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印度回來已經一個多月了,知道我去印度的人都問我,印度怎樣?我說:“很好。”在印度,當地人也問我,你覺得印度怎樣?我也說::“很好,我還會來第二次、第三次,因為一次是看不夠的。”離開印度的時候,在德裡國際機場,遇到一個從歐州來的華人,他只在德裡待了幾天,提起印度,一臉的不屑,髒、亂、差,和歐州沒得比。我知道印度是個什麼國家,知道在那污泥和塵埃下掩蓋的是什麼。所以我不在乎馬路上的牛屎,滿街亂跑的突突車,簡陋的設施和並不光鮮的衣著。相反他們對艱苦生活的忍耐力及樂觀、豁達的態度,卻深深的感染著我。在印度,我沒有看到吵嘴與打架,也沒有遇到冷漠與粗暴。在印度,被搶是不太可能的,偷竊這種事,我也沒有見到,印度的神庇佑,這次印度之行很順利,即使旅游業者的騷擾,也很少遇到,他們只是想多賺點錢而已,只會用軟功,並不會動粗。
2008年北京奧運會,他們也知道,從阿格拉回德裡的火車上,那個印度軍官問我今年中國的金牌會不會超過美國。在齋浦爾的麥當勞,掛著2008北京奧運見的海報。說到奧運,我覺得在國際化方面,中國應向印度學習,例如在印度的很多公共場合,都有英文的指示牌,在各地的火車站及機場無論是電子顯示牌還是廣播,都會有印度文和英文交替出現,每一趟列車幾時到,在幾號站台,都有清楚的雙語顯示,英文字體大小與印度文一樣,在廣州的地鐵站及火車站也有中英文指示牌,但英文字體像爬在中文字下的螞蟻,像我這樣眼神不好的人,要貼得很近才能看得清楚,裝飾性多過實用性。在印度,讀過書的人都會一點英文,即使遇到不會英文的人,他們也會找會英文的人來回答你的問題。作為一個外國游客,在印度,語言的障礙不大。
思緒又回到那次旅行,1月26日,廣州的天氣陰冷,長江中下游的惡劣天氣已持續了一段時間,乘客們聚在機場電子顯示屏前,查找自已搭乘的航班是否也延誤或取消,不幸的是,雖然我是到北京轉飛德裡,北京的天氣也很好,可是那班國航的飛機還是取消了。國航的地勤人員幫我轉到南航,南航的櫃台前人山人海,敢情其他航空公司的災民都跑到這兒來了。辦了登機牌,卻被告知還要到15號窗蓋章,因為我是其他航空公司轉過來的。奇怪,只見12,13,16,17號窗,就是不見14,15號窗,旁邊櫃台的人一指,怪不得,其他窗口的牌子都亮著燈,只有這兩個櫃台黑著,就在這黑著的櫃台前也圍了一堆人。好不容易擠進去蓋了章,後面已是厚厚的一堵牆。掙扎了幾分鐘,破牆而出的時侯,已是丟盔卸甲,氣還未喘定,又急忙趕往登機口。從中午12點到下午2點,經過近兩個小時的折騰,我終於坐上了飛往北京的航班。盡管第一步就如此不順,可我的印度之旅還是開始了。
飛機在德裡機場降落時,已晚點1個多小時,此時是當地時間凌晨兩點多,換了錢,剛出機場,就見PRE-PAY TAXI的櫃台,一問到新德裡火車站要310盧比,網上說只要200多盧比,這個櫃台一定是攻略上說的會坑人的那個,繼續往前走,尋找傳說中的機場巴士和另一個PRE-PAY TAXI的櫃台,問了很多人,包括機場的工作人員,都說沒有。因為已經訂好早晨6點多到齋浦爾的火車,為了不誤火車,只好接受了那310盧比的貴價的士,收錢的時候,那人只收了我300,大概他也覺得黑我太多。關於機場巴士,後來遇到的中國人也有人坐過,只是時間不同,回程時,也曾在德裡的中心廣場尋找過機場巴士,得到的答復是“no people, no bus”。
網上預訂火車票的好處是不必費時間再去火車站和那些旅游業者周旋,但也有不利的,就是行程都已確定,不夠靈活,當然也可以退票,不過要損失銀子。
