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59月23日(周二)晴
夢想額濟納
因昨晚是摸黑到達的,清晨起來,才發現這路兩邊的戈壁灘好美,一些植被有著紅紅黃黃的色彩,被一輪紅日照得十分鮮亮。這一個驛站雖然小得很不起眼,但卻讓人記憶猶深。晨光裡,我們紛紛拍下了留念的相片。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我們將與之告別,踏上了通往額濟納的最後一程。一想到今天真的能到達夢想額濟納,心裡忍不住有些興奮,我這個無證駕手還上手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路,時速達120公裡,爽極了。二個小時之後,兩邊已沒有一點植被,全是細沙,寬廣無垠,風一起,漫天飛舞,一路輕揚著流沙。因為有了昨天的經歷,今天已不再恐慌,還端起了攝像機將這一風沙世界拍了下來。
額濟納這個名字,最初聽說是幾年前那場嚴重沙塵暴後,據說這裡是起源地。如果沒來之前,你是不會想像到為什麼它會發威得如此厲害,此刻,我卻相信,因為我眼見了這如此如此浩大的沙漠,可以想像在強大風力下,會是怎樣一種恐怖的場景,人與之抗衡簡直是無助。
路好似永無止境,而車上的油已剩余不多。半途中,我們頂著大風,將帶來的備油也加足,之後,只盼著快快走出這片沙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就這樣在焦急中車行了近半小時,忽然路邊出現了大片的水面和植物,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確是真的。無法知道這些水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之前是一片干涸,難道這就是沙湖?詫異之後,猛地感覺額濟納應該不遠了,因為水和植物代表著生命的存在。果然,沒多久,零零落落的胡楊林躍入了我的視線,雖然沒有想像中那金黃金黃的色彩燃燒在沙漠之中。
天邊的額濟納,我終於來了!
在沙漠中穿行了一上午,神經已開始麻木的我們此刻終於興奮起來。如果沒錯的話,這裡應該就是八道橋的胡楊林。其實在雜志和網上我已看過許多胡楊林的照片,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美,正因如此,我一直在等待、在想像,而今,當我真的面對她,雖然所見的還不是她最美的時候,但我仍然感覺她給予我內心的衝擊與看照片時是完全的不同,我想那是因為我的雙腳已踏在了這片她賴以生長的土地之緣故。
成片的胡楊林有的已金色如染,有的還綠蔭蒼蒼,有的則黃中帶綠,在湛藍的天空下閃爍著各自的光彩,但她們的身影都顯得風姿綽約,在我們的鏡頭裡,無論怎麼拍,都是迷人,尤其那些有著蠟一般金黃的胡楊。
達來庫布鎮是額濟納旗的首府,在經歷了荒漠,進入了這片綠洲地帶,每個人的心情都十分的輕松。這裡每年舉辦的“胡楊節”要十月五日才開幕,所以現在還沒到旅游旺季之時,我們住到了這裡最好的賓館—額濟納賓館,與昨晚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下午大家也顧不得休息,直奔怪樹林和黑城遺址。卻誰也沒有想到,當車開到一條河邊時,眼前的路已無法通行,橋被漲起的河水衝沒了,誇張的是,居然有三輛車被衝下,岸邊圍著許多看熱鬧的人。忙問他們除了這條路是否還有其他通往怪樹林的路,回答讓我們真的很失望,因為如要繞的話,會很遠很遠,在這裡說出很遠的話,那一定是真的遠了,沒准要開到天黑。
