆,游人絡繹不絕。經幡與瑪尼堆前是一條起伏的山巒,念青唐拉潔白雄健的身姿就在山岡巒後聳起,帶著銀白色的驕傲直插雲天。在逗留了半小時,我們繼續向著那木錯前進。從念青唐拉峰前到那木錯山門用了一個小時,進山門後汽車仍是繞來繞去的在爬坡,不過山路確實陡峻,有些甚至是在急轉彎時上下坡,也難怪這一路都要設關口打卡限速;後來聽說,2006年時在一個下坡急彎處發生汽車飛出急彎掉入深谷的事故。30分鐘後,汽車停在海拔5200米的那根拉山口讓大家觀景,山口是遠觀那木錯的好地方。下了山口,地形極度的開闊起來,平展展的公路兩旁又是夾雜礫石的草地,那棕黃與天空的湛藍在遠處相接呈一條線,嶄新的柏油公路就在向著這天際線筆直的延伸,仿佛汽車正馳向藍天,一小時後,終於到了那木錯景點的停車場。

那木錯的水色是濃濃的藍洇洇,濃得連天空都被比了下去,藍得迷人,也藍得令人沉醉。念青唐拉峰也就在那木錯湖的邊上,驕傲地伸展了它強健的銀白身軀,藏民形像地說:念青唐拉與那木錯是一對夫妻。那木錯的水永遠在溫溫柔柔的波動,而念青唐拉也永遠峻拔驕傲,有那木錯水的映襯念青唐拉益發顯得高峻,而那木錯也因為有了雄健冷峻的山脈的存在才得以彰顯,也難怪藏民把念青唐古拉山看成天國的丞相。湖邊上除了游人之外,其他人並不多,時間長些就有點荒涼的感覺。這裡的風頗為強勁而冰涼,我雖加了兩件衣服,還有些被吹透。雖然漫步在湖邊很愜意,但畢竟不能久留。15點將近啟程回拉薩,當我們翻過那根拉山口,來時的上山路成了下山路時,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一段路的險。在接近拉薩城郊時,道路兩旁都是樹木,不知怎地我突然產生了在麗江拉市海的錯覺,也許這兩個地方太相似了吧。

回到拉薩城內已經19點都過了,因為時差的關系,太陽當然還在天上。進城後,我意外地發現在街道房屋的上方聳立著莊嚴的布達拉宮,於是緊忙將這情景拍攝了下來。當我最後在旅館的房間坐定時才發覺,今天一天我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

林芝

31日又是一大早,我南渡拉薩河順318國道,也就是川藏路向東。當車子一開上川藏線我立即感覺到了與昨日鮮明的不同:道路兩旁是綠油油的成排的樹,樹外是綠油油廣闊的田地,山在遠處地站著,分明一派巴楚風光。溯拉薩河而行,河水離我們忽遠忽近,水勢也漸行漸小。一個半小時之後青綠的田野消失了,山又重回我們的近旁。此刻的公路在山間延伸,不時地又轉上一個彎。沒有多久,我感覺汽車似乎在爬山,還沒等我回過味來,公路的右下方就出現了大片枯綠色的空曠,再向遠處眺望一下:群山也像是低矮了許多。二十分鐘後,約10點50分我們站在了此行的制高點:米拉山口。這裡是拉薩河與尼陽河的分水嶺,照例停車觀覽。山口海拔超過五千米,立有一塊石碑一座犛牛像,是福建泉州援建的。站在米拉山口回望,只覺得襟懷開闊,野曠天低群山小。

觀賞完山口景色繼續前進,孰料下山的路卻是在急劇的陡坡上橫向開鑿出來的“之”字形,若直接下去那就是高山速降,看著就有幾分膽寒。山坡下又是大塊的枯綠,這回是夾雜大塊暗紅的枯綠。下得山來,我們的車子在山間彎來繞去,我只覺得兩旁的山拔地聳天,與去那木錯時的景像有幾分相似,只是昨天的棕黃換成了脫離今天的枯綠。只是在看到乳藍色的尼陽河水時,頗為意外,因這水色與新疆喀納斯的水色一般無二。

