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碎片(感受歐洲系列之八)

作者: 古漢

導讀碎片A :不講賽納河的柔波,也休提羅浮宮的倩影。在離開巴黎、轉機阿姆斯特丹回國的當天,團中幾個“裝模作樣的女郎”(借用波德萊爾的語言),讓全體人大開了眼界,讓人們搞懂了某些先富起來的國人,對國外高檔奢侈品的追求達到何等的瘋狂痴迷與不可理喻。香榭裡舍大街,是我們去機場登機之前的最後一個景點。在凱旋門前照相後,自由活動的半個小時內,有一位 ...

碎片A :不講賽納河的柔波,也休提羅浮宮的倩影。在離開巴黎、轉機阿姆斯特丹回國的當天,團中幾個“裝模作樣的女郎”(借用波德萊爾的語言),讓全體人大開了眼界,讓人們搞懂了某些先富起來的國人,對國外高檔奢侈品的追求達到何等的瘋狂痴迷與不可理喻。香榭裡舍大街,是我們去機場登機之前的最後一個景點。在凱旋門前照相後,自由活動的半個小時內,有一位直衝進路易威登設在此地的總部內,一口氣拿下6個包包。有4位是老虎不出洞,笑罵任爾笑罵,硬是遲到20多分鐘,直到滿意的包包買到手,才臉色不紅不白地款款上車。你以為這下該去機場了吧。非也。我們的車還要為後面這幾位跑一趟老佛爺,因為她們頭天采購的貨品要調換一下。這次行程被有意耽擱的結果,是當天我們去阿姆斯特丹的班機晚點起飛,最後辦票的兩位團友差一點上不了飛機。。。。。碎片B :大約在1860年左右,西方像征派詩歌的先驅,法國人沙爾。波德萊爾,寫下洋溢著嘲諷、譏刺、厭惡、絕望、詠嘆的旋律的散文詩集《巴黎的憂郁》。其中的一首叫做“每個人的怪獸”。“頭上是空闊而灰蒙的天空,腳下是塵土飛揚的大漠,沒有道路,沒有草坪,沒有一株蒺藜菜,也沒有一棵尋麻草。我碰到好多人,駝著背向前行走。他們每個人的背上都背著個巨大的怪物。”浪蕩不羈的波德萊爾,有著與生俱來的直擊世界本質的敏銳,他在寫給母親的信中,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世跟我是有關的。”是的,不幸被他言中。後世那些只懂得到巴黎來“血拼”名牌高檔手袋的、窺視紅磨坊女郎翹大腿的國人,每個人的背上都背著個巨大的怪物。。。。碎片C:波德萊爾之後60年,徐志摩寫下了他的著名散文《巴黎的鱗爪》。“咳巴黎!到過巴黎的一定不會再希罕天堂;嘗過巴黎的,老實說,連地獄都不想去了。整個的巴黎就像是一床野鴨絨的墊褥,襯得你通體舒泰,硬骨頭都給熏了的——有時許太熱一些。那也不礙事,只要你受得住。贊美是多余的,正如贊美天堂是多余的;咒詛也是多余的,正如咒詛地獄是多余的。巴黎,軟綿綿的巴黎,只在你臨別的時候輕輕地囑咐一聲“別忘了,再來!”其實連這都是多余的。誰不想再去?誰忘得了?”誰不想再去?誰忘得了?---多麼聰明的反詰。又一次直擊世界本質的論斷。

問題是,再去干什麼?又忘不了什麼?各花入各眼,難以強求。一個巴黎 ,各自表述。碎片D:1878年,清政府出使英、法兩國的大臣,中國駐西方的第一位外交家郭嵩燾,在日記中最早記載了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的事跡。兩年後,另一位有遠見的中國外交家薛福成登臨艾菲爾鐵塔,感嘆到:“俯視巴黎,全城在目,飄飄乎有凌虛御風,遺世獨立之意”。從此,中國人對巴黎、對法國、對法蘭西燦爛而獨特的文明的認識,隨近代交通工具的便利應用日益頻繁而且直接。周恩來、鄧小平、陳毅、聶榮臻、李立三、蔡和森、蔡暢、李富春等中國共產黨的第一代領導人曾在1920年左右赴法勤工儉學。以後,在法國學習和工作過的著名科學家、藝術家和音樂家有嚴濟慈、童第周、錢三強、冼星海、徐悲鴻、陳寅恪、錢鐘書、 戴望舒、艾青、吳冠中等。。。。在風雨如晦的20世紀頭50年,為什麼有這麼多中國的優秀兒女跋涉萬裡,到遠隔重洋的巴黎來負笈求學?請聽詩人艾青的回答。(今年4月,在聲勢浩大的法國留學生支持奧運、捍衛中國形像的集會中,無數只年輕的歌喉曾又一次重復了詩人當年的真摯訴求。)《我愛這土地》

假如我是一只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刮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然後我死了,

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裡面。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碎片E:中國民間曾經盛行抓周的習俗。小孩子周歲時候,大人預備點錢印章鑰匙筆算盤胭脂等物品放在桌上讓他們來抓,以確定他(她)今後可能的發展方向。錢和算盤是經商,鑰匙是治家,印章是做官,筆是讀書,胭脂是好女色,如同兒時賈府的寶二爺一樣。抓周不僅可以反映人們未來的職業選擇,也許還能反映他們的追求與檔次。在巴黎,我確實看到了某些熱衷於在咖啡館內外尋找洗腳妹、在國際機場呼朋引類鬥地主、所謂窮的只剩下錢的“商品拜物教徒”的醜態。在一個素來以博大的精神智慧力量為榮的國家裡,他們很像抓周游戲中直奔形而下的物欲而去的稚童,與外界環境格格不入,使外人對中國人的素質以至對中國的未來發展難以產生什麼美好的聯想。 此時此刻,如果說我還能回憶起什麼,就是那句據說是法國前總統德斯坦先生的擲地有聲的告誡------“中國在能夠輸出價值觀之前,不會成為一個大國!”



((巴黎凱旋門浮雕《馬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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