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記
老邵：小王，預報明天下雨，我們就不要上山了好嗎？下回來，我再帶你好好去山上玩……
——啊？哦……那好吧。
次日早六點，同屋女孩出去後又進屋。——下雨沒？
--正下著呢。
——唉……
七點，在陽台上拍下一張清晰的遠山。
——老邵，老邵，雨停了，咱們上山吧。
老邵：等等，我看看天氣預報。
邊吃早飯邊祈禱。
老邵表情嚴肅，接連收看了中央台《朝聞天下》和安徽台的天氣預報。
問同屋女孩，——咱們這是屬於安徽南部麼？
女孩：是啊，老邵答應上山了？
——沒呢，還在看天氣預報。《朝聞天下》說安徽南部有泥石流等地質災害……。我覺著這天還行，不知山上怎樣。
女孩探頭：我看山上沒事，昨天早上天氣可比這差多了。
老邵：小王，全省都下雨，黃山是暴雨。黃山和咱這天氣一樣。
——老邵，現在雨不大，咱們趕緊上山吧，興許山上天氣還行。我這有雨衣……
八點二十，鼓動成功。出門。
差點興奮得連雨衣都忘了穿。
雨開始密密的下。
上坡，老邵家越來越遠。
——老邵，昨天我們就在這裡碰到的對吧？
老邵：對，你記性真好。看到那邊沒有，我們要翻過那座山頭去清涼峰，有塊大石頭的那個。來，走這條緩路去藍天凹，到那裡休息，你要聽我的話。小王，你看這片竹林都是我家的。
——啊？這麼多。種了多少年了？
老邵：我爸爸那時候種下的。
藍天凹木亭子。老邵和老鄉聊天去了。
雨漸大。有群紅紅綠綠的人正在亭裡忙活。
卸下行李休息。頭發汗濕，扎小辮。
有個男的對著我大叫：鞋上有螞蝗。
低頭一看，這就是螞蝗啊，個頭不大嘛。正想用另一只鞋蹭掉這軟乎乎的吸血鬼。
那男的：唉，還是我來吧，蹲地上用打火機才把那東西給弄下來。
我恨恨踩了幾腳。
那男的臨走前忠告：我看你還是脫鞋好好檢查檢查吧。
環顧四周，無論男女都在挽褲管，脫鞋襪。剛那男的在自己腿上找到條。弄掉後他一直覺得還有東西在腿上爬。
一邊傳來聲音：這東西無孔不入，哪都能鑽，順著腿往上爬……。
趕緊坐下，脫鞋，細看沒發現異常。用風油精往褲腿上、鞋子上猛倒一氣。
忽然看見地上剛才踩了好幾腳的那只螞蝗居然還沒死。
老邵回來了。
——咱們出發吧，老邵。
老邵：好，你這包我來背。
——不用，不用，我包不重。背不動再給你。走吧。
藍天凹寬闊的草甸，蜿蜒著一條小道。
我們來到一處叉路口。
從這裡向下，就是去浙江的出山道了。
而風雨中我們向上。
回頭，——呀，老邵，那面山出來了。
一陣風過，雲霧繚繞的巨大峭壁型山體忽然出現了。下山的驢子們在雨中默默行走。
插圖1：
(驢行下山)
老邵：小王，慢慢爬，不要急，我就在你後面。
——老邵，去野豬塘要多久？
老邵：翻過山就到了。
無窮盡的盤山上坡，我慢了下來。不時停下喘氣。
老邵：小王，累不累？
——不累，就是上坡比較慢，要歇歇走走。
老邵：時間還早，不用急。你看，我們倆說說笑笑一會兒就上來了。
——老邵，後面好像有人，我聽見口哨聲。
老邵仔細一聽：那是畫眉。你見過沒有？
——啊？哦，見過的。怎麼這麼像人吹口哨呀。它在歡迎我們上山吧。
老邵：對，還有種相思鳥也叫得很好聽。它這麼叫的（老邵模仿起來）。
雨沒停過。
老邵：小王，我的雨衣全濕了，你的怎麼樣。
——好像裡邊沒濕吧。
翻起來看看，其實也濕了。
老邵：我這雨衣是別人送的，今天該穿個雨褲出來。山上雨不大，這都是樹葉滴下的水呢……
但我明明白白聽到雨水嘩嘩的。比來時要大多了。老邵在安慰我。