將近11點半時終於脫離了枯綠進入一個蔥籠的小鎮吃午飯。午飯有什麼菜記不全了,但至今清楚地記得有一盤當地的山野蔬菜炒菌菇,鮮美異常,至今思之還覺齒頰留鮮。飯罷出發,山谷中河水在忽寬忽窄、時動時靜地流淌,越往前行兩旁的山就越高大蔥綠。我們今日的終點八一鎮海拔只有二千九百米,從五千米下來應當是山越來越峻拔。這條山谷正是從印度洋北上的暖濕氣流的通道,所以山上的植被也越來越茂密潤澤。車在夾峙雄立的山中行馳,一旁乳藍色的尼陽河貼著公路在流淌。可以看得出來,公路是硬生生劈斷河邊山腳而修出來的。下午1點,汽車緊貼劈出來的峭壁邊停了下來,今天的第二個景點:尼陽河一柱擎天到了。

這個景點的照片我在網上看到過許多,給我的印像是一個開闊的地方,沒料到原來在是這麼狹窄的山谷中。也正因為是在這狹窄的山谷之中,那尼陽河水的聲音就讓人覺得喧囂得格外悅耳,河邊山上的綠也格外滋潤;也正因為有暗紅的山岩與深綠色的植被襯托,藍調的尼陽河才格外的輕快;也正因為有了深深的山谷、密密的植被以及壁立的巉岩,才使人產生聲喧色靜的留戀。

13點30分重新上路,車依舊在山腳旁繞著,時間不太長我們轉向了去巴松錯的路,路彎彎曲曲、景清清秀秀,當到達巴松錯湖邊,已是15:45了。不遠處,一片蔚藍色的湖水就靜靜地躺臥在綠寶石般的山間,湖中有一蓬郁郁蔥蔥的小島,它被兩條金黃色的浮橋連在岸邊。島不大,主要是一座紅教的小廟,相傳是蓮花生大師手創。入廟參佛出來,我隨大家一起環島一周;那是一條轉經的小路,小路旁的樹長得枝繁葉茂,透過扶疏的枝葉映入眼簾的是蔚藍的湖水,樹枝上白紅綠黃藍五色的風馬旗在隨風招展,徜徉在此身心具澄徹。

躑躅到17:30我才戀戀地離開,向下一個景點卡定溝前進。開著開著,汽車向右一轉鑽入一片樹林中,林中的土路僅夠勉強通過。到達卡定溝門口時已經接近18點半了,下車後,我意外發現這個景區的大門是標准的柴扉,透過柴扉可以看到前面壁立的青色巉岩與茂密的樹叢。進門右轉順小路前行,兩旁山岩峭立於兩邊,茂林修竹舞動於身邊,清流激瀑懸掛在岩間,一幅清幽安謐的景像。正是經典浙江山中景,何時被搬來西藏?18點50分離開卡定溝去八一鎮,進鎮前先參觀巨柏園,巨柏園就在鎮子的邊上。進園就看到許多高高大大的柏樹,拐過一個彎看到其中一顆特別粗壯的,四周被哈達環繞著,此樹有2600年歷史。樹前方磚鋪就了一塊空地,旁邊有一座兩層的方亭,此刻正是傍晚,游客寥寥,園內幽靜。

20點一過,我出來去鎮中吃晚飯。鎮子不算大,吃飯的飯店在街邊的停車場內,菜式同樣是時鮮的山野菜,我吃得快,吃完就到街邊看風景。臨街的房子大都三層,底層是商店,有水果店、玉器店、百貨店等等,鱗次櫛比的燈火輝煌,出租車、公交車、自行車熙來攘往無比熱鬧,真是個繁華的小鎮。不過我住的三星級酒店卻造型奇怪——進門停車四合院,然後是大堂,——整個一個車馬店風格;當晚我洗了到西藏後的第一次澡,一夜安睡。按計劃次日返拉薩。

