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華山記

作者: 雨中星

導讀傳說天下之險無過於西岳華山,雖然很多人勸我不要登華山,但我在西安呆到十余日的時候,終於還是控制不住心頭的那股悸動,於戊子年六月初八的一個清晨,在西安火車站前搭上前華山的汽車,到華山西大門後,經玉泉寺旁 的一條小道上山,其時白日曜然,流瀑穿梭,不一時竟至華山小門前。 其時有一健兒與我相遇同行,但話語不多,遇一山人言經此處到北峰,大約三� ...

傳說天下之險無過於西岳華山,雖然很多人勸我不要登華山,但我在西安呆到十余日的時候,終於還是控制不住心頭的那股悸動,於戊子年六月初八的一個清晨,在西安火車站前搭上前華山的汽車,到華山西大門後,經玉泉寺旁

的一條小道上山,其時白日曜然,流瀑穿梭,不一時竟至華山小門前。

其時有一健兒與我相遇同行,但話語不多,遇一山人言經此處到北峰,大約三至四個時辰,而他腳力頗快,我自知體力已不如昔日,便放緩腳步任他先行罷了。

至玉泉寺至青柯坪一段,多為坡面,路面寬綽,風物宜人,仿佛尋常行路一般,只是日曬難耐,於五裡關左近取溪流暢飲,濕擦遍身,閑看昨日乘索道今日沿此路下

山之人如過江之鯉,向我問道路長路短,一一笑答。

到莎蘿坪時,奇異華山間竟有如此平坦開闊的盛地,小橋流水,曲廊環侍,仿佛平原院落一般,沿長廊穿行,見一石碑立有一民國名士記隱居此山之樂,而因戰亂不得不遷居於海外,至共和國時期近年又捐資建立此地,其拳拳之心,脈脈之情,我輩身在其中而難會矣!

及經雲門而上青柯坪,有一山石上遺有題字,前面為石階路段,於是深吸一口氣,開始真正的登山之旅。這段路要也不難,只是七彎八拐,仿佛連綿不絕,頗讓

人難受,但自古名山,高潮之前總讓人錘煉其耐心體力,若求知得欲而論,亦不為過。如東岳之十八盤,峨眉之九十九道拐,天柱之東山谷底,如以尋常行走,何足

掛齒,然行百裡者半九十,心態還以“妥當”二字方才走好漫漫人生之路。“千山萬水等閑行,自覺心平即路平”,是以此路我終究徐行,至回心石、千尺幢、百丈

峽,雖手腳並用不免狼狽,但回頭一望,是處霧氣千重,霞光萬道,翩然若仙,倒也也算有瀟然登臨之感。

由老君犁溝取道聚仙台登臨北峰,恍恍乎若另處一境界,說不清道不明,可謂之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大概也有如此地萬物若在有無之間,得之何喜,失之何悲?無奈本身塵緣未了,我心情懷依舊,長嘯一聲繼續登山是了。

午時六刻至北峰紀念亭前,游人太多而不多停,仙橋片刻凝望而已。即穿擦耳崖,再爬天梯,略無前段之險,只是人多稍顯不便,尤其是姑娘們乘索道華山還有

穿裙子爬起來未免太過於謹慎,讓人無可奈何。再看前面蒼龍嶺就在眼前,老實說此處若無周邊欄杆保護,除黃山鯽魚背無有可比肩者,想當年龍嶺蒼鷹盤旋,壁滑

如雪,退之爬上山後自覺無有生望,大哭之後投書以記,可是名符其實,而最終被人背下山來,可謂死中得活,絕處逢生,我望著遙遙山嶺,試想換我千年之前所

處,又是何感何念,上山容易下山難,自可以此地為戒。

再過金庸先生所題華山論劍處,經華山一條路的終處金鎖關取道西峰,幾個拐彎便是林蔭小道,此間仿佛山中小道景色,小峰蒼茫聳翠,宛如世外桃源。然其間

水價盛高,有問道途所遇挑夫者,言每日上山商家僅支付二十五元為酬資,聽者莫不淚垂。想改革三十年來,民眾之苦,莫勝於今日,然成敗之機,風湧之時,也莫

過於今日。其實天下的桃源,也莫在於每個人心中吧,人生在世,好也是過,壞也是過,然而有夢想者才有希望,否則與行屍走肉一般,登或不登,又有何區別?

未時六刻始登臨西峰,但見前處絕崖千丈,雲氣崢嶸如浪,飛撞我身,沿鐵索上行,有哭笑頓挫之感,再經沉香劈山救母處,被一老婦無意間踹上一腳後,等待

良久才登上西峰絕頂,但見崖壁題刻遍布,工草隸篆,琳琅滿目,有書“擎天一柱”處觀賞良久,此刻除去山就是雲,周圍人雖眾,但余眼中已無人可看,白茫茫一

片又是何去何從?最後還是信步環繞楊公塔一圈,沿小路下山。

其時山中天色變化無常,陰沉處烏雲飄泊隱有雨氣,為快捷故依然走蒼龍嶺,至北峰近處更走智取華山路到達三特索道處下山,其時上山時所帶三瓶水已盡,四個饅頭尚余一個,買杯冰水解渴,乘車從黃甫峪山口處,乘至西安的大巴回程。

路上接到大姨的電話問其行在,擔心之情沸於言表,我連稱無妨,言已在回程途中,方安其心。要知大姨在西安四十余年,未嘗登過華山,西岳之險,若無今日

索道欄道之便,確然華夏無雙,但現在安全措施太好,卻是失其險在,是收之桑榆,失之東隅也。這時便想起原來arron的一句打油來,“事事無絕對,正反誰

是誰?做人需緊記,能進也能退。”不禁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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