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自在獨行陝北之1

作者: 韭婁

導讀自由自在獨行陝北之1D12008-9-12磧口陝北行的第一天其實是從2008-9-11日夜晚開始的,那一晚對白領很可怕,對最底層的老百姓可能卻是經常遇到的,所以我就不再多述,總之就是幾乎站著後來半坐著從閻良到了延安,在延安終於有了座位,中途曾經有一乘務員瘋狂叫賣有臥鋪,一問是軟臥,倒不是完全舍不得錢太多,心想和全國人民同一次甘共一次苦吧,將自已的首行放下架子� ...

自由自在獨行陝北之1D12008-9-12磧口陝北行的第一天其實是從2008-9-11日夜晚開始的,那一晚對白領很可怕,對最底層的老百姓可能卻是經常遇到的,所以我就不再多述,總之就是幾乎站著後來半坐著從閻良到了延安,在延安終於有了座位,中途曾經有一乘務員瘋狂叫賣有臥鋪,一問是軟臥,倒不是完全舍不得錢太多,心想和全國人民同一次甘共一次苦吧,將自已的首行放下架子,所以就這麼忍了。到延安的時候是早晨六點多鐘,天還是黑的,但是站台上巨大的窯洞型的拱門已帶給了你一種強烈的建築衝擊感,它提醒你:你到的是延安,是陝北,而不是中國任何其它一個地方,我在車上已決定先不下車,我要先行北上,回過頭來再細細回味延安,所以,先和延安說了聲再見!列車繼續北行,九點多到了綏德,對綏德除了聽說過“綏德的漢”這四個字之外沒有任何更加感性的了解,下車後先上車,現在所以中國的縣城幾乎都是一個格式-- 一個縣城兩個汽車站,接近鐵路的地方再來一個火車站,你想換乘車,只能從一個汽車站去到第二個汽車站,進而強迫性地讓你領略此城的廣場大道,我們在一條塵土飛揚的路上開過,這一路綏德街上給人的印像很亂很髒,沿途看到幾個老漢圍在一桌香香地吃著羊雜碎,一下讓我想到網上那個人寫的榆林羊雜碎那篇文章,吊足了人的胃口,可下不來車,得忍著。到街上早餐店吃了一碗錢錢湯,裡面有很多黃豆和土豆,表明了這個地方的主食結構成分,除了炒土豆絲,我不喜歡拿土豆當菜吃,一般也不當飯,但還是圖新鮮品嘗一下。看到街上老漢在做月餅,想起來中秋節就要到了,咱們也來了兩塊,以備後面未蔔的征途。在大街上張望了一眼,一點也沒看出綏德漢子們的精彩,現在咱們面臨兩個選擇:一是直接到米脂,二是跨過黃河到山西去,為了增長我的見識,延長我的行程,到汽車站我買了去吳堡的票,這也是一個網民朋友的征程,可是他並沒有講明白他沿途看了什麼,我承認有些風景是靠自己的感受力去捕捉的,並不是每一個在路上的人都能發現路途中的美,一切有待於自己。黃土高原變綠了坐上吳堡的車感覺棒起來,一路都是非常好的高速路面,而且很多路段就像是纏在在黃土原半腰上的帶子,從這個視角看黃土高原非常愜意,天高氣爽,我有了對陝北的第一個發現——那些曾經傳統意義上的黃土高原消失了!多少次路經西北,那黃土原就是人們生存的標志,你看古都西安博物館的大堂壁畫,仿佛只有那綿綿的黃土高坡才能顯示出陝北的氣魄,可是在今天,我走了七天,居然沒有看到一處完全赤裸的黃色土壤的原色,是因為初秋的天氣嗎?是因為沒到隆冬嗎?還是因為這些年環境改善了?總之,黃土高原變綠了,這是好事。到了吳堡,立刻被賣豬仔賣到另一個車上,我後來體會到這在陝西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用他們的話來話,人那是一家子的,為了經濟,大家活得也不容易,賣你一下,你也就多走了幾步,你不安,那是你沒見識。過了黃河大橋,來到一個叫軍渡村的地方,說到了,我只好下車再打聽路,沒有人知道“記口”,後來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這兒的人管那個地圖上寫著磧口的地方叫“氣口”,有幾個當地人說去“氣口”要坐車到一個叫“冒冒”的地方再轉車,我在地圖上怎麼也看不到“冒冒”是啥地方,只好鸚鵡學舌般地問人家“冒冒”怎麼坐車,老鄉說中午還有一班車去“冒冒”,現在時間僅是上午十點,我只好在路邊等著,耐心地等到12點,還不見車來,中間有一個的士說可以搭人80元,我說太貴,不搭。又一部摩托車說40他搭,我不敢。但是發現這路上車一點兒都不少,每過一部都揚起一路的粉塵,我想臨走前剛剛看過的美國電影《一夜風流》那富貴小姐露大腿的姿勢你學不成了,可那蓋博搭車的姿勢是怎麼樣來的?一共有三種呢?你不學學?也是太不耐煩了,於是我鼓起勇氣當蓋博了,可惜呀,這老西兒一點面子不給,幾十部車沒一個獻愛心的,咱又不是不給錢你,你怎能這樣呢?