老邵：小王，要不是你堅持，我肯定不會下雨天上山的。
——老邵如果沒你帶路，我也不敢一個人跑上山。
老邵：其實這樣挺好，說好了上山就上山，不管刮風下雨。你這個女孩子很溫柔，我很喜歡。
我有點暈，沒人說過我溫柔啊，昨天早上到績溪時，在車上睡到天亮，臨走司機對我說：你像個小男孩。
老邵：小王你看，這是覆盆子呢，浸酒喝很好。今早走得急，想好帶酒的都忘了。不然現在咱倆搞點喝，就不冷了。
在山頭上，望見遠山在白霧中起伏連綿。
插圖2：
(遠山)
停下喘氣。爬得很熱，我把雨衣的帽子拉下來。
老邵：小王，來，抽根煙。
我很驚奇的看他遞煙給我，原本准備戒了的，現在太累了，就來一根吧。
老邵從兜裡掏出火柴，怎麼都劃不著。又掏出包火柴，兩根一起劃，終於點著了。
我猛吸一口。看見老邵滿足的眯著眼。
昨晚，吃飯時，老邵不斷勸酒，白酒是他朋友自己釀的。口感不錯。
那個南京來的女孩只喝了一點就不肯再喝了。
我和老邵頻頻碰杯。大嫂做的紅燒肉真香，我連著吃了幾塊大肥肉。
也不知是誰說要戒肉的。
飯後見老邵立馬點了根煙，真是賽神仙。
而現在我倆也差不離。
——老邵，在這裡抽煙真好，太爽了。
老邵：是呀，我們村有個人，出門點根煙，不帶火，一根接一根，到家抽了三包……
我看老邵也頗有此意。他勸我再來一根，我說到山頂抽吧。
從山腳下的草甸到灌木、叢林、密林。土路盤旋繞山而行。
大朵的白色杜鵑簇簇落下。鋪滿了小徑。
老邵：小王你看，這杜鵑多好看啊。
抬頭：——老邵，這杜鵑長得好高啊。
老邵：小王，這路被牛踩過，不然不會這麼難走。
——這麼高還有牛啊。
老邵：有啊，你看，那不是麼。
——牛還會爬山哪，看，它給我們讓路啦。
老邵邊走邊說：小王，你走路一步一步的，穩得很。
——老邵，我上坡太慢了。
老邵：小王，加油，前面有條大河。我們叫它“通天河”。這麼高的地方能有大河，是不是很不容易？
——老邵，我都聽見水的聲音了。
——就是這條河麼？我們歇一下吧，老邵，不下雨了，我們運氣真好。
老邵拉下帽子：真的。山上和山下的天氣真是說不准。有時候外面下雨，我們山上就不下。我主要怕打雷，那就麻煩了。來，小王，喝點茶吧。
——老邵，你這水還是熱的。
老邵：到明天早上也是熱的。你看到那條路沒有，一會兒我們下山就走那條道去永來。
——那條路難走麼？
老邵：比較長，都是下坡。我們到野豬塘吃午飯，水裡有大石頭，我先過去，你跳過來，別怕。
插圖3：
(老邵)
復又前行了一座山。
老邵：小王，前面就是平路了。
——我愛平路，我愛下坡……
老邵：哈哈，你這女孩真有意思。
11：00，野豬塘，四周環山。平時這裡是驢子們的宿營地。此刻，空無一人。
老邵：聽說今天有幾個人也上山了，怎麼沒看到？大概下雨不上來了吧。
——老邵，這裡就是野豬塘啊？
老邵：對，小王來這邊吧，這裡有個塑料棚。來，吃個餅。
——老邵，我也有點干糧，你吃塊蛋糕。
老邵：我不吃，你吃吧，你嘗嘗這餅，很好吃。
老邵往我手裡猛塞了好幾塊甜的鹹的餅。
老邵：小王，這棵樹是我種的。
那棵松樹很高大了。
——種了多久？
老邵：幾十年了。
——是帶樹苗來麼？要不要澆水？
老邵：是啊，很小的樹苗。不用澆水。
弄得我也心癢癢很想種棵樹。
繼續出發。
——老邵，還要爬多久才能到清涼峰？
老邵：我們剛走了一半的路。還有三座山。
老邵哼起了歌曲：小王，會不會唱樣板戲？
——不會啊，你唱一個。
老邵邊走邊唱。草地走起來濕濕的，鞋裡全是水。衣服也差不多都濕了。
