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日志:夜宿金沙江畔

作者: 範國華

導讀2005年10月31日,我們從雲南昆明出來向北,沿108國道往四川西昌行進。 雲南的土色微紅,道兩側是無盡的山巒和樹木,還有一塊標牌寫著祿豐,我忽然想起祿豐不是曾經發現了800萬年前的古猿的化石嗎?他們是元謀人的祖先,而祿豐是中國古猿進化史上一個裡程碑。從這裡到元謀不過幾個小時的車程,而從人類進化史上,這一段卻整整經歷了630萬年。我們就這樣瞬間跨越了如� ...

2005年10月31日,我們從雲南昆明出來向北,沿108國道往四川西昌行進。 雲南的土色微紅,道兩側是無盡的山巒和樹木,還有一塊標牌寫著祿豐,我忽然想起祿豐不是曾經發現了800萬年前的古猿的化石嗎?他們是元謀人的祖先,而祿豐是中國古猿進化史上一個裡程碑。從這裡到元謀不過幾個小時的車程,而從人類進化史上,這一段卻整整經歷了630萬年。我們就這樣瞬間跨越了如此漫長的歷史長河,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幸運。

當車通過元謀時,我眺望窗外,白霧茫茫,只有黑黝黝的山頭隱隱約約,有的像似剛剛下樹的古猿人化石,有的又像是剛剛直立行走的猿人化石。那沉睡了百萬年的人類化石,使人倍感人類文明進化的緩慢,倍感歷史進程的艱辛。

車又走了幾個小時,前面就要出雲南進入四川的攀枝花地區,而黃泥路的108國道更加難行,狹長的山溝中,一直只有我們的車輛,不見來車,不見去車,連行人也很少見。

這時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沒有來往的車輛,開始擔心這條路是否通?我們就尋找道旁的路碑看,確是108國道沒錯。

又走了很久,看遠處另一座山的半山腰的盤山路上有一束燈光閃過,雖然距離很遠,但我們也是很興奮,這說明這條路還是有車可以行駛。

夜晚的天空星光燦爛,星星好像離我們很近。當我透過車窗向下看,發現我們的路就是從山腰向裡鑿進幾米,路外淨是懸崖峭壁,黑沉沉、陰森森深不見底,我們的車已經是在山峰上行駛。

遠處的山下有數點燈光閃爍,好像是山村。我脫口而出:“一會就可以到那裡了”,車上有經驗的人說:“再有兩個小時也到不了的”。

車在顛簸的盤山路上一圈又一圈的轉,車內的人緊張地盯著車燈照射的不遠的地面,害怕若有一點閃失就會車毀人亡。就這樣不知道轉了多少圈,那幾點燈光就好像是在和我們開著玩笑,一閃一閃眨著眼。正是:數點燈光近,曲折路途遠。

整個寂靜的山谷裡只有我們的車轱轤壓在石子路上發出的聲音。

過了許久許久,“那是什麼?”趙教授好像看到了什麼。“快停車,好像沒路了。”我看見前面的路竟然伸到了一條江裡。司機趕緊將車停下,我們紛紛跳下車,好險啊,再往前開十米遠就會開到江裡面去了。

一股江風迎面吹來,頓感一絲寒意。前有急流險阻,後有幾個小時才翻過來的大山。四周是黑夜茫茫不見人煙。難道我們今晚就要露宿在這個江邊了嗎?

我們四人站在江邊遙望對岸,隱隱約約看到對岸有幾條船,這是什麼江呢?我們借著車的燈光打開地圖,“是‘金沙江’”我們一起判定。

站在金沙江畔的荒山野嶺,望著眼前水流湍急的金沙江水,我們心底好像由然升起一股豪情,就像當年的紅軍歷盡千辛萬苦而被金沙江阻隔,但他們不畏艱險巧渡金沙江的英雄氣概,特別是毛主席那一句:“金沙水拍雲崖暖”,一下就使我們思潮澎湃。我們目前遇到的這點困難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們重新上車,沿原路往回不遠處有一岔道口,過一小橋有一小村“拉鲊村”。夜深人靜只有幾家燈光閃爍,我們來到一戶人家,正巧是個小旅店,有母女二人正在干活。

見我們風塵僕僕趕緊招呼,這讓我們頓感寬慰,能在這深山裡面還有一家小旅店真是我們的福氣。

在與店主閑聊中我們知道,這裡是個古渡口,要想過江得第二天早上八點鐘以後才有渡船,而當年紅軍過江,卻不是在這個渡口。但離這也不太遠,是分幾個渡口過的江……

夜深了,人也困了,窗外陣陣的江水聲如催眠曲,將人們帶入了夢鄉。

第二天渡過江後,在山上我拍下昨夜我們所翻越過來的群山,山下就是金沙江。


注:金沙江是我國第一大河長江的上游,早在2000多年前的戰國時期成書的《禹貢》中將其稱為黑水,隨後的《山海經》中稱之為繩水,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及《漢書?地理志》中將今雅礱江以上部分稱為淹水,而以若水(雅礱江)為干流。三國時期,稱為瀘水,諸葛武侯“五月渡瀘,深入不毛”。北魏酈道元在《水經注》中首次對金沙江水系做了詳細描述,但未能言明金沙江與長江干流的關系。除此以外,金沙江還有麗水、馬湖江、神川等名稱。沿河盛產沙金,“黃金生於麗水,白銀出自朱提。”宋代因為河中出現大量淘金人而改稱金沙江。明代地理學家徐霞客經過實地考察後提出“推江源者,必當以金沙為首”,從而確認了金沙江作為長江上源而糾正了自《禹貢》以來“岷山導江”延續兩千年的謬誤。



(金沙江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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