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鷹,黔進三(8)

作者: 同指山河

導讀8、 龍勝是離開桂林前的最後一個縣,再下去,就是柳州地區了。所以,盡管一周來已經吃得有點發膩,但今天的早餐還是選擇桂林米粉。 前段時間看過桂林米粉有個傳說,還跟靈渠有關:說史祿鑿開靈渠後,秦始皇便由丞相李斯陪同,微服游覽桂林山水。 秦始皇有個嗜好,愛用鯉魚須、魚肚來下酒,脆啊。來到漓江一看,哇,漓江裡的鯉魚用手就捧得起,樂得他亂拍屁股 ...

8、

龍勝是離開桂林前的最後一個縣,再下去,就是柳州地區了。所以,盡管一周來已經吃得有點發膩,但今天的早餐還是選擇桂林米粉。

前段時間看過桂林米粉有個傳說,還跟靈渠有關:說史祿鑿開靈渠後,秦始皇便由丞相李斯陪同,微服游覽桂林山水。

秦始皇有個嗜好,愛用鯉魚須、魚肚來下酒,脆啊。來到漓江一看,哇,漓江裡的鯉魚用手就捧得起,樂得他亂拍屁股,叫船家趕快弄來,銀子多多的給。一餐不曉得要用好多條鯉魚才炒得出一海碗,秦始皇在漓江上游了半把個月,殺了成千上萬條鯉魚去。急得漓江裡的鯉魚王亂跳,發誓要把秦始皇的游船拱翻,讓他葬身魚腹!河伯曉得了警告說:帝王之事亂來不得,你趕緊另想辦法吧。鯉魚王急中生智,用大米磨漿制成了魚須(米粉)、魚肚(切粉)。秦始皇吃了,拍案叫絕,從此桂林米粉就問世了。

不過後來鯉魚王還是想辦法報了仇——幾十年後的一個夏天,它將一張寫著“陳勝王”的錦帛,塞到一條素以貪吃在魚界聞名的倒霉孩子的肚子裡,還故意讓那個叫陳勝的傻小子把魚打到,激動得那傻小子還真以為收到了上帝給的委任狀,興奮得怪叫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揭竿而起,最終亂了嬴家天下。

一個因貪吃喪國,一個因貪吃亡身,人啊,還真得管住自己那張嘴。

不過,再怎麼上綱上線,也輪不到3塊錢一碗的桂林米粉啊。於是我對女服務員高聲喊到:“米粉加粉加鹵菜!”女服務員笑到:“您直接說要兩碗不就得了。”

鹵牛肉加脆皮鍋燒,一小勺鹵水,這是固定搭配;辣椒,蔥花,酸豆角等佐料則是隨意添加的。我紅紅綠綠地勺了一滿碗,再澆上一勺白白的豬骨湯(我不喜歡先吃米粉後喝湯的所謂正宗吃法,覺得那樣粉太鹹湯太淡,那種人生大起大落的感覺受不了),然後一通呼嚕。口感相當的不錯,桂林米粉果然名不虛傳!

吃完早餐上路。今天的目的地是三江,從龍勝過去全長61公裡,基本上是沿著融江走。

路比較爛,但風景很好:江的這邊,路旁是一溜的泡桐,每到春天,開一樹的白花,簇簇繡球狀的純潔、可愛。尤其是暮春時節,飄落的白色花瓣灑滿漆黑的柏油馬路,讓人恍如走在通往天堂之路上。江的那邊,但凡有較平緩的向陽坡地,則必定是臨水而居的侗族村落,挨挨擠擠的吊腳樓濃重的赭紅色,倒影在清澈透亮的水面。侗民們或通過吊橋,或通過小舟,兩岸來往。碧波蕩漾中,船夫清脆的招呼和隱約傳來的“阿哥阿妹”之類以及最後悅耳的“喲呵”聲,讓人心向神往。這就是桂北有名的百裡侗文化走廊。

不過那已經是四年前的回憶了,現在路已全部修好,二級標准的水泥路,好走的很。只是當年路邊那些美麗的泡桐(和所有的綠化樹),都在擴建中被砍伐掉了;江面由於干旱少雨和采砂船的群挖濫采,亂石堆疊,河水斷流,美麗的融江已不復往日模樣。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訴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親愛的,我披星戴月,行冰踏雪,緊趕慢趕地向你走來,就為趕在你容顏老去之前,見一見你美麗的模樣。所以,我會早點,再早點;快些,再快些!

今天已經是出來的第8天了,一直沒有太陽。凄風冷雨的路上,前後數公裡都沒有行人。我感到孤獨,無可名狀的孤獨,揮之不去的孤獨。於是我決定給自己唱一首歌: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隔。

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流出一首贊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條河。

裊裊炊煙,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轍……”

第一句唱出,我便覺得心頭一熱;第二句,溫情脈脈;第三句,激情四射;全曲唱完,已覺渾身充滿力量,仿佛自己的這次旅行,真的就跟祖國、跟這山、跟這水,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了。

我們總是這樣,喜歡為一些平凡的事找一些神聖的理由。一如小時候加入少先隊,明明是怕不聽話會招老師不喜歡,卻要對著一面旗子煞有介事地宣誓:“准備著,為共產主義事業貢獻出一切力量!”呵呵,7、8歲的孩子,連該喜歡張小莉還是陳莎莎都拿不定“主意”,就高喊要為“主義”而獻身了,您倒是敢說,也要人家信啊!

路上見到一些政府立的宣傳牌,寫著“警力有限,民力無窮”,我看了忍不住想罵一句娘:這種標語是哪個混帳王八蛋想出來的?不見自秦以降,歷朝歷代(除了被外族滅掉的宋、清兩朝),不都是因為竭窮民力,弄得民不聊生,才被人民起而推翻的嗎?民力無窮?這江山大概是不想坐了!

當然,對那些公務員的素質也不能寄太高期望,I guess,其本意可能也只是想表達一種“警力不夠,民力來湊”的群防群治思想,又想說得有“文化”點而已。但誠如粵俗所言:“嘢可以亂食,說話唔可以亂講”,莫說政府官員,就是咱小老百姓,有些場合有些話也是不能亂說的——譬如“王八”,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種脊椎門爬行綱動物,也可以理解為王七的弟弟,但不管是對人對動物,只要有旁人在場,那你最好還是不要使用這個詞,否則,很容易引發群體性流血事件!

這個標語由桂入黔一路可見,說明說這話的公務員層級還不低。古時候把政府管理人民叫做“牧”,也就是說把我們像放羊一樣地養著。但想想我們這些羊牯就由這些鞭子都拿不好的放羊人“牧”著,心裡著實不痛快。又或者官員的素質本也不低,只是未經深思熟慮的一句話隨口而出,就被“喉舌”們依依哇哇地宣傳為普遍真理,想想這些“喉舌”們不細細地履行“品味”的主要功能,卻將另一功能“說話”發揮到大放厥詞的程度,心裡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路實在是不遠,下午3點半,到達目的地了。趁著天色還亮,我把車擦了擦,給鏈條上點油。這是我每騎500公裡的規範保養程序——此行路程,至此已完成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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