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繼續閑逛,沿著江邊往上游走,幾步便到了虹橋,這裡應該是古城的中心了,一坐莊嚴古樸的雙層三孔石橋橫跨沱江,兩邊各有幾個涵洞通達四方。遠看虹橋,莊重典雅,古色古香,確實給人以無限美感;走進虹橋,便頓感商業氣息的壓抑了,橋兩邊全被眾多商鋪占領,讓你休想看到江面的景色,覺得仿佛置身於工藝品商場;走出虹橋,反而有一種擺脫嘈雜、重見天日的快感。在虹橋周圍,你是難辨方向的,古城雖不大,但建築都是依水而建,布局上自然沒有了橫平豎直,這裡的太陽也是慵懶的,常常躲進雲裡難覓蹤影,因此那蜿蜒的沱江反倒成了唯一的坐標。到虹橋周圍轉轉,依舊是繁鬧的商業集市,各式店鋪林立,酒坊、姜糖店、銀鋪、蠟染布坊、工藝品店、特色酒吧,應有盡有,感覺這裡已是全民皆商了,每日蜂擁而來的游客自然足以維系這裡眾多商家的生計,眾人好奇的逛著這些獨具民族特色的店鋪,看到感興趣的便進去光顧一番。我與小S轉到了一家服裝店,牆上掛滿了各色的民族服裝,男人的長衫、女人的長裙、小孩的套裝,種類繁多,感覺很好看,價格也公道,便一人買了幾件,算是帶給家人的禮物。
繼續向上游走,遠遠便看到了大水車和在江面跳岩上躍動的身影。江邊的水車估計已失去本來的作用,徒為沿江旅館和酒吧增添風景。水車那邊,便是沱江上游的跳岩,堪稱古城的一景,眾多游客排著隊在跳岩上來回穿梭,體驗著走跳岩的樂趣。我們也小心翼翼的踏上橋樁,一個石樁一個石樁的踩過去,每走一步,心中都會增添一份驚喜,不過走的人太多,碰到對面來人還得小心側身避讓,多少衝淡了走跳岩的興致。走在跳岩上你是無暇顧及兩岸的風景的,因為不小心一腳踩空、或是被人擠一下,都會掉進湍急的江水。在跳岩上你走一遍定是心有不甘的,得反復走好幾個來回方算過足了癮。跳岩的右邊,也有一座窄小的木板橋,比走跳岩安全許多,但卻少了在跳岩上行走的刺激與樂趣。
江岸有很多租民族服裝的小販向你招手,希望你能光顧他的生意,可惜未見有男的在此穿苗服拍照的,我也只好打消了裝扮一回苗族阿哥的念頭。Y姐與小L穿著靚麗的苗服拍照了,擺了幾個精典的POSE,確實有點苗家女的感覺。在跳岩邊上看對岸,碧綠的沱江,灰褐的跳岩,黃黑相間的吊腳樓,再加上遠處依稀可見的虹橋,應該是天地間絕佳的風景了。眾人在此猛拍照片,我也拍了不少,但多為風景照,因為我覺得這樣的風景裡加上個人像實在有些不協調。來到跳岩對面,這裡似乎更熱鬧,古城裡不知哪家旅館的女老板把一只黃狗遛了出來,見游客眾多,便炫耀起她家狗狗的本領。只見她站在跳岩上,把自己的一只拖鞋拋向遠處水面,然後一個口令,黃狗便躍入湍急的江水,一陣狗刨,追上鞋子一口叨住,回游上岸,遞到主人的手中,如此反復,表演了好多次,直至那黃狗累得趴在水邊爬不上岸。眾人見了好玩,報以陣陣喝彩,我卻提著顆心,生怕黃狗體力不支,溺水而亡,小W則更是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跳入水中去撿那拖鞋,好讓黃狗稍息片刻。
江邊便見一座高額威武的城樓,碩大的城磚,筆直的城牆,以及那灰黃的顏色,讓人頓感古老滄桑。走進城門,便是很窄的石板巷,一邊是高聳的城牆,一邊是沿江的旅館,這裡的旅館都很別致,且位置極佳,晚上可以看到跳岩邊喧鬧的夜景,夜臥枕邊或許還能聽到沱江的濤聲,好在我們幾個對住宿都不講究,不然非得收拾行李轉到這裡住上一夜。就這樣毫無目的的四處轉悠,不覺已是黃昏,金色的晚霞映紅了整個天邊,輝映在一座座吊腳樓的檐角上,散落在奔流的江水中,更將每個人的臉映成了古銅色,煞是好看。可惜這一刻轉瞬即逝,不一會,太陽的余輝散盡,整個古城便籠罩在了夜幕之中。
先回房間休息片刻,醞釀一下晚上的活動,到晚飯時間了,得好好品嘗一下湘西的美食。小P他們兩個今天去苗寨也該回來了,讓小W叫上他們一起吃個晚飯,人多不是熱鬧些,我還聯系江西那對夫婦,可惜手機未打通。此時,天已全黑,虹橋和萬名塔亮起了霓虹燈,沱江兩岸吊腳樓上的紅燈籠也成排成串的點亮,將沱江映射成一條璀燦的星河。一行8人來到江邊先轉轉,各式餐館可真多,卻不知哪家好,來到虹橋旁的閱江亭,有一家飯館的餐桌臨江而設,吃飯時無須離席便能飽覽虹橋附近的夜景,可真是個吃飯賞景的好地方。眾人進去挑了個圓桌坐下,點了幾葷幾素,多數是未吃過的,算是嘗個新鮮,又要了幾瓶啤酒,菜一上桌,眾人便開懷吃喝起來。興許是餓了,覺得菜的味道真不賴,吃到嘴裡都很香,那漂滿辣椒的酸菜魚我也不覺得辣了,大家邊吃邊聊,已熟識的、剛結識的都端起酒杯互敬一番,氣氛漸漸活絡起來。抬頭看看江對面,是依水而建的幾座吊腳樓,細看一下招牌,原來就是網上很有名氣的沱江人家客棧,再看右邊,夜色中的虹橋好似一座富麗唐皇的宮殿,在霓虹燈的裝扮下給人一種縹緲冷峻的美感。我欣賞著夜景,再看看圍坐一桌的男男女女,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原以為這次旅途或許會孤單,沒想到在這偏遠的邊城小鎮竟能聚齊一桌天南海北的旅友,這應該也是旅行的快樂吧。
