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旅行-馬丘比丘紀行

作者: *林子*

導讀如果說一個外國人去中國,作為一個行者也好,游者也罷,他都不一定非要去北京,他可以去香港,去廣州,去上海,去昆明,去西安,去新疆,去西藏,甚至去哈爾濱我那沒落的故土,去任何一個地方都能耗上個把星期有得玩有得看有得吃有得想有得不理解。即便他去北京,也不見得就非得是去長城,他可以去故宮,去頤和園,去圓明園,去天安門,去長安街,去北海,去� ...

如果說一個外國人去中國,作為一個行者也好,游者也罷,他都不一定非要去北京,他可以去香港,去廣州,去上海,去昆明,去西安,去新疆,去西藏,甚至去哈爾濱我那沒落的故土,去任何一個地方都能耗上個把星期有得玩有得看有得吃有得想有得不理解。即便他去北京,也不見得就非得是去長城,他可以去故宮,去頤和園,去圓明園,去天安門,去長安街,去北海,去香山,去四合院,去八大處,雖然,長城也是新世界7大奇跡之一。

但,一個外國人,無論是個行者還是游客,他們去秘魯,無一例外,必然為了去馬丘比丘。

雖然,秘魯,除了馬丘比丘,還有提提咯咯湖,但知道的人就不多了,而且,大概不會有人專門,不遠萬裡,去看那個湖。

馬丘比丘,名列新世界七大奇跡之一。

那是一個帝國的遺跡。離我們不很遙遠,建築的年代可以追溯到十五世紀末,可如今卻危在旦夕,很可能因為山體滑坡而毀於一旦,永遠地在地球上消逝的文明遺跡。

人們爭先恐後地跑進那裡,不管多難,不管多遠,唯恐不知道哪天,就再也見不到了。而開放的旅游,無疑,加劇了馬丘比丘毀滅的進度。

讓它聲名顯赫並成為行者的坐標的,是它背後,之於人類,依然是千古之謎的印加帝國。那雲霧繚繞之中,懸崖陡壁之上,深山老林之間,完整地保留了下來的建築奇跡,人間美景,這些,可以證明印加帝國,作為一個輝煌過,燦爛過的文明,的確存在過,然而,沒有文字,沒有記載,只有猜測和考古的論斷,我們對它,和它代表的那個王朝,沒有統一的,確實的,完整的認知。那永遠都揮之不散繚繞其間的雲霧,給這個瞬息間毀滅得無影無蹤的帝國,罩上了更加神秘的面紗。

走進馬丘比丘之難,讓更多的游客望而卻步。最終能走到那裡的,多半就只有真正的行者了。

我,其實,是作為一名游客去的那裡,我帶著年過半百的母親和僅有三歲的小外甥去坐船,從秘魯的海港卡羅(CALLAO)始發,穿行巴拿馬運河的郵輪。全線通關巴拿馬運河,是我們此行主要的目的。從秘魯出發的初衷,是我要去馬丘比丘。但最終,行跡卻比作為一個行者,更艱辛。

旅行,從飛到秘魯的首都利馬開始。那一段,算是順利,雖然從紐約出發,也是差不多一天的飛行。但,卻是全程除了船票之外,我唯一在走之前就能確認下來的一段。出發的時候,我們手上,只有從紐約飛利馬,在哥倫比亞轉機的機票。

傳統與現代,走進馬丘比丘的方式,都只有兩種,起點都是庫斯科小城。

一種,是走著累。另一種,是坐著累。雖然,最終,還是要靠走,在那懸崖之上的古城裡。

走著累的,當然是全線靠走的。一路走去,需要至少四天的星夜兼程,雖然有當地的導游馬夫幫忙背行李,搭帳篷,燒飯,但,上百裡路,還是要你一步一個腳印翻山越嶺走下來的。這還只是,像當年的印加帝國的臣民一樣,沿著同樣的路線,徒步走進去。出來,是一樣要坐車出來的。我認識的朋友中,只有兩個人是這麼走進去的,其中一個就是成日。

坐著累的,是靠火車。那是唯一能把你帶進山去的現代交通工具。你不要想了,那裡沒有公路,沒有機場,也沒有碼頭。只有一條在山裡穿行的鐵軌,是為了旅游業而興建的。

而火車,並非你僅需要的交通工具。你需要用飛,把自己從利馬運到庫斯科小城。我們預定的航班,由於當地代理的不付責任,我是這麼認為,也許只是用了美國式的思維,結果導致了最終被航空公司取消的厄運。我們在到達利馬機場的時候,才和航空公司達成了一個需要第二天一早到機場等票的口頭協議。從櫃台小姐曖昧的口氣中,我可以斷定,我們應該是有票的。只是,需要按照她的說法,在她凌晨四點半鐘上班的時候,必須到她的櫃台去見她,晚了,我們的機會就會很渺茫。

