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小黃 昨晚回到榕江住在橋頭的慶豐賓館,高級單人間60元,其實普通單人間和高級單人間的唯一區別就是空調,服務員小姐會幫你打開空調,僅此而已。晚上去了服務員強力推薦的特色羊癟店,實在吃不慣,就在門口大排擋裡吃碗粉,買了桔子,洗個熱水澡,一夜無夢。 7點20分趕往從江,開始忙碌的一天,想起要去那些熟悉的名字小黃高增芭沙,很興奮。 榕江到從江的公路修的很平坦,沿江而上,沒有山路十八灣的曲折,只有山水之間美景無限。窗外的景色頗有桂林山水的娟秀,停靠著岸邊的小舟悠悠,紹興式的烏篷船搖櫓奔忙,綠水縈繞著山巒迭起,江邊茂密的鳳尾竹林在風中搖曳,一壟壟高低有致的梯田,和溪邊吊腳樓的炊煙四起。很多的綠色田間插著“縣委書記實驗田”“縣工商局引進草試驗田”的牌子,讓人感受到當地干部為農民而作的努力。可惜車開的太快,抓拍的圖片都有點虛。 8點15分停在一個地方吃早餐,司機要了一碗紅紅的米粉蹲在石階上吃的滿香,我買了雞蛋和白糖餡的饅頭作早餐也不賴。到從江的時候已經10點20,迅速找個五菱車包車去小黃,200元,司機姓關,光頭,人長得挺帥。 到小黃的路在修路,坑坑窪窪不好走,路過岊扒的時候司機停車,讓我們拍一個鼓樓。剛走到小黃的村口,就一下子喜歡上了這裡:村口的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寫著村裡各家的人口情況,看來很重視計劃生育,遍布著宣傳標語。小黃的房子很原始,有一條河縈繞其中。在門口獨坐的老人,奔跑的孩子,賣肉的大哥,圍坐在熱騰騰的肉鍋四周的村民,晾曬染布的小媳婦,背著孩子的老奶奶,竹筐裡背著弟弟的小姐姐們,挑著干草的男人,做飯的婦人,扛著槍去打鳥的大叔,一邊刺繡一邊賣菜的小姑娘,在玩著玻璃球的小孩子,還有在水邊洗菜,背著孩子洗衣服的大嬸們,每一個鏡頭都讓我著迷。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容易開心的人,在小黃,每一步,每一景,都讓我感動。 最有趣的是看到一個姑娘在河中間吊著的小樹房子裡半露著腦袋,我問“你在干什麼呢?”,她聽不懂,搖頭,我再問,她還是搖頭,後來我看她站起來,手裡拿著一塊衛生紙,我才終於明白自己的問題有多麼的愚蠢,她是在上廁所呀,只是這種廁所是我平生未見的。

不是節日,沒聽到小黃的大歌,很是遺憾。倒是看到了小黃大歌培訓中心的牌子,足以安慰啦。 因為喜歡,很想在小黃住下,無奈我就是如此這樣一個充滿矛盾的人。也許黔東南是一個讓人留連的地方,這些苗鄉侗寨,由於交通的原因,或開放,或封閉,或古樸,或商業,我只是更希望他們能保留那份寧靜,所以就讓自己做一個充滿遺憾的匆匆過客。
無情高增和驚喜大洞
回程的路上停留高增。高增是個鄉,比小黃大很多,只是寨子的住戶比較分散。在離村口附近的地方轉了轉,也許太喜歡小黃了的原始和古樸,釋放了太多的感情,倒是對高增沒有感覺了。村口的學校操場上幾個孩子在打籃球,很多人家在蓋新房子,到處都是在拉木頭的聲音,於是全無了興致。實在太餓了,在出口的地方找了一家飯店,掛著是農家樂的牌子,有幾個人在打麻將,爐子上烤著豬肉,彌漫著難以抗拒的誘人味道。點了當地的腌魚,鹹鹹辣辣,十分過癮。要了幾塊烤肉,外焦裡嫩,用手抓著糯米飯,搓成團,放在嘴裡,真是享受。 關師傅的朋友打電話來說今天是另外一個寨子大洞一年一度的蘆笙節,大洞是個瑤族和苗族參半的村寨,怎能錯過,於是大洞便成了此行的意外驚喜了。 通常苗鄉侗寨都不過我們的新年和春節,她們有自己的民族節日,也許今後會隨著外出打工人員的增多,這些風俗會有所變化。現在能聽到大歌和蘆笙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唯有民族節日裡(或者有旅游團預約),才會盛裝聚在一起,載歌載舞,所以一般在10月和11月的時候最為熱鬧,其他的時間只能享受這種平靜了。