新德裡的火車站的確如攻略上說的有清楚的指示,除了1號站台外,其他站台都可從1號站台上橋,橋上的每個出口依次通向不同的站台,出口有電子顯示屏顯示站台號及將停靠的車次。找到站台,上了車,當然我也留意了一下車廂及站台上貼的旅客名單。特意訂了這趟車,也是為了體驗一下如飛機艙般的服務。車上的服務員比空姐還忙,從上車到下車,不停地送吃的、喝的,有幾次以為沒有了,結果過不了多久,又送來了。感覺上一路上都在吃吃喝喝。吃喝之余還有報紙看,有不同的報紙可供選擇,其中一篇報導說在喜馬拉雅山東麓有一個叫塔旺(音譯)的地方,當地對中國在上世紀60年代宣布主權一直不滿,他們認為自已是印度人,希望印度干預,我想如果他們真的不想當中國人,未必就想當印度人,從德裡機場的簡陋,可以想像與我們的生活水平還是有一定距離,中國政府應當加強對邊遠地區的宣傳教育。印度人很樂於助人,當我把行李搬上搬下的時候,總會有人主動幫我。
齋浦爾 Jaipur火車晚點了近兩個小時才到齋浦爾,一下火車,找到PRE-PAID 的突突車,30盧比,直奔EVER GREEN GUEST HOUSE,車子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小巷子,在一個不起眼的民房前停下,這就是大名鼎鼎的EVER GREEN?我半信半疑地下了車,門口的招牌的確寫的是EVER GREEN。進去一問,裡面的人先是說沒房,旁邊一個不知什麼人跟他嘀咕了幾句,他才勉強說有一間,不過要350盧比。攻略上說350盧比是那較貴的房間,他該不是將最差的房以高價給我吧,這只是第一家,接著找。出了EVER GREEN 又找了幾家,奇怪,這兒的GUEST HOUSE 像約好了似的,有名的都說沒房,沒名的也要價很高。難道這段時間是旺季嗎?可我在找房的過程中,只見到兩個韓國人,沒見到其他外國游客。遍尋不果之後,身上的大包也越來越重了。回去再找EVER GREEN,350就350吧,大不了明天找到便宜的再搬,吃回頭草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德裡機場已經吃過一回了。誰知這回,EVER GREEN那個伙計很堅決地說“No empty”。硬著頭皮再去找,一路上碰到不少想賺錢的人,都沒搭理他們。身上的包越來越重。經過連夜的飛行,又一早坐幾個小時的火車到這裡,已是下午4點鐘了,無奈只得接受了一個拉客仔的提議,去他介紹的旅店Hotel Garden。這家旅店的單人房有衛浴,250盧比,比我預算的多了50盧比,看來這50是給拉客仔的。這家店住的都是當地人,在我住的兩天裡,沒有看到一個外國游客。不光是這家,在這條街進進出出的,似乎只有我這一個外國人。周圍的店鋪也都是做本地人生意的。看到旅館卡片上的圖示,才知道原來這是火車站附近station road 拐進去的一條小巷子,巷口正對著station road 上的一個著名的電影院Polo Victor Cinema,穿過Station Road 就是主干道MI Road。鬧了半天,我又往回走了!住宿時要填一份只有外國游客才填的表,說是給警察局的。我因為入住時未即時填表,結果店主催了我好幾次,看來他們還是很怕警察的嘛。怕警察的都是上了年紀的,後來我在賈沙梅爾住宿的時候,就沒人讓我填那個,但在焦特浦和阿格拉,店主都是傳統的印度老人,對這張表都很認真。
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已是下午5點多了。上午的火車餐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這個城市有個麥當勞。出了巷口,跟突突車司機說去麥當勞,圍上來的司機不少,可沒一個聽得懂我要去哪兒,有一個穿著較體面的路人幫我做了翻譯,但顯然說的是另一個地名。在這個城市的幾天裡,由於沒找到合適的餐館,我每天都把麥當勞當飯堂。但每一次讓司機明白麥當勞這個地兒都費了很大勁。後來在麥當勞,我問一個從焦特普來的印度女孩,為什麼會這樣?她說是你的發音不對,接著她用濃重的印度口音教我,可我怎麼都學不會。印度口音,我在買筆的時候也遇到過一回,當我說“Pen”的時候,對方拿出了一包餅干,我說是寫字用的,對方才恍然大悟:“Ben”,從櫃子裡掏出一支筆。印度人對麥當勞的興趣不大,但對電影院卻很清楚,之後我去麥當勞,只要告訴他們麥當勞旁邊那個電影院的名字就行了。回去的時候,也只說是去Polo Victor Cinema。