最早班的航班是6點的,我們拿到的是六點四十那班航班的機票,出了票,衝過安檢,我們是最後登機的一伙人。

我知道,無論是哪班航班,雖然只是3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趕上當天進山的火車。最早的航班也要9點之後抵達,最晚的火車卻在7點之前已經離開了庫斯科。

你必須在庫斯科小城住上一天。最快也要趕第二天一早的火車。然後如果你幸運的話,可以趕上第二天一早從庫斯科始發的火車。如果你和我一樣不很走運,庫斯科始發的票全部賣完;然後,也不算太倒霉,中途的站奧蘭提坦波(OLLANTAYTAMBO)始發的車還有空位,那你就得再叫的士把你送到那裡去。你需要像我一樣早晨4點起床,叫部的士把你從酒店轉運到專門往中途站跑的的士站去,然後再轉搭那裡的的士,坐上三到四個小時,去趕你的火車。你也許不相信,小城裡的的士,竟然不認識去奧蘭提坦波的路。然後,再坐上一個半小時的火車,到馬丘比丘城外的村落。從那裡,再搭乘半個小時的汽車進去。你能到達古城門口的時間,估計是午後了。

你需要付40美金的門票,除非你和我三歲的外甥一樣,才可以免票。然後在裡面走上2-4個小時,包括那個小朋友,沒有人能幫他。且不說他的嬰兒車也在哥倫比亞轉機的時候不明不白地失蹤了,就算還在,也不可能成為他的交通工具,整個古城,上上下下,進進出出,高低不平,七拐八扭,只有走。幸運地是,那個小朋友異常的興奮,雖然只有兩千五百米的高度,但腿有傷的母親和對高原反應異常敏感的我,在緩慢走,他卻在跑。雖然摔了一跤,腿上擦破了點兒皮,擠出兩滴眼淚,但在“小朋友要堅強噢!”的鼓舞聲中,自己爬了起來,然後就又繼續箭步如飛了。真是,你想攔,都追不上他。只有他自己跑累了,才會讓你牽著他的小手,慢慢地走。

你必須計算好時間。下午只有三班車離開古城,最晚一班是五點半左右。然後你需要以同樣的方式,汽車轉火車再轉的士在午夜的時候回到庫斯科的酒店。

你唯一有機會吃點兒東西,是在古城門口,一個漢堡要你10個美金,一瓶水要你4個美金。但你沒有別的選擇。匆忙趕車間,你竟然忘了,可以在一下火車的時候,先在鎮上吃一頓飽飯然後再搭乘進山的巴士的。可你,可能會像我一樣,舍不得那個正二八經坐下來吃頓像樣的飯的時間。那一天,時間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飛逝而去的。

我們,從一早離開酒店,到回到酒店把自己放倒,歷經了18個小時之久。我自己是疲憊不堪的,母親肯定比我更累,只是不說。看起來不累的,只有小朋友一個。小朋友在回城的車裡,一路高歌,陰陽頓措,反反復復地唱著BINGO,有如巨星閃亮登場,惹得全車人,都笑逐顏開。旁邊的一對加拿大人,前邊的一對美國人,都加入他的隊伍,合聲齊唱,這陪伴了多少歐美人的童年的歌謠,仿佛把他們都帶回了自己的童年。不同的是,這首歌理論上是唱一遍之後大家齊拍巴掌,然後結束,全車人都拍了巴掌,但我們這個小朋友,竟然沒完沒了。最終演變成了童謠大聯唱,受到了全車人的愛戴,並被冠以天才小歌手的稱號。

這麼個坐法兒,你需要至少三天的時間,才能從利馬到古城打個來回。

而你,還不一定有我一般的幸運,有個小童星,一路解悶兒。旅途,很可能顯得尤其的漫長而辛勞。

出古城,更需要運氣。上帝也幫不了你。你得預備好用至少一天的時間,來離開庫斯科。

90%從庫斯科起飛的飛機是會晚點甚至被取消的。高原的迷霧,讓你能否和何時離開這片土地,成了天意之事。

我們的飛機,預定的起飛時間是第三天的早晨九點十分,然後十點的時候被通知航班取消。被取消的包括上午除早八點之外的全部航班。雖然只有兩家航空公司執飛這條航線,被滯留的航班卻多達十數班。

最後我們被塞進了下午三點的飛機,晚上6點多才回到了利馬。我們以為會錯過離開秘魯的船期,並為之焦慮不安了一整天。結果是我多慮了。那一天的中午開始,是預定登船的日子,但並不離港。我們只是需要在那天上船,核查證件,為下面為期12天的海上航行,做准備。

我們終於,可以不用車馬兼程,起早貪黑地趕路了。過去的那三天,我們每天都是凌晨3,4點鐘即起,應對著早穿襖午穿紗的氣候變化,適應著海拔兩千多米的氣壓,在大街和小巷,古老和現代,文明和失落間穿梭。

你大概可以想像,走進馬丘比丘之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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