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不負如來不負卿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六世達賴喇嘛 倉央嘉措
早上起來呂班長他們已經去修路去了，不能親自道別難免遺憾，不過也好免得離別傷感。昨天晚上是平生第一次睡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方，也許是昨夜的星空太過美麗，忘了高原反應了。今天起來一群人都沒事，獨獨小雨的嘴角長了好幾個大水泡，嚴重影響了她的心情。其實這種情況是初上高原的人最平常不過的，高原氧氣含量少，紫外線強空氣干燥，長水泡很正常的，摸點滋潤的唇膏或者凡士林之類的東西，很快就好了。
今天和常濤他們的隊伍合在一起騎行，人多熱熱鬧鬧的。小兵依舊喜歡騎行到隊伍前面，好留給自己一些攝影的時間。小雨和常濤他們隊裡面的兩個女生雪蓮和敏敏聊的很開心。此去理塘110公裡，中間翻越海拔4718的卡子拉山等幾個山口，但基本都在海拔高於4000米的柏油路上騎行，主要是克服高原反應的問題，難度不是很大。
一路都在遼闊的高原草甸上騎行，樹木長到半山腰就不敢往上長了，怕高呀。山上盡是被各色鮮花點綴的一塌糊塗的綠色超大地毯，一眼望到盡頭則是連綿不絕的雪峰。白雲都在山腰纏繞，他們仿佛騎行在天際。路面甚好，偶而還有小下坡。出門這麼多天，也就今天感覺爬坡不累。這廣闊無垠的高原草甸就像睡美人的身體，曲線玲瓏，起伏有秩。線條是那麼柔和，色彩是那麼艷麗，綠的那麼有層次，仿佛世界的綠色都集中在此了。
在如畫般的天上飛翔，大伙的狀態都不錯，翻過卡子拉山後不久就到雷達站。那邊有個小茶亭，寫著一副對聯，“一杯清茶暖人心，無私奉獻愛民情。”那裡放著一瓶開水，據說是一年365天都為路人提供，看看我們的子弟兵多愛人民呀。
小兵第一個到茶亭的，看看周圍，沒有傳說中的雷達站惡犬，又有開水，於是午飯就定在這裡解決。壓縮餅干依舊是小兵的最愛，那玩意吃了飽人，不會讓你很快就有飢餓的感覺。小兵吃的很快，看大家還在折騰，決定去雷達站轉轉。他是當過兵的，看見軍營分外親切。走到門口，雷達站的狗叫了幾聲就不叫了，估計是看他穿的也是軍裝。小兵心想：“藏人的狗咬漢人，漢人的狗咬藏人，兵站的狗藏漢都咬，這頂頂大名的雷達站的狗怎麼也不稱職呀，我要是穿著軍裝的壞人，你們就失職了。”
守衛看了小兵的退伍證立正給小兵敬了個軍禮道：“老兵你好！”小兵有點不好意思，忙抬手還了一個軍禮。套了幾句近乎，藏族士兵多吉請小兵進去坐坐，小兵當然不客氣跟著去了。院子放著一輛捷安特旅行車旁邊有兩條挺凶的大黃狗，不過看見小兵和多吉在一起知道是他是客人似的，沒有對他發難，但是目不轉睛的警惕著小兵。多吉帶著小兵去接待室坐，剛好裡面桌上趴著一個穿紅色衝鋒衣的女孩，旁邊還有個2級士官。多吉介紹說是他的班長孫學兵，同時也說明了小兵的情況。孫班長說：“好呀，你也是騎自行車，我正愁沒有辦法呢？”
小兵問道：“孫班長，什麼事情呀？”
孫班長把小兵拉到一邊說：“這個女孩是個外國人也是騎自行車旅行的，走到我們這裡有些高原反應了，在我們這裡休息。現在情況好轉一點了，她要上路我們又不是很放心，留她在這裡的話，你是部隊出來的，也清楚部隊是不能順便留宿外人的，尤其是外國人。不留的來，她一個女孩子又是外國人，萬一出了事情，我們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小兵心想：“看背影好像那個韓國女孩樸芮希，不會真是她吧？”懷著疑問會話道：“那個女孩子怎麼樣了？沒事吧？”
孫班長道：“有點頭痛，我們給她吃了點藥，現在好很多了。”
小兵看了看那女孩，接著聽孫班長說道：“你們車隊人也多，想麻煩你們照顧她到理塘去，那裡醫療條件好一些，就算嚴重起來，也方便應急。”
小兵過去拍了拍女孩，女孩抬起頭來，果然是樸芮希。小兵問她有沒有問題，她說：“沒什麼大礙了。”征求了她的意見小兵想想孫班長說的也有道理，何況部隊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棘手，萬一出了事情，誰也負不起責任，肯定不會留她過夜。讓她一個人上路或者坐車，沒有人照顧容易出事。於是就答應了孫班長的請求，同時問孫班長要了一些應急藥品。這邊多吉給了小兵一張紙條，叫他到理塘的長青春科爾寺找達瓦喇嘛，他是多吉的親戚，據說達瓦喇嘛會做一種草藥，吃了就不會得高原反應。多吉說非常靈驗的，叫小兵他們去試試。