或者叫笨,有錢不賺,我只好阿Q般地暗罵了幾聲,還是呆在路邊邊吃黃土邊等車,終於長途車來了,才知道那個“冒冒”其實是“孟門”。車到孟門,發現孟門鎮很新,老鄉說去氣口還可坐遠些,那就再坐,再多交了五塊錢,再過了一個長站和兩個山西老鄉們一起下車,這已是十分偏僻的一個地方了,路上一個行人沒有,在我向同下車的老漢問路時,這五十開外的老漢開口說,如果回來想住可住他家。一晚十塊錢,我趕緊記下了老漢家的電話以備萬一,並記下了老漢姓白。再前面的路段叫黃河路,沿黃河邊走的路,路段是新修的,看著很好,走起來也很好,就是沒人,一個人都碰不上,想搭上一部車似乎都有問題,只好下決心先拉練了,不就還有十幾裡地嗎,八十裡咱也走過呀!就算一部車沒有,晚上咱也能走到了吧,反正負擔不重嘛,只有這麼安慰自己開始上路,一路上風景很好,天很藍,風很清,河很黃,路邊全是小棗林。黃河在腳下蜿蜒,一路走一路拍,那美妙的川西亞丁風景不就是這麼拍出來的嗎。死寂的李家山一直走了七八裡左右吧,沿途其實一直碰車就招手,終於碰到了一個三四十歲漢子開的摩托停了下來,告訴他我要去氣口,他二話沒說讓我上車,我說多少錢咱給?他說順帶的事兒不要錢,我這一天終於碰上個好人啦,!一路飛奔很快到了鎮上,磧口鎮是在一座橋的北面,被黃河環繞著,在這個秋天的下午街上看不到什麼人。由於當時出來時對這個地名沒有特別在意,所以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是黃河邊的古鎮,有些明清建築。有些驢友們寫過貼子,當時沒認真看過,這就成了此行一個重大隱患,路上陳姓老鄉一直在給我介紹李家山,我記住了這個名字,下車就找去李家山的車,可橋頭上無人,有車也都不開,20元上個山也不開。當時也近下午四五點鐘了,正在著急,又有一個大妹子挺身而出,說“你跟我來吧,我去李家村。”啊,上帝,在最困難的時候您總是出現有我的面前!爬山咱還不常事嗎?走著!於是和大妹子一邊爬山一邊聊家常,當地的山西話很難懂,我還是聽了個大概,我們這位山西老妹姓李,老公在外打工,自己在家放羊,今天生病,請別人幫著放羊,自己下山看感冒花了一百多元,看完還得自己爬山回家。我告訴她感冒花不花錢都七天內就好,家裡如果經濟不富裕不必非上醫院。老鄉告我說村裡人家一般收費一天30元,包吃包住,她如果家裡來人不說這個,反正好好招呼,也不主動要錢,但是人家走了會主動給。爬了半個多小時,上到了李家山上,我對此溝此景沒有想像中那種世界遺產級別的震動,但是這溝裡有一種死一般的沉寂,是讓人一入溝口就感覺到了,所有的窯洞都是舊的,還有很多可以說是破爛不堪,房上掉了瓦,窗框沒了窗紙,最主要,是這個山莊沒有人氣,雞不叫,狗不咬,羊圈裡沒有羊,不見人聲。來到李家大妹窯洞,她家有四孔窯洞,很典型的山西窯洞人家,牆上掛著苞谷,院裡立著碾盤,就是不見人說話,這位大妹老鄉說,她因為看病讓人幫著放羊不好意思,她要過去看羊,讓我自己好生看看,想住就住下來。我的第一感覺是我不想住在這兒,我不是貪圖熱鬧之人,我從千裡之外奔到這就是圖個清靜,可是那種清冷、肅殺的環境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不是我喜歡的安寧、詳和的氛圍,但我還是在村裡仔細地走走看看拍拍,畢竟這山溝是如此與眾不同,作為繪畫和攝影當然得天獨厚,有溝、有林、有窯洞、有老屋,有一切懷舊的成分,它們錯落有致地拼成一幅圖畫,令人晃如隔世,我想知道當年吳冠中為什麼看中這裡並將他推介給世人,走進一個牆上打了橫幅廣告的老屋,他家窯洞氣勢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一定是當年的大戶,屋裡有三個老鄉在烙月餅,一盆一盆的加工,知道是拿去外賣的,我買了兩個餅充飢,順便和烙餅的後生聊起了家常,他說我們這個屋子人家專家說是結構特別好,我不是建築專家,不懂得好在哪裡,我只是覺得這屋東西南北各不一樣,怎麼拍怎麼有特色,於是把四面各拍了一張。後生跟我說明天有一位六十來歲的鬼子會來村上長住於此,並說他以前就來過很多回,每次來都是寫書,我問寫什麼書?回說是寫抗日戰爭那一段歷史的,寫完之後讓人傳到外面去,後來有了手提電腦,無線上網,就不必每次往外跑了。我想老人一定是看中了這裡的氣場,有利於他對歷史的反省和思考吧,但願中國和日本的人們一生中都能有幾分之幾的時間回頭看自己和雙方的歷史,不要淡忘的那麼快吧。