站在岸邊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百米不到的路被河水阻隔而無法到達彼岸,心裡真不是滋味。都說生的胡楊是贊美的詩、抒情的歌,而怪樹林中那些枯而不“死”的胡楊樹才是一個“活千年不死,死千年不倒,倒千年不朽”的神話。想必明天水也不會退得這麼快,也許這將是一個永遠的遺憾了。
偏偏在我們無奈打道回府的路上,“富利卡”再次陷入沙中,而此時,風沙揚起,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用本田車試著拉了一次,沒成功,只能去附近工地叫了輛車來援助,結果依然失敗,那幾個民工留下他們的鋼絲,走了。因為拉了幾次未能拉出,車輪已越陷越深,車身也開始傾斜。焦慮中,有一輛車遠遠開來,連忙去攔車求助,正巧是公安的,准備去河邊處理落水車的事,看我們這樣,二話沒說就開始拖車,終於一場驚險又被化解。期間,該車同行的電視台記者還將這一幕作了拍錄和采訪,如果真的被作為新聞播出的話,這恐怕是誰也沒想到的。
這一番折騰後,大家再也沒有了心情,灰頭土臉地回到賓館,望著彼此的一副狼狽相,真是哭笑不得。換下的衣褲都已不堪入目,索性全體進行大掃除,包括兩輛車。幸好我帶來了洗衣粉,收攏了一大堆衣褲,可以說從來沒洗過這麼難以衝淨的衣服,一遍又一遍,池裡總有衝不完的細沙,整整二個小時才收拾完畢,而我的長發硬是洗了三遍才摸上去沒有澀感。真的難以想像在風沙季節,這裡的人是怎麼生活的,因為今天的揚塵在他們眼裡是再普通不過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我們每個人又都煥然一新,一掃下午的晦氣,坐上洗得鐺亮的車,興致又高起,決定驅車趕到二道橋的胡楊林,聽說那裡有一家風味不錯的飯店。掩隱在茂盛胡楊林中的一個個蒙古包就是我們要找的飯店,旁邊還有一個搭起來的平台,原來這裡還是“胡楊節”的主會場,當然不錯。
蒙古包被裝飾得十分艷麗,紅紅的色彩很有氣氛,兩邊是寬寬大大的坐榻,可當床躺下。盤腿而坐,我們邊吃邊聊,時間不知覺地已過了十一點,G和X興頭一起,兩人各喝了一大瓶白酒,結果喝高了,讓我們忍俊不止,明天又有一段故事好講。
D69月24日(周三)晴
美麗胡楊林
額濟納的胡楊林被拍得極致的是張藝謀的《英雄》,看過此片的人恐怕很難忘記兩個穿著紅羅衣衫的女人在漫天飛舞的金色樹林裡打鬥的場景,那種豪氣和浪漫結合得十分完美。其實,金色的樹林並不少見,白樺林、銀杏樹,在深秋季節都有著炫人的色彩,但之所以胡楊林更具有一種獨特的美麗,是在於它對生命的張揚,散發著一股英雄氣概,或許這也是老謀子選擇這裡作為背景的理由之一。
早晨,我們又來到昨晚就餐的二道橋胡楊林,想知道《英雄》的拍攝點,問了一下,都說不確切,但都說四道橋的胡楊林是最好。於是我們又往前開了二座橋,便是了。
這一片的林子規模很大,到處是巨大的胡楊樹,蒼勁的虯枝極力地向四方伸展,千姿百態。
寧靜的林中,班駁的陽光透過樹葉投射下來是柔柔的,而踩在腳下的細沙也是柔柔的,但就是在這樣一塊干涸的土地裡,居然它能生長得如此茂盛。如果我們再晚來十天,這裡將是一個何等輝煌的世界,一定是天堂的色彩,又如同一首絕唱。不過,眼前的胡楊林,黃綠交融,也別有一種風情。