小兵扶著樸芮希出來，多吉他們幫著把樸的車推出來，孫班長拿出一小包水果給小鴻。在外面小兵把樸芮希的情況給風哥他們一說，大家商量下讓小兵帶著這個韓國女孩先搭車到理塘去，當然如果找的車方便的話，把小雨她們3個女生一並帶著，女的照顧女的還是要方便些。
他們運氣不錯，在孫班長他們的幫忙下很快就招到了一輛雙排座皮卡車，後面的貨箱居然是空的，大家幫忙把車拆掉在後面的貨箱裡面放好捆牢，4個女生擠在後排，好在都是嬌小玲瓏型坐著也不算擠。小兵坐前排，幾句話下來原來這個司機叫高志剛是四川自貢的，離小兵的老家樂山不遠，現在在理塘做生意。高哥對小兵他們騎自行車的行為十分佩服，不僅沒有要小兵他們的車錢，還送著小兵他們到了一家他公司附近的旅館住下，然後開車帶小兵和樸芮希去看病。醫生看了說是輕微的高原反應，吸了幾口氧氣後，樸芮希精神大好，看來無大礙。高哥是個性情中人，為人仗義疏財，頗有些康巴風範，所以在理塘的生意做的有聲有色，賺了不少的錢。等到下午風哥他們大隊人馬到後，高哥還請大家吃飯。連日裡面省吃儉用的大伙，面對豐盛的晚餐，可是飽餐了一頓。女孩們怕高反不敢喝酒，幾個男生自持身體好，照喝不誤，和高哥推杯換盞喝的很是痛快。（未完待續）
小兵記掛樸芮希，沒敢喝醉偷偷溜了出來，和樸芮希一起去拜訪達瓦喇嘛。長青春科爾寺，位於理塘縣城城北山坡。是三世達賴·索南嘉措於公元1580年開光建成，占地面積900多平方米，寺容僧侶4300多人，常駐800人左右，為康區第一大格魯派（黃教）寺廟。其宏偉的建築與厚重的文化底蘊為康區之最，被視為"上有拉薩三大寺，下有安多塔爾寺，中有理塘長青春科爾寺"，可見該寺早已聲名遠揚，名震康巴。
來到寺裡找到達瓦喇嘛，說明來意並奉上多吉的紙條。達瓦喇嘛道：“我的多吉侄兒可好？”小兵回道：“他在離這裡不遠的雷達站當兵，非常好的。”達瓦喇嘛點點頭，取來一種不知名的草藥給小鴻他們，“用這種草藥泡水喝下便可克服高原症狀了，最近老有像你們這樣的旅行者來向我索要，看來改日我要再去采摘一些備用呀，如今越來越多的游客來往，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哦，對了，就是剛才還有2個日本游客來要藥。”接下來小兵和樸芮希聆聽了一陣達瓦喇嘛的教誨，然後告辭出來順道觀賞一下這個長青春科爾寺。
寺院依山而築，高低錯落，層次分明。兩人並肩拾級而上，向處在最高處的主體宮殿佛舍走去，走在石級上極目雲外，有種步步登天，絕塵歸神之感。站在高處小兵突然看見2個人影鬼鬼祟祟的一閃而過，想了想：“不對呀，剛才那邊上了鎖的，我們轉不過去又退回來的。”忙問樸芮希:“你有沒有看見2個游客樣子的人進了剛才個死角？”
樸芮希在中國已經學習3年了，雖然說話偶爾還有些結巴，但漢語是能夠順利聽的懂的了，所以小兵和她交流起來沒有困難。樸芮希說道：“恩，是呀，他們怎麼不出來，那邊不是鎖了的嗎？”樸芮希這樣一說，小鴻更加奇怪，天生的警覺性讓他感覺有蹊蹺，決定一探究竟。於是對樸芮希說：“你上去參觀佛舍吧，我下去看看。”樸芮希道：“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兩人下的石級，轉到那邊拐角處。小兵探頭看了看，那2個人不見了，這人去那裡了？走近仔細一看那門上的鎖被人打開了。樸芮希伸手想去拿來看，小鴻示意她別動，從包裡面摸出長指騎行手套戴上，拿過鎖一看，不是被撬開的，是被人用鑰匙打開的。這種鎖樣式古樸，市面上是沒有賣的，一般人的打不開的。小鴻想了想，剛才看見的2人分明是游客不可能是寺裡的人。想到他們居然有這樣高明的手段開鎖，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難道這裡面藏有很貴重的寶物。越想越不對，叫過芮希，讓他去告知達瓦喇嘛說這裡可能有賊。芮希匆匆跑去，小兵從包裡面取出傘兵刀，藏於身上，輕輕推門進去。裡面好像是個雜物間，堆放了很多閑置不用的東西，布滿了塵灰。小兵看見地上的腳印清晰，分明是2個人的。就順著腳印慢慢走進去，那邊有一道門，門半掩著。小鴻瞧見門後是小小的庭院，看似給人住的。院裡面還有幾間小房間，小兵看見其中一間的門被打開了，裡面傳出輕微的人語聲。裡面的人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小兵悄悄走過去從門縫一看。