從大屋出來,看到了三個哈樂濱來的“專業人士”,兩男一女,住在這院子裡,自稱是某學院的。是不是專業人士就看他腰裡架沒架大炮。這幾個是架了炮的。走出來,聽到了人聲,是美術學院的學生們,一路就聽說這裡是畫家的天堂,因為此時剛開學,人來的不多,有一小隊人馬,背著畫夾,這又讓我想起走在安徽西遞浙南雁蕩山的情景。等他們走遠,溝對面也見到了零星的二三影人,都是抓緊日落前的時光拍照的,我也不管三七二一一陣狠拍,然後打聽好下山回黃河沿岸的公路,我在村口拍了一張黃河落日告別照,正要換電池,這時才大驚失色,哎呀!此行最大的失誤呀!忘記帶相機充電器了!怎麼辦呀?手機發短信跟姐姐說如她們單位如有人出差到延安或榆林給我送電池,自己也知道完全白搭,可能嗎?只好又一次地大罵自己,這次犯的可是比07年耽誤了從成都到西北火車票那次更大的錯誤事件!這世界讓你能吃幾次後悔藥呢。夜宿小月村下山的路全是棗林,小棗就在眼前晃動,咱現在不是八路軍,犯個小錯吧,無奈摘了幾個小棗都內裡長蟲,加上味道不咋樣,就不再違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了。一路奔下山故計重演,現臉面早就放膝蓋底下了,咱是見車就友好地招手,老兄弟你沒看天快黑了嘛,終於又騙得了一個後生起憐憫之心搭了我,給錢又不收錢,我二分之一血統的山西人民,你們怎麼還這麼淳樸呀!到了小月村,給白老漢打電話,打了幾次終於接通了她老婆,我說你不是叫我住你家嗎,講好十塊錢一天了呀,電話裡她好像和中午的態度不一樣了,還叫我自己上山去找她,一點都不似商家的主動熱情,反正我今晚不能睡黃河邊公路上,我今兒還賴上你了,一會她出現了,還是把我帶到了她家,並說我看你是個女的,要是個男的我可不敢,我說“那當然,男的可不敢叫住”。她家兩孔窯洞,隔壁兩孔是她嬸子家的。老婆算好心,煮面給我吃,並讓我住老嬸家,嬸子家只有老婦一人。並說給老嬸十塊錢就行了,我說好得很。嬸子家裡有很多兒孫照,在這一點上所有的山西窯洞人家幾乎都是一個樣,無論他們的子孫走了多遠多久,他們都把他們擺在最顯赫的位置供來人參觀,而不管今生是否有人陪伴,70歲的老嬸孤身一人,老伴得病死好幾年了,生了五個兒子都不在身邊,一人度余生,我要不來她晚晚都怎樣度過可想而知。農人們啊,你真覺得生得多就得到的多嗎?老嬸的後半生永遠不會讓你們醒悟嗎?D22008-9-13米脂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趕六點鐘一天唯一的班車回軍渡村(差一分鐘就沒趕上)這車沒准點,本來說六點半可它六點多點就開來了,我發現鄉村班車可真是溝通城鄉鄉貿的重要橋梁,這車上的司機和售票員絕不僅僅是賣票和開車,他們起的作用在農村來說非同不可,他們誰都認識,誰家有什麼貨都幫忙稍帶,並會提前打電話告知你在下面准備,然後不厭其煩地拖上帶下,真是一個很得人心的角色。車快到吳堡,軍渡又將興起一座跨越黃河的飛虹,一路都是沿著山西一側的黃河邊行走,到了和黃河母親說再見的時候,我想說,黃河母親再渾也還是母親河,它已偉大了幾千年,可是誰能知道它的渾濁又帶了多少母親的老淚?水的渾濁多少是自然生態產生,又有多少屬於人為毀損,能不能像改造黃土高原那樣,有一天讓咱們的母親變清呢?這是我此生一個有點環保情節人士的美好願望,如能為它做點什麼我是極願意的。在吳堡,看到街邊一組嫻熟地宰割羊肉的情景,想拍,拿起相機,知道已成奢望。收起相機,老老實實坐到米脂。在回來的車上我才得知,我去的磧口鎮,人家上規模的古宅都在鎮的背面,我當時只顧得上李家山,根本就沒有進到真正的鎮裡去轉一轉看一看!磧口呀磧口,你何止是氣口,明明氣我肝疼嘛。回家後和母親提起磧口,母親說:“我們當八路的時候經常從那裡過渡的……”

關於磧口和李家山的圖片請直接上我驢圖網,需要說明的是,在此更正一字,照片組題目應為在《在山陝交界的黃河東岸行走》:http://www.ctrip.com/community/PhotoUpload/ShowPhoto.asp?ID=363858&pID=515547

寫於2008年9月20日西安閻良紅磚頭網吧改於2008年10月23日廣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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