據說,從一道橋到八道橋,共有44萬畝胡楊林,當然,這已是銳減的數字。隨著風沙的蔓延,它的面積還在縮小,如此想來,怪樹林沒去成也罷,那是成片掙扎中的胡楊形像,看了會很不忍心,我願意額濟納的胡楊林都像眼前的樹林一樣,充滿著活力。
想像一下,這裡也曾經有著大片的原始森林,有先秦月氏人在這裡逐水草而居,有絢麗輝煌的居延漢代文化,有西夏古文明在此繁衍,而今已被吞噬得一無蹤影。我們只是匆匆過客,蒼涼對我們來說還是一種另類的美,但試想一下這裡的人們,生活其實是很黯淡的,誰不願意自己的家園美如天堂?真的應該善待我們的大自然。千裡尋它,就為了將夢成真,如今,只短暫的一天,又要離開了。或許有一天,額濟納又會出現在我夢中,我想會更美的。
結束了額濟納之行,也就意味著內蒙之行也結束了。想起來在內蒙也呆了五天,這五天裡,我們一直在享受著大漠風光帶來的震撼,讓人望著它的時候無言以對。
中午時分,我們離開額濟納,趕往下一站:甘肅酒泉。從地圖上看,只有一條省道通往酒泉,過邊防站時,才知還有一條經過航天城的路,因我們沒有辦理邊防證,只能走省道。車開出沒多久,便成了黃沙路,顛不說,揚起的灰使得前車根本沒法從反光鏡裡看到後車。這一路基本是無人區,沒有手機信號,偶爾有幾輛貨車開過。
當車開到一片荒涼極致、一望無際的平原時,我們忍不住停下車來,站在那裡,只感覺那是一個大大的圓圈,自己渺小得如同一個小點,但同時也不無自豪,畢竟,能自己駕車穿越這一片天地的人是不會多的,於是一個個在那裡擺酷,以留下光輝的“英雄”形像。
如果說,大自然讓我如此驚嘆的話,那麼,這一路中,一個孤獨的背影更讓人震驚。那是一個外國男人,他居然騎著一輛自行車,在這樣一條路上。當我們的車超越他的時候,並沒看清他的臉,但感覺他並不年輕,也不知他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騎自行車穿越這片無人區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在他的心靈深處,這樣的自我挑戰究竟是想證明自己還是為了實現什麼?我不得而知,但對於這份勇氣真的欽佩無比,很遺憾當時未能停下來問他是否需要幫助,並與這樣一位有著英雄氣概的男人留一個合影。
這400公裡的路,我們一直開了近七個小時才到達酒泉。經歷了各種折騰,黃沙路、搓板路,最想像不到的是那條在修的路,長達幾十公裡的路面被挖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坑,如同陷阱,就看駕駛者的反應和技術了,否則,你就完完吧。坐在車上的感覺好像在玩電腦游戲,過了一關又一關,讓我毫無睡意。
D79月25日(周四)晴
走近天山
酒泉的這一夜特別的干燥。早晨起來照鏡子,發現皮膚開始發紅,摸上去已不再光滑,出來一周已成這樣,回去的時候一定慘不忍睹了,於是猛抹防曬霜。
從酒泉到新疆已不遠,所以大家也不著急著趕路,將昨天一只壞胎修補好才上路,與昨天的路相比,今天實在太幸福了。中午時分,我們在哈密吃上了第一頓新疆飯,味道特別的香。
過了星星峽水電站,天山山脈已隱隱約約出現在眼前,白皚皚的雪峰與雲連在一起,似在天中,美如仙境。
朝著它的方向前行,卻似永遠也無法靠近,就這麼遠遠地望著它,如此的冰清玉潔。
