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清風（之二）漫步紅杉村2007年4月14日至22日昆大麗紀行15日早上6：40我就起床了，剛洗漱收拾完畢，阿環在7：00准時來到我的房間，領著我出門穿過幾條小街，在立著一塊“中和村”的石碑處再往前行三十米左右，往左拐進了一條小巷，進去不遠就是阿環的家。她家院子進門處有一棵李子樹，裡面花壇中還有一樹茶花，一匹白馬和一匹棕色馬拴在院中。阿環一面跟她父親說著我聽不懂的納西話，一面牽過兩匹馬，從一個木櫃裡舀出一瓢玉米面倒在桶裡又加上水喂馬，然後又把一些褥子、毛巾被一類的東西搭在馬背上，再把鞍什麼的掛上去，備好馬，7：30我和阿環就出門向束河鎮的西邊走去。我要了那匹白馬，我特別喜歡白馬，這是因為讀過三毛的書《送你一匹白馬》，我如果買車，我也會買白色的，別的不說，白色的車起碼好跟衣服搭配。阿環告訴我一些騎馬的注意事項，讓我放松一些，身體隨著行走的馬而自然晃動，可我卻因為高度緊張而僵硬地直在馬背上。阿環邊過走邊告訴我，現在的束河古鎮是由附近多個行政村組成的，她家屬於中和村；又告訴我，她家的白馬用納西語叫“哈利”，棕色馬叫“紅兒”。我問哈利的漢語是什麼意思，她說是吉祥如意，紅兒呢，也是吉祥如意的意思，更細微的差別她用漢語說不出來。在束河古鎮的最西邊，我們上了北面的山坡，山坡上有一個很大的村子，房子依山勢層層排列，行走其中盡是拐來拐去的小巷，阿環曾一時迷了路，在一處路口不知向哪邊走，倒是我座下的哈利毫不猶豫地向左走去，阿環立即得意地說，你看，它們走過，就記得路了，比我的記性還好。有成語說，老馬識途，其實連哈利這樣的小馬都是識途的。聽阿環說，哈利和紅兒快三歲了，就好比人剛剛成年，什麼事情都可以勝任了。出了那個村子，這才真正地上了山路。我發覺，哈利好像力量不夠，總是落在紅兒的後面，阿環說，是哈利的馬掌不夠好，找時間要換掉，納西人說了，“多加料不如打好掌”，可見給馬釘個合適的掌是很重要的。阿環從路邊青青的柳樹上折下一條嫩枝，讓我在馬走得太慢時輕輕地抽一下馬屁股。我試了一下，還很管用，這是馬的專業術語吧。上了一段緩坡後，山路愈發難走了，半山上沒有樹，只有一些雜草，我根本看不出有什麼路，盡是一個接一個的石坎和土包，馬兒在那些土包石坎前向上跨躍時，我幾乎就要向後倒下了，我尖叫著問阿環是不是走錯了，她說不會，馬兒認得路。她教我在馬兒向上躍起時身體向前傾，跟馬背保持平行。爬過一段山路後，我已基本適應，身體已經放松不再僵硬了。不過，我仍然十分驚恐地問：“下山時怎麼辦呀，人不能往後仰到跟馬背平行吧”，阿環說，下山時我們走另一條路，很平緩的。阿環邊走邊跟我說著她的一些情況，她初中畢業，曾經很喜歡畫畫，到這山上畫過很多松樹。現在客棧打工，主要是學習怎麼經營客棧，她家以後也要開客棧的。喲，這小姑娘既有遠大理想又有實干精神，我很贊成她開客棧的遠大目標，跟她說，以後我會去住她家的客棧。我覺得阿環很善於溝通，不但善解人意，還善解馬意，馬兒要是走得不好，她會批評，要是走得好，她就表揚，並且輕輕地撫摸一下馬頭，她說馬就是她家裡的成員了，也要經常交流的，馬兒是完全能懂得她的意思的。看她跟馬兒說話的樣子，好像馬兒就是她的弟妹。靈性的馬兒會選擇那些較低的坡坎一躍而上，有時我奇怪馬兒怎麼走回頭路了，原來繞行卻是為了避開那些太高而難以躍上的坎，在這陡陡的山坡上，馬兒心中自有一條我這笨人看不見的通路。接近山頂時，突兀的坡坎沒有了，腳下有了很厚的紅土，長了很多松樹，一條小路在松林間彎曲向上，不一會兒，就上了山頂，山頂上有好多我不認識需要幾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問阿環，她不知道那樹用漢語該叫什麼。站在山頂看山下，能見到整個麗江。麗江是一個高原上的略呈長方形的壩子，西南面是文筆峰，南面是五台山，新設的玉龍新城就在最南端的五台山下。麗江東面的山峰不是很高，北面就是玉龍雪山，而束河古鎮就在麗江的西北面的山峰下。束河古鎮的海拔高度是2440米，我估計這山上應該起碼在3000米以上，我在上面行動自如，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可能是樹木很多、空氣清新的緣故吧。此時是早上8：30，看山下的麗江，一層幽幽淡淡的晨嵐正在向上彌漫升騰，在剛露臉的朝霞中形成了一抹欲紫還藍的奇妙色調。山頂松林中間有一塊很大的空地，空地的一邊是當地納西人的墳塋。穿過這空地再往前走一段路，看見一條小公路，我想這一定是村村通工程的成果。公路下方就是紅杉村了，這裡果然是古木參天，有的樹太老了，根部都空心成一個大洞了。成群的土雞在自由自在地游逛，這裡的土雞黑色的居多。在一棵大樹前我們下馬，阿環給我拍照留念，遺憾的是這裡大樹太多，檔住了晨光，阿環又不大會取景，她非要把我座下的馬、身後的房子全都放進取景框，手也不太穩，照片的效果不太好。休息了大約十分鐘，我們牽著馬走出紅杉村，上了公路才又騎上馬，阿環讓我換騎棕色的紅兒下山，果然紅兒腳力更勁，總是走在前頭。因公路好走，下山時我們走得很快，中途還抄了一段近路，那條下山的小道也是比較平緩的，我上山時的驚恐情緒完全煙消雲散了，還讓馬兒跑了一段路。騎馬在紅杉村的清晨漫步，是我至今最愜意的一次漫步。
(阿環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