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別梅裡雪山

作者: 就是喜歡到處走

導讀雪球融化了,到雨崩的第三天,他們陸陸續續走了,我一個人留了下來。飄飄客棧的茅廁比在山裡迷路更讓我膽戰心驚,在視察了徒步者之家的現代化的衛生間後,我迫不及待地搬了過去。 在雨崩還保留著一些古老的習俗,比如一妻多夫。他們認為如果一個兄弟娶一個老婆,那麼這個家就會變成很多個小家,而小家的力量也就渙散了。看過一個最多的報道就是四個兄弟娶一個 ...

雪球融化了,到雨崩的第三天,他們陸陸續續走了,我一個人留了下來。飄飄客棧的茅廁比在山裡迷路更讓我膽戰心驚,在視察了徒步者之家的現代化的衛生間後,我迫不及待地搬了過去。

在雨崩還保留著一些古老的習俗,比如一妻多夫。他們認為如果一個兄弟娶一個老婆,那麼這個家就會變成很多個小家,而小家的力量也就渙散了。看過一個最多的報道就是四個兄弟娶一個妻子。妻子是一個家庭的核心也是一個家庭力量的聚集者。徒步者之家的老板娘阿那主就嫁給了兩個兄弟。哥哥在西當的鄉公所工作,弟弟在家幫阿那主操持客棧。雅格兄弟是尼農村的,不知道算不算入贅。他們家的客棧在雨崩算是規模比較大的,有20個房間60幾個床位,位置也不錯,正對著緬茨姆和五冠峰,還可以看得到通往神瀑的草甸和森林。每天呆在客棧,除了幫他們燒燒火,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發呆,或者到山裡去游蕩,去藏民家串門,在路上碰到的每一個藏民都會很友好地跟你打招呼,也許他們認為你來到他們的家鄉,就是對他們的認同,他們已經把你當成了他們的朋友,甚至是鄰居。有一天跟支教的劉老師去草原散步,正趕上午飯時間,就跟著她去藏民家趁飯。那家的女主人是雅客的妹妹,招了個四川的上門女婿。因為學校還未通水電,所以劉老師平常都住在他們家。可能是在一起時間長了,劉老師跟他們已儼然是一家人了,把我跟主人做了簡單的介紹後,就熟練地開始准備午飯。和面蒸饅頭,炒菜,雅客8歲的女兒在幫著燒火,短短的小手連打火機都握不住,我想上去幫她,她不讓還說“慢慢弄就好了”劉老師在一邊也說“不用管她,她們從4歲就開始學會燒火了,架的柴火比我還好。”我半信半疑地站在旁邊看著她弄,只見她盡量地撐開她的五根指頭,勉強把打火機握住,再小心地把火打著,先是拿了一片比較薄的木片把火引起來,然後踮起腳尖伸長手臂把點著的木片輕輕的擱在爐膛裡,接著再依柴塊的大小厚薄架起了一個柴架。火慢慢地燒起來,這時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像大人般的眼神,少了一點天真多了一點淡定,卻比大人澄澈的眼睛。火旺起來了,她可以暫時休息一下。旁邊一塊以為是沒用的床墊,沒想到那就是她的游樂場,她躺在上面,手舞足蹈地唱歌,《坐著火車去拉薩》《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等等都是跟草原西藏有關的歌曲,她用藏族人生與生俱來的寬廣的音域和歌唱家般的嗓子很投入地唱著。看得出她很快樂。霧氣彌漫了我的雙眼,同樣的年紀同樣的童年,我的童年很孤獨、也不快樂,獨處的習慣也是在那個時候形成的。

在阿那主家呆久了也就變成了他們家的一份子,跟著他們一起吃飯,閑時聽拉姆唱唱歌講講笑話,時間過得很快,都不想走了。過了幾天又來了幾個從中甸一起拼車進來的游客,除了一只豬圈裡的煙民外,居然都是台灣來的,許久未聞的鄉音並沒讓我有多激動的感覺,簡單的幾句後我們還是用國語交談。雪球重新堆了起來,大家約了一起去神瀑。豬圈裡的煙民繆衛兵是常熟市登山協會的會員,從無錫老爸那邊的關系我們也算是半個老鄉了。

因為身上帶的現金不多,還有學校已快放假,我想在劉老師放假前給孩子們買點讀書用的東西。那天早上起床後阿那主到上面的分店去了,我告訴雅客說要走了,他很驚訝“不是說要多住些時間嗎,怎麼就走了呢,糌粑還沒做給你吃呢。”我笑著告訴他還會回來的,不敢多說,怕說下去真的就不走了。

到飛來寺後照舊住在“守望6740”,喝著米湯和老板神侃,突然就在雪山的左邊出現了一道彩虹,開始有點模糊,慢慢地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絢麗,同時在旁邊又出現了一道一模一樣的,而從雨崩的方向卻傳來了隱隱的雷聲,天上正下著太陽雨。這樣的美景連久呆在此的小武都連連驚嘆,我更是目瞪口呆地怔在那。這樣的天氣使第二天的日照金山成為理所當然,當遠遠地從海的那邊的地平線射過來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雪山上,雪山周圍的霧靄還未全部散盡,藍黑色的雲層襯著金燦燦的尖頂,像是一塊被火紅的朝陽燒融了邊緣的鐵石。緬茨姆和卡瓦格博如剛剛凱旋而歸的英雄,意氣風發卻又聖潔無比。在雨季能看到這樣的情景,真不是一件常有的事。

梅裡雪山位於橫斷山脈中段的怒江和瀾滄江之間,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的山峰有13座,又稱“太子十三峰”,主峰卡瓦格博海拔6740米,是一座雄性的神山,他和他的妻子緬茨姆和他們的五個孩子還有跟隨卡瓦格博的將軍峰是整個雪山中最美的幾座山峰,在1991之前梅裡雪山還只是當地藏民們朝拜的神山,但是在那一年的1月13號有17名日本登山隊員企圖登頂,結果在途中發生了雪崩,所有隊員全部被活埋。藏民們的說法是他們褻瀆了神山,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幾次,最後政府只好規定梅裡雪山從此以後禁止攀登。在當地有一個說法,就是只要有日本人在,天氣再好也看不到雪山的容顏,因為雪山不歡迎日本人。

在雪山光芒的照耀下我們離開了飛來寺,這次一起包車的有一對天津的夫妻。40幾歲了,結婚多年卻沒要孩子,女的在教書,男的在外企。所以他們一般都在暑假出行,或者碰上男的出差,女的就盡量請假跟隨。走了很多地方後得出的體會就是以後老了冬天在南方呆,夏天在西北西南呆。每到一個景點,男的到處找角度拍攝,女的就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看著大自然的景色,看著她愛人的身影。這就是幸福了吧,相同的愛好相同的志趣,可以這樣相愛地廝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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