據說中央電視台拍特別節目的時候,會把十裡八鄉的人們請到一起,才能湊夠人數。 這一路上享受了充分的平靜,聽到有節日我異常興奮,倒真想見識那份熱鬧和沸騰,人就是這樣矛盾的動物。高增到大洞30幾公裡,到達村口的時候已經人山人海,道路兩邊擺滿了小攤:賣水果,糕點,爆米花,孩子的小玩具等,周圍的老鄉都跑來了,好不熱鬧,比我這一路上見到的人總數還要多。擠了進去,蘆笙手還沒有集合,關師傅的朋友帶我們去參觀寨子,這寨子裡有非常古老的鼓樓,純粹木質結構。在寨子裡的時候,司機還被攔下喝了迎賓酒,我見大事不好,趁大嬸倒酒的時候使出吃奶勁逃之夭夭。這裡的民族服裝是醬紫色,一樣的吊腳樓上掛滿剛染好的布,生活氣氛濃郁。男孩子帶著格子頭巾,腰上掛著刀,帥氣十足。 過了一會,聽到遠處蘆笙響起,好不容易從人群中鑽進去,過一個用滾圓的原木做成的橋上顫顫巍巍地走到表演蘆笙的地方。四周站滿了人,穿著當地服裝的男女老少,孩子們都吃著大米糖一類的東西,互相打鬧嬉戲著,讓我想起了童年的我在過年時也曾如此的開懷。 蘆笙是竹子自制的,有三個人那麼長,有三組表演隊,一隊一隊表演,我聽不出什麼音調和門道,只能感受那種氣氛。盛裝打扮的舉著蘆笙的男孩子們排成幾排,根據統一的節奏晃動身體,發出美妙的聲響,抑揚頓挫,一定是經過精心排練。一支隊伍吹完,就有人放鞭炮慶祝。 聽了半個小時,和著鞭炮的齊鳴和人們的歡呼聲,我們決定要離開去岊沙了,那悠長的樂音還在耳邊回蕩。在路上很多穿著民族服裝的姑娘走來走去,短裙迎風飛揚,讓我感受到了短裙苗的魅力。最後的岊沙看過太多關於岊沙的影像,去最後的槍手部落成了我對黔東南最深的渴望。岊沙的特色是成年男子都剃光頭,在頭頂處留一撮頭發挽起來,然後用白布包頭,而且他們還佩戴火槍和腰刀,穿著無領的青色上衣和喇叭腿的八分褲子。在關師傅的指引下,從一個小樹林進入岊沙,一群小孩子在一個水泥的舞台前,高聲喊著,後來我才聽懂他們在說“給我錢,給我錢,讓你拍照”。也許岊沙在太多人的關注下,已經變成了完全商業的世界了。 很多婦女圍著火盆織毛衣,聊天,看到我們面無表情,也許是我打破了傍晚的平靜。岊沙更加大興土木,到處在蓋房子,蓋亭子,准備迎接更多客人的到來。是晚飯的時間,寨子裡人不是太多,好不容易走到村口的井旁邊,和關師傅彙合。沒有看到民族發式和扛槍的岊沙男人是多麼的遺憾,關師傅說他去幫我們找,問我要年輕的還是老的,我說各一個好了。果真很快就找到了兩個,年輕的小伙子是當地表演隊的隊長,後來看貴州旅游的書上岊沙的模特就是他。年長一些的是當地的老帥哥,在北京當過兵,是真正扛過槍的人,說著很標准的普通話,身板很直,和他們拍了很多照片,那姿勢擺得具專業模特氣勢,最後給每人10元,覺得很值。村子裡的人大部分都姓“滾”,猜想拍照的一老一少都是滾氏家族的頂梁柱。 離開岊沙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有一點失落,岊沙是我黔東南的最後一站,這“最後的岊沙”讓我的心變得空蕩蕩的,也許我應該在這住一晚我才能體會出失落的原因吧。(不知怎麼搞的,發現自己要離開每個地方的時候都失落呢,是因為自己對每個地方都淺嘗輒止,卻只能恨自己的腳步匆匆:))。 總結這一路上的我,就像一個著了魔的攝影師,對很多的風景和人物有著頗不尋常近乎執著的喜愛。其實大多時候光線不好,昏暗或是多霧,拍出的照片並不出色,但我卻沉迷於那些平凡的鏡頭不能自拔:在榕江,那江上或飄搖或搖櫓的小船;在車江,那些跑動的小孩子和染布的大嬸們;在小黃,那些挑擔的洗菜的背孩子的婦女;而在岊沙,那飛舞的短裙和包著白布的頭部特寫更讓我的手指活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