雨，又大了。
——老邵，我們這是爬了一座山了麼？
老邵：對。
——老邵，你爬山怎麼這麼快，上坡都不喘的。
老邵笑：我們出門就是山。
老邵忽然回頭：小王，你知道世界上最怕什麼嗎？
抓頭想半天——老虎啊？
老邵：世上最怕認真二字嘛。
山頭。
老邵：小王你看，這是金銀花，你知道麼？
——喝過，敗火的，是這個樣子的啊？
老邵：小王你看，這種草能解蛇毒。
——哦。老邵這裡有螞蝗麼？
老邵：這裡不會有，太冷，1400M。
——螞蝗喜歡溫暖潮濕的地方吧。
雨刷刷的下。
——老邵，雨真的大了。
老邵：我們得趕緊走，一會兒下山，那條河要是漲起水來，就過不了河，得另找路了。
——我昨天上山碰到了一個銀龍塢的向導，他帶著幫人從十八龍潭那裡上山的。如果我們不能走永來那條路下山，是不是就要從十八龍潭下山？
老邵：對，但要走很多回頭路，而且那路很難走。我走過一回，太難走了。
——老邵，還有多久才能到頂。
老邵：還有一個小時吧。
——那我們下山，你還得回去，來得及麼？
老邵：來得及。
——老邵，你回去很多路呢，別走夜路了，要不就下山吧。
老邵：我們都爬到這裡了，今天一定要完成你的心願。
又一山頭。
老邵：小王你看，那是燕子。 “風一起，燕子飛，羊要跳……”，我只讀過小學，但這都是書上寫著的。
——燕子不怕雨麼？
老邵：不怕。
——那我們也是燕子。
老邵：來，小王我拉著你。不要怕。
——沒事，我歇會兒。快到了吧。
老邵：快了，就快下坡了。
——等下，我把相機收好，包要進水了。
雨水滲透了雨衣，腰前的相機包都濕了，塑料袋也擋不住。只能用袋子把機子和鏡頭收好，外面再裹上袋子。
老邵：小王，這個叫絕望坡。
——為啥叫這個名字？
老邵：爬山的人走到這兒都很累了，一看，還有這麼個大陡坡。能不絕望麼？
——應該是希望，爬上去就到了。
絕望坡確實很陡，直直的，一大面山坡直立在你面前。
老邵：全是石頭，不太好走，你小心點。把包給我背吧。
——沒事，你走前頭，我慢慢上來。
這裡無遮擋，雨勢要比山裡感覺大多了，而且直撲臉上，嗖嗖的。風也一陣陣的猛，吹得人發慌。
老邵：來，小王，我們在這歇一會兒，再吃個餅吧，我看你是餓了。一會兒我們一口氣爬上去。
——老邵，我是餓了。這餅真好吃，梅菜餡的，還有豬油。
老邵：再來一個。
陣陣迷霧中，老邵身著雨衣，紅色的背影慢慢在空中挪動。
我不敢看還有多高，只知道低頭慢慢爬。
老邵的聲音在抖：小王，你累不累？
——還好。
衣服全濕了，鞋子裡也都是水。老邵是凍壞了。
走幾步，喘口氣。清涼峰1787.4M。拔地而起，在雨中看起來高不可攀。
回頭，看到我們剛才休息的地方，已在很下面了，這面坡真陡。直直的。相機包好了，沒法拍下來。
我們轉到一片林子裡。
——老邵，還有多遠？
老邵：快了快了。上去就是了。
這裡全是巨大不規則的石頭。雨下得很大，水從石頭上流走。
老邵：那條河看來是要漲起來了。山上的水一下來那可不得了。
我感到很冷，沒有力氣。一直不停的爬石頭，我抓住一塊石頭，用力向上。
突然“砰”的一聲，眼冒金星，頭猛的撞到了一旁伸出來的粗壯樹干。
老邵：小王，怎麼樣？
——沒事，撞到頭了，揉一會兒就好了。
很疼。也讓我醒了似的。
13：30，山上的風真大啊，吹在我們完全淋濕的身上。
——老邵，我真高興，終於爬上來了。
老邵：你很勇敢。
老邵：你下山怕不怕走這樣的路？
——不怕。
老邵：那慢慢走，我在前面，你不要怕。把包給我吧。這樣走得快些。