夕陽已灑下一片金光,從我們出發到今天,幾乎每一天的日落時分我們都還在路上,於是看了一個又一個落日,每一次都美得讓人沉醉,有的瑰麗、有的落寞,伴隨著千變萬化的雲霞,你就如同在欣賞一幅幅大手筆的空中之畫,當這一幕落下的時候,期盼的將是明天。
因為路好,今晚直接趕往鄯善,其中途徑一事故多發地段時,車開得十分謹慎,到達時已是晚十一點,奇怪的是,賓館內還有許多玩耍的孩子,原來這裡的喜宴才剛結束。也是,在這裡已有兩小時的時差,往後的日子裡我們也得矯正一下時間概念了。
他們幾個要去外面吃晚餐,我寧願一碗方便面換得多睡一小時,因為實在太困了。
D89月26日(周五)晴
天池掠影
從鄯善經吐魯番到烏魯木齊的路非常的好,520公裡的路程三個小時就到了。原以為西部的城市都很開闊,街道寬敞,人又少,但到了烏魯木齊,看見的卻是車水馬龍,道路也狹窄,有點壓抑。
在西部大酒店住下後,我們又多了一個驢友—陸欽,多了一個人,明顯人氣也旺了許多,而且,他還帶來了這些天來我們正需的現代化工具—兩只對講機。他們幾個迫不及待地在賓館的走廊和房間之間試了起來,聲音非常的清晰。有了這兩個家伙,兩車之間可以隨時保持聯系,再也不用短消息發來發去,遇到手機沒信號的地方,只能互相等待。就像昨天在星星峽水電站收費處,因為前車去加油,一不留神,後車已超上,還以為在後面,結果左等右等不見蹤影,擔心不說,還不敢前行,只能在收費處等著,直到相互聯系上,一耗就是一個多小時。
下午本打算休整一下,順便逛逛這裡的巴扎,但瘋跑了這些天,大家都已經閑不住了,為了節約明天的時間,決定中飯吃罷就去天池,雖然沒有很大的興趣,天池總還是塊響當當的牌子,新疆的標志。
進入天池的那條山路還是很美的,清澈的山水潺潺流過,樹木成林,一派迷人的秋景,只是路邊零零落落的蒙古包與環境十分地不協調。到了售票處,還沒下車就有一幫人擁了上來,爭著要帶我們上天池,說是比坐纜車便宜。就這些像蒼蠅一樣叮著你不放的人,那些管理人員也都熟視無睹,可見其管理的混亂,心情由此也被攪得槽糕。
為了擺脫這些人,我們最後還是選擇坐纜車上。這裡已是1900多米的海拔,低溫已讓我們凍得紛紛穿上了毛衣或厚外套,下了纜車又兜著冷風坐電瓶車才到天池邊。
美麗的傳說就在眼前,但不知怎麼,沒有一點興奮的影子。應該說,天池還是美的,平靜的湖面泛著淡淡的藍,遠處天邊的白雲與銀色雪峰相映,這一湖水怎不透著仙氣?難怪它被人們比做“瑤池”。
但如同一位天生麗質的女孩,因為世俗的指染,她被那些所謂的“化妝師”東描西搽,反而掩蓋了她的麗容。一些雜眼的建築和濃濃的商業氣息讓人全然沒有了欣賞她的心情,真的很遺憾。
湖邊,有一匹白馬木木地站著,開始還以為是假的,其實是被人馴得如同木馬一樣,供人拍照,也夠可憐了。G穿上那身維族服裝後,大家忍不住哄笑起來,活脫脫一個巴依老爺的樣子,由內而外地像。他爬上了馬背,任我們邊笑邊拍。他一下馬,那位大叔開始一口一個“阿依古麗”地召喚起我來了,終於也擋不住誘惑,挑了件黃色的衣裙穿上,再戴上那頂新疆小帽,也騎上了那匹白馬,倒也圓了小時侯的一個夢。
晚餐時,才知“阿依古麗”的名字是“月亮花“的意思。好美的名字,我想我會記住它的,因為新疆。
晚飯後已近十點,我們再去二道橋巴扎,已落市。對面的國際大巴扎外倒還燈火通明,這一組的建築既大氣又很有民族感,是我在烏市看到的唯一漂亮建築。
到新疆今天已是第二天,但因為所見幾乎都是漢人,很難感受到這裡的少數民族風情,忽然街頭傳來濃郁的新疆舞曲,讓我不自禁地想跳起來。(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