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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禮拜看到這則新聞「游客多破壞大,吳哥窟快被玩垮了」,聽到周遭一些人對此的反應,就像「趕快趁威尼斯沉沒之前去走走」一樣,也說著「趕快趁吳哥窟倒塌之前去看看」,但我卻無法抱著慶幸的心情,心中除了震驚,更是難過,因為在我至今走過的諸多旅程當中,吳哥窟之旅依舊是數一數二的難忘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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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吳哥窟其實並不輕松,先要頂得住烈日酷暑跟傾盆大雨,再要有充足體力到處爬上爬下(我在第一天就從小吳哥上跌下來扭傷了腳,之後幾天依舊每天冰敷每天繼續爬),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當我走進大吳哥城的城門時,心中的感受是過去參觀過的羅馬古城、雅典衛城、長城忽然都不算什麼了。那五天,我們除了與千年前的吳哥人神交,跟一堆舊石頭打交道,同時也去熟悉現在的柬埔寨人,看皮影戲和傳統舞蹈、船游洞裡薩湖、逛當地市集、參觀當地的歷史文化展示、乘坐熱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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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與家人一起去吳哥窟旅游,我自己上網訂了一家小巧精致的飯店(只有22間房),臨近市中心,沒有諸多設備,但是庭園傳統又漂亮;接待處也小小的,服務人員是年輕的當地人,但是態度可嘉、有求必應;早餐不是豪華自助餐,整套有亞式與西式可選,一樣美味份量多;晚上坐在河邊享用當地傳統料理,不僅好吃,還有精致且專屬的服務。
此外,我們在官方的旅客服務中心訂了有合格執照的華語導游及司機,費用都是公定的,每天來飯店接送,所有行程都共同商量,不必趕也不必等,導游是在柬埔寨生長的第三代華人,也經歷過赤柬時期,在金邊受教育並考取國家導游資格,接受我們任何的提問,無論吳哥窟的知識、宗教神話政治經濟歷史現況,無一不答(雖然有一兩次被問倒,因為我們裡頭有兩個難搞的人類學者),要說那是一趟豪華的旅程也不為過,而這一切的所費都很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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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所有的物質享受外,最令人難忘的當然還是吳哥窟的文化遺產。對於這個「演沒在叢林中的消逝文明」,我很小就耳聞,而且充滿向往,但在行前做功課、親身造訪、以及之後閱讀更多資料,才發現真正的吳哥跟我小時幻想中的神秘王朝並不一樣,少了面紗,多了了解,我更敬佩古代高棉人,更欣賞吳哥遺跡、更心疼現在柬埔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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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造訪的時候,吳哥窟還彷彿剛從殘墟廢瓦中重建起來一樣,嶄新又美麗,不過三年半的時光,竟然已經到了快要被玩垮的境地?正如砍倒一棵千年古樹只需幾小時,摧毀累積了幾千年的文化也只要短短幾年時光,缺乏管理的觀光業擴張,不僅有可能永久傷害傳統文化,對古跡和自然環境的破壞也是無法回頭的。
國際教科文組織當初規劃「世界文化遺產」的目的,是為了提供資源拯救因漠視、經濟發展或政治因素,而面臨存亡危機的人類文明資產,比如吳哥窟在1993年被指定為世界文化遺產,當時就是因為柬埔寨內戰而遭受戰火的摧殘。然而今日許多例子已證明,不被指定的遺產或許如他們預期繼續危殆,但被指定的卻因為觀光業的衝擊而更快速走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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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則新聞的最後一段說道:「吳哥窟曾經歷文明的失落,長年埋沒在濃密的原始森林中,赤柬作亂期間,不但把許多石雕佛像的頭部切掉賣錢換軍火,也曾用吳哥的城牆當射擊靶場。這種種,吳哥都熬過來了,但現在頂得住一波波游客的無情攻擊嗎?」
想想僅七百年,一個文明如此興起繁盛又毀滅,今日的吳哥遺跡,會否也步上命運的循環,被辛苦重建起又被輕易玩垮呢?如果現況沒有改變繼續下去,或許另一個三年半,我就會知道答案了……
游客們,要去看看這世界7大奇跡的吳哥窟,就趁早吧!不然後悔莫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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