拗不過老邵，只好把包給他。
老邵：哎呀，背上包太暖和啦。我的衣服都濕了，後背很冷呢。
那些大石頭間的流水變急了。老邵擔心：那河要是過不去就糟了。
——老邵，如果水漲起來，我們找個木頭或啥想辦法過河吧。
老邵：好，我們拉著一定能過去。
石頭上很滑，一挪挪的下去，到絕望坡上。
——老邵，我都緊張得出汗了。
老邵：出汗好，我都擔心死了，你衣服濕了，剛才就怕你爬不上來。頭沒事了吧。
——沒事，一點不疼了。
老邵：來，這裡很陡，下山很難，我拉著你下去。
——老邵，真的很滑。
那面坡到處在淌水，松軟的土和著碎石子加上陡坡，我們彎著腿，是衝下來的。
兩人衝得都剎不住車，幾乎要摔倒。
老邵：來，小王，下面的路你跟著我走。走這樣的路，不滑，水衝下來，石頭就出來了。
——恩，真的不滑。
小心的跟著老邵下山。剛才上山的路，雨水都彙成了小溪。蜿蜒著往下流。
先前的下坡都變成了上坡，好在並不多。
我們往回走的時候，雲霧散開，看到了來時未曾有過的景色，如同水墨畫般壯觀。
清涼峰，如此的美。
我想，那是對我們此行最好的獎賞。
高高的山坡上，路直直的上下，老邵的背影總讓我很感動。
出發前，我從網上找到老邵家的電話。曾打給大嫂。
進山時，爬到下雪堂，就有農人告訴我，老邵來過好幾回了，來接你。
老邵：小王，你聽，畫眉又在叫了。
——它是歡迎我們回來呢。
老邵：對，平安回來。
——老邵，如果下山晚了，今天就別回去了吧，住在永來。明早回去。
老邵：永來有我的朋友，你就住在他家。我這個樣子住別人家不好。
——老邵，今天真的辛苦你了。
老邵：這是我幾十年來頭一回下雨爬山。很有意思。
他忽然說：小王，你穿紅雨衣真好看。
走過一片林子，老邵低頭：剛才有野豬來過了，看，這都是野豬刨的。
——那我們趕緊走吧。
翻過一個個山頭，回頭，那些山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老邵：小王，這是楊梅。
——還開著花，我們那兒這會楊梅都上市了。
老邵：這裡的楊梅要八月底才熟呢。
——咽口水，老邵，山上的白花都是楊梅樹麼？
老邵：是呀。
——老邵，這裡幾月來吃的東西最多啊？
老邵：十月比較好。
——那我十月再來吧
老邵：好，一定要來。我們再來爬清涼峰。
15：00，老邵急急前行，過了野豬塘，去看通天河漲水了沒有。
老邵：還好還好，石頭上還能過去。
——老邵，這水比我們來時可大多了，流得好急。
老邵：能過去就好，不然要再繞回去，很遠呢，那條路又不好走。我們去前面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在大雨中又吃餅兩枚。
——老邵，我鞋裡有水，要倒一下。
老邵：哎，你襪子上有血，看下有沒有螞蝗。
——好像沒有啊，大概跑了吧。
老邵：晚上我再幫你找找。
下山，盤旋的碎石加松針土路。偶有青石及圓木搭的台階。
老邵：小王，這裡很滑，你小心點。
——老邵，我跟著你走，剛才一停下來，又覺得冷了。
老邵：我衣服也全濕了，今天要是多穿件背心就好了。
我們不敢多歇，一口氣走到半山一個松針遮蓋的棚子裡。
老邵：小王，你再吃兩個餅，我們一人兩個，全吃了吧。
——我不想吃，胃難受。喝口水吧。
可能甜的鹹的吃多了，身上又冷，我再也吃不下餅。覺得有點惡心。塗了點風油精。
老邵：這條路很長，比我家過來要遠多了。
——還有多久才能到永來？
老邵：還有一個小時。
不斷的下山，老邵回頭：小王，你走路有股勁，我看了心裡高興。