第二天一早去粉紅之城(舊城),風宮和城市宮殿都在那兒。齋浦爾雖然稱作粉紅之城,但以粉紅色裝飾的只是舊城,那裡有舊王宮及傳統集市(Bazar),舊城的邊緣有粉紅色的城牆,進入舊城的主干道有漂亮而又不失威嚴的舊城門。出了旅館的巷口,兩邊的店鋪還沒有開門,街邊有幾個奶茶檔,早起的印度人三五個聚在一起吃著印度式早餐,見到我,也熱情的向我打招呼。我對街邊檔的衛生狀況還沒有信心,所以直接叫了輛三輪車30盧比去風宮。經過一道古老的城門,進入了粉紅色的舊城,到達HAWA MAHAL(風宮)時,天還未亮,風宮還搭著腳手架,幾只猴子跳來跳去,大群的鴿子突然從風宮的牆壁上飛出,消失在遠方微現的晨光裡。因為雲層太厚,我無法拍出陽光與風宮的光影變幻。這裡也是個交通樞紐,很多司機圍在奶茶檔前。一隊駱駝馱著幾車物資經過,不一會兒,又有一支大像運輸隊從相反的方向迎面而來。風宮就在路邊,很容易找,但城市宮殿(CITY PALACE)的大門卻藏在深深的巷子裡,問了幾個人,拐了幾個彎才到。城市宮殿比我想像的要好,特別是在宮殿內的藝術品館內,頭戴紅巾的工作人員給我們講解了館內各種繪畫、古籍、手工制品、皇家用具的來由。其中有一幅藩王的畫像,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畫中人的眼晴和腳尖都是對著你的,在城市宮殿內有兩個著名的大銀罐,據說是當年藩王出國時用來裝恆河水的,現在成了游客到此一游的最佳紀念照背景。出了城市宮殿,正遇上往琥珀堡(Amber Fort)的公交車,5盧比到了琥珀堡。在印度只坐過這條路線的公車,因為印度的公交車沒有阿拉伯數字,怕坐錯車,我讓當地人幫我攔的車。琥珀堡座落在半山腰,從山腳走到琥珀堡的大門並不費力,但要走到山頂的Jaigarh Fort 卻要耗不少體力。琥珀堡內最著名的是鏡宮,用細小鏡片鑲嵌的天花板與牆壁,閃閃發光,如一座銀色的宮殿。琥珀堡與Jaigarh Fort 主要的功能都是防御。在琥珀堡內,如果沒有人帶路,很難找到出口,堡內通道狹長而曲折,像一座迷宮。出了琥珀堡一直往上走就是Jaigarh Fort, 有城市宮殿的票一星內參觀Jaigarh Fort是免費的,不過相機票要另買。從山上下來已是下午四點了,見有幾個西方人上了路對面的一輛白色公交車,便馬上跟過去,確認是經過風宮後,我也上了車。這一天是如此的順利,沒有前兩天的煩惱,我以為我的印度之行終於順風順水了。
幸運與不幸總是接踵而至,第二天一早醒來,照鏡子的時候嚇了一跳,一只眼晴布滿血絲,眼瞼有些腫,臨行前什麼藥都帶了,連滴耳液都有,就是沒帶眼藥水。仔細回想前一天發生過什麼事,讓我的眼睛遭此劫難,突然想起到風宮後,為換零錢付車資時,誤闖了神廟,周圍都是黑壓壓的,只有那兒燈火通明,還以為是汽車站售票處呢。該不是神在懲罰我吧,越想越後怕,要是為了這次印度之行丟了一只眼晴,就太不值了。印度的醫療費用對本國人是很便宜的,但對外國人收費就很貴,而且因為普遍衛生條件較差,我對印度的醫院不抱希望,難道就此打道回府嗎?印度之行才剛剛開始,對於准備了半年的這次旅行,如果就這樣結束,我心有不甘。按計劃,我今天晚上會離開齋浦爾,搭夜車去賈沙梅爾。邊收拾行李,邊做著思想鬥爭,行李收拾好了,主意也拿定了,按原計劃行事,至於眼晴,先在藥店買眼藥水應急,以後再視情況而定。我住的旅館附近就有兩家藥店,藥品的包裝上已印好價格,Rs20,相當於人民幣4元,印度的醫療費用比中國便宜得多。印度很多工廠生產的產品都在出廠包裝上標明了價格,藥品、水、面包等,中國在物價控制上是否也應參考印度的方法呢。