吃完飯,有人提議,應該去跳岩邊放河燈,大家一致贊同,於是,浩蕩的隊伍便向沱江上游進發。此時,江邊已是燈火輝煌,游人如熾,眾多攤販也在路邊擺起了長龍,迎候著夜游的人們,我們邊走邊看,賣玉器的,賣工藝品的,賣苗族服飾的,賣河燈的,各式物品琳琅滿目,不過最多的還要屬賣銀飾的攤點了,攤主多為苗家阿婆,穿著掛滿銀飾的苗服,以此標榜她的商品貨真價實。小Z,小P她們幾個女的似乎很感興趣,圍在銀飾攤點前問這問那,小W則更好,誰看中了某樣東西,他便幫著還價,開價二十的銀手鐲,居然被他還到了三五塊錢,這個價格應該算便宜了,雖說是假銀,可做工也值這個價了。看著各式各樣的銀飾在燈光照射下還算精美,若不問價格,我是分不出真假的。便跟著眾人也買了幾樣小玩藝,知道買了不會有啥用,或許就是想體驗一下購物的樂趣吧。
過了虹橋,遠處的跳岩猶如一條彩鏈連接著兩岸,江面則早已成了燈的海洋,路上不時看見賣河燈的小女孩在人群裡穿梭,這些女孩也就八九歲,手提一個裝滿河燈的大籃子,用稚嫩的童聲向沿途的游人推銷。我對放河燈並不感興趣,向來覺得祈禱許願是很做作的事,而且畢竟也過了浪漫天真的年齡,不過,我倒是很樂意看其他游客放河燈,這與過年時不用買焰火,站在陽台上同樣可以欣賞到美麗的煙花興許是一回事。小Z、小P她們買了一塑料袋河燈,眾人再次走上跳岩,加入了放河燈的隊伍,蹲在跳岩的石樁上,虔誠的將小小的河燈點上,,輕輕的放入水中,默默的許個願,然後目送它漂向遠處,直至彙入燈的海洋。我和小沈、小吳則拿著相機拍拍水中的燈,再拍拍岸上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拍拍,倒也很有樂趣。
跳岩邊上便有若干酒吧,歌聲此起彼伏,似乎在為跳岩邊許願的人們作免費的配樂。酒吧都不大,一排古樸的小木屋,掛上些酒瓶,風鈴之類的顯示其個性。小W、小L他們幾個似乎很感興趣,進去體驗一下江邊酒吧的氛圍也不錯呀,眾人便挑了緊挨跳岩邊的一家酒吧,進去隨意點了些東西,然後便坐在裡面發呆,悠閑的聊著天,靜靜的守望著跳岩邊上的夜景以及放燈許願的人群。酒吧裡不時有人到吧台上唱歌,有個女的還一唱幾首,雖說唱的一般,但每曲結束我們都報以掌聲,算是鼓勵她登台獻歌的勇氣,更謝謝她為眾人助興的一番好意。我們也鄭重其事的向服務員要了歌單,動員小L、小Z她們幾個上去一展歌喉,可她們互相謙讓推逶,終究未上去,我們也失去了為她們喝彩的機會。看看時間不早了,眾人便出了酒吧,一路商量著明天的安排,雖然小P說苗寨沒有多大意思,可我們還是決定選個苗寨看看,之前在網上了解到老洞苗寨開發的較晚,或許能更多保留些原始苗寨的痕跡,回到旅館便與老板娘一番討價還價,定人6個人明天老洞苗寨一日游的票。也該提前考慮回程的車票了,我與小S原打算回去坐懷化到上海的火車,可與小W一商量,竟決定從武漢中轉,這樣可與小W同路(小Z還要繼續南下到北海,有朋友在等她),我們路線已定,便動員Y姐、小L也從武漢轉道。大家從張家界到鳳凰,一路結伴同游,都快成死黨了。經過我倆一番游說,Y姐二人也只好聽從了我們的安排,請老板娘再訂五張懷化到武漢的硬臥,鳳凰到懷化的包車也請她聯系。一切談妥,便各回房間睡覺,打開電視,各個台全在播放著汶川地震救援的進展情況,幾天下來,地震升級為8.0級的特大地震,傷亡人數如井噴一樣攀升,十萬子弟兵開赴震區,挖掘著廢墟下一個個近乎絕望的生命,中央領導也頻繁奔波在震區,現場指揮救災,作著鼓舞鬥志、安定民心的講演。看著這令人震驚、催人淚下的場景,我們簡直難以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一片歌舞升平的鳳凰與人間地獄般的汶川反差可太大了,仿佛分屬兩個不同的世界。倒頭睡下,恍惚中不禁感慨:能健康的活著真是幸福呀,回去後該好好為災區獻上一份愛心了。(待續)

(走跳岩)

(狗)

(跳岩邊的小巷)

(江邊留影)

(河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