笑。
雨一直不停，天色倒是亮著的。山下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我們要下到600M的永來。
經過一個茶園，我感到快要到山下了。
在雨中穿行。人已走得麻木了。
對面的山上有三塊突起的奇異岩石，長有茂密的樹木，非常壯觀。
最奇特的是最下面那塊赫然有個山洞。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它，那是天然的獸穴吧。
我指望著能看到個啥動物從裡面出來伸伸懶腰。
要是只老虎，那多嚇人，看到我們了怎麼辦？
轉念一想，沒事，隔著條河呢。它跑不過來。
胡思亂想著。
老邵：快到了。
我忽然有點怔住了。
我看到遠處巨大的山體連綿。那山可真高。
山腳下紅色的村莊屋頂。
碧綠的水稻剛剛播種。有農人冒雨在田間勞作。
老邵和他們很熟，不斷的打著招呼。
我們沿著小徑往前走著，我覺得非常愜意。
雖然頭上的雨不停，還很大。
渾身濕透，狼狽不堪，不知臉上是汗水還是雨水。
但永來，就這樣映入眼簾。
如此美好。
插圖4：
(永來)
老邵指給我看：喏，那條路就是從藍天凹下來的古道，穿過村子，去浙江。
我一會兒就從那裡回去，全是上坡。
——要走多久？
老邵：十裡路吧，要不了一個小時。
17：20，順利到達永來村——老邵的朋友老程家。
老程的老婆給我拿來了替換的衣服。我在老邵家洗的衣服都沒干。
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了躲在我腿後的螞蝗，吸飽了血，很大。
血流不止。老程用香煙紙撕下小塊，貼在血冒出來的地方，竟好了。
老程的老婆給我們做了甜酒釀煮蛋。
老邵在老程家喝上了酒，抽上了煙，快活極了。
不喝酒的老程以為我也嗜酒，晚上還陪我又喝又抽的。
老程很能聊，我喝高了。
老邵換了老程的衣服回家，我洗衣服的時候，雨停了。
老程專門包了餃子招待我。很香。
半小時後老邵打電話來說平安到家了。
後記：
第三日早大雨，在永來村逛逛拍片，沿徽杭古道走走。
河水暴漲，發出吼聲。村裡的路都成了溪。有些地方塌方了。
在一處落石的山體旁忽然看見路邊有條扭曲著的大蛇。翻滾著，不知是被石頭砸到了還是怎樣。
嚇得我落荒而逃。一邊回頭看它有沒有上來。
我光著腿，小心的往回走。
在路口碰到老程的老婆打著傘來找我。
老程早上送我出來，看見河水漲成這樣，馬上喊他老婆把我找回去。
他們說如果是今天上山，根本就別想下來了。
他倆不知我往哪裡走了，就分頭來找我。感動ing。
12：00，老程老婆送我到浙基田的車站，
20：00，昌化/杭州西/杭州東/上海。
回程路上，暴雨如注，車外的河很洶湧急促，有些地方，快淹過橋洞。
鞋沒干，踩著拖鞋，一身短打。
“媽，我逃難回來了。”
又記：
徽杭古道的景色很壯觀。植被保護的很好。
我到績溪後先去了龍川，下午坐車到魚川後進的古道。
那些懸在崖邊的青石板路很值得一走。
在入口碰到了無錫的一幫文人，同行到下雪堂。
他們來這好幾次了。很照顧我。在此表示深深感謝。
山中兩晚，老邵家面山，背靠竹林，在半山腰處。
老程家在山腳下，背後的山很高。
老邵和老程是樸實的山裡人，熱情真誠。
我對這兩個地方充滿了留戀。心靈的歸屬似乎總在鄉村。
插圖5：
（徽杭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