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吃-溪邊的野餐

作者: yefflu

導讀邊走邊吃-溪邊的野餐吃東西,除美味外,還要講究的是情調。這幾年飯店為招徠養刁了的現代人,追求自然之風,然而無論是以野菜為招牌,或是牆上掛件蓑衣,貼個破碗還是屋前挖上條小溝,種上些草木,都仿不了靈秀山水的自然純淨。 溪邊的野餐 關於情調的最早啟蒙應該是十歲那年的野餐了。住在山裡的一個小城,學校每一年的春游就是去城郊山谷,四年級的時候,終 ...

邊走邊吃-溪邊的野餐吃東西,除美味外,還要講究的是情調。這幾年飯店為招徠養刁了的現代人,追求自然之風,然而無論是以野菜為招牌,或是牆上掛件蓑衣,貼個破碗還是屋前挖上條小溝,種上些草木,都仿不了靈秀山水的自然純淨。

溪邊的野餐

關於情調的最早啟蒙應該是十歲那年的野餐了。住在山裡的一個小城,學校每一年的春游就是去城郊山谷,四年級的時候,終於可以不帶干糧(低年級的小孩只可以帶干糧),帶上煮飯家伙,真正的去野餐了。

小城很小,春游的隊伍浩浩蕩蕩向城郊的山谷進發,班裡最高最壯實的男生扛著一根鋤頭,後頭掛著幾根干肉,前頭吊著一塊案板,晃晃悠悠地走在前頭,那情形有點滑稽,以後看《西游記》片尾豬八戒扛著釘耙,就想起了那個杠著鋤頭的男生。

扎營是在一條小溪流過的山谷,仰頭是藍天,抬頭是山,與江南的“土包子”般的丘陵不同,那是真正的山,嶙峋的石頭,石頭間的各色植物,各種的野花,即使是所有的記憶全都褪了色,這一段記憶中色彩如同濾鏡濾過般純淨:藍天,青灰的石頭,紅、黃、粉、紫、藍各色的野花,綠的透底的溪水。

那天的活動,現在想起來就像如今流行的定向運動,四年級和五年級分班比賽搶紅旗,最先找齊藏在山裡的小紅旗,搶到山頭的主紅旗,就為勝者。為了確保勝利,每一個班級都派了一隊精兵上陣,我則被淘汰在營地看“家”,眼睜睜地看著一群人逐漸接近那藍藍的天,我呆在河邊玩河裡的石頭,有小小的透明的魚游過。當時的語文水平讓我可以形容那小溪是“清澈見底”,多年以後看到“清洌”的詞,就讓我想起了那一天指縫滑過的溪水,假如十歲的我已經讀過了沈從文白描的湘西山水的話,一定可以用那一山的顏色和一溪的清流來比對小翠的邊城。

搶紅旗的勇士們要後方的我們後勤支持,供應吃喝,於是我們開始埋鍋造飯,當年的小孩真的屬於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干活麻利,找了一塊干爽的地方,留守的同學們開始拿起鋤頭挖坑,揀來些干柴,點火費了點事,我拿出媽媽准備的酒精棉球,蘭色的火苗竄上干柴,火起來了, 於是什麼都不會干被貶為“地主小姐”(當年做地主小姐是極為可恥的)的我總算有了點貢獻。

我們帶了白米,自家的腌肉,香腸,還有一些青菜和蘿蔔。鍋和碗估計也是自己帶去的(這些細節的記憶缺失,只記得後來被派去洗了一大鍋的各種形狀的碗筷),當天煮的是一鍋雜燴,由於什麼都不會做,我羞恥地到處揀柴禾,其實是遞柴禾,一個男生爬到山上,時不時地傳一些干樹枝下來,我可以記得他山猴一般敏捷的背影,野花很美,很快手上一把樹枝裡夾上了各種顏色的花,假如將這一場景搬到多年後的任意一天,我想我一定會愛上這個第一個送花給我的男生。

我們班的勇士應該是落敗了,在不遠的山上,拽著紅旗歡呼的是別班的勇士。飯也熟了,也許是只有一個鍋的原因,那些肉啊,香腸啊,青菜啊全部扔在一個鍋裡煮,飯香引來的第一位食客,不是下山的勇士,而是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個彝族女孩,她應該是不會說漢語,熱切地望著那鍋飯,於是,第一碗盛給了她。下了山的勇士們汗津津的,沮喪和興奮的神情,讓我酸酸的,是妒忌。大家飯吃得很香。

我攤到一個很好的差使,洗碗,在那樣的小溪裡,把碗伸在水裡,看那水在我設的“路障”邊汩汩地分流,真的很好玩。舀起來喝一口,冰冰的,真是有點甜味的。

忘了怎麼在山谷裡瘋玩的,記憶中清空了後來一年年的春游,獨獨把這一次野餐的片段好好地存著,過了20年在城市灰灰的天空下的小小屋子裡翻了出來,那是我記憶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的野餐。

(地點:四川大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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