6月1日我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完畢下到一樓餐廳吃早飯。到了樓下才發現外面正在下雨,不過大堂的服務員告訴我說現在這裡正是雨季,每天都下雨,而且都是晚上九點之後下,至遲在早上九點半雨霽日出。西藏連下雨都這麼有規矩,真妙。吃完早飯時間尚早,雨又小了許多,於是去街上走走。走出賓館大門,只看到街道空闊,街心綠化帶精神挺拔,對面是長途客運站,街道兩端青山隱隱,白雲繚繞在山腳,幾乎就與地面相接。那柔和悠然的畫意真地無法形容,我立即抓起相機拍了下來。拍完,我還在呆呆地看著這景,越看越覺仿佛有畫境般的詩意,想來想去竟想起了李白的:“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在返回拉薩的中途將繞路去布久鄉的喇嘛嶺寺游覽,此時是7:40,車行鎮上寂靜無人,一洗昨夜的喧囂。夜雨襲過的街道和樹木正神采煥發,一派“雨洗街樹靜,天開圖畫時”。還是平平坦坦嶄新的兩車道,還是三彎兩繞的山間,不過此時卻是雨洗綠濃、雲遮霧繞。一小時的車程很快,我們停在了一個小山坡下。上坡、進門,轉過一個彎忽見一棵團團大樹獨立院中,樹下的五色經幡如帷蓋般從主干伸向四方。轉過此院是條彎彎曲曲的土路,路兩旁或密密的灌木、或院落人家,幾只小巧的黑色藏香豬在院中覓食。在道路兩旁各有一個栩栩如生的紅色木制男性生殖器的模型,這兩個模型是喇嘛嶺寺出名的標志。再拐彎,一個藏式的小小院門,毫不起眼。不過進門卻讓我頗為意外,草樹繁茂的院子蔥蔥籠籠,再前面是一個台地,上面矗立著一座三層圓頂的佛殿,在四周蔥蘢的綠色陪襯下格外的金壁輝煌。我沒進去因為忙於拍攝周圍的美景。9:20我離開了喇嘛嶺寺,再經八一鎮循原路返回拉薩。不過當我們正式離開八一鎮之後,太陽就又出來了。這一路時間寬松,於是在阿沛橋前停車,好讓我拍尼陽河景。之後,車子直放工布江達縣城吃午飯。午飯之後直奔拉薩,我在汽車上睡著了,一直睡到翻越了米拉山才醒。

回到拉薩時間時18點多,當晚是自助的藏餐(也有漢餐)並有歌舞助興。既為西藏風情而來,藏式飲食也就該嘗一下,我取了些糌粑糕、奶渣糕、酥油炒面、血灌腸和著酸甜的青稞酒一起吃,在我們吃的時候,歌舞表演開始,我邊看邊拍照邊吃。說實話歌舞還不錯,而酥油做的糌粑糕、奶渣糕、酥油炒面味道還可以,而酥油、犛牛血的糯米血灌腸的卻可稱風味獨特的濃郁。飽餐之後我去布達拉廣場徜徉發呆到21:30天黑。

拉薩

6月2日一整天都在拉薩城內,早上九點多一點我到了大昭寺門口。大昭寺的大門也是很小並且偏在一邊,門口有許多磕長頭的信徒。大昭寺的門票是小方光碟式樣,很特別。進門後就不許拍照了,其實除了一兩個庭院外內部所有空間都很狹小,大殿中也是如此。大殿式樣有些像漢地的明堂式,供奉的是未來佛:強巴佛(也就是漢族說的阿彌陀佛)。主佛四周有許多粗大的木柱,據說有七根還是建造時的原物,不過所有的木柱都已經漆黑了。木柱的外圍是一圈不太寬的走廊,再外圈就是牆壁和一個個小門,門內或是菩薩或是各時期的佛教大師像。我們以順時針圍主佛轉一圈。在一個小門前所有參觀者都停了下來,這裡人特別多,都在禮拜門內一尊金光四射、燈供輝煌的佛像。這就是文成公主自洛陽白馬寺帶來的由佛祖親自加持開光的釋迦牟尼十二歲等身像,這是現存唯一的一座。