今天一天沒有特別安排,只是在城內到處逛。在一家小食店吃了奶茶和馕,這是我在印度最喜歡吃的兩樣食物。奶茶Rs4, 馕Rs15。這兩者的發音都和中國的發音差不多,不會英語的人用中文點這兩樣東西,應該都沒有問題。早上的齋浦爾還是很熱鬧的,上學的學生,勤勞的小販,至於政府部門和企業卻很晚才開工。沿著MI ROAD,一直走到郵政總局,早上八點半,郵局還未開門,一打聽,要到九點半才開門。等到九點半,又說要到十點才辦公。在等待期間,在加油站,有一個人問我是哪來的,自打到了印度,總被人當成韓國人,剛才就有一個上來搭訕的問我是否從韓國來,我說不是,是CHINA,“Oh, THAILAND”,之後,這個人每次見到我都”THAI,THAI”的. 加油站的這個人穿著一件有中文字的工作服, 他說這是他在北京的哥哥給他的,他問我去哪,並說他今天放假,可以用摩托車送我去,我婉言謝絕了.可是走了沒多久,聽見後面摩托車響,他說他要去齋浦爾塔附近的辦公室,因為我要去齋浦爾塔換錢,剛才問過齋浦爾塔的方向,他知道我要去那兒.既然如此,為了節省時間,我坐上了他的摩托車,他說他知道有另一個較近的換錢的地方,結果卻是POLO VICTOR CINEMA附近,換了錢,他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因為我要去郵政總局,又載我到了郵政總局.到了郵政總局,他還不想走,他不是要跟我一天吧,因為他剛才說過想請我喝茶之類的,我猜齋浦爾塔辦公室,甚至北京家人都是不存在的,為免節外生枝,我忙說會在郵政總局待很久,不想耽誤他時間,說完一頭鑽進郵政總局,身後還不斷傳來他的聲音”我叫米沙, 記住,米沙”
我本想在郵政總局寄明信片回去,卻不料偌大個郵政總局居然沒有明信片賣.中午在麥當勞遇到了台灣來的小瑜,這是我到印度以來遇到的第一個非韓國人的亞洲人.而且可以說中文,小瑜也是一個人來的齋浦爾,我們聊了很久,下午我們一起去網吧上網,這裡的網吧要Rs20半小時,Rs40一小時,而且無法上中文的網站.小瑜提議看電影,我們在麥當勞旁邊的電影院買了晚上6點的電影票,Rs60三個小時,至於是什麼電影,我們全不知曉,.印度很多場合都會劃分女士區域,火車站有女士候車室,火車有女士車廂,連電院買票都有女士窗口.晚上電影院外聚集了很多人,有不少是游客,進得電影院大廳,我們被電影院內的輝煌與氣派驚得張目結舌,只見閃光燈不停地閃.游客們紛紛拿出相機拍下這難得一見的景像。電影是印度語的,我們只能根據畫面猜測故事情節.情節很俗套,扮酷的男主角,裝可愛的女主角,少不了的印度歌舞,多了香港式的打鬥.好萊塢式的場面.我看過另一類的印度電影,比如一部叫”水”的電影, 沒有任何歌舞場面,但畫面之純淨,主題之深遠,堪稱亞洲電影的上乘之作。
電影結束後,和小瑜告別,回到旅店取行李,我已在當天中午1點CHECK OUT ,行李暫存在旅館內,取了行李直奔火車站.火車晚點,凌晨1點多才到站,找車廂的過程中出現驚險的事,我找不到那節車廂了,因為這趟車訂不到AC,我訂了這次旅程中唯一的一段SLEEPER CLASS,為了體驗著名的女士車廂,在網上訂票時刻意選了LADIES,車廂號是S4,但是我找來找去,只見S3,S5而在S3與S5之間有一些行李車廂,問了N個人有N個不同的答案,本想隨意上一節車廂再找,但又怕那些不同類別的車廂門會上鎖,通不過,焦急中有人指著行李車廂後面的一節沒有車廂號的車廂說,那就是S4,上車一看,全是男人,暈!可能是凌晨時分,腦子開始休息了,一時轉不過來,還一味地想找女士車廂,車廂裡的男人笑了.大概因為女士車廂人數太少,臨時改成了GENERAL.把行李丟上上鋪,我已筋疲力盡。誰說SLEEPER CLASS不查票,睡得迷糊時,有人在推我,原來是列車員查票,查票的時間用得比國內長,但只是在票上打了勾,並沒對護照。發現很多時候,列車員查票並沒對證件。列車在轟隆聲中直奔終點賈沙梅爾而去。

(鏡宮)

(城市宮殿-銀罐)

(琥珀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