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山游記

作者: 煦康賓館

導讀2007年12月8日,一個晴朗的日子,時令已過大雪。我們按約起程羅浮山。由於事先問過朋友,得知山高路險不穿高跟鞋,所以出發前買了運動鞋襪。美中不足的是,聽了朋友的勸告山高風大,於是穿上了羽絨棉衣,成了登山途中“裝備最厚”的游人,比起那些光著膀子汗流浹背的游客,自成鮮明對比。一路都還順利。乘車至淡水,坐廣州方向的車至博羅轉車羅浮山, ...

2007年12月8日,一個晴朗的日子,時令已過大雪。我們按約起程羅浮山。由於事先問過朋友,得知山高路險不穿高跟鞋,所以出發前買了運動鞋襪。美中不足的是,聽了朋友的勸告山高風大,於是穿上了羽絨棉衣,成了登山途中“裝備最厚”的游人,比起那些光著膀子汗流浹背的游客,自成鮮明對比。一路都還順利。乘車至淡水,坐廣州方向的車至博羅轉車羅浮山,中午時分到了景區。由當地摩托帶進山,因為沒走正門,遂也成了一個遺憾。由於沒有導游,加之人生地疏,面前岔路無數,不知如何上山。在路邊小店裡買得地圖冊頁,按照路線取道飛雲頂——羅浮山的最高峰。先生看到小店門口擺賣著碩大的烤鵝蛋,遂買了兩個。我吃了幾口,差點沒被噎死,半天說不出話來。聽著悠遠的鐘聲,我們循路而上。

山路盤山而上,全是陡峭傾斜的之字路,肆無忌憚地一會拐向這邊,一會拐向那邊。不少路面已被毀壞開裂,行人車輛只能沿山壁內側小心行走。走了很久,到了飛雲頂購票點。嶄新的木式亭台樓榭,很有生態旅游景點的特色。門口有不少的旅游團客,清一色的旅行帽,在我們後面陸續跟了上來。

於是我們也很快融入了他們的隊伍中,不停地你追我趕,男人們在陡峭處裁彎取直走捷徑,我們就順著石級快步趕上,一般都能同時到達下一個彙合處。旅游團有老有少,有說有笑,真是熱鬧。他們大都人手一杖,也就是路邊折來的樹枝,三三兩兩走走歇歇。

到了半山一個平台,有小店小攤,游人可以自由休憩。走到這裡,旅游團的人就在此休息了,後來再也沒見過他們的身影。從這裡出發,可以選擇繼續爬山登上飛雲頂,也可以往右側去坐攬車,上伏虎岩。看到不遠處有座山頂巨岩,上面有不少游客登臨觀望,以為是飛雲頂。後來才知道,那應該是攬車索道附近的伏虎岩。想想既然不遠了,還是征服它吧。稍作休整後,時間已過下午三點,我們繼續上山。

走了不遠,發現前方路旁每走百米,就會有一個指示牌:路程1500米,高程550米,至飛雲頂4100米;牌子反面是相應的下山路程:離景區大門3500米。這是第一個指示牌,見到它就會知道,此地已走行程多少,海拔多高,離頂還有多遠。於是,飛雲頂就成了踏上這條登山路的所有游客心中的一個目的地,它成了我們孜孜以求的一個登山目標,讓我們內心油然滋生不到山頂非好漢的英雄氣概。“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一路拾級而上,路程起來越險。路旁不時有路牌提示:山高路險,小心行走。想起一個朋友告訴我,羅浮山他只上到了930米高程。於是我想,至少我要爬到這個高度吧。一路走下去,感覺路程並非如人所說如何凶險難走。其實只要有路,就沒有爬不上去的山。而且這樣的山,腳下曲徑通幽,眼前風景優美,路旁古木參天,山上奇石嶙峋。一路走來,真有超然世外、物我兩忘之感。時常有古意映上心頭:“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影入森林,復照青苔上。”“嗟哉吾黨二三子, 安得至老不更歸!”

漸漸地,天色越來越晚,行人越來越少。每遇到一撥下山的游客,心想山上的行人又少了幾個,心裡又空曠幾分。常常聽得人聲響,卻看不見人。繞了幾段山路,才看到走來的游客,都是滿臉潮紅一身汗,拄著棍子高一腳低一腳。見面的時候,有的游客笑著招呼:加油!離頂不遠了。有的則說,你們還爬啊?到頂天就要黑了,還是回吧?山頂什麼風景都沒有!我們笑著回答:不怕不怕,只要山上沒野人就不怕。“野人倒是沒有。”我們向下山游客打聽山頂是否有住宿吃飯的地方,有的說沒有,只有帳篷出租;有的說有。一時弄不懂誰是誰非。

行至一處路旁有塊大石頭,給行人感覺如泰山壓頂而來。旁邊有幾棵老樹正好撐著,似乎力敵千鈞。有趣的是,石頭縫下,被人密密麻麻支了好多小棍子,估計是小孩所為。因為只有童心才會如此天真可愛。一路行來,我兩眼瞧著路邊,有沒有別人扔下的棍子,也作個拐杖用用。除了腐木枯枝,就是別人沒折斷的竹枝藤條,最後還是兩手空空徒手往返。想起那些專業的驢友,准備就是充分。