各個殿堂參觀完畢,我們上到寺廟的三樓,也是整個大昭寺的房頂平台。這個房頂上也有許多建築,高低錯落,頗有景致好攝影,不少建築上都貼了金。在這裡徜徉能呼吸到濃郁的高原藏風。這個房頂上有一面是沒有建築,從這面看出去,近處的街道與遠處的布達拉宮和它背面的山脈歷歷在目。

自大昭寺出來我們去逛八廓街,八廓街是條環繞大昭寺的轉經路也是一條商業街,要順時針走。整條路還算寬,但街上攤位林立,游人摩肩接踵,但我的目的卻不是這條街道,而是這條街上的一家小酒店:瑪吉阿米。這家店的原址可是一個聞名遐爾的地方。不過為了等好一些的拍照時機,卻需要有好耐心。轉完八廓街已近12點了,於是去吃午飯。

15:30我從東門進布達拉宮。進布達拉宮原來如此復雜,先是持訂票單和身份證與領票處核對放行,之後再在裡面進行安檢並再次核對證件,之後才能進入布達拉宮的院子。從院子裡開始順之字形的台階上坡,坡道很漫長,拐過一個彎又是一個彎。這條路也是從前的官員晉見達賴喇嘛時走的路,這段路累得所有參觀者氣喘吁吁的;不過當向外望去的時候,卻是視野越來越開闊。最後終於走過台階進入一個門時,卻不料三彎兩繞又進入了一個院落,這裡才是真正的售票處。買好了票正式進入布達拉宮。裡面的通道都不寬,大多僅容一人通過,當我們曲曲折折地登上陡峭的樓梯之後來到了一個房頂平台。這個平台上有與大昭寺相似風格的建築。再進入一個小門之後,是一個極狹長的走廊,廊前有一長排凳子,據說這是給官員在等候達賴喇嘛召見時坐的,再進去就是達賴喇嘛平時辦公的地方。出乎意料,達賴喇嘛的“辦公室”也極其狹長,房子內並沒有更多的珠寶,但所有用具都裝飾華麗,四下是五彩的綾羅綢緞,小房間中充滿著雍容華貴的氣息。在達賴喇嘛座椅的前上方,有一長排類似“老虎天窗”的氣窗,被黃色綢緞遮蓋,這排窗的作用是采光,每天太陽可以從早上曬到晚上,因此這裡被叫做“日光殿”。出“日光殿”我們順次參觀達賴的讀書、念經、會客等房間,有些房間精致、有些簡樸、還有些佛像林立金壁輝煌,但它們毫無例外地都很狹長,只有六世達賴喇嘛住過的房間還稍寬些。

參觀完這些地方,我跟著向導下樓去參觀歷代達賴喇嘛的靈骨塔。宮中的路確實彎彎曲曲,無人帶領的話就必然迷路。歷代達賴喇嘛的靈骨塔有些是坐落在單獨房間內,有些則是幾座擠在一起。不少房間,都是極高聳又極狹窄,除了塔本身光彩奪目之外,房間基本上是黯淡的。

參觀完,我從布達拉宮的後山下去,後山的路是汽車路,十三世達賴喇嘛有一輛福特汽車。出布達拉宮後就是工藝品中心,我在中心轉了一圈後出來走向了轉經的小路,結果一直走到了宗角祿康。晚飯後我又四處亂逛,拉薩的房子最高的也就四層,所以不論在何處往往都可以看到古老的布達拉宮高高地出現在現代的建築的上方。來西藏前我在人民網上看到文章(見http://travel.people.com.cn/GB/41635/41740/5447851.html)說:“布達拉宮是懸浮在這座城市上空的,除了‘雄偉壯觀’外,我再找不到別的詞了,湛藍的半空中,紅白相間的殿宇依山勢上升,恍若通往天界的階梯,或者說它本身就出自天上,人間能得幾回見?這便是世界屋脊了,其余一切,如凡夫俗子的我輩及語言,在它腳下都顯得那麼渺小、蒼白無力。”那位作者想必是在布達拉廣場上看布達拉宮的,故有這種感想,應該說是生動的。因為從那個角度看布達拉宮,四周的背景都是純淨的天空,視角是仰望;若站在街道上看,由於有了街市的繁華作襯,古老的布達拉宮就好像是從凡間向上湧起的,仿佛是扎根在這熙熙攘攘之中。看到這情景,我不禁有今古相接、長歌懷舊感覺,不禁生出“千古風雲細數過,今日熙熙對春風。”

