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杭州來看雪,但不會遇見你。
因為,風雪的街頭,只有我一個行人。
迷失杭州那天收拾打點到凌晨兩點才睡。又累又困,上了火車便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看到窗外飛雪飄零,掠過的是白雪皚皚的田野,村莊或小鎮,以為到了幻想中的北國。
從杭州火車站出來,外面還在飄著鵝毛大雪。忽然發現雨傘不見了,可能丟在了火車上,或者留在地鐵裡了。想著前面的路上可能風雪更大,不能沒有傘,不得不到火車站邊上的聯華超市,買一把新傘——還是天堂傘。想起來了,這裡正是人間天堂。
火車站出口處,長途汽車的售票窗口緊閉,玻璃窗上貼了一張紙,寫著:全部線路停運。原來,浙江所有長途客運的公路都封閉了。
打算去乘公交車的時候,才想起來需要零錢。於是去火車站邊上的小超市買了盒牛奶,想換些零錢。付款的時候發現收銀台上一行小字:“本店不找零”。
因為道路嚴重積雪,很多公交車都半途折返,甚至停運。亂套了,不知道怎樣才能去旅舍。在風雪交加的火車站前徘徊很久,決定先乘公交車離開火車站,到一個最靠近旅舍的車站下車,然後走路過去。

(穩ズ未櫻?
登上一部很空的旅游公交車,乘到岳廟。下車後,路邊的熱心人告訴我說,這個車站沒有車去青年旅舍那邊的車了。那麼我就步行吧,也不知道要走多遠,分不清哪一個方向。反正,邁開雙腿,走就是了。
即使所有的飛機停飛、火車停運、汽車停開,即使沒有翅膀,還有雙腳可以行走。正如許巍的歌裡唱的,“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向往……”。忘了後來走到哪裡,正好碰到一部開往動物園的公交車。
我要去的青年旅舍,就在動物園那邊。

(路,總在前方。)
驛江南我要去的旅社,是江南驛。就在動物園那邊,滿覺隴的某個小山坡上,是唯一一個我之前沒有住過的杭州的青年旅舍。
早就聽說是個不錯的地方。有一年的夏天,我曾有兩次打電話想要預訂床位,都被告知已經全部訂完。而現在這樣的天氣,住客很少,所以根本就不用預訂。
要了一個最便宜的床位,應該是高低鋪的那一種。卻被安排到簡易雙人間。原來,這裡包括我在內,只有兩個要床位的男住客。帶有天窗小房間裡,鋪了兩張地鋪,床頭桌上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
江南驛的餐飲小有名氣。很多附近的當地人會專程到這裡吃飯,而不是住宿。晚上,一個人要了一份是十幾塊錢的套餐,在這樣的天氣裡,飯菜很快就涼了。
晚上同屋的住客回來了,他說已經來了好幾天了。他是自己做小生意的,生意受大雪的影響而幾乎停頓,所以得空出來游玩。這一次,算是專程到杭州來看雪。雖然他看上去並非我想像中的背包客,但他一個人去過許多地方。聽說我要去黃山,還熱心的分享他的經驗。原來他已經去過黃山好多次了。
雪中畫到達旅舍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放下背包,吃了點干糧當午飯,出門,走下小坡,我要去看一看大雪中的杭州。
陰暗的天空裡飄著雪,天地之間,一片朦朧,整個世界都是黑白的。曾經看過的青山綠水,變成了寫意的水墨畫。看到這樣的景致才明白,古人畫中那些虛幻的山水,原來也有寫實的基礎。

(水墨蘇堤)

(雷峰映雪)
贊嘆雪中美景的時候,幾乎忘記了這其實是一場極其可惡的大雪——不僅嚴重阻礙了交通、供電,徹底推翻了我原來的旅行計劃,還給我接下來的行程打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在雪地裡瞎走亂逛到天黑,也不知道逛到了哪裡。看到公交站牌,原來是“清波門”。擠上一輛去動物園的公交車,回旅舍去。車上電視裡的新聞播報說,這是杭州1984年以來最大的一場雪,這一天的降雪達三十多釐米。
雪過天晴
第二天早晨起來,天竟然放晴了。地面、樹木、屋頂,都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像蛋糕上面那一層厚厚的奶油,在陽光照耀下,宛如童話世界,以為到了東北雪鄉。
在陽光的溫暖下,雪開始融化,時不時有大塊的積雪從樹上掉下來,像小型的雪崩。
從旅舍出來,一路看雪景,一路乘公交車去汽車西站。雪後初晴,要回家過年的人們迫不及待,把每一趟去汽車西站的公交車都擠得爆滿。在某一個離汽車西站不遠的公交車站,我和另外幾個陌生人上了一部出租車,同去汽車西站,不打表,每人20元。
因為人太多,汽車西站臨時關閉,去黃山的車改在武警指揮學院發車。一路的交通擁堵異常,好不容易才到達。
武警指揮學院門關上了。門口擠了很多人,“武警戰士”們在維持秩序。
我沒有去武警指揮學院擁擠,而是在街道對面徘徊。因為我看見,那裡有一片美麗的雪地。後來才知道,那就是西溪濕地。

(西溪一棵冬天的樹)
我想,即使不能乘車離開,留在杭州看雪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