果然是剛才看見的2個游客，正在用簡易的小工具在屋裡面的一尊小佛像下面挖著什麼東西。這時候，外面芮希帶著寺裡的喇嘛們來了，聲音驚動了2人，慌忙間奪門而出。小兵急中生智，用力一推房門，前面那人沒有想到門會突然開過來，加之他奔跑甚快，一下就撞到門邊上，力量挺大的，頓時就鼻血長流。就在他捂鼻的瞬間，小兵跳進去，飛身一腳，正蹬在他胸口，他往後一倒連帶後面那人一起被撞翻，外面的喇嘛們衝了進來一擁而上，把2人一頓暴打然後捆了起來。聽著2人求饒聲夾著仿佛日語一樣的話，小兵心想：“難道這2人是倭國人，哈哈，倭國人正好，苦在沒機會教訓小鬼子，這樣機會不好遇呀，管他是不是倭國人，出出惡氣再說。”邊想邊衝著2人的非要害猛踢幾腳，直痛的2人大叫。
喇嘛們把2人抓來一問，果是倭國人，涉及到外賓，事情變的復雜，達瓦喇嘛於是報了警。等候警察來的時候，小兵和達瓦喇嘛進去看他們到底在挖什麼？坑裡面仿佛有個小箱子。達瓦正要叫人搬出來看看是什麼東西，被小鴻攔住，：“我們先不要動，等警察來了自然知道是什麼東西，不要把現場破壞了，這是證據。”
在藏區寺廟是很神聖的，一般是很少人打它的壞注意藏民信奉佛教更是不會去。警察一聽是涉外的，知道事情嚴重，來了好幾輛車還有武警。迅速封鎖了現場，派了專人查看。小兵他們也被請到警察局記筆錄去了，雖然沒有為難他和芮希，但是帶警告式的吩咐他們不可到處亂說此事。回來後在達瓦喇嘛那裡知道地下那個箱子裡面原來裝了一些珍貴的佛經和一本六世達賴喇嘛詩經的手稿還有些估計是六世達賴喇嘛當年佩戴過的飾物。達瓦喇嘛還給小兵講了關於六世達賴喇嘛的故事：
“相傳在藏傳佛教的所有達賴中，有一位才華橫溢的浪漫主義詩人——六世達賴倉央嘉措。他白日在經房寫詩作文，夜晚跑出寺廟與民間女子幽會。24歲時，便被康熙以‘耽於酒色，不守清規’廢立。教派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閉關潛心念經，要麼驅除寺廟遠走他鄉。六世達賴深知自己眷戀紅塵，難以向佛，於是選擇了後者。但在押解的途中，喇嘛卻發現他神秘消失了，只留下一束美麗的鮮花在囚籠中。六世達賴的消失便留給世人一個永遠的秘密。有人說負責押送的喇嘛謀殺了他，因為他們無法容忍沾染塵埃的達賴；有人說是衛兵釋放了他，故意成全了這位情詩王子的塵世生活；還有人說那束鮮花就是他的化身。其實他回到家鄉理塘隱藏於長青春科爾寺中，專心研究佛教和他愛好的詩歌。這位才子為藏區留下了無數優美的詩歌，而他神秘的身世更是被藏族同胞廣為流傳。他曾經為理塘寫了一首耳熟能詳的詩歌：‘天際潔白的仙鶴啊/請借給我一雙羽翼吧/不到遠處去飛/只到理塘就回……’有人形容他的詩,像風在雪域高原處處飄蕩,似歌在西藏人人頌唱。”
臨走達瓦喇嘛為了感謝小兵，送給小兵一本由寺裡高僧親書的藏文和漢語2種文字的一本六世達賴的詩歌集。小兵翻開第一頁，對著芮希輕聲念道：“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太美的詩了，聽的芮希看著小兵就入了神。小兵念完心想：“這那裡是達賴喇嘛，分明是情種呀！”看著芮希聽的入神，一合詩集，對芮希道：“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好了。”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樸芮希一高興抱著小兵在小兵臉頰上就是一吻，小兵一呆捂著余有吻香的臉頰輕輕言道：“不負如來不負卿。”
(草甸)
(經書)
(長青科兒寺)
後來達瓦喇嘛在給小兵的信中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六世達賴喇嘛在長青春科爾寺隱居修行的時候，曾經有位扶桑國高僧游歷路過此地。與六世達賴喇嘛在長青春科爾寺辨經三天三夜，互相敬佩，轉送禮物結下友誼。這位扶桑高僧曾是倭國貴族，送給六世達賴喇嘛的是其家族貴重佩飾，傳到現在已是價值連城。這高僧的後裔沒落後，翻閱家族典籍，有關於六世達賴喇嘛的記載。便想來中國偷回去變賣，不料被小兵無意間識破。在挖出的箱子中保存著六世達賴喇嘛一生對佛教和藏傳文化的研究心血，極具研究價值。後來達瓦喇嘛憑借看過六世達賴喇嘛佛學結晶的心得，一舉奪得全藏佛學辨經大會的桂冠。
(長青科爾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