日喀則

6月3日去日喀則游覽,這一路上的主要景點是羊卓雍錯以及江孜的白居寺,今夜宿日喀則。這天我8點多鐘出發沿拉薩河西進,出拉薩時景色與去林芝相似:公路兩旁也是高大的行道樹,遠處山脈隱隱,山與路之間是大塊綠油油的青稞地,頗有幾分田園牧歌的氛圍。這是自上海發端的318國道,我們正在走的這段又叫中尼公路,在公路的旁邊的裡程碑上的數字都在四千六七百以上。車行沒多久,就看到一座大橋飛架在拉薩河上,指示牌上的字表明過橋就是去貢嘎機場的路。繼續前行,就經過了拉薩河彙入雅魯藏布的彙合口。將近9點半時,我們的汽車開始爬山,爬的是岡巴拉山;不知是不是時間的關系,一路上空曠寂靜沒有其它車輛。如果只看路,那只會覺得彎多而急,一個彎連著另一個彎,可驀然回頭,我忽然發現車輪邊就是萬丈深谷,山谷極其深邃,能讓人感覺到這座岡巴拉山高聳的氣勢。在不知不覺當中汽車已接近山頂,四下張望,群峰已經不像剛才看到時那麼巍峨,所有的山都顯現出一種毛絨絨的黃色調來。

到了山頂我們下車觀賞羊卓雍湖的景色,當然都是遠觀。可能是這裡昨夜下過雪,許多的山頭都披著一層薄薄的白雪。在雪白的山峰的襯托下,在群山環抱中的羊卓雍湖顯得分外的妖嬈而嫵媚。在山頂盤桓了半個多小時,我循原路坐車下山。這條公路是嶄新的兩車道,從曲折的山間開辟出來的,下山時大部份時間是貼山崖走,離外側深陡的山坡還有點距離,可就這樣當向下望時猶有幾分心驚。

到山下汽車向左一拐鑽入了一條深深的峽谷,峽谷時寬時窄,谷中路邊一條江水在奔流,水色時藍時綠水勢時靜時急。山谷兩旁的山脈依舊是高大雄健,與岡巴拉周圍一樣也是毛絨絨的黃色。山谷寬平處江邊有沙灘,有幾處山上甚至連毛絨絨的感覺都沒有了,干脆出現有如“鬼剃頭”般的塊塊沙坡,當一陣風吹來天空迷漫著沙塵,讓我在山的雄健中感受到了些蒼涼。

到13點多我在一個稍微熱鬧些的地方吃上了午飯,估計已經過了尼木縣是在仁布縣境。午飯處是一塊盆地,地形已經十分開闊,若在拉薩旁邊或在林芝應該是一派綠意盎然;但此地周圍景像仍舊很荒涼,平地只見大片的沙地、遠處山上是片片沙坡,只有近江邊有些很明顯是剛栽下的樹木。近14點半到達日喀則,車子穿城而過徑去江孜,就是這一晃而過卻給我留下了街道寬闊沒房子的感覺。

江孜是在16點時到的,有一條頗為像樣的街道。街道的盡頭就是我已從網上看了無數遍的抗英紀念碑,碑的背後是高聳的宗山堡。白居寺就在宗山堡的旁邊,廟依山而建,由一座圍牆圍了起來,進廟門是條長長的甬道,兩排轉經桶夾峙於道旁,整個院中的主建築是一個集會講經的大殿、一座萬佛塔,由於院中房子不多,所以院子就顯得很大。白居寺的特點是廟內四個教派共存,哪個教派需要集會就由哪個教派使用大殿。萬佛塔是可以登臨的,但要上去拍照須另繳十元錢。進塔的門與塔中的路和樓梯都一如拉薩布達拉宮和大昭寺中那樣狹窄。盤旋登到塔頂,眼前的視野頓時開闊,遠山赭黃、近野蔥綠,好一派安謐的田園景像,只有左近一脈相連的山頭上傲然聳立的宗山堡在提醒人們那一百年前的壯烈。

