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我不知道該如何來記錄我的吳哥之旅。一提起吳哥窟,眼前就浮現出我在炎炎烈日下揮汗如雨,目瞪口呆的模樣。整整三日,紛亂繁雜的影像,目不暇給的視覺衝擊,狂轟亂炸的審美疲勞,在最初都彙集成震驚,無法消化。直到現在,已是初夏時節,從2月炎熱時空的回憶中轉來,悵惘地知道,我離吳哥窟已有萬裡之遙,當初無法平息的狂躁也逐漸平復,應該可以提起拙劣的筆寫點什麼了吧?可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來記錄我的吳哥之旅。5年前,曾在網上看到一張圖片,滄桑古老宏大的佛教建築遺址中,一個身披橘紅色袈裟的年輕僧人正緩步邁上通往遺址大殿的高高的台階。僧人抬頭仰望殿堂,眼中只有與這千年殿堂一般的滄桑與平靜。圖片經過處理,主調黑白,只有年輕僧人身上的袈裟閃著耀人眼目的光彩。照片帶給我很大震動,尤其那僧人的眼神,讓我反復揣測,該要經歷怎樣的人世滄桑,才可以無波無漪,淡看世間變幻。至於照片的背景,似乎是泰國印度等地的佛教建築吧?後來才知道,那是吳哥窟,擁有千年信仰的佛教聖地,世界奇跡。我和阿蓉此次的三國之旅,重點就是吳哥窟,阿蓉說:我要將自己的一個秘密找一個妥帖的地方告知並藏好。她受《花樣年華》的影響,帶著浪漫的情懷,而我,心中揣著照片的影像,以及對高棉古國燦爛的文明的景仰。我要寫點什麼,因為我曾不遠萬裡而來,有幸見證過一個記載千年信仰的聖地,於我,也許一生只能相遇一次,這個時間發生在2008年2月。於是我說:我來了,吳哥窟,在我青春正盛之時,我來看你,我來朝聖。2、 到暹粒(SIEM REAP)早上七點,我們乘坐第一班從金邊開往暹粒的班車,風塵僕僕地出發。大多數旅游者都坐西貢直達暹粒的大巴,或者從老撾到達金邊或暹粒,所以這趟班車坐的多是本地人。我喜歡乘坐這樣的班車,從細節和交談中一窺當地人的生活習慣,領略他們的語言魅力。滿滿當當的車廂裡有一個未滿月的小乘客,胖嘟嘟的,不停地咿咿呀呀,哼哼唧唧,或者哭哭啼啼地與父母交流,令父母十分不安,生怕帶給旁人不便。小家伙才不管,高興起來手舞足蹈,靈活地將右腳塞進自己的嘴巴中,看得我呆住。我和阿蓉前面坐著一位非常善談的年輕人,他問我們是否會法語,並說:如果我們會法語的話,就會很快學會高棉語。柬埔寨曾長期是法國人的殖民地,高棉語的發音與法語非常相似。下午一時許,到達荒僻的暹粒車站。這裡可不像金邊,沒有維持秩序的警察,所以我一下車,便被許多黑瘦的車夫圍住,“lady、lady”地大聲叫著。天氣極為悶熱,剛完成六小時的長途顛簸,行李半天取不出來,再被這些人圍住,自然不會有好心情。但我僅僅說“NO”,因為我知道面前這些人多麼渴望有一份工作,即使是這樣不固定的生意,也競爭激烈。他們貧窮,肮髒,看上去無禮,可這不是他們的錯。這個國家在世人眼裡是一個動蕩不安、戰事連連的災難國度,而我一路走來,也深有體會。一踏上柬埔寨的國土,低矮的草屋,貧瘠的土地,雜亂的街道,髒瘦的孩童,都不同於鮮花滿院、街道整潔的越南,都在說明這裡的人民剛剛過上安定生活,一切百廢待興。然而,硝煙和戰火也難以掩蓋它曾經擁有的風光歷史和輝煌文明,大批朝聖者紛至沓來,使這個國度生機勃勃,充滿希望。話說我們取出行李,在重重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仍有人鍥而不舍,追出老遠。我們對熱得發狂的天氣投降,對沉重的行李投降,對鍥而不舍投降,挑了一個溫和有禮的小伙子的TUKTUK(機動三輪摩托車)。因為競爭激烈,小伙子當時喊:進城一美元。四個人一美元?是的。當然,如果你選擇他推薦的旅館,那麼這一美元也免了。我們先去書上介紹的“吳哥之心”旅館,已經客滿。後來他推薦Garden guest hotel,位置較偏,新開張不久,雙人間有獨立衛生間和熱水,6美元。安頓好行李,那個司機還未離去。一路之上他一直在推銷自己,英語說的很好。他叫西蒙,和他談包車事宜,一番討價還價,40美元成交,並說好下午送我們去買飛機票和吳哥窟的門票,順便看巴肯山的日落。經由西蒙指點,我和阿蓉找到一家office,定了四日後飛往老撾巴色的飛機票,因為我們的時間不允許走陸路,而且我們想在機場辦落地簽證進入老撾。飛機票已經漲到100美元,另有25美元的機場離境稅,這大約是世界上最貴的離境稅了。和office的辦事員討價還價,一直試圖說服他,希望給我們一個折扣。辦事員不停地“sorry”,旁邊一個濃妝艷抹的西方老太太和個子高大的中年人在看熱鬧。老太太知道我們要去老撾,不停地說琅勃拉邦風景優美,其中有家旅館多麼好,多麼舒適,還給我們一張名片。要不是她訂了去曼谷的飛機票,我真以為是那家旅館的托兒呢——瞧瞧,都雇上外國托兒了。08,5,15

(遠眺吳哥)

(吳哥窟,與時間的爭奪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