又行一段,口渴難忍。看到前面有個山民模樣的人,走上前去,問他有沒有水賣。其實也就是隨便一問,沒料到他竟然爽快地答道有哇。於是看到他跳下岩壁,腳踏著岩旁一棵樹,費力地從壁縫裡掏出幾塊石頭,最後拖出一個紙箱子,我們幫他拉上來,裡面是整齊的礦泉水!我們買了一看,“力量快車”,是從來沒有喝過的礦泉水。喝一口,味道也不錯。原來這些做小買賣的質樸山民,大多都是把東西藏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省得天天背上背下,畢竟那是幾千米的山路啊。

眼看天色已晚,路旁指示牌上還有一千多米的行程。估計上了飛雲頂,也只能趕上看日落了。聽到遠處發電機的聲音,先生也收起叫賣“負離子”的幽默,我們緊鑼密鼓地加快腳步。每走到一個指示牌就歇幾步,念叨著行程繼續趕路。打定主意登頂後住在山上做一回“野人”,於是我們什麼也不怕了。

終於,轉過了一個彎,我們登上了一個山頂平地。以為到頂了,四望卻是荒涼一片。原來這裡正開著路,前面就是出租帳篷吃飯住宿的地方。但我們還是要趕在天黑之前爬上飛雲頂,要不然,會遺憾終生啊。走過消費區,再次爬山,還有一個指示牌,寫著離頂還有千米許。一千米,不遠了,山頂也依稀可見了。但是這段路是最險最窄的路,沒有人工修整,全是石頭土塊,齊人高的荊棘茅草隨風舞動,好像裡面藏著野獸怪物。前段還有整片的山坡坍塌,抬頭仿佛萬丈懸崖會壓頂而來。往下看去,群峰萬壑,感覺腳下隨時會有松垮滑動的危險。暮色中,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孤獨與恐懼。特別是日落時分,殘陽如血,洪蒙混沌,感覺從未有過的悲愴凄涼。行至飛雲頂時,已是暮色四合,時間正好是下午六點。也許山裡的暮色比城裡來得更早些。

爬上飛雲頂,我們感到從未有過的失落與失望。原來這裡就是一個荒涼地。什麼景觀標志也沒有,只有一面黨旗在風中獵獵飄舞。站在飛雲頂上四望天宇,不僅悲從中來。有種“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泣下”之悲涼。望著這個荒涼的平頂,感喟這裡哪怕樹個指示牌也好哇:此地即為飛雲頂,嶺南第一峰,海拔1292米……悻悻地走下山來,想起曾在路上遇到一個滿臉憤懣失意的女生:頂上什麼風景也沒有,等你花幾個小時爬上去就知道了!這時,先生也掩不住失意:人生不懈追求如果最後達此境界,也是一種悲哀。其實,沒有達到的時候還有個期望,達到的時候卻是莫名的失落。原來追求的不過如此,甚至還不如路上的隨便一處風景!

夜色中,我們攜手匆匆下山。來到山下小屋吃飯。飯畢又找到住宿的地方,兩棟剛剛修好的木樓。住進去才知道叫盛御酒店,掛牌三星。東西都是新的,干淨整潔,但是房內配備不全,沒電沒熱水,服務員借了我們一個迷你手電,將就一個晚上,總好比住帳篷吹山風吧!想起韓愈的一首詩:“鋪床拂席置羹飯,疏糲亦足飽我飢。夜深靜臥百蟲絕,清月出嶺光入扉。”沒有月亮,卻有滿天的繁星。能到荒無人煙的羅浮山頂住上這麼干淨的酒店,雖然餐飲貴了些,也算得上是天堂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退了房,沿原路拾級而下。把昨天沒有來得及照的風景再細細盡收眼中。一路上,又遇到不少孜孜以求的登山者行色匆匆而來,正如昨天的我們。下山的路雖然輕松,但腿腳一點也不輕松。下山也有六千多米,山路依然傾斜陡峭,走到後來,那腿腳簡直不聽使喚了。我慶幸穿了運動鞋,可以滿山亂跑,先生的新皮鞋已經面目全非。而且腳後跟還打了血泡,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我說這兩天的鍛煉足夠了吧?他說:這是什麼鍛煉身體,簡直是摧殘與折磨!我三天都不要跑步了!見我仍是一幅輕松的樣子,先生說:如果你跟隨毛主席長征,肯定也是一名革命英雄。

回到朱明洞景區,走過會仙橋,看到橋上游人與水中紅鯉相映成趣。來到衝虛古觀,不少相面先生簇擁而來,說著好聽的話,搶著給我們相面。先生拒絕不過相了一個面,我們走過掛滿紅綢的許願樹,參觀了“東江縱隊革命紀念館”。參觀完的心情很沉重很氣憤,看到日軍侵華的累累罪行,恨不得去日本再扔個導彈才解恨。心裡對抗日英雄與革命先烈更加敬重。

參觀完,我們從景區小門走出去。出了門才知道這又不是景區正門,於是先生感慨道,爬了羅浮山,登了飛雲頂,遺憾地是竟然沒有走正門!我笑笑說:要不然有機會下次再來,否則走了旁門左道以後也不會得道成仙滴!

吃了碗山水豆腐花,我們登上了羅浮山至惠州的車,轉車至淡水回家。在外面吃了狗肉火鍋,洗了個腳方才回到賓館休息。羅浮山,於是進入了我的夢鄉。



(登頂羅浮山)



(補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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