4日我睡了一個懶覺,快9點才出發,好在扎什倫布寺就在日喀則市內。等進入扎什倫布寺內才知道,整個寺院布局就像個村莊,由一個個小院落和院子間的道路組成。在這些院落的後排是一排氣勢恢宏的建築,它以三座金燦燦的殿宇做標志,我們要參觀的也就是後排的這組建築。先參觀的是十世班禪喇嘛大師的靈塔殿 —— 釋頌南捷,大殿紅牆金頂巍峨而莊嚴。進殿只見殿內巨大的寶塔金光燦爛幾乎充滿殿內空間,所有人照例順時針繞塔。出來又參觀了扎什南捷,順路,我去參觀了其他旅游團不注意的漢式佛堂。

其實從進門後整個路線看,我們還是順時針。在經過一處樓前時我見到了班禪喇嘛的住處,眼前嶄新的黑白兩色的布幔遮窗,樓宇形神挺拔。再向前出了一扇門有個巨大平台,向左看不遠處有一個高高的曬佛台,而右面日喀則市區盡收眼底,這個季節的日喀則所有的房子都被大樹濃密的綠色所掩蓋了。離開這裡,基本上就是向出口處走去,在經過一個被紅黑白三種顏色裝飾起來的院子時我們又進去看了一下,那裡是僧侶們辯經的地方。

再精美的宴會終有散席的時刻,10點50分我離開扎什倫布寺,在車上我忽然想到畢竟是後藏的中心,這扎什倫布就是比白居寺氣派。汽車沿著318國道向回趕,中午12點時分車子在一個小地方停了下來。當我們走進個小飯店時,店門口的幾個水箱裡的魚引起了我們注意,魚都很大,十分鮮活,牌子上寫著:雅魚,問價錢要80元一斤。中飯後我們在雅魯藏布江邊盤桓了一會兒拍照,然後就上車直馳拉薩。我在車上搶拍照片,再不搶就拍不到了!回到拉薩是下午4點多。

6月5日8點鐘光景,我打了部的士去火車站,我還打算在車站前好好拍幾張照片。到了站前下車,只見天色沉沉濃雲層層的還未大亮,火車站四周山頭上都覆蓋著雪,看來夜裡拉薩下過雨了,面對此景又怎能不心動。在一同猛拍之後我步入火車站內,可站內又叫我心動了,進出站的大廳極其高聳空曠,大廳方形的柱子黃黑相拼,在暗紅的牆面映襯下有點金燦燦的味道,相形之下去候車室的上樓通道卻相對顯得窄,這風格這幾天我已經非常熟悉了 —— 是種濃郁得搬不走的西藏風格。車站裡面的上上下下又讓我的相機忙了好一陣。

9點20分檢票,約10點鐘開車。可我產生了一種要回頭看的衝動,雖然再回頭,拉薩城已看不見了。火車一路向北,我本來打定注意不再拍照。可下過雪的藏北大地又讓我忍不住了,結果是一路又拍到唐古拉山中才罷手。

在歸來的火車上,只要我拍照的手停了下來,我的腦海裡就反復比較著西藏與新疆的不同:新疆是濃郁深沉,而西藏則有種逼人的雄渾。新疆與西藏雖然都是莽莽蒼蒼,但新疆更開闊,總讓人想起漢唐雄風;而西藏則讓人更多地感受到蒼莽的強壯,能叫人產生對大自然的敬畏。

回到家裡之後,沒料到在西藏沒發生高原反應的我卻有醉氧反應了:竟日昏沉沉地想睡覺,但胃口又出奇的好,一連三四天都是如此。在我的醉氧感覺稍微好些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整理照片,我發現近一半的照片拍的是拉薩之北,雖然藏北的風景與顏色是最粗獷也最單純,但也印像最深、最吸引我,也最形容不清,或許就是因為被藏北那雄渾而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高山所震撼吧。

脫稿於 聽雨